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余茂了，丧尸抓挠的痕迹太深，就算他没变异，血也会因为感染而先一步流干。

“让开。”张阳泽拨开那人颤抖的枪口，在众人的注视放出异能，“我可以救他。”

魏英逸猛然回头，眼中燃起些微希望的光，理智却又在另一头拉扯：“......你说的，是真的吗？”

莹白绒球漂浮在空中，张阳泽颔首：“八成把握。”

他身后，戎武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高大的背影像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他的爱人牢牢护在其中。

绒球在眼前飘飘浮浮，魏英逸抹了把脸，起身挪开位置。

不管是十成还是八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比起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自己眼前，也值得一试。

张阳泽上前一步蹲下身，观察着余茂的伤势，手臂上被抓挠出的痕迹血肉模糊，肿胀泛紫的伤口潺潺流血。

这伤口绝对称不上好看，张阳泽盯着盯着，却短暂地晃了神。

他的异能无法做到使伤口愈合，戎武臂膀上至今仍留着无法完全愈合的伤疤，位置恰好和余茂相同。

每每看到那处伤疤，他总会回忆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即便不刻意去想，也早已铭记于心。

“不......”余茂在昏沉中发出痛苦的呓语。

不再深想下去，张阳泽将手虚虚覆在余茂伤患处，原本四散飘逸的绒球一下找到目标，齐齐朝那处涌去。

白光闪烁间，戎武定定盯着张阳泽的侧颜出神。

不管是过去、未来、还是现在，他希望他的爱人永远秉持着自己的原则，不为任何事物妥协，这是他想守护，也必须守护的东西。

楼里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伤害到他们的东西，手电筒的光也不需顾忌地亮着，将这层楼照的灯火通明。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不少人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也不由腿软瘫坐在地，倚着墙柱平复尚未缓神的情绪。

多亏有闵杨在，在精神异能的控制下，不少人下意识忽略了这处墙角的动静，才使得这场治疗并没引起多大关注。

要说起来，现在最受关注的，其实是何宣。

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何研律望了眼身边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方才的雷霆气势浩大，丝毫没有遮掩的迹象，如此强悍的能力自然也震慑住了不少人。

现如今能力暴露已成了既定的事实，何研律却不安地思量着。

人心叵测，身处困境中，人人都渴望生，惧怕死，内心的阴暗面便会不由自主地扩大。

在何宣异能暂时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心怀不轨地将其当成护盾一般看待，耍这种手段，成不成功另说，男人却绝对会因此陷入窘境。

接下来的旅程该怎么走，他不确定何宣是否早已有所准备。

“报告。”魏英逸打开通讯，哑着嗓子道，“目标已成功活捉，下一步请队长指示。”

“......”通话那头沉默一瞬，才传来江庆的声音，“报告情况。”

魏英逸：“我们判断有误，丧尸的异能为闪现而非速度类，13人受到袭击当场死亡，余茂......重伤。”

远远眺望着那栋楼，江庆闭了闭眼，道：“嗯，你们做得很好，回来吧。”

“是。”魏英逸结束了通讯，扭头朝余茂望去。

虽然对方脸上仍毫无血色，伤口的紫黑色却已渐渐淡去，异变的迹象也消失无踪。

现在的余茂看上去只是伤势严重，失血过多的......普通人。

恍惚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魏英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好了，给他包扎一下。”撤下异能，张阳泽面上难掩疲惫，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失血过多也会死，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啊。”先前举枪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赶忙从背包里掏出应急用品。

替余茂处理伤口包扎的同时，他面上仍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治愈异能吗？”

张阳泽笑着摇了摇头，他倚在戎武身上，抬手朝对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谢。”魏英逸真心实意道。

他比战友们更清楚对方的异能对他们乃至整个人类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即便这样，张阳泽仍愿意施展异能救下余茂，这其中的风险就连魏英逸想来也是细思极恐。

“魏先生心中有数就好。”张阳泽点点头，困倦地合上眼，“我有些累了，接下来的事情......”

戎武揽住人，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睡吧，我在。”

张阳泽唇角溢出笑意，放任自己陷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