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线索了吗?”乔伊想把话题和气氛,从古古怪怪的地方,拉回正轨。
“已经查到了,”元豫低头靠近她,“你脸红了?”
“嗯?”
“我是说,只要做过,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元豫又一脸正气地说。
好似刚才,主动撩人的不是他。
乔伊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乔伊觉得,这辈子的一切都发展的不错,只除了元豫……在失控的路上越奔越远。
“这个庄子一直都是太子妃在掌管。钱武是她一个远房表兄。也是听命于她。发现收留流民,藏于山中隐瞒不报,以此盈利,是钱武的主意,但第一时间,就叫太子妃知道了。”
“你怎知太子妃知道了呢?”
“因为钱武只拿小头儿,这庄子盈利的大头儿都到了太子妃手中。”
乔伊哦了一声,皱眉沉思。
“想什么呢?”元豫忽然低头靠近。
说话间,他的气息,轻轻呵在她耳畔。
乔伊立刻脸颊发烫,她侧脸瞪他。
他却恰好把头压得更低,像是要看清楚她眼底的疑虑。
四目相对,距离太近,彼此呼吸可闻。
乔伊一慌,立时后撤。
但元豫已经上头,怎么可能叫她得逞?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下来。
他灼热中带着些许疯狂。
乔伊心跳如雷,伸手猛推他……青天大白日的,竟然敢调戏她?
乔伊气恼之下,提膝撞他。
元豫这才后撤,躲开,“干嘛这么狠?”
他专注看她,眼底是笑意和点点星火。
“你再敢放肆,我就打爆你的头。”乔伊认真说。
元豫也认真看着她,“那你会为我守寡吗?”
乔伊:……
这人是个滚刀肉吗?
乔伊负气不想理他时。
他却又一本正经起来,“已经查出,利用流民盈利,欺上瞒下,是太子妃授意。而且查到,纵火之人,确实是被孙仲收买。而孙仲曾在出事以前,见过东宫,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毕罗。”
“都是太子妃吗?呵,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姐姐呢。”乔伊笑道。
“那这就好说了。”元豫脸上笑意,忽而不见,棱角刚毅的脸,满是肃杀之气,“既有至亲的关系在,先不要惊动皇上,我们直接去东宫要人,断她膀臂。”
乔伊蹙了蹙眉。
元豫提醒道:“她毕竟是太子妃,在京都,在皇宫,都根基深厚。借流民案,想直接除掉她,怕是有点难。皇家也是要脸面的,她可是皇家的儿媳妇。而且是你在独孤氏的姐姐,做的太绝,难免叫人觉得你这小姑娘太狠毒……所以,断她一只膀臂,差不多了。”
乔伊看他一眼。
她知道,元豫误会了,她皱眉不是对“断一只膀臂”这目标不满意。
而是,她在回忆,前世太子妃的结局。
前世,太子妃正是死于元豫之手。在太子禅位与厉墨渊之前,其实大部分实权,都已经在元豫手中。
只是她不知,太子妃如何得罪了元豫,以至于元豫非要她死不可?
“嗯,我明白。”乔伊看着他,点点头。
元豫冲她一笑,提步向外去,“走,去东宫。”
元豫行事一向张狂傲慢。
如今有皇帝给的特许,加之玄甲军为他所驱使。他更是横行无忌。
他直接亮出皇帝给的腰牌手谕,入东宫见太子。
他带着乔伊,进入东宫正殿的时候,太子正闭着眼睛,专注抚琴。
“见过太子殿下,臣奉旨查办流民案,如今已有重要线索,还请太子妃出来相见。”元豫微微拱手说道。
太子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摇头晃脑的抚琴,铮铮然的琴声,回荡在殿宇之间,余音绕梁。
这琴声格外悠扬响亮,仿佛在天地之间营造出另一重世界。
而他仅活在他琴音的世界里。
元豫眉头越蹙越紧,他渐渐觉得不适,脑仁有些疼。
“别急。”乔伊忽然握了下他的手,冲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像一束耀眼的光芒,冲破琴音中压下的层层沉闷乌云,一下子照进他的心田。
元豫深吸一口气,有些贪恋她的目光和笑容。
乔伊却转身入殿,她抱起一旁的七弦古琴,盘膝而坐。
她把琴放在腿上,闭目间,她似乎也进入了太子琴音的世界。
元豫蹙眉看着她。
只见她抬手拨琴,铮铮铮——
琴音骤起,又快又急。
元豫以为,她是要附和太子的琴音,却发现……她可能是来捣乱的。
她的琴音,比太子的快多了,就像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完全打乱了太子的章法。
更像是,一股飓风,呼呼吹走太子缓慢沉重琴音下的那沉闷压抑的乌云。
她的琴音又急又快,且曲调高昂,就像是阳光冲破了乌云之后,再无遮挡,肆意地将光辉洒向大地,四境之间,光芒万丈。
太子的琴音、节奏,被她打乱,压住。
太子猛地睁眼看她,眼底是惊讶疑惑。
太子看着她,也加快手上的速度,快速拨动琴弦。
“铮——”猛地一下,他手中的琴弦,绷断了一根。
“噗……”太子喷了口血,他的琴音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乔伊仍旧闭着眼睛,她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论是太子,还是站在殿门口的元豫,谁都没有打扰她。
她琴音渐渐变轻,又渐渐停下。
她睁开眼,看向太子。
明明殿中已经没有琴声,可不管殿内还是殿外的人,都只觉有余音绕梁不绝。
“你竟能听懂我的琴音,且压制我?”太子挑眉看向乔伊。
乔伊笑了笑,她前世拜教太子弹琴那位大琴师为师,大琴师收她为关门弟子,对她要求严格,倾尽所学的教授。
师出同门,她怎会不知太子琴音之境。
那消极压抑的琴音,很容易让人想起不快之事,胸中郁闷烦躁,易被情绪所伤。
她的琴音冲破了太子的琴音之境。
就连太子那郁郁不欢的心情,都被她改变了,所以他勉强弹奏先前的曲子,琴音与心境不合,琴弦绷断。
“巧了。”乔伊笑笑,起身把琴放回原处。
“孤还没遇见过有这般琴艺之人。”太子定定看她,眼底有赞叹,亦有惊艳。
“那太子该多出去走走,别闭门造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乔伊语气淡漠,丝毫没有受宠若惊。
元豫一开始表情不快,这会儿,却不由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