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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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好白菜被猪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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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望海茶楼的滚滚财源,垂涎三尺的岳啸天早就想分一杯羹了,对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自然要当仁不让笑纳,于是就对外宣称望海茶楼有他大半的股份,若是有谁胆敢敲诈,就要扒其皮抽其筋断其骨挖其祖坟。对河西浦的地痞流氓来说,岳啸天的话就是圣旨。

当那些准备狠敲陈老板的地痞流氓们闻讯后,立刻收回伸向陈老板的手,向别处敲诈求食去了。陈老板门前清静了,但一半股份也因此流进了岳啸天的腰包。

当陈老板满脸堆笑地送上那一半股份时,岳啸天拍着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笑道:“你跟我内人一个姓,按理,我当叫你一声大舅哥,这亲,我就认下了,为保你能生意兴隆赚大钱,财源滚滚抱金娃,我就把巡捕房搬来望海茶楼来办公,你不会反对吧?”

能攀上岳啸天本就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岳啸天还能屈尊认他这个亲戚,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喜上加喜了。于是,望海茶楼就多了另一块金字招牌----英租界巡捕房第二办公点。

就这样,鼎鼎有名的望海茶楼,就名正言顺成了英租界巡捕房的组成部分。望海茶楼的三楼原本空着,这下有了用场,喜出望外的陈老板当即请了最好的木工师傅进行了装修给岳啸天办公。

每天天才放亮,岳啸天就起床洗漱,穿着便衣到望海茶楼来喝茶。

当岳啸天在自己固定的办公桌前坐定,陈老板亲自给他泡好茶退去,就有人陆陆续续来找他,或是龙虎门帮众前来汇报帮内事务,或是地痞流氓请安问候和打探消息、接受新任务,或是有人来求情办事,或是黑帮纷争请他主持公道,或是外地客商、流氓来拜码头……

事务繁杂,头绪纷乱,但岳啸天应对起来却得心应手,各方都满意。随侍在旁的袁五号静心观察岳啸天处理这一切,觉得眼界大开,没有跟错人。

从岳啸天快刀斩乱麻处理日常事务的过程中,袁五号看到了三教九流的流氓、混混、地痞、黑帮大佬、巡捕、商贩、老板甚至乞丐等拜求人做事的心态和手段,也看到了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对待又用什么手段解决,那人又会有什么反应等等。对这一切,袁五号都默不作声地细心观察,暗记于心。

特别是岳啸天雷厉风行、果断利索的办事风格和绝不给人留下可乘之机的办事手段,给袁五号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也为他后来的江湖人生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

别看岳啸天平时不是喝茶就是聊天,不是背着馨月儿赌钱就是逛窑子,但当他开始办事的时候,很多繁杂得理不出头绪的事情,他都能够找到关键所在,然后按人特长分配任务,通常三言两语即能安排妥贴,很少出现差错。

这对当时只有十七岁的袁五号来说,实在是受益非浅,他后来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繁杂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变成“这事由某某去办就行了”。

年关将到的时候,按照往年惯例,岳啸天会到河西浦做善事以积阴德。但过了腊八节,又迎来了拜火祭灶的节日,也没见到岳啸天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河西浦有钱人家已经张灯结彩,提前开始备办年货了。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天刚刚蒙蒙亮,岳啸天脚蹬新皮靴,身披新皮袍,满面堆笑地携着也穿戴一新的馨月儿钻进了他新买的轿车。

馨月儿虽然四十出头了,但梳洗打扮后无论相貌与身材,都美得有些不真实,就算三十的丽人站到她面前,也自愧风华不如。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满脸大麻子的岳啸天都配不上馨月儿。坊间的评价是----馨月儿这株好白菜被岳啸天这头麻猪给拱了,却是一语中的。

照例,袁五号和保镖们一起跟在岳啸天车后面。再后面是挑着过年料子、新棉衣和抬着装满铜板木箱子的伙计。轿车载着岳啸天夫妇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壮观极了。

袁五号知道那些过年料子、新棉衣和铜板,都是头一天由岳啸天信得过的拜把兄弟陶老五、步非常和刁德贵亲自押运到岳公馆的,每一样的数量都相当可观。

到了施舍地二龙滩,袁五号看得眼都直了。平时空旷无人的二龙滩,此刻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少说也有数千人,在初升的旭日照射下,一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满面菜色,正眼巴巴地望着走向他们的岳啸天和馨月儿。

袁五号怎么也想不到,繁华富庶的滨海,竟然潜藏着数量如此庞大的叫花子。当岳啸天和馨月儿走进他们视野那一刻,黑压压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叫声:

“大善人,岳先生!”

“月儿姐,活菩萨!”

在这欢声雷动的喊叫声中,那些过年料子、新棉衣和铜板抬到了岳啸天和馨月儿面前,一溜排开,由三四十个身强力壮的伙计负责按人头发放。叫花子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每人一斤肉、五斤大米、两斤油、一套新棉衣和二十个铜板。

直到这时,袁五号才弄明白,岳啸天来此的真正目的----施财买义。同时他还明白,这些过年料子、棉衣和铜板绝不可能是英租界巡捕房给的,高高在上、唯利是图的洋毛子绝不会关心这些穷人的死活,这些东西都是岳啸天自己出的钱。

有钱真好,袁五号不免在心中感慨。问题是,这些钱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虽然袁五号清楚岳啸天有很多来钱的地方,但他更清楚岳公馆的开销,单凭那些平时固定来钱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积下这么多的钱。

再说,岳啸天每年仅打点租界洋毛子、政客、军阀以及某些黑帮大佬的钱也不是笔小数,一进一出,就算他钱能生钱,也不可能余下这么多的钱来救济这些叫花子啊!

这事搁在袁五号心头直到过了年,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时候,他才解开这当中的谜团。谜团解开,袁五号的心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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