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我在乱世做权臣

103、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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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帝言语含糊的带过宋佩瑜的话, 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反而十分认真的询问宋佩瑜平时在东宫的细节。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转七八年,回到宋佩瑜刚入东宫给重奕做伴读的时候。

不, 即使是宋佩瑜刚给重奕做伴读的时候,永和帝也没关心过这些问题, 起码没细致到亲自询问宋佩瑜在东宫,会不会被排挤欺负的程度。

宋佩瑜被永和帝毫无道理的问题, 问得满心茫然, 甚至怀疑永和帝是不是已经被重奕和他气迷糊了。

想着他与重奕的事不可能永远瞒着永和帝, 宋佩瑜认真回答永和帝问题的时候, 就没再像从前那样,总是不动声色的与重奕撇清关系。

宋佩瑜在心中估摸着永和帝与肃王的承受能力, 稍稍在言语间透露了些他与重奕不同寻常的亲密, 并暗自做好永和帝与肃王随时可能发难的准备。

现实却与宋佩瑜的想象相差甚远。

永和帝非但没有为宋佩瑜言语间透漏出的亲密而恼怒,反而满脸让宋佩瑜觉得背脊发凉的微妙笑意。

肃王脸上的笑意比永和帝还要过分, 甚至当场解下腰间的尚方要赏给宋佩瑜。

宋佩瑜望着递到他眼皮子底下的尚方, 不由陷入深思。

这难道是想让他用尚方自尽的意思?

自从永和帝称帝, 命人以前朝古剑改制为代表帝王权力的尚方后,尚方就成了肃王的佩剑。

御史台曾无数次上折子, 劝永和帝收回尚方。

明言尚方是帝王权力的象征,可以在肃王身上有差事的时候, 拿给肃王便宜行事,却不能长期放在亲王手中。

御史台的本职就是弹劾百官, 永和帝不能因为御史台将目标放在他与肃王身上, 就对惩罚上奏的御史,却立刻用其他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决心。

永和帝先是给肃王和肃王妃再次加俸。

永和帝只有肃王一个亲兄弟,肃王也是本朝目前为止唯一的亲王, 尚且无从比较。

肃王妃的俸禄仪仗却从原本与穆贵妃相同,直接彻底压过穆贵妃。

如果永和帝后宫有皇后,除非像长公主那样享太后仪仗,否

则也没办法超过肃王妃,最多就是与肃王妃相同。

永和帝却仍不满足,还要去效仿千年前的规矩,改称肃王妃为肃王后,再给大公主封地。

朝臣们立刻将尚方的事忘在脑后,只顾着阻止永和帝继续给肃王府荣宠。

再由着永和帝任性下去,他们怕永和帝哪天心血来潮,非要给肃王也封个皇帝!

经过长期的拉锯斗争,永和帝大获全胜。

如今朝堂上的各位大人们,已经默认尚方是肃王的佩剑,再也没提过让永和帝收回尚方。

肃王却在这个时间,满脸真诚的要将尚方赏给宋佩瑜,宋佩瑜不多想就怪了。

宋佩瑜勉强扯出个笑脸,委婉的拒绝肃王的美意。

希望肃王还有理智在,不会直接对他拔刀。

肃王还想再劝,却被已经察觉到宋佩瑜警惕的永和帝拦住。

永和帝一巴掌糊在肃王肩膀上,“这是战场杀敌的剑,不适合狸奴,让朱雀将惊鸿给狸奴做佩剑,或者按照惊鸿的制式,为狸奴打造一柄新剑!”

肃王闻言抚掌大笑,连称还是永和帝想的周全。

宋佩瑜低着头分析兄弟两人的对话,眼中的茫然越来越甚。

难道是他还没彻底醒酒?

为什么总觉得跟不上永和帝与肃王的思路。

永和帝劝说肃王放弃将尚方赏赐给宋佩瑜后,立刻大开私库,搬了好几大车的东西赏给宋佩瑜。

可惜宋佩瑜直到出宫,都没能见到重奕,也没从永和帝与肃王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于重奕的消息。

好在离开勤政殿后,宋佩瑜在宫路上遇到已经等候许久的安公公。

安公公告诉宋佩瑜,重奕没挨打也没抄族谱,正在暖阁听说书人讲故事。

直到三天后,宋佩瑜才在东宫大门口。见到等着他一同去大朝会的重奕。

只是见到重奕,从重奕口中得知他暂时没有大碍,宋佩瑜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下朝后,宋佩瑜立刻赶往东宫,要看重奕身上有没有伤口。

重奕抓住被宋佩瑜撕扯的衣襟,目光如电的看向正低着头朝门外疾走的来福和金宝。

来福和金

宝感觉到身上极具压迫性的视线后,无声将头垂得更低,从疾走变成狂奔。

狂奔出门后,他们还不忘让院子里的人都退出去,然后守好门窗。

宋佩瑜见到重奕主动抓住衣襟,只以为他猜测的没错,重奕只是看上去没事,实际上还是挨了打,身上有伤口,才会阻止他看。

心慌意乱之下,宋佩瑜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用到极致。

‘嘶’

随着布料被扯断的声音,重奕刚上身不久的朝服,彻底宣告报废。

宋佩瑜的手顿了下,又去扯重奕身上剩下的衣物。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佩瑜仿佛突然觉醒了什么特殊力量似的,竟然每次用力都能从重奕身上撕扯下来一块布料。

没过多久,重奕的朝服与中衣便破破烂烂的堆积在地上。

重奕的房间也早就换上透明玻璃做窗户,白天的时候,窗户上只挡着层江南生产的特殊纱料。

这种纱料完全不会挡住阳光,还能让窗内的人看到窗外,窗外却看不到窗内。

如今正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金黄的光芒洒在重奕□□的上半身上,几乎将每一条肌肉的纹理都照得清清楚楚。

重奕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肌肉也不是这个时代武艺不凡的人那种普遍的夸张,而是刚好能完美贴合在骨架上的薄薄一层。

宋佩瑜还曾偷偷比较过,其实他身上的肉与重奕身上的肉,总数都差不多。

区别只在于他身上大多都是软肉,而重奕身上的肉......只要重奕不想,任凭别人用多大的力道都掐不起来。

宋佩瑜目光从重奕白皙光滑的上半身划过,有宋佩瑜坚持有时间就给重奕上祛疤药膏,重奕当年在华山和祁镇留下的伤疤已经接近于无。

只剩下最严重的那块疤,也只是留下些痕迹。

只要宋佩瑜继续坚持不懈的给重奕上药,这块疤也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重奕大大方方的让宋佩瑜看,还主动张开双手,让宋佩瑜能看得更清楚。

宋佩瑜忽然感觉脸上的热度似乎越来越高,却刻意没去理会,目光顺着重奕背上流畅的

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最后落在重奕被白色亵裤包裹的屁股上。

他还记得,永和帝上次生气的要软禁重奕的时候,还命人每天抽重奕十鞭,抽的就是屁股。

重奕勾起嘴角,主动将手放在裤腰上,“想看?”

宋佩瑜揉了下发痒的耳朵,总觉得重奕这话有点不对劲,却没心情与重奕计较,干脆的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害羞的,他哪里没见过?

宋佩瑜只想让重奕稍微将裤腰往下拉一点,让他看看重奕屁股上有没有伤口,却没想到重奕竟然动作如此豪放,二话不说的将裤子蹬了。

宋佩瑜只瞥了眼看起来光滑又软嫩的地方,就立刻转身背对重奕,尽管已经很努力的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嗓子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有些沙哑。

“没受伤就好,快点将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宋佩瑜没等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却在自己的腰腹间见到两截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的手臂,耳边是重奕带着热气的委屈声音,“可是我的衣服都被你撕碎了。”

宋佩瑜僵硬的低下头,脚下都是重奕被他撕成碎片的衣服。

确实是他撕碎的没错,但......

宋佩瑜看向自己白皙纤弱、无缚鸡之力的手,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

发呆的功夫,宋佩瑜突然听进刺耳的声音,紧接着身上一凉。

他低头看去,他胸前的衣服已经化作碎布,完全融入地上原本的碎布里。

宋佩瑜理亏在前,已经能想象得到,他如果开口埋怨重奕撕他的衣服,重奕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回击他。

只能默默看着他的衣服也变成碎片。

重奕拿出最后一个玉势的时候,宋佩瑜也在心软之下,抓着重奕的手臂点了头。

此时的宋佩瑜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打定主意要夹起尾巴做人的第三天就彻底破功。

从中午下朝就进入东宫,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都没走出东宫。

宋佩瑜觉得,别说是永和帝与肃王,就算是天上恰好飞过的小鸟,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他恨不得能时间倒流,回到昨天大朝会之前。

他绝

对不会多看重奕半眼!

宋佩瑜愤怒的将身侧的软枕摔出去,不小心牵扯到腰间,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趁着身边没人,悄悄往被子里看了眼。

视线径直略过上半身密密麻麻的青红往下看,腰上正印着个清晰的手印痕迹。

宋佩瑜顿时联想到昨晚发生的某些事,小心翼翼的躺回床上。

都怪他只知道最后剩下的玉势,是最大型号的玉势,却因为某些原因从来都没仔细观察过那枚玉势,也就没有发觉,重奕比那枚玉势可怕得多。

以至于在意乱情迷之间昏了头,竟然同意......

如今仿佛要断了的老腰和某个几乎没有知觉的部位,就是对他莽撞行为的最好惩罚。

宋佩瑜越想越生气,又在身侧已经不成样子的软枕上狠狠的砸了下。

色字头上一把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与此同时,重奕正面色不善的看着满脸僵硬的孟公公。

他刚给宋佩瑜上完药,正想安静的等宋佩瑜醒过来,或者再去看看床下箱子里的书。

昨日他就是按照书上的内容行事。

扯碎衣服果然能让人更兴致高昂,昨天的狸奴就比往日更能放得开。

重奕正将书拿出来,翻到留了书签的那页,就听见安公公在外面小声道,孟公公急着要见重奕。

重奕还以为是勤政殿的永和帝出了事,连忙赶来花厅。

见到的却是满脸笑意站在好几个大箱子前的孟公公。

怎么也不像是有急事找他的样子。

重奕立刻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孟公公挡住了路。

孟公公的视线从重奕容光焕发的脸上一路往下,硬是没找到一个能暂时容纳他视线的地方。

无论是带着嫣红痕迹的脖颈,还是裸露在寝衣外胸膛上的抓痕,还是小腿骨上曾被用力握过留下的痕迹......都让孟公公手足无措,甚至连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放。

最后,孟公公只能目光落在重奕的鞋尖上。

怕重奕不耐烦,孟公公立刻开口,半句废话都没有,“殿下,陛下赏给宋大人些东西......”

重奕听见‘宋大人’三个字,才勉强止住脚步,以目光催促

孟公公有话快说。

孟公公立刻双手将圣旨递给重奕,完全不顾这封圣旨其实是要颁给不在场的宋佩瑜。

重奕展开圣旨,一目十行的看到最后。

全篇废话的夸赞宋佩瑜恪尽职守,不仅将鸿胪寺和奇货城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协助东宫......

没有一个重奕期待看到的字。

孟公公带来的东西也都是例行赏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聘礼。

重奕抬头凝视他面前低着头的孟公公,“你拿错圣旨了。”

“回殿下的话,陛下是亲手将这份圣旨拿给老奴。”孟公公求助的看向安公公。

安公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重奕在等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开口多说。

花厅内氛围一片凝滞的时候,来福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对重奕道,“房外的金铃有动静,宋大人可能已经醒了。”

重奕‘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孟公公带来的那些东西,随手捡起个玉雕的小猫抓在手心,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孟公公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立刻对安公公道,“旨意已经传到,我在勤政殿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罢,都不等安公公的反应,孟公公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他似的。

安公公默默将留孟公公喝茶的话咽回去,望着孟公公带来的赏赐沉思片刻,对来福道,“叫人再收拾出个库房出来,然后拿个崭新的账本将这些东西登记造册。”

来福愣住,反问安公公,“不送去宋府?”

安公公笑着在来福脑袋上拍了下,“傻东西,听我的!”

来福摸了摸脑袋,虽然仍旧满头雾水,却习惯了听安公公的话,立刻去叫小太监来办事,还特意选了个好位置当库房。

直到看着这些东西全部入库,将崭新的账本拿在手中,来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陛下赏给宋大人的东西不送出宫,反而在东宫入库。

这是宋大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东宫的意思吗?

屋外的金铃只是间接性的发出动静,宋佩瑜很可能还没醒来

,只是翻身间碰到金铃另一端的绳子。

东宫的宫人们都不敢轻易进门,老老实实的等在院子里。

重奕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进来,越过整齐站在一起的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宋佩瑜正安静的伏在床上,完全看不出来醒了还是没醒。

重奕的动作更加小心,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便走到床边,视线正对上宋佩瑜黑白分明的眼睛。

宋佩瑜望着导致他现在只能卧床,完全没有起床心思的罪魁祸首,恨恨的磨了磨牙。

想在重奕的脸上咬一口,最好能留下个牙印。

重奕却先俯下身,轻轻在宋佩瑜脸上亲了下,低声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佩瑜抓住重奕压在床上的手,在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下,却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重奕将手中的圣旨和玉雕小猫都放在宋佩瑜的枕边,伸手就要去掀宋佩瑜的被子。

宋佩瑜立刻拼死反抗,可惜他想象中的拼死反抗,只是力道微弱的抓住被角。

他甚至连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那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奕目光在他斑驳的身体上扫过,变得越来越深沉。

心头顿时升起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昨晚他抓重奕后背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羞耻。

既然没办法躲避羞耻,宋佩瑜就只能选择面对羞耻,并在心中不停的催眠自己,不就是看看然后上药吗?

他们更劲爆的事都做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宋佩瑜将目光放在枕边的圣旨和玉雕小猫上。

因为小名是‘狸奴’的缘故,宋佩瑜从小到大收到的各种礼物,大多都能与猫沾上些关系。

以宋佩瑜阅‘猫’无数的眼光来看,这只玉雕小猫也就用料还算值得称赞,其他地方都平平无奇,远不如他某年收到的来自重奕的新年礼物。

自从那年后,无论身在何处,宋佩瑜都能在守岁的第二天,在枕边看到姿态不同于去年的小猫。

这些小猫的用料也从翡翠玉石到各种木料不停的变化。

有一年宋佩瑜还收了到

宝石雕刻成的小猫,他甚至不知道,是该在第一时间关心重奕的手好不好,还是该第一时间关心重奕用的刻刀好不好。

短短几年的时间过去,重奕的雕工已经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以至于宋佩瑜再看到与猫有关的雕刻时,总是不自觉的用重奕的雕工比较。

最后的结论毫无疑问,都不如重奕。

宋佩瑜的目光从玉雕小猫上离开,落在以黑色锦缎缝制的圣旨上,直接将圣旨拿在手中展开。

竟然是给他的圣旨。

越是看圣旨上的内容,宋佩瑜的眼睛瞪得越大,看到最后甚至因为精神太过专注而导致手上失力,没拿住圣旨,让圣旨直勾勾的冲着他的脸砸了下来。

宋佩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重奕已经握着圣旨两边的卷轴,将圣旨彻底拿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宋佩瑜抓住重奕的手腕,脑海中仍旧是圣旨上的内容。

永和帝既没恼怒的提剑杀来东宫,也没釜底抽薪要将他外放,竟然专门写了封圣旨表扬他恪尽职守。

这真的不是反话,在讽刺他吗?

重奕随手将圣旨扔在一边,眼中闪过明显的不快。

他也十分不满意永和帝的圣旨,他以为这会是他和宋佩瑜的赐婚圣旨。

重奕边安抚的在宋佩瑜的肩膀上轻拍,边与宋佩瑜保证,“明日我就去找父皇,他再不下赐婚的圣旨,我就直接去宋府提亲。”

宋佩瑜非但没受到安抚,反而陷入更深的茫然。

重奕与他说什么?

赐婚?

提亲?

谁和谁?

呆滞了好半晌,宋佩瑜才彻底理解重奕话语间的意思。

重奕在宋佩瑜的眼皮上轻吻了下,见到宋佩瑜眨动眼睛,才心满意足的退开,小声抱怨,“我早就与他说要以太子大婚之礼,迎你入东宫,他却始终不肯下赐婚的圣旨,非说我是痴心妄想。”

宋佩瑜主动伸出双手抱住重奕,仍旧觉得脑子不是很清明,但重奕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却能给他真实感。

重奕对永和帝说出那

些话后,居然还活着。

真好。

从宋佩瑜说要进宫去见永和帝,然后带回好几大车的赏赐回天虎居后,宋瑾瑜就知道宋佩瑜与重奕的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

永和帝就算不支持重奕和宋佩瑜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人。

宋瑾瑜松了口气的同时,后花园要少颗白菜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忍不住从私库里找出各种好东西送去宋佩瑜的天虎居。

明知道宋佩瑜见惯了好东西,不会轻易被三瓜两枣打动,宋瑾瑜仍旧在感觉永和帝想用糖衣炮弹拐走宋佩瑜时,立刻采取行动。

这种后花园马上就要少颗白菜的危机感,在得知宋佩瑜在重奕解禁后就去了东宫时,变得更为猛烈。

宋瑾瑜勉强等到申时,便将手头的文书都存放好,打算去东宫探望被罚抄族谱的太子殿下。

却在刚走出房门时,就遇到了想去花园赏花的永和帝。

永和帝极力邀请宋瑾瑜一同去花园赏花,在宋瑾瑜屡次拒绝后,甚至说出重奕被他罚了后难免烦闷,希望宋佩瑜能好生开导一下重奕,让宋瑾瑜别去打扰他们的鬼话。

面对直白又不要脸的永和帝,宋瑾瑜没有任何办法,唯有拂袖而去径直出宫,不去看永和帝那张老脸,少生些气。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宋瑾瑜便正开眼睛,他打算今日一早就进宫,先将在东宫留宿的宋佩瑜叫回家。

然而马车刚进入宫门,宋瑾瑜就遭遇了与昨天几乎相同的经历,孟公公正在宫门处等着他。

孟公公对宋瑾瑜道,永和帝正有急事找他,让宋瑾瑜快些去勤政殿。

孟公公态度恳切,言语间也条理清晰,委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宋瑾瑜也不觉得同样的招数,永和帝还会用第二遍。

将信将疑之间,还是选择先去勤政殿。

宋瑾瑜去了勤政殿后,才知道永和帝的急事居然是要拟定一封表扬宋佩瑜恪尽职守的圣旨。

他强行忍住将墨宝糊在永和帝脸上的想法,越来越觉得永和帝面目可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虽然根本就不想拟定这份莫名其妙的圣旨

,但想到宋佩瑜,宋瑾瑜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让他来拟定这份圣旨,总比找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写强。

起码不会因为会错永和帝的意思,将事情搞砸。

但这种亲自挥舞锄头,给自家白菜松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宋瑾瑜以为不会用相同招数第二次的永和帝,以鸡毛蒜皮的事拖了他整天,直到月色西沉,宫门彻底关闭,都没让宋瑾瑜找到机会去东宫。

第二天一早,宋瑾瑜刚醒过来,就听见小厮说孟公公正等在外面。

宋瑾瑜翻身背对门口。

这是什么土匪行径?

有永和帝用出浑身解数绊住宋瑾瑜,宋佩瑜直到在东宫彻底养好了皮肉和老腰,都没想起回家的事。

他甚至还兴致勃勃的与重奕又尝试了一次。

这次的过程总算是没有第一次那么惨烈,起码第二天他还能自己去花园晒个太阳,然后去鸿胪寺点卯。

一晃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每到初一、十五,宋府主宅内居住的人,只要没有脱不开身的大事,都会在晚上的时候,去松鹤堂给宋老夫人请安,顺便在松鹤堂与一家人共同用晚膳。

在大朝会上被宋瑾瑜堵住,宋佩瑜才惊觉他已经在东宫住了半个月。

期间就算是去鸿胪寺,也有重奕陪着,从鸿胪寺出门后都是直奔东宫,根本就没想过回家。

宋瑾瑜盯着宋佩瑜充满愧疚的脑瓜顶,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淡淡的嘱咐宋佩瑜一句,‘晚上要是不回家,记得让人给母亲传信,别让母亲担心。’就转身回自己的位置。

宋佩瑜反而因为宋瑾瑜平淡的话语更加愧疚,他宁愿宋瑾瑜能训斥他几句。

就在宋佩瑜身边,却被宋瑾瑜忽略彻底的重奕眸光动了动,试探着对宋佩瑜道,“我陪你一起回家?”

宋佩瑜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坚定拒绝重奕这个提议。

他自己回家都不知道能不能过关,怎么可能再带个一定会给他拖后腿的重奕?

当天下午,宋佩瑜就直接从鸿胪寺回宋府,并警告重奕,如果重奕今晚出现在宋府,他接下来的整月都不可能在东宫留宿。

重奕

望着宋佩瑜的马车彻底变成黑点后,突然朝着北边的酒楼看去,视线停留的几秒才若无其事的移开,翻身上马,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酒楼内

宋景泽在堂兄的压制下疯狂挣扎,眼泪都流了下来。

救命!他喘不过气!

感觉到宋景泽的眼泪,堂兄才触电般的移开手,着急忙慌的去看宋景泽的脸色,连声道,“小泽,你没事吧?”

宋景泽连滚带爬的翻身,气鼓鼓的背对着堂兄。

他有事!

他差点就要被捂死了!

堂兄自知理亏,连忙想出无数办法来哄宋景泽,却都没有成效。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堂兄脑中突然灵光一动,不假思索的道,“走,哥哥带你回家!小叔比我们先出发,肯定能先到家,我们回家就能看到小叔了!”

被堂兄用各种办法哄了半天的宋景泽立刻回头,“你真看到小叔回家了?”

堂兄对比了下他和小叔在宋景泽心中的地位,惆怅的叹了口气,揉了下宋景泽的头发,保证道,“是,我亲眼看着小叔的马车往家里的方向去,没去宫里。”

宋景泽挂着傻笑,乐呵了一会后,突然警醒,“那个坏蛋呢?”

堂兄立刻沉下脸,语气里满是责怪,“小泽!”

怎么能怎么说太子殿下?

见到宋景泽眼中露出委屈,堂兄又心软下来,壮着胆子回窗口看了一眼,回过头对宋景泽道,“他回宫了。”

宋景泽脸上立刻云销雨霁,连带着对堂兄生的气都散的干干净净,兴高采烈的催促堂兄走快些,早些回家见小叔。

重奕回宫后,径直赶往勤政殿。

刚好永和帝手头没事,正在与肃王就着时令小菜饮酒,见到重奕过来,立刻让人给重奕添副碗筷。

重奕却不是为了饮酒而来,他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道,“什么时候赐婚?”

永和帝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突然生出将酒杯扣到重奕头上的想法。

他深吸了口气,先将酒杯放下,才满脸无语的看向重奕,“你真要以太子大婚之礼,将狸奴迎入东宫?”

重奕肯定的点头

,“你再不赐婚,我就直接去宋府下聘。”

永和帝摇了摇头,残忍的戳破重奕的期待,“说的好像是你去下聘,宋府就会应允似的。”

重奕从永和帝的话中听出别的意思,立刻追问,“为什么不许?”

永和帝却只是摇头,然后拎着酒壶猛灌。

重奕又看了永和帝一会,才突然意识到,永和帝这是想将自己灌醉,然后逃避他的问题。

重奕正要去抢永和帝手中的酒壶,却被肃王阻止。

肃王抓着重奕的手腕,低声提醒,“你记不记得当初楚国要将灵云公主许配给你的时候,大哥是怎么婉拒的楚国?”

重奕当然记得。

因为宋佩瑜专门与他说起过这件事,还问他喜欢看话本子的爱好,是不是像永和帝。

永和帝对楚国襄王说,重奕是天上的仙人投身过来,三十岁之前都不能娶妻生子,否则会惊扰到仙人,导致仙人将神思抽走。

既然说重奕是仙人的神思投身过来,仙人将神思抽走会导致什么后果......但凡听闻过这个消息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

肃王拍了拍重奕的肩膀,继续解释。

永和帝刚开始编出这个说法的时候,只是想先在不伤彼此和气的情况下将楚国襄王糊弄过去。

所谓三十岁之前不能娶妻,也是对楚国襄王表达诚意。

永和帝早就想好,只要重奕改变想法,他立刻去找个有名气的寺院或者道观,‘破解’重奕的命数,让重奕能正常娶妻生子。

因为重奕一时半会也没露出要改变主意的意思,永和帝便没急着去找寺庙或道观给重奕‘改命’。

然后就是重奕在赵卫边线,一路势如劈竹的拿下卫国,以少胜多,杀得东梁溃不成军,大败而归。

重奕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在最短的时间到达顶峰。

这正是永和帝最乐于见到的画面。

他还专门派人去引导百姓的思想。

可惜百姓们真正自发相信什么的时候,反而是最不容易被引导的群体。

他们坚信重奕是天上仙人的投身,所以才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甚至有百姓以‘武神’的

名义给重奕立庙。

这个时候再去找寺庙或者道观给重奕‘改命’,谁都不能保证会导致什么后果。

就算永和帝知道,根本就没有道长给重奕批过命,所有的传言的源头都是他自己,愿意打自己的脸,立刻给重奕和宋佩瑜赐婚。

宋氏也绝对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如宋氏这般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最会规避风险。

怎么可能会在早就预料到,答应婚事后,但凡重奕或者赵国出现半点波折,百姓都会将源头归结到重奕与宋佩瑜的婚事上的情况下,让宋佩瑜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与重奕成婚。

听了肃王的详细解释后,重奕心中就有了答案。

以宋佩瑜的性格,就算是宋氏答应,宋佩瑜也不会答应现在就与他成婚。

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永和帝勉为其难的从酒壶中抬起头来看向重奕,眼中皆是认真。

只要重奕坚持,他就舍出去老脸,再去与宋瑾瑜商量。

重奕却没继续坚持要让永和帝给他赐婚或者去宋府提亲,而是道,“让我和狸奴去卫郡,或者随便哪个地方呆六年。”

六年后,他就是而立之年。

永和帝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继续提着酒壶往嘴里倒,含糊道,“再给朕上酒!”

肃王摇了摇头,眼含责怪的瞥了眼重奕。

父母在,不远游。

朱雀怎能如此狠心。

五年后,咸阳。

天还蒙蒙亮,街头巷尾就有许多穿戴整齐的百姓走出门,不约而同的前往同一个方向。

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且都与自己目标相同,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紧张、警惕等诸多情绪,脚步也不知不觉的加快。

虽然还称之为走,速度却比跑起来慢不了多少。

没过多久,人群中就出现第一个跑起来的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能看到平日里官府通知百姓大事的广场后,远远看见五城兵马司的人,百姓们才逐渐慢下脚步,争抢着去整齐摆放着小凳子的地方落座。

先来的人,有位置靠前的地方能坐,后来的人只能坐在后面,等到后面的位置都没有了,就只能站在后面。

时钟声敲响,五城兵马司的人纷纷抽出腰间的鞭子打在空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这是在警告百姓们禁声,若是有违反的人,不仅会被当场拖走还有罚银。

少顷,有穿着绣鸽官服的九品官登上高台,拿出怀中的文书打开,气沉丹田的开口,“永和十三年,东宫勤思学堂第五次招生,共报名两千六百八十一人,符合报名条件者八百六十六人,共招生三百二十人。”

不等下面的百姓做出反应,高台上的九品官已经继续念下去,“文思班录取二十八人,分别是咸阳青桑胡同户主王明五孙,王佳,年二九,高六尺三寸,右脸有三痣。咸阳青葵胡同,户主李越二女,李琴,年二七,体态均匀,左耳上有珍珠大胎记。咸阳青玉胡同......”

随着九品官的话,台下有的人面露喜色,甚至喜而忘形,做出失态的举动,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拖走,脸上的笑容也没断过,连交罚银的时候都满脸兴奋,还特意多数几个铜板,要请五城兵马司的兵爷吃茶。

有些人则始终面色紧张,每当九品官念出个名字,脸色便苍白一分,不久便面无人色,全靠身下的椅子或者身边的人好心才能没倒下去。

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宋佩瑜起身洗漱后,便从金宝口中得知,东宫勤思学堂此次招生的大致情况。

东宫勤思学堂,是宋佩瑜在两年前,才以东宫的名义,力排众议成立。

从一开始就有七个班级,分别教导文学、拳脚功夫、骑射、刺绣......等。

好在北地的男女大防尚且不重,即使男女一同上课也不会被议论,学堂才能男女学生都收。

虽然招收的学生都是‘寒门’,但目前为止,这个寒门只包括咸阳的平民百姓。

学堂免除学生们的束脩费用,包括笔墨纸砚、刀马弓箭等,学堂也会提供,甚至会在学生毕业后,为学生找到可以维持生计的营生。

种种优待之下,有不少出生世家的人,也想混入东宫勤思学堂。

他们不缺学堂给学生的那些补贴,却想凭着学堂学子的身份,与东宫搭上关系

可惜无论这些人废多少心思,买通多少

人,总是会在最后一步,被甩出学堂名单。

因为每次到勤思学堂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重奕都在屏风后面亲自参与面试。

他甚至都不用抬头,只要听着这些人回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出这些人是否符合勤思学堂的招生标准。

今日公布的新招生名单,注定还是要几家欢喜几家愁,却没人敢因此闹事,也没再出现有人试图私下转让名额的事。

宋佩瑜听着金宝将勤思学堂的事说完,正好出门去鸿胪寺。

还没进马车,便见马车内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是重奕的手。

宋佩瑜先回头看了眼,确定既没有兄弟恰好路过,也没侄子正好出门,才牢牢握住那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林柍”、“梦想年薪百万”、“梧舞雾”、“今夏”、“豆芽毛”、“鲤狸”、“芳草萋萋”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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