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演武场站定，谢无锋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微笑着朝李若虚点了点头。

“小心了。”李若虚开口提醒道，伸手亮出欧尚赠予的剑丸，真气运行，体内蕴养凝练的五行五方剑气吞吐而出，剑丸被三色光辉托起。

却是李若虚虽然没来得及将西方庚金之气练入体内，凝练金行剑气，却是另辟蹊径运用剑丸之中庚金之气，结合五行之三，水、火、木剑气，施展大五行剑气，五行五方得其四。

便自然而然的生出奇异变化，五行循环，生生不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五行流转之间，自我完善便天然的催生出一缕戊戌土气，随着李若虚手指轻弹，剑丸携带着五行之剑气飞向谢无锋。

五色剑气流转之间，割裂空气，却又寂然无声，就连天地间的元气都被清空，这道五色剑气仿佛有着能够将一切物质磨灭于无形之威能。

在场几人见到李若虚催发的五行剑气，俱是脸色微微凝重，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五行剑气的不同寻常。

仿佛真正意义上的囊括万物，又似乎能够分解一切万法五行之气所属，由此生无物不斩之威。

谢无锋见到向自己而来的剑气，脸色也是微微凝重，眼中露出几分感兴趣的意味，手掐剑指，轻点出几缕剑气迎向吞吐五行剑气的剑丸。

但是李若虚却是没有心思去看战果如何，而是盯着自己的手心微微发愣，之前四种剑气循环流转间生出五行之戊戌土气，却是出乎了李若虚意料。

李若虚的本意是以金木水火四行之气发挥出当前最强的一剑，不意五行之气自然牵引而动，自生圆满，孕育出最后缺失道土行之气。

五行圆满生灭循环，其间流转之奥妙无穷，大五行剑诀初次展现真正的玄妙威能，让李若虚不由得心生感触，似有无穷感悟涌上心头。

还是一声轻吟将李若虚惊醒，却是谢无锋释出的剑气与闪烁五色光芒的剑丸相遇，发出如同刀剑交击的清越之音。

李若虚也是将目光投向剑气碰撞对立之处，自己剑丸猛然爆发出炫目的彩光，吞纳无量天地五行之气，剑势大盛，剑气轮转有如神岳释放覆压摧灭一切的浩然之威。

“好厉害的剑气！”一旁观战的谢云锋不由自主的开口赞叹道，就此时剑丸释放出的威能，谢云锋感觉以自己归元境巅峰的修为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挡得住。

一旁欧尚也是微微点头：“这位小友的五行剑气，采天地五方之气，汇聚五行五方之元气成剑，此时尚且不是完全的状态，最后的戊戌土气是其他四行自然演化而出，圆满五行。

即便如此，威能也足以比得上一些初入天人境界的大宗师高手了。

不知道真正五行五方之气大圆满之时，又会有怎样的威能？

看来老夫的剑丸倒也不算是所托非人。”

然而面对散发无穷神锋的五行剑气，谢无锋却是神色不变，心念微动，无形之剑气如同海浪之中巍然不动的礁石一般，面对剑丸释放澎湃无比的五行剑气丝毫不退，不显颓势。

剑丸蕴含的五行剑气携带着山岳倒摧的威势盖压而下，却始终突破不了谢无锋的两三尺剑气，不断流转冲击之中却是再生变化，五色光芒中心汇聚之处发生奇妙的融合。

一点混沌色的光芒自五色炫彩光芒之中透出，竟然轻易穿透了谢云锋的剑气。

谢无锋见状轻咦一声，似乎也是颇有意外，眼看剑丸剑气就要临身，但是谢无锋却并不慌乱，心意微动之间，眉心一闪，无形之气斩出，迎上了剑丸中心那一点混沌色的光芒。

两道剑气相触，却并没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动静，五行剑气孕育出的一点混沌剑芒是无坚不摧的至锐之锋，但是谢无锋这一道剑气却是如深潭静水，吞纳再锋利的剑芒也不会被斩开。

抽刀断水水更流，明明并没有多么铺天盖地、浩瀚无穷的强大剑气，一眼看去只如一飘絮丝带罢了，却有着源源不绝的韧性与包容，使得剑丸璀璨锋锐，不可抵挡的剑气寸进不得。

“好手段，好剑气。”却是一旁观战的欧尚看到两种剑气的对拼，见猎心喜，忍不住拍掌高呼道。

李若虚见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施展，远超自己掌握的强大威能的五行剑气这还是被谢无锋轻易挡了下来。

于是微微笑着拱手道：“在下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甚至这五行剑气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产物，却还是根本奈何不得三少爷，却是不必继续了，还请三少爷指教。”

谢无锋看了眼李若虚，微笑着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一口剑气，直接包裹仍然吞吐光彩的剑丸，反转五行之气。

五行相克，自相泯灭，消散与天地之间，足够只有剑丸被谢无锋一挥手送回到李若虚的手中。

“无锋，这位李小友所修剑诀，实在精深奥妙，融五行五方之气化为剑气，老夫百年岁月也未曾见过更加高深的剑诀。

不过是当前限于修为，难以完全发挥剑诀的威能，怕是不太好修改吧。”欧尚有些好奇的看向谢无锋，带着饶有兴趣的意味开口道。

谢无锋对欧尚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位朋友修持的此剑诀立意极高，奥妙极深，运五行为剑，掌天地五方，实乃我生平所仅见，却不是我能够修改得了的。”

“修改不了，那你小子之前所谓的指导可就不算数。”欧尚带着微微狭促的笑容开口道。

谢无锋却是摇了摇头，扭头对李若虚开口道：“虽不知是何方高人传下此剑诀，但这位前辈必然远超在下的微末修为，剑诀本身绝无破绽不足，即便是北方大唐国那位剑圣裴旻前辈，也绝对是无从指导修改。

不过对于小友的修行，在下却是有一个提议，小友可以姑且一听。”

李若虚诚心一拜：“请试言之。”

谢无锋微微一笑：“五行五方之气，小友已经有了其中之四，接下来应该就差中岳嵩山的中央土行之气了。”

李若虚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我接下来打算往嵩山一趟。”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谢无锋为什么还要特地问一句？

谢无锋点点头：“我之建议，小友或许可以不去嵩山采集中央土行之气，自行凝练土行剑气。”

李若虚一脸问号不解，自己凝练的剑气怎么能够及得上五岳神山的五方五行源气，除非……李若虚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剑丸，然后看向谢无锋。

谢无锋迎着李若虚探寻的目光，微笑着点头：“看来小友也想到了，五行流转，生生不息。”

“可是即便我身具五行之四，能够自行孕育出完整五行，但这样不但要花费更多的功夫，而且最终也未必比得上集齐五行五方之气。”李若虚觉得这有点得不偿失，花了更多的功夫，可能收益还要更低了。

谢无锋却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开口解释道：“当然不是单纯的以已有的五行之气衍生，而是以自我心中之意气为基石，修炼这最后一道剑气！

小友掌握的剑诀固然是绝世神功，修行至大成之境，成就天地五行之剑，威能无穷。

但在我看来成天地之剑，与天地之剑合，不如以心意为魂，而御天地之剑。”

李若虚脑袋惊雷响起，心绪莫名激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巨大的机缘，看到了前面的道途，迫不及待的连忙发问：“我该如何做？”

谢无锋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以心意铸剑，只能靠自己锤炼，别人是帮不了的。

不过我却是想起听到过的几句话，或许对你有帮助，可以作为参考。”

李若虚作洗耳恭听状。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谢无锋话没说完就被李若虚抢答道。

“你也知道张载先生的这四句话？”谢无锋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李若虚神色微妙：“有所耳闻，不过横渠先生这四句话也太大了吧。”

谢无锋摇了摇头：“你的剑诀修行，采纳五行五方之气，铸天地之威为剑，非得有广博无边的心念，方能承载这五行五方之剑。”

见李若虚脸色难看，谢无锋继续开口解释道：“告知你这四句话也不是让你学儒家非要追求济世太平，而是要有极广极深的立意，立于天地不弱天地威严。

如此铸就的剑心才能熔炼五行五方之气为一，如果不能做到的话。

还是按部就班的采练中岳嵩山的土行之气为好。”

说着谢无锋身上升起一股气息，并不显得多么庞大，也无刺破天地的锋锐，平淡之中只透露出源源不绝的韧性，却如同贯穿超脱天地一般。

就像“人”立于天地之间。

如果说剑圣裴旻的满堂势是持天地为剑，剑势盈天地之堂，锋锐无匹势不可挡。

那这位剑神谢无锋的剑意就是人之意气传承，不绝不断，傲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