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啊!”
“有人落水了!”
岸上有人瞧见,立刻急声高呼。
还有人正和同伴说话,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明贞落入水中,不由大惊。
她想往岸边去,她记得东湖这边水不算深。
可不知她脚上绊住了什么,竟拖着她往水底下沉。
“救……”
她无法张嘴呼救,一张嘴,水就涌进口鼻。
无法呼吸,无法说话……这窒息感,叫人更加心生恐惧。
噗嗵,噗嗵……
她似乎听到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隐约也看见有人冲她游来。
“不要、不要……”独孤明贞不想被小厮所救。
她似乎瞧见跳水救人的还有厉墨渊。
她希望被厉二少爷救起……日后人们议论起来,或许还是一段佳话……
算了,不管谁都行……救命啊……她快淹死了……
“别乱动!越挣扎水越深了!”
“有人救你了,别乱动啊!”
岸上的人看得清楚,独孤明贞胡乱扒水,却是把自己推得离岸边越来越远。
她的腿似乎抽筋了,人一个劲儿得往水里沉。
那是谁?游得那么快!他靠近独孤明贞了!
他把人救起来了!
竟是厉墨渊!厉家二少爷竟然亲自下水救人……
想来也觉有道理,他今日宴席诗会的主办者,若是有人溺水出事,他恐怕最是难堪。
厉墨渊从水里捞出独孤明贞。
溺水的人,本能的想要抓住一切靠近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她紧紧地抓着厉墨渊,扯着他的衣裳,衣襟。
她更是像八爪鱼一样,紧贴在他身上。
“先打晕,先打晕……不然两个人都要溺死!”
岸上的人喊叫指挥。
厉墨渊带着独孤明贞,往岸边游去。
她拖着厉墨渊一起往水里沉。
“打晕啊!快,快游过去帮忙!”
许多小厮也入了水。
厉墨渊见状,抬手敲晕独孤明贞。
他拒绝了小厮帮忙,亲自把独孤明贞拖上了岸。
“黄生,拿衣服。”厉墨渊吩咐。
黄生立刻拿来一件风氅,要给他披上。
厉墨渊却道,“不是给我……”
他拽过风氅,一下子裹住独孤明贞。
但即便如此,周围的人还是看见了……独孤明贞的衣襟散开,胸前风光煞是亮眼。
站得近的众人,不过匆匆一瞥。
但就是这匆匆一瞥,加之无限想象,才更吸引人。
“难怪厉二少爷不叫小厮们帮忙……”
“若是叫小厮救她上岸,这名节怕是毁了。”
“厉二少爷也是男人呀!他救人上岸,人家小姐的名节就不毁了吗?”
独孤明贞被送回独孤府。
厉墨渊也匆匆回去青鸾院。
他的宴席诗会,本就是为庆祝哥哥大好而办。他走了,便交给哥哥厉青玄来办。
宴席没有停。
这宴席上的流言,就更没有停了。
等独孤信回到府上的时候,厉墨渊救独孤明贞……独孤明贞因畏水,在湖里对他又是搂又是抱……上来岸上,还散乱了衣襟的事儿,已经在怀城年轻人中间传开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独孤信皱着眉头来到青禾院。
金氏正在床边坐着。
独孤明贞坐在床上,拥着被子,轻轻抽泣。
“别骂孩子了,她也不想的,河边人多,不知是谁绊了她,或是推了她,这才落水……”金氏劝道。
“当时你身边都站着谁?”独孤信问。
独孤明贞摇头,抽泣不已,“不……不记得了。”
“她吓都吓坏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些?再者说,现在追究这个还有意思吗?”金氏道。
独孤信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是不知外头流言!说明贞名节已毁……虽被厉二少爷所救,也被他占去了便宜!”
独孤明贞哭得更大声了。
金氏叹了口气,“好在是厉二少爷,而不是那群小厮。”
“好什么好?厉二少爷就好了吗?”独孤信气闷。
倘若厉世子没好,仍旧是病歪歪的,不久于人世……那厉二少爷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现在,厉世子好了!厉二少爷于他独孤家来说,就如同鸡肋般的存在。
他原想将女儿嫁给更有价值的联姻之族。
“厉二少爷至少是青年才俊……”金氏嘀咕一声。
“妇人之见!”独孤信轻哼,“而且,这事儿不好由我们提出来。得是他主动提,他毕竟是救人。人家救了明贞,我们反倒讹上人家……好说不好听!”
独孤明贞闻言,哭声小了许多。
她皱眉深思之时,忽而听到门外下人道:“老爷,夫人,厉二少爷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金氏不由面上一喜,“这是要提此事了吧?我看厉二少爷是个好的。他必肯为此事负责的!”
独孤明贞眉头微动。
独孤信和金氏起身离开。
金氏临走还暗卫独孤明贞,“别哭了,再把眼睛哭坏了。有爹娘给你做主呢……此事不怨你,你且把心放肚子里。厉二少爷仪表堂堂,名声在外,嫁给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啊!”
独孤明贞把脸埋在被子里,瓮声嗯了下。
金氏快步离开。
这俩人刚走,就有一只鸿雁直接飞进了屋子,落在了独孤明贞的床边。
“你倒不认生?这么快就敢进屋了?”独孤明贞下床抓起鸿雁。
鸿雁的腿上绑着一张字条,她不由脸红心跳。
独孤明贞拆下字条,缓缓打开。
字条上的字,让她微微愣了一下。
她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忽然就看不懂了……
什么叫“我因今日之事求娶你,但你要自提为妾。我会给你平妻之名,带你去往京城。”
厉墨渊他是什么意思?
独孤明贞攥着纸条站在那里,忽然间浑身冰冷。
她脊背发凉,看着地上冷眼看她的鸿雁,看着手中白纸黑字。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踏入了一个陷阱……而且没有人哄骗她,是她自掘出的陷阱。
她究竟相信了怎样一个男人?她和一个什么样的人达成了协定?并且,她还悄悄的喜欢着这么一个人?
鸿雁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它忽而振翅飞走了。
不多时,它又折返回来,它的腿上带了一张新的字条。
独孤明贞拆下字条,打开一看,一下子跌坐在地,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