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柳家村的农贸大集。整个集市沿着一条乡村公路延伸开来，公路两旁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地摊儿。集市上来来往往的庄户人，大多是单行人，也有少数推自行车或者是脚蹬三轮的，他们在集市上游走着，挑选自己所需的货物，跟商贩们讨价还价。小兴爹平时很少赶集上店的，今天他来到集市上，主要是为了揽活儿修电视。他在集市的一个路口占据了一处位置，把自行车支在那里，后座上摆放了一个“电视维修”的招牌。这样招揽活儿比较省劲，比走村串巷去吆喝效率高。那些有要维修的人家前来说一声，小兴爹先在一个记事本上把客户的姓名、地址记下来，并约定好时间去上门修理。

小兴爹正在集市上招揽生意，一位经常串乡修电视的同行师傅走了过来。这位师傅姓王，从事维修有些年头了。王师傅看上去挺豪爽，也很健谈。他来到小兴爹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对小兴爹说，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见了面算是对上了号。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见周围的人们并不太在意他们，王师傅问小兴爹:“现在，你搞维修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

小兴爹想了想，如实作答:“一般十几块到二十来块，多了挣不了。”

“这么少？我一天下来低于五十块钱的时候很少，多的时候一天赚一百多。你咋会挣这么少呢？”王师傅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好理解。

王师傅把脸凑近小兴爹，开始小声地向小兴爹传授自己的一些维修“经验”

“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技术好赚钱却比不上我？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小兴爹想了想，摇了摇头。王师傅笑了，说:“维修赚不赚钱关键看你会不会来事儿！先记住一点儿——就是搞维修千万不能太实在了。咱们搞维修的不是卖苦力，是凭手艺吃饭的，心眼就不能太实，太实了只能自己吃亏，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你缺心眼呢。比方说吧，同样一个毛病，你收五块钱给他修好，他照样还会觉得你赚了他的钱，甚至觉得你的技术不值钱；反过来，你收他五十块钱修好，说不定他会更尊重你的技术，人就是这样怪，在这方面，我很有体会。做人，真的不宜谅太实在，尤其是咱们凭手艺赚钱。”

王师傅这样说，小兴爹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微笑着有些含糊地点了点头。

王师傅又开始向他传授经验:“咱耍手艺不光是给电视机查找毛病，还要看人来。要明白咱是赚人的钱，不是赚电视机的钱，所以同样毛病的电视机，不同的人，收钱多少就不一样，这就叫看人下菜碟儿，这样才能赚钱。”

他看了看小兴爹笑着说:“看来，你光知道钻研技术了，其他方面你还没有经验。咱们是走百家门，吃百家饭，什么人也遇到，必须要灵活。这样吧，等集市散咧，咱们一起去串乡维修，两个人结个伴，遇到疑难毛病你传授传授我技术，我教教你怎么收费，赚了钱平分，咱们也相互取长补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