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镇子第五天,黄昏。
天阴阴的,但是站在山顶,远远地能看到一条泛着微光的河流横在天地交接的地方。
河边不远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帐篷,是金人大军驻扎的地方。
文修玉他们没有靠近,就在山上原地休整,一面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李玉主张正面交战,为了报仇,他根本就不在乎生死;大王有了孩子要照顾,希望能够避开他们,到河间府去,再联合众人与金人正面交锋;马志远和大多数的人都是一种态度,怎么都行,无可无不可;文修玉没有立刻表态,他希望有一个万全之策,既能给金人以沉重的打击,又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人的安全,和他一样,李远山也在沉思,迟迟没有表态。
但是,这样的主意,毕竟不是一时半刻能想的出来的,所以,他也没有着急让大家盲目行动。
戌时前后,开始下起雨来。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落在树叶上,细碎得就和虫子撕咬着树叶的声音一般,轻轻地,似有若无。
躺在搭好的遮雨棚下,有的人已经睡着了,文修玉还在辗转反侧地想着心事。
“睡不着?”马志远问他。
“嗯!”
“你有什么主意呢?”
“没想好!”
“干脆直接杀过去,杀他们个出其不意,多痛快!”
“去送死!”文修玉瞪了马致远一眼,可是光线太暗,马致远没有看到。
“你如今这么惜字如金,再不就不开口,一开口,就三两个字,憋死个人了!”马志远抱怨道。
文修玉没有理会他。
“你倒是说话呀!”马志远推了推文修玉。
文修玉还是没有说话,马志远一赌气,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夜色更浓了,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笛子的声音,隔得远远地,那声音如泣如诉,虽然缥缈、幽微,却依然如暗夜里的花香淡淡地散发出来,勾起了游子的愁绪和怅惘。
是谁在这个时候吹着笛子呢?他是在表达着什么情绪呢?这样的笛音,好像无法让人振奋,倒是惹人情绪低落,在暗夜里掉上几滴思乡的热泪。
他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