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上有她的体温，能感受到。
本以为少年不会回答，没想到半晌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会。”
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但配上那副神情，总让人觉得他在脸红。
“很温暖。”他轻声重复。
在他仅有的十九年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人会问他冷不冷，饿不饿，怎样会好受一点。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不需要，刚刚终于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开始关心自己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满腔的委屈有了出口。
“疼吗？”唐昭昭摸着少年手腕上的疤痕，指尖都在颤抖。
少年摇头:“不记得了。”
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触碰过温暖后，林念瑾开始贪婪的想要汲取更多，他悄悄地，不动声色的靠近的女孩一些，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
又过了一会儿，大着胆子把手臂贴在她的手臂上。
她没有反应，眼中也没有厌恶。
太好了，少年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唐昭昭起床的时候很是无精打采。
少年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旁，就连自己出门也一幅要跟上来了架势。
“不可以再跟着我了。”唐昭昭为难地说:“如果你出去的话，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呢？”
少年垂下头，轻轻点了点。
看到他的人大抵都会死吧。
唐昭昭问出了那个昨天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我没事呢？”
“因为我不恨你。”甚至很喜欢。
少年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这个意思是，他恨别的人吗？
看出了她的疑问，少年的回答平静，又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我恨这个世界。”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唐昭昭的脑海里，直到上班时还忍不住因为这个走神。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没办法强迫一个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去爱这个世界，如果让她和林念瑾交换，也许她会崩溃的比林念瑾还要早。
时间只剩下最后八天，她完全没有头绪。
唐昭昭慢半拍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不正常的温度。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昨晚少年就躺在她的床边，打的地铺，睡到半夜的时候还感到少年偷偷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只是继续装睡，并没有推开他。
少年身上刺骨的寒冷通过接触的部分一阵一阵传到她身上，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昏沉的感觉。
……
狭窄逼仄的弄堂到处都是潮湿的青胎，下水道内撒散发出阵阵恶臭，使地上的石板翘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
这是这座城市最边缘的存在，到处都是油烟和嘈杂的声音。
一个女人挪着自己臃肿的身体捂着脸，从一个破旧的居民楼内走出，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还终日在家暴的阴影里战战兢兢。
刚刚被自己的丈夫打了一顿，现在整个脸颊都是红肿的。
周围的邻居看见她这个样子并不同情，反而是幸灾乐祸的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些低声的讨论像是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妇女的脸上。
她加快了脚步，企图快点走出这条逼仄的小巷，眼看就要走到路口时，不小心撞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的衣服看起来就很昂贵，是面料金贵的西装。
她诚惶诚恐的道歉，一抬头，整个人却僵硬在那里。
年轻的男人低声说没关系，抽出口袋里的胸巾擦来擦被她碰到的地方，然后侧身离开，从始至终视线没有落在过他身上。
是看错了吗？妇女恍惚。
又过了一会儿，脸上的刺痛提醒了她，她捂着脸，赶忙去一旁的菜市场买今天忘记买回来的酱油。
天空下起了雨，阴沉的乌云翻涌着聚集在城市的上空。
唐昭昭看着天空的景象，不知道这一幕究竟是因为死神心情不好还是正常的天气反应。
过了一会儿，唐昭昭撑起伞向外走去。
刚一出去，就看到了不远处雨幕里的死神，周围的人都看不到他，他显然隐去了身形。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唐昭昭能看感受到死神的整个人散发着悲伤。
虽然他淋不到雨，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唐昭昭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把雨伞举过死神头顶。
死神看了她一会儿，平静地开口:“我见到她了。”
她是谁，不言而喻。
唐昭昭点头。
两个人相顾无言。
正在她犹豫着怎么告诉他真身的事情，身后忽然传来邻居的呼唤:“朝朝，你站在这干嘛呢！下这么大的雨也不赶快回家。”
唐昭昭随便应了一声，再回头时死神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唐昭昭心里才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慌忙间忽然想起罗杰曾在亡灵酒店给过自己联系方式，在手机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电话。
拨过去后，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喂。”
唐昭昭立即抢白:“是我，莫朝朝，死神的契约对象。”
“哦，是你啊。”罗杰似乎放松了一下，把听筒从左耳换到了右耳:“怎么了吗？”
话到嘴边，唐昭昭忽然犹豫了，换了一种问法:“你们找到死神的真身会怎么做？”
“带回地狱吧，或者想办法处理掉。”
“怎么处理？”
“不知道，要让它消失。”
“消……失？”唐昭昭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红着眼眶，像兔子一样的少年。
“对。”罗杰正色的回过头，脸上满是漠然:“不然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人恢复记忆变成恶鬼吗？”
唐昭昭不说话了。
“对了，你刚刚喊我想说什么？”罗杰想起来了似的问了她一句。
唐昭昭张了张嘴，最终说:“没什么。”
这样的阴雨持续了好几天，手心里的信任值涨到了九十五，再也没有动过。
离九十九天，只剩六天的时间。
回家之前，唐昭昭打了退烧针。
路过多多花店的时候，她想了想在老板娘那里买了一盆小雏菊。
街角的垃圾桶，静静地躺了一只小动物，白色的皮毛上隐约带着血丝，大概又是被车撞了的可怜流浪猫狗之类的吧？
唐昭昭打开家里的门，少年立即像等待了主人很久的大型犬一样围了上来:“你回来的比我想象的早。”
唐昭昭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等你。
少年笑着说:“我看了书。”
啊感觉被我写的不好收场了，这可咋整（掐自己脖子哀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