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随着小长生一日比一日健康,他的去留也成了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毕竟等唐强参加完劳模表彰大会就要回去了，新婚带个孩子回去不像话。

何永定见小长生一日比一日好，起了将其送到保育院的打算。他是个事情没有八分靠谱就不会说出来的性子,因而直到他运作得差不多才同唐强提起。

“我帮你联系了一家保育院,那家保育院是抗战期间为了收容方将士子女和烈士遗孤而设立，有财政专门拨款,即使是最困难时期也尽可能保证了里面孩子的营养。”

何永定见到唐强不舍的神情后立刻补充：“那家保育院就在西京，你空闲时可以过去看看。”

何永定联系的保育院是一家资历悠久收容烈士遗孤的保育院,不管是师资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他们不会打孩子吧,小长生的身体可禁不起打也禁不住饿。”唐强有些不放心，小长生乖巧可爱又处出了感情有些撒不开手。

“当然不会，保育院里的妈妈都是热爱孩子的妇女,小长生如此乖巧爱都爱不过来呢。”正是因为小长生的身体脆弱，他想了许久才考虑将他送到保育院。

虽然在那里会缺乏一点家庭感，但绝对不会出现恶意苛待孩子的现象。

“那好，等回去后我送小长生过去。”唐强恋恋不舍道,就算他真的放不开小长生也没有办法,一旦忙起来不分昼夜哪里照顾得上孩子,“不过他的干爹我是当定了。”

何永定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这年头的孩子有个干爸干妈再正常不过。

“以后小长生就是国家的孩子了。”

这么一说,唐强的伤感少了许多,成为国家的孩子或许对小长生而言是个不错的结果,而且他还有自己当干爸。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劳模表彰大会的时间，时间越近,唐强越忐忑,他并不打算按照许志吩咐的样子规规矩矩走完过场给自己拿一份‘铁卷丹书’。想到因为那张莫须有的大字报就让钱老、武校长等一把年纪被停职调查,唐强不想那么算了。

此事细想有些凶险，唐强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只能自己一个人琢磨，越想越怕，好在小长生十分可人贴心让他慢慢恢复了平常心。

在唐强的煎熬中，终于到了劳模表彰大会这一天，唐强收到通知后将小长生拜托里水泥研究院里一户有老人的人家后便早早到达指定地点丰台站。所有的全国劳动模范都会在那里聚集，然后一同坐上一辆以伟人名字命名的专列开往前门车站，□□副总理会带着北京市各界代表5000多人欢迎他们。

唐强到达的比较早，不过更有早行人，特别是一群全国劳动模范，人家工作从来都是赶早对于这种人生高光时刻更是要赶早。

因此，唐强觉得自己提早2个小时达丰台站挺早，然而等他到的时候丰台站时目测已经到了一二百人了。

在一群劳模中唐强的细皮嫩肉格外显眼，见几个人围成一圈窃窃私语，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唐强就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一副好容貌，出门在外没少被人指指点点，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心里还挂着自己等下要办的事，正寻思着，肩膀突然遭到一记重击，紧接是一声粗犷的小兄弟。

扭头一看是个铁塔一样的粗壮大汉在问他话：“你是哪个单位的？”

唐强被拍得肩膀生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别人之前得自报家门。”

和铁塔壮汉身材相反，对方脾气很好，粗糙的黑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是黑省大兴安岭林管局的伐木工人魏建国。”

他好奇地打量着唐强，在一众劳模里就属唐强看着最奇怪，年轻白净看着还有些娇气像是解放前地主老财家的儿子，没有一点劳模的样子。

“伐木工人？”唐强上下打量了魏建国一番，对方高大健壮，像一座大山似的立在那。露在外面的皮肤十分粗糙却有一种原始的美感。

唐强有些羡慕对方宽厚的肩膀，那才是男人的肩膀哩。

魏建国可不知道被暗暗羡慕着，还当唐强年轻不知道伐木工人，很是骄傲地介绍起来自己的功绩：“我把以前用的大肚子锯改成了弯把子锯，一个人就能锯树，去年我一个人锯了1200立方米的木头。”

魏建国有些得意，他的成绩可以威震兴安岭，干活不但效率高还总结出一套安全伐木法被广为推广。

唐强吃惊地张大了嘴，上手摸了摸对方的胳膊、手以及胸膛，他怀疑站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人，是机器人。

按照一棵树0.6立方米计算，等于一年锯了2000棵树，平均一天锯五棵半的树。

他拉住魏建国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想从中看出他是如何凭借一双手一年锯了2000棵的大树。

唐强有理由怀疑他在胳膊里安装了提供提升人力的机械假体。

忽然，他灵光一闪，有种想法破土而出。唐洋被截肢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本来是想做出神经义肢的，但神经义肢不但图纸缺失厉害，涉及医学部分的内容过于深奥且现有芯片、电池等均无法达到要求。遂一直搁置，魏建国的胳膊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灵感，他以前总想着通过神经感应芯片连接义肢，但其实他完全可以做个机械外骨骼，先解决普通的走路问题。

甚至可以让那些机械式外骨骼来分担压力以便人扛起重物。

唐强这样想着，摸得越发仔细了，魏建国每一条肌肉的走向都仔细认真地摸了又摸，时不时还轻轻按压几下。

魏建国被唐强摸得十分不好意思，和自己粗糙得和砂布般地手不同，唐强的手柔韧光滑和大姑娘的手似的，摸得他脸上燥热。抽了半日，终于抽回手粗声问：“小兄弟哪里的？”

“我五星厂的，唐强。”唐强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魏建国的前臂是难得一见的双骨，先天力量就比普通人大，具有研究价值。

唐强的话音刚落，一个短发中年女人加入了谈话：“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发明科学计算器的小唐总工。还有，听说随身听和收录机也是你发明的，是吗？”

中年女人名叫李丽，凭着一抓准一口清的过硬本领成为售货员中的劳模。因为在百货大楼里上班，对年度新货很有研究。

收录机、随身听、计算器一出来就供不应求，特别是科学计算器百货大楼每个月也就能进不超过20个，往往一出来立刻就卖空了。李丽还是通过他们采购主任知道唐强这号人的。说来也是巧，采购主任认识五星厂的秘书小徐，联系货源时自然没少被安利小唐总工。连带着还把甘泉县半导体厂的王厂长介绍的。

因为唐强小小年龄便有如此成就，自然又被采购主任搬回单位当成先进事迹用来激励大家伙，这才让李丽牢牢记住了唐强的名字。

唐强点头承认：“是我发明的，不过这

些都是小玩意儿，最重要的还是芯片，知道芯片吗？国外刚刚起步我们团队的研发成果已经超过国外好几代了。”

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魏建国两座肉山一样壮硕肩膀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真的？咱们超过英国了？”

“别说英国，连美国和苏联都超过了，在芯片上我们团队做到了世界第一。”唐强十分肯定道，如果在参加广交会之前他心里还没有底气这样说，那么现在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外国还没有成熟的芯片，不然不会连计算器都没有。

唐强的话犹如一滴水投入滚沸的油锅中，现场一下子炸了。

大家喊了好多年的超英赶美口号了，但真正的超过英国，赶上美国的有几个？没想到被一个小年轻轻而易举的就超过去了。

他们倒不会怀疑唐强吹牛，全国劳动模范都是各地政府报上来的，政府总不会帮唐强作假。

“芯片能干什么？”在场的人基本都没听懂，不过只有一个人问出他们的疑问。

芯片到底是什么啊！

唐强解释了半天，众人一头雾水，听不懂啊！不过他们也算是明白了，反正芯片很厉害就是了，小小的芯片能够决定国家的科技力量。

“其实计算器、随身听甚至电子辞典都是小道，接下来我要研发一款五轴联动机床作为我博士毕业成果。除了X、Y、Z轴再添一个旋转轴和一个摆动轴，工件一次装夹就可完成五面体的加工……现在正在考虑是立式好还是卧式好，这才是一个真正具有战略价值的机器，各个领域都用得上，到时候就是不给外国人用！”

众人继续懵圈中，他们觉得唐强说的每一个字都知道，但是串起来说的是啥？突然间，他们觉得自己的劳模称号似乎有点水份了，和唐强比起来他们似乎在自己的领域钻研得太浅了些。一些工业劳模倒是隐约听明白一些，不过随着唐强越讲越多，内容越来越深，他们也彻底趴下了。

原来中国的工业已经发展到这种水平了吗？工业劳模们怀疑自家的工厂可能太落伍了，这可不行啊！特别是几个来自机床厂的劳模，盘算着等回去就和厂长汇报去，一定要在唐总工研发出来第一时间给自家厂子配上才行。

其他只是单纯钦佩的人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同为劳模，汝何秀？

李丽觉得自己那一抓准一口清似乎属于小道，有些拿不出手，退到一边琢磨身为一个售卖糖果的售货员还能在哪方面加强自己的业务水平。下一次劳模表彰大会她还想来，总不能还凭着一抓准和一口清吧！

就她所知，光百货大楼里就不少售货员开始私下练习一抓准，回家更是从头开始学习心算。相信要不了多久全国各地都能冒出不少一抓准一口清的售货员，她想要继续当劳模得找把新刷子才行。

唐强那边还在和人大谈五轴联动机床的效率有多高，一台机器能顶多少个人工，李丽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售货员也是为人民服务的行业，百货大楼里的糖果种类比较多，每接待一名顾客大约需要4分钟左右。这还是她能做到一把抓下去分量丝毫不差，顾客在报完自己要买的糖果后她能通过心算立刻报出应交钱数的前提下。

如果能够将接待一名顾客的时间缩减至一分钟那么将给人民省多少时间啊！

小唐总工说得对，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国力，她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给人民节省购买糖果的时间。

正好唐强又说起了加工工件的环节，她仔细想想，收货何尝不是分了几个环节，按照小唐总工的思路对每个环节上优而再优，可比一把抓强多了。

李丽一面听小唐总工的高谈阔论一面细细思索着方案。

唐强一旦紧张话就会比较多，也不管在场的人能不能听懂，反正不涉及保密的内容他都给倒了出来。

“像我们搞科研的要生产一代、研发一代、储备一代，所以你们平时看到的像收录机、计算器觉得是高科技产品，实际上那些已经算不上高科技了。现在高科技已经开始往……”

唐强还要继续往下说，礼宾司的人见状忙干咳几声打断了，等下还有5名香港地区的劳动模范要过来，过后他们还是要返回香港的。唐强脑子的东西都是宝贝，不小心泄露出去怎么办？

于是唐强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李丽突然一拍巴掌：“我想到了！”

众人看去，只听李丽仿佛唐强附体似的，斗志昂扬：“售货环节一共分为6个环节：问、拿、称、包、算。刚才小唐总工听到什么一代一代又一代给我提供了思路，我可以在接待第一个顾客的时候就问第二个顾客买什么，同时还可以和第三个顾客打招呼，这样一来能够大大节省顾客排队时间……”

众人一片赞扬，谁都会购物，特别是春节前要买一些紧俏品排队能排大半天。如果每个售货员都能做到李丽说的那样无疑给他们节省不少排队时间，诚然，他们的时间没那么值钱，可是紧俏货销售时间有限。能够买完一样赶紧去下一个柜台前排队也是好的。

只有唐强觉得对于一个售货员这样一天干下来太累了，比他搞研发还有累人，这是要把人干成机器人的节奏啊！

搞研发在他累的时候还能随意休息呢，深入工作的时候不受外界干扰产生的创造力和价值才是最惊人的。就个人而言，唐强不喜欢李丽说的那种工作感觉。

他每天至少需要给自己留几个小时时间深入思考研究，只是想一想让他每天做这种机械似的工作，自己的思路一直被人打扰的状态，唐强就开始有些崩溃了，不过他也识趣知道现在不是提反对意见的时候。

百无聊赖环视现场的劳模们，时间一点点推进，到达的人数越来越多。他注意到一个始终安静聆听的听众，即使大家伙开始热切讨论了他也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时而微笑，黝黑的脸上神情祥和。在人群中显得他格外安静。

唐强觉得那个人有些像小说中拥有上帝视觉的人，遂上前伸出手：“你好。”

离得近了，他闻到一股似乎没能洗掉的异味。

“呃，你也好。”对方看见唐强主动朝他伸出手，有些慌乱的用衣襟擦了擦已经洗得很干净的手才和唐强轻轻握了下，立刻便又撤走了。

唐强无语，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妖怪，瞧把人吓得。

“您也知道我是谁了，我该如何称呼您？”唐强没话找话说，经过一番了解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行事了。

这人姓卓，比唐强足足大了将近30岁，是个掏粪工人。

能把一份掏粪工作做成全国劳模，唐强不禁敬佩起来，他农村出生并不会觉得在城市里当掏粪工是不台面的工作。相反，在他看来掏粪工虽然脏臭辛苦一些，收入比普通干部还要多一些，算是十分实在的一份工作了。

因此，他一口一个卓大哥，叫得对方心里热乎乎的。现在把掏粪工叫公厕管理员，可一些人还是会在心里看不起人。唐强很轻易地就在劳模中获得一席之地

，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后生却对自己十分亲热能不让人心里热乎吗？

和卓大哥说了一阵话后，唐强又缠上了魏建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的双骨的人，当然要好好研究研究。既然打算研发机械外骨骼，机械臂也包含在里面的。

魏建国一脸尴尬，他没想到转了一圈后唐总工又找上来要摸他的胳膊，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他又不是大姑娘，摸得怪痒的，不但摸个没完，还让他做各种手势特别是兰花指，魏建国一个壮汉可受不了自己当众做兰花指。

扭扭捏捏正不知如何拒绝唐强的热情，突然看到一辆小汽车驶来停在了车站前。

是香港地区选送的5人到了，魏建国如释重负：“唐总工，快看香港人！”

唐强无语，香港人也是中国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显然在场的其他人不那么想，听到魏建国的话视线唰地一下子望了过去。

“不要围观外宾。”礼宾司的人见状忙轻声提醒，众人这才收回火热的视线，有些矜持地时不时偷瞄一眼，好似香港人和自己长得格外不同似的。

唐强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们是香港人，不是外宾，外事规定上没有规定不能围观自己人。”

礼宾司的人不太想和唐强对话，太累。

不过中国人到底都是矜持的，即使有唐强的话打底，那几个香港人穿着打扮乃至气质确实也和大家伙都不一样，还是没有一个冒然上前围观。

西装革履、皮鞋领带一样不少，看着像是电影里的坏人，因为他们到来，人群安静了下来，看向他们的目光各异。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唐强左右看看正准备继续拉着魏建国研究他那双不太一样的胳膊忽然一人高喊起他的名字。

“您一定就是唐强唐总工了，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太好了。”一身藏蓝色西装的年轻人快步走来一把握住唐强的手，生怕自己一撒手人就不见了，不用唐强询问便自报家门，“我叫唐汉威，唐汉强是我大哥。”

唐强眨眨眼，如果他没有记错唐汉强是印尼华侨，他弟弟怎么是香港人？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似的，唐汉威解释着：“去年广交会后我家生意开始转移，我落户在香港方便些，哪里想到因为奶茶厂的原因被评选上劳模了。”

唐汉威是家中老来子，和他大哥年龄相差挺大，大学毕业没两年还没玩够呢他哥突然把他丢到香港建奶茶厂。

学艺术的唐汉威一下子蒙圈了，好在他哥没让他当光杆司令，还给他配了几个得力干将。就这么着硬是给撑过来了，因为奶茶厂生产线是通过内地设计制作的，一个全国劳模砸到他头上了。

唐汉威再次蒙圈，不过唐家其他人对此却十分兴奋，尤其是他大哥颇为幽怨地说了一句为谁辛苦为谁甜。

能够认出唐强也是必然的，他见过照片，作为一个绝对不会脸盲的艺术生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唐强了。

不得不说，唐强的相貌可以称之为老天爷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了，近看尤其盛。唐汉威大为可惜，这么一个电影明星的胚子怎么就当科学家了呢。实在是影视界的遗憾。

对上唐汉威可惜的眼神，唐强不自在地抖了抖，对方已经跳过了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他最近满脑子都是奶茶，因而奶茶在他口中出现的频率尤其高。

许久没喝奶茶的唐强眼睛有些绿，奶茶这东西如果长时间没喝慢慢也能戒掉，一旦有人提出来就让人抓心挠肺了。

“说起来珍珠奶茶还是您想出来的，却一直没有机会品尝我们唐人奶茶厂的奶茶，我这次带了不少奶茶来等结束后不若给您送去一些？”

唐汉威的提议太符合唐强的心思了，颇为含蓄的点了点头：“正好家中有小儿，想来他们会喜欢的。”

唐汉威也不是真憨，秒懂，这是让他多送点奶茶过去呀！

不由地，他又偷瞄了一眼唐强，大陆人似乎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刻板呀！至少眼前的唐总工就不是。

自从踏入内地所见的人事皆一板一眼，唐强的反应倒是让他耳目一新，一点都不讨厌。而且奶茶本来就是人家的主意，若非唐强非不要，奶茶厂还有对方的股份呢。

唐汉威绝对把带来的奶茶都给唐强送去，因为两人初识，两人也不可能聊得太深入，因而聊了半天话题局限在吃吃喝喝上。

唐强好吃这一点唐汉威早就从大哥口中得知，自然会先绕着这一点聊。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耳朵一直竖着，听了半天全围绕着吃，听得他们一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资本家太坏了，一定是故意聊吃的喝的，还好他们唐总工见多识广，一点都没落下风。可怜的唐总工，还得在车站吹风和资本家聊美食。

听说已经在香港开了一家奶茶店，生意特别好后唐强十分感兴趣，立刻就想到了营养糊糊，要是奶茶也能做成星空外观的话无疑会十分惊艳。

“奶茶里要是再添加一些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矿物元素就好了，又养身又好看。”

唐汉威不解地看向了唐强，奶茶有奶有茶本来就够养身了还放什么微量元素啊！正要询问，时间到了。

礼宾司的人过来组织他们登上了列车，列车直接开到前门站，一下车，副总理带着北京各界代表给予了劳模们最高的敬意。

从小生活在印尼，虽然有钱却从来没得到尊重的唐汉威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喜欢这种被人尊重瞩目的感觉。

难怪他大哥老说他们唐家的根还是在中国，一瞬间，唐汉威全明白了。什么是中国人，遇到外国人时心里会冒出来自己是中国人，这就是中国人。不论身在哪里，在哪里出生，根总是难以改变的。

唐汉威之前一直没有他大哥的这种感受，但此时，眼睛突然有些迷蒙了。原来，他真的是中国人，他大哥没有说错。

他同手同脚的走出了列车，感受到人们的欢迎，唐汉威突然产生了一种他要留下来的冲动。但是不行，此次前来除了参加全国劳模表彰大会，他还带着他大哥的任务前来。

印尼统一后需要在国际上和国内立威，没有什么比挑战一个大国更有效的，显然，他们选择的立威对象是还没能加入联合国的中国。

没加入联合国，又和苏联闹翻，本身的航海实力比较弱，香港、澳门均未回归，孤悬在外的宝岛和美国沆瀣一气。最妙的是，几年前才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打了一仗赢得了大国地位。

加上印尼国内众多华人华侨掌握了经济命脉，可以说，只要敢做就有着无尽好处。

在了解这些后，唐汉强已经不再抱有侥幸的心态立刻将幼弟派到香港筹建奶茶厂，另一方面，他们在当地也打着建奶茶厂的名义开始布局庇护所，准备在厂区内囤积大量粮食和武器以自卫。

唐汉威此次过来就是采购生产线的。

5名香港代表下车，剩下的一众劳模却没有一个人提前下车的，不由分说，所有人摩西分海似的都让出了第一个位置，那个位置该是唐强的。

从这里，他们将按照队走近人民大会堂，可以说，现在的队次基本决定了入场队次。

唐强心里有别的打算，遂问礼宾司的来人：“主席老人家会和所有劳模握手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唐强拉过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起眼的卓大哥。

“旧社会看不起淘粪工人，但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不分工种高低。卓大哥是个在粪坑中工作的劳动人民却是一个无比纯洁的人，有着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品格。他这种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我提议让卓大哥排在第一个，让主席、总理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说得太好了。”魏建国和李丽首先肯定了唐强的说法，之后打听到领头出来的人是个掏粪工的唐汉威觉得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在他看来掏粪工如何能同唐总工相提并论？

礼宾司的人眼睛眨了眨，若非刚才唐强和他打听主席会不会和每个人握手时眼里若有所思他也会很感动的。

可惜了。

不过很快他对唐强的印象就产生惊天大反转，他本以为唐强是个蝇营狗苟之人，谁想到唐强自己走到最后一位不说，在最后一个主席和他握手的环节时，他突然说：“我能唱首歌给您听吗？”

在场众人惊诧地看向了唐强，不过主席老人家只是微微一愣，而后爽朗道：“原来小唐不仅是小总工还是个小歌手。”

说起来唐强是挂了号的人，本来没有举办全国劳模表彰大会的计划，但唐强去年在广交会放了一个大卫星，财政一下子宽裕了许多，许多因为财政问题不得不放下的项目得以上马。这种情况下劳模表彰大会得以举行也必须举办。

毕竟这一次中国可是真的扬眉吐气了，不少国家开始觊觎中国的芯片技术，虽然被人盯上不太舒服，但不为人妒是庸才。他们都是从战火和复杂的国际局势中走出来的老政治家，外国的这点手段还是能应付的。

唐强得意：“我的音乐天赋比较好。”

说完，他便唱了一首《萨拉姆。毛。主席》，这首歌本就轻快，唐强嗓音清澈听着十分悦耳。

一曲唱完，唐强有些羞涩地问：“您觉得这首歌好听吗？”

回答他的是掌声，连礼宾司的人也不禁随着拍了几下巴掌，唐强不是第一个在人民大会堂唱歌的人，但确实第一个在人民大礼堂清唱的劳模。

掌声稍歇，眼见即将结束，唐强突然有些犹豫了。只差最后一步了，错过了这回再也没有机会，唐强咬了咬牙。

“您也认为是首好歌吧！但这首歌的作者却因为写这首歌被判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20年。”

唐强有些激动，礼宾司的人闻言立刻想拉走唐强，主席却只是静静摆了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说萨拉姆是杀死你的意思而批判作者让人无端遭遇牢狱之灾……我们的队伍是需要纯洁性，可是谁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够‘纯洁’，一群以自己无知而洋洋自得兼之心思叵测想出风头的人去鸡蛋里挑骨头难道就能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了吗？”

“是的，我会这么说因为我自己的就受害者，因为跳级毕业，提早参加工作被人怀疑走后门贴了大字报。对此，我愿意接受调查，但是请从我所掌握的知识是否达到毕业水平的角度调查而不是认定我为了毕业走后门审问我给武校长、钱老塞了多少钱……我觉得我学得比别人快点并没有错。”

“这就是我想说的。”唐强不敢看主席的眼，低着头，由着礼宾司的人将自己带到侧厅。

唐强的离开后，大厅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礼宾司的人鹌鹑似的埋着头。他们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自然知道外头的一些情况，但所有的不公不会反馈到主席这里。正是如此，他们格外佩服敢说真话敢质疑的唐强，他们看到了唐强在说话时浑身都颤抖着，但是恐惧却一往无前才是勇气呵！

他们突然领悟到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有人说真话或许就不会……

主席沉默着，闪着智慧的眼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看见一个又一个头低下去，他的心沉了下来。

终于，他对着还没离开的劳模说：“你们都是全国各行各业选出来最优秀的工人，是最敬业勇敢的一批人……我想向你们做一个调查，不用担心，调查会采用匿名的方式。”

一张张白纸发了下去，劳模们分散坐开，主席先是提了几个问题让他们写答案，而后让他们写自己身边发生的事。

一场无声变革开始了，唐强还在侧厅坐立不安，在场的其他几个副总理不管面上如何平静心里都是有些欣喜的。他们了解主席，或许，他们一直所担心的运动扩大化不会出现了。同时，敢直言的唐强也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这个小孩可真是个憨憨啊！

不过人家有憨的资本，他们全都看过劳模的资料，即使和一机部、外贸厅无关的人也了解到了唐强的事迹。

从发现甘泉兔、救菜面到研发出一个又一个新产品，唐强绝对是个宝藏，这样一个宝藏的话自然值得人相信。

在看过唐强资料之前，他们都很难相信国家这几年的发展竟然和年轻轻的唐强息息相关。不管是解决饥荒问题的救菜面，还是让澳大利亚跳脚的甘泉兔，以及大大缓解了财政的各种工业产品，在他们看来全都不可思议。

救菜面到现在外国还在报道中国为了隐瞒饥荒问题编造出虚假的救菜面，有违人道主义。

甘泉兔送到几个国家后一经证实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强大的繁殖能力后，澳大利亚一面跳脚要求那几个国家人道销毁甘泉兔，一面跑到联合国状告中国用生物武器威胁了它们的国土安全。

对此，我国全都不与理会，嘴仗照打，事情照干，并且申明请澳方不要动不动碰瓷中方。毕竟咱真的没把兔子送过去不是？给友好国家送几只新品种的兔子到哪里说都不算犯错误吧！

中国人从来都是无私的把好东西分享给朋友和世界人民的善良民族。

其他几个国家更不会傻呵呵听澳方的话人道销毁兔子，虽然大家不是发达国家，但真没必要怕澳大利亚啊！一个军力比不过巴基斯塔的发达国家又在大洋彼岸有什么好怕的。当然，如果澳方愿意给足够多的好处也不是不可能，但澳方不愿意出血那就算了吧！

甘泉兔耐粗饲、生命力顽强、出栏快、繁殖量大且稳定，哪个国家不缺肉啊！比起澳大利亚的不满，当然是本国国民的肚子更重要一些。

至于唐强发明的工业产品，威力就更大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芯片就能打破西方的封锁。素来喜欢和美国对着干的戴高乐将军已经透出了希望全面建交的口风，相信有法国打头，中国重新加入联合国回到国际舞台就在不久之后了。

唐强一直在侧厅等到夜幕降临，一人领着他出去吃饭才算是离开，不过吃完饭，他又被带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去的地方。

“去吧！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唐强左右看看，门口的警卫冲他敬了个礼并帮他打开了门，唐强顿时愣住了，是主席。

“我……我……之前，是我不讲场合乱说话，让您为难了。”唐强想到那几个香港代表，十分惭愧。

“不，你说的很好，说的很对。”主席眼里有些淡淡的忧愁，更多的却是坚毅，他已经将劳模们写的东西看了大半心里已然有所决断。

这次找唐强过来一来是为了安安对方的心；二来唐强年纪虽轻却在科研上有着不凡的建树，他也希望能和唐强聊聊科研上的事以便自己做决断。苏联载人飞船已经带着宇航员绕地球一周了，美国也宣布了登月计划，中国的东方红卫星却还在研发中。

唐强是他极为看好的新生代科研人员，他想听听对方是如何想的。

提到自己的长处，唐强顿时滔滔不绝，和绝大部分老成持重的上代人不同，唐强肆意张扬即使没有多大把握的牛也敢吹。他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项目、机械外骨骼项目、太阳能板项目、钱老等人的电脑项目一定点都不保留都说了出来。

在听到美国登月计划后，他更是万分热切，宇宙里宝贝多着呢。眼巴巴望着主席：“咱们啥时候登月？搞点矿石回来用。”

主席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唐强：“不如你也参加保密项目，亲自设计飞船从月球取回矿石？”

唐强连连摇头：“我就在五星厂呆着挺好，我才结婚娶媳妇娃还没生一个呢。”

主席没有强求，跳过了这个话题，唐强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科学计算器他隐隐知道一些保密项目。虽然敬佩那些投身的科学家，但唐强不想，他不想离开媳妇、爹娘太远。

……

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唐强离开时勤务兵看唐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里来的小屁孩害得主席半夜还没能休息。

唐强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回到何永定家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敲门声响了半天才慢腾腾爬起来。一头乱发支棱着开了门，还是那个勤务兵，见到唐强睡眼惺忪的样子后更气了。

因为和他谈话主席可以凌晨三点多才入睡，一大早又起来办公，反观唐强，他睡得倒是香。

“呃？怎么是你？”唐强有些愣。

“你发明所得的外汇卷主席特批下来了。”勤务兵扛着一个大包，里面都是外汇券，重死了。

“真的？”唐强打开包，不禁被震撼了，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有钱。

有了钱的唐强当即洗漱完毕去逛友谊商店了，他得趁着这段空闲时间赶紧把外汇券给花掉。

首先当然是购买家电、衣物等，然后是零食保健品，光是麦乳精唐强就买了十来罐，给自己爹娘的，给岳父岳母的，给媳妇的，还有小长生和自己喝的。

算算十来罐有点少了，要知道在西京麦乳精难买着呢，唐强毫不犹豫又买了十来罐。有一大包外汇券打底的唐强充分展示了一番什么叫豪气冲天。

想着自己钱少外汇券多，唐强决定笨重的家具也一并在友谊商店买，反正他都是要火车托运回去，累也累不到他头上。

唐强在友谊商店将刚到手的外汇券花了大半，因为货物太多直接托友谊商店帮他托运回西京。

接着，又给许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请他留意自己的货物，紧接着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今天早上，调查组被撤掉了，据说武校长和钱老很快就会回来。

“主席就是主席。”唐强感慨着，抱着两罐麦乳精回到水泥工业研究院家属院，在大门口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唐汉威。

“唐工，我给您送奶茶来了。”

他打开了车，后座、后箱满满地奶茶。

“那还等什么？赶紧送进去啊！”唐强连忙说，唐汉威眼睛往门岗那瞥了瞥，唐强立刻明白人家见唐汉威西装笔挺一副洋鬼子样不让进。毕竟这可是全国唯一一家水泥工业研究所啊！家属院和研究所可是连在一起的。

“你等等。”唐强去找何永定了，只有他才能批唐汉威进门。

唐汉威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首先等到了一个小胖子，说胖也不尽然，对方的身材在他看来不属于胖只是脸蛋特别显胖而已。

“你就是唐叔叔吧！听说你带了好多好喝的奶茶过来。”听到有好喝的，小胖子跑得飞快把他爸和唐强都远远落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