第六百七十三章决裂

夜荧溪终是狠下心，道：“并非娘真的要嫁，而是不得不嫁。如果能让娘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完美的结局呢。”

苏悯生的表情陡变，“不，不不不。娘，您怎么嫁给混沌魅邪呢？颖儿母亲的事，您应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还要做傻事呢？”

他有些搞不懂夜荧溪的选择。

“羡临渊……的确，当年确实是因为我，才导致这一切使然。也是因为我，才挑起神魔之争，更是因为我，才会有亿万圣灵泯灭。”

“悯儿，娘是罪人，是时代，历史的罪人。没有罪人不会受到的惩罚，只是来的比较晚罢了。”

夜荧溪大无畏的说着，但苏悯生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娘，这不是您的错。但您如果嫁给混沌魅邪的话，那就是真的一错再错了。难道您也想让我步颖儿的后尘吗？”

“就算是不为了我，为了爹，为了您的名声，和您时宸界的名声，还有整个浮屠神族的名声，您都不可以这样做啊！”

苏悯生劝说着，但情绪已经明显变动，处于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状态。

“可娘现在，不就是在维持浮屠神族的吗？如果我现在拒绝，那外人又会怎样看待我浮屠神界？”

“你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娘的难处吗？”

夜荧溪的这番话，彻彻底底的让苏悯生懵了。她所有的话，已经将苏悯生内心所有的担忧全部化为实质。

因为她话中的言外之意，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论今日怎样，不论何人来此，她天皇夜荧溪，都要嫁给混沌魅邪。

并非逼迫，并非威逼利诱，而是完完全全，出于本心。

“呵，呵呵！”苏悯生嗤之以鼻的轻呵，“娘，您不用卖关子。我的问题只有一个，您实话实说就行。”

苏悯生的头缓缓抬起，那流过泪，还泛着水光的眼角，在此刻显得异常的刺眼。

“您嫁给混沌魅邪，是否心甘情愿？”苏悯生肃穆的问。

“悯儿，我真的……”

“回答我的问题，是，或者否！”

苏悯生不想在听那些擦边的话，他只想，知道真相。

夜荧溪银牙咬紧，沉默了些许，还是将那个字从牙缝中蹦出。

“是！”

只是一个字，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但不知为何，苏悯生的心尖上，就好像有无数知蚂蚁在啃食他的血肉。

然后通过连接心脏的血管，一路向着苏悯生的整个身体蔓延开来，这种痛，甚至连接精神与灵魂。

他手掌猛的拍在心口的位置，狠狠地在上捏了一把，皮肉破开。

“嘶～”他颤栗的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所以，您是不要……我和爹了吗？”

夜荧溪带着掩饰的神情，“悯儿我只是不想让整个浮屠界，因为我身败名裂，更不想因为我，让浮屠界遗臭万年。”

“从六千年前开始，浮屠神界再未闪耀过光辉。你知道为何四神族只有浮屠神族有浮屠大会吗？”

“因为他们轻蔑，他们不屑，如果可以，他们甚至可以让四神族归为三神族。任何的种族，都会有虚荣心，更会有阴暗面。”

“加上我们浮屠神界，实力本就不如其他。现在又因为我而身败名裂六千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拯救浮屠神族与水火之中。”

“我岂能放弃？”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种族将来面前，总要舍弃些东西。而且，我不认为我的选择有什么问题。就算是墨陨在，他也一定不会拒绝。”

夜荧溪没有直接表明这一切，但对苏悯生来说，答案却已经很直接了当了。

“哼！”他似乎自嘲般的哼了声，嘴角咧出一抹荒谬的弧度，“是，您是浮屠天皇，是整个浮屠神族的顶梁柱。”

“您还要为浮屠神族的将来未雨绸缪，为所有浮屠神族的人民考虑，更要为浮屠神族建设发展留有建树。在这些伟大的事业面前，亲情和爱情，根本不值一提吧。”

“也是，您可是天皇。皇帝关爱子民，天经地义。您对得时宸界，对的起死去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浮屠神族的所有子民。”

“你唯一对不起的，”苏悯生手指点着心口，声音逐渐放轻，似带泣音，“也就只有我，和爹了！”

苏悯生眼角又一次的划过泪水，顺着他鼻翼两侧缓缓滑落，滴在他的唇瓣上。

他将嘴抿的很紧，泪水的味道……很涩……很苦。

“咝……啊！”他又吸了一口冷气，缓缓转过身，道：“或许以后……我就没有爹娘了吧。毕竟，我也没脸再去见我爹了。”

“我想离开了，回苍玄大陆。但我还会回来，却不再是为你。”

苏悯生的情绪悲痛的，更是我刺骨锥魂的。这些话，虽没有混沌颖儿那般直接明了。

但伤害性，却比混沌颖儿的话强太多了。

在掩饰中的承认，往往比直接承认，更加致命。

“悯儿，对不起！”

夜荧溪又一次开口，但这一次……意义明显不同。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早就说过，这三个字，是最没有的三个字。”

说罢，苏悯生身上一道寒芒刺穿空间，裂虚直接将空间粉碎出一道裂痕，他步伐沉重，明明只是轻轻一跃，但却好像带起了万丈山岳一般。

无比的沉重！

苏悯生离开，夜荧溪的身影，也终是踉跄的后退，构造而成的空间瞬间崩塌。

她整个人从空间中跌落而出，坠落在房间之中。

“天皇殿下，您没事吧？”一旁，早已经再静候的时灵和时语一拥而上，将夜荧溪的躯体扶起。

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很是虚弱。

夜荧溪大口喘息了好一阵，方才有所缓解，她轻轻抬手，道：“我没事，只是强行定格时间，消耗有些大罢了。”

她手中黑色的链子垂钓着一块怀表，她缓缓扣动开关，怀表打开，分针转动。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自己可以应付！”

时灵和时语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回应道：“是！”

言尽，二人便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