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我在乱世做权臣

125、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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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倒是与宋佩瑜和重奕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偶尔瞥向大路两边,还能看得到在窗后探头探脑的人影。

想来是洛阳百姓知晓赵太子今日进城,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看, 却实在好奇传闻中战无不胜的赵太子,没忍住偷看。

明正帝已经十分自觉的从洛阳皇宫的主殿中搬了出来。

他其实更想直接出宫, 却不敢擅自决定, 便搬到距离皇宫大门最近的殿中,暗搓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明正帝和燕臣们愿意一切从简, 赶时间回咸阳过年的重奕和宋佩瑜自然要成全他们。

一行人沉默的前往平日里燕国大朝会所在的大殿。

重奕登上九层高台, 转过身面对台下的明正帝和燕臣们。

明正帝与燕臣们早就在重奕往台阶上走的时候, 就跪了下去,等重奕转身后,他们齐声开口, “臣愿降赵, 请太子殿下成全。”

重奕很满意明正帝和燕臣们简明的话,具体表现为他比明正帝和燕臣们还有效率, 连客套敲打的话都省下, 直接让人宣旨。

圣旨半年前就从咸阳送到重奕手中。

封明正帝为平王, 于咸阳赐平王府,命平王携燕国已逝敬王的两个儿子, 随重奕一同前往咸阳,入住平王府。

燕国皇族和勋贵的爵位都连降三等,与平王一样,随重奕前往咸阳朝拜永和帝。

......

宋佩瑜站在台下的最前方,光明正大的东张西望,将正毕恭毕敬聆听圣旨的平王和燕臣们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底。

说起来,洛阳反倒是沾了青州的光。

要不是已经答应青州, 只将青州王族和勋贵的爵位连降三等,依照永和帝的打算,原本是想只给明正帝个亲王爵位,再给燕国敬王留下的两个儿子找个好出路,就算是打发了燕国。

身上有爵位的人听到圣旨,知晓他们也要如同青州有爵位的人那样,身上的爵位连降三级,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苦涩和不舍。

然而听到他们要与重奕共同前往咸阳后,这些人苦涩和不舍立刻变成喜意。

用爵位换在永和帝和赵太子心中留下

印象,不亏!

圣旨宣读完毕后,无论明正帝与燕臣们是什么想法,都要毕恭毕敬的领旨谢恩。

明正帝看着圣旨上的‘平’字,目光在重奕身上划过,落在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宋佩瑜身上,“宋少师能否为......小王解惑?”

“王爷客气了。”宋佩瑜点了点头,“某定知无不言。”

“咸阳不是已经有了个安平王?”平王表情怪异,绝对算不上喜悦的看向宋佩瑜。

赵国这个安平王就很奇怪。

自古以来,大多都是一字并肩王,二字郡王。

安平王是亲王,却有个郡王的封号。

偏偏在安平王之后归顺赵国的梁王和青王,封号都没变,显得安平王越发奇怪。

宋佩瑜笑了笑,对平王道,“陛下已经改封安平王的为安王,他的府邸就在王爷隔壁。王爷到了咸阳后,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去与安王玩耍,他是个十分随和好说话的人。”

多亏平王这几年经过太多的大起大落,心境平和了许多,否则非得气昏过去。

安平王和当年的卫国是什么情况,九州谁不知晓。

他如今连安平王都不如?

‘安平’封号拆开。

他竟然只能得后者。

平王气得当天夜里多吃了碗红烧肉。

别说,赵国的小猪就是不同,半点腥臊味都没有,软糯滑弹,香而不腻。

好吃!

宋佩瑜与重奕没打算在洛阳停留太久。

距离过年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要快选择性的巡视翼州剩下的城池,然后回咸阳过年。

虽然家人总是竭尽全力的瞒着他,但宋佩瑜早就知晓,自从去年,宋老夫人的身体就没有从前硬朗。

宋老夫人在去年冬日里,积攒下来许多病症。

好在熬过春天后就在慢慢痊愈,总算是没留下隐患。

也不知道今年入冬后,会不会有所反复。

平王和燕国其他有爵位的人都很有眼色,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随身的东西后,就告诉宋佩瑜,他们随时都能出发。

余下的东西,自然有还在洛阳的人慢慢整理,等到明年开春化冻后,再送去咸阳。

姬瞳也回他在洛阳的府邸收拾了些东西,交代家人等到

明年开春化冻后,就去咸阳找他。

其他身上没有爵位,也没被勒令搬去咸阳,又不如很早的时候就抱上重奕大腿的姬瞳运气好的燕臣,却急了。

当年庆帝改双都,彻底定都洛阳后,繁华程度相同的洛阳和咸阳立刻变得不同。

如今风水轮流转,赵存燕灭,咸阳仍旧是国都,洛阳却成为普通城池。

他们被留在洛阳,岂不是注定被前去咸阳的人抛在后面?

宋佩瑜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洛阳的热情。

他甚至轻易不敢出门,总觉得出门容易,却可能回不来。

即使宋佩瑜不出门,燕臣们也没放过宋佩瑜。

有些人能被赵军拦在门外,有些人却连赵军都拦不住。

比如曾经对宋氏有大恩的吴金飞。

再比如头发花白又德高望重的其他老大人。

无论赵军说什么,老大人们都直接往门内走。

要是赵军敢威胁老大人们,要将他们扔出去,老大人们就直接躺倒。

俗称为‘碰瓷’。

宋佩瑜拿这些人没有任何办法,尤其是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和他没见过面的亲爹宋良辞交情不浅,对他大哥宋瑾瑜年幼时的趣事,也是了如指掌。

最重要的事,这些老大人只是来与宋佩瑜‘唠家常’,从来没和宋佩瑜提出具体的要求。

他们根本就不给宋佩瑜拒绝的机会。

重奕收到宋佩瑜的求助,曾试图解救宋佩瑜,却将自己搭了进去。

宋佩瑜发现短短的时间内,身侧的人就全都围在了重奕身边,深深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也变得更加复杂,原来他只是‘株’,老大人们真正的目标是‘兔’。

生怕离开洛阳的时候,也会被老大人们想尽办法阻拦。

宋佩瑜特意提醒老大人们,永和帝的圣旨只是让必须去咸阳的人去咸阳,并没有不许其他人去咸阳的意思。

随着赵国版图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缺能做事的朝臣。

只要这些老大人们愿意去与永和帝低头,以永和帝的心胸,必然会启用他们。

老大人们却不为所动。

宋佩瑜这才知道老大人们是存在怎样的野心

他们竟然想劝永和帝迁都洛阳。

宋佩瑜顿时不敢再劝这些老大人们去咸阳了,他怕这些老大人们出现在咸阳朝堂后,会和赵臣血溅当场。

离开洛阳的时候,宋佩瑜的随身行李中又多了个专门放信件的小木箱。

这里面都是洛阳的老大人们给永和帝的信,宋佩瑜已经从老大人们处知晓了信中的内容。

‘论从咸阳迁都洛阳的必要性’

里面的例子包括但不限于,咸阳在九州中算是位置偏远,没有洛阳处于正中央的位置好。

无论是青州、兖州的消息,还是陈国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洛阳,从洛阳再传到咸阳。

然后咸阳的命令通过洛阳,再传去青州、兖州或者陈国。

平白耽误许多时间。

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说不定等咸阳收到消息,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除此之外,庆帝当年会在咸阳与洛阳之间选择洛阳,也是因为那些年洛阳的气候比咸阳稳定。

这些年咸阳的气候虽然没再恶化,却始终比不过洛阳。

......

不得不说,洛阳的老大人们虽然有私心,劝说永和帝迁都的理由却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

宋佩瑜摇了摇头。

幽州作为龙兴之地,才是赵国的根基。

为了一时的便捷,动摇根基,亦是得不偿失。

这事,难办得很。

离开翼州进入幽州后,重奕立刻舍弃虽然华丽威严却笨拙的太子仪仗,整日在马车里与宋佩瑜厮混,心情肉眼可见的转好。

宋佩瑜当然知道重奕心情变好的原因。

不久前,从咸阳传来永和帝的密信,信上永和帝提及,正在给重奕准备聘礼。

可惜宋佩瑜委婉的询问宋瑾瑜,永和帝打算如何说服朝臣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宋瑾瑜没回信,只给他送了本书,名为‘清净’。

宋佩瑜不敢再捋宋瑾瑜的虎须,接下来再与宋氏有通信,也绝口不提重奕。

到达咸阳前,宋佩瑜收到来自陈国的消息。

即将出孝的宣泰帝已经与楚太子达成共识,会在出孝后,迎娶楚太子的女儿为皇后。

当初薛临在燕国身受重

伤,被下属带回豫州后,曾神志不清只能缠绵病榻许久。

他好不容易清醒后,才知晓姬瞳不仅守住了燕城,还将陈军追得屁滚尿流,打下许多豫州城池。

薛临大怒,还没来得及将怒火发出去,就得知更让他愤怒的事。

那日坍塌的帐篷带倒了烛火。

他脸上多了许多狰狞恐怖的伤疤,已经用过无数珍贵药材和偏方医治,都只是让这些疤痕变淡,完全看不到彻底祛除这些疤痕的希望。

还有他□□的雄伟之处,也被坍塌的帐篷砸了个正着,别说是龙虎精神,昏迷的这段时间,随时随地都会淌出黄汤。

听闻他手下的蠢货因为过于着急,去民间寻找名医的时候,没顾得上隐藏踪迹。

几乎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知道,陈太子消失的时间里,陈太子的心腹正全力寻找能除烫伤痕迹的名医和治疗雄伟之处的名医。

薛临好不容易喘上来的那口气,险些彻底断绝。

薛临干净利落的解决在他昏迷的时间里,暂时主持大局的人。

然后拖着仍旧刺痛的脸和控住不住的......,先解决陈军败走燕国所产生的恶劣影响。

薛临通过各种消息判断,姬瞳盘踞在豫州边界的几座城池里不再乘胜追击,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狠狠的将姬瞳的名字记在心底,却没马上理会姬瞳,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被姬瞳撵出翼州的陈军,已经失去入侵翼州的最佳机会。

好在兖州王够识相,陈军只要能顺着兖州的南边关卡进入兖州,靠着兖州与翼州交界处的兖州八关,就能轻而易举的将赵军拦在兖州外。

到那个时候,不识相的青州被兖州和陈国夹在中央,又等不到赵国的驰援,岂不是能让陈国为所欲为?

只要能拿下青州和兖州,就算没能阻止赵国拿下完整的翼州。

对陈国来说,也算不上亏。

可惜薛临昏迷的时间太久,哪怕他醒了后连养伤都顾不得,立刻拖着病体联系兖州王,然后火速调兵。

陈军仍旧比燕军晚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达兖州南边关卡。

以至于薛临只能双眼充血的望着,兖州南边关卡城

墙上的赵旗和朱雀旗,生生呕出口鲜血来。

兖州南边的关卡不愧其天险之名,明明城墙上只有五万燕军,却数次让二十万陈军铩羽而归。

兖州南边为难陈军的关卡,名副其实,不愧其险要之名。

兖州西边与赵军相接的兖州八关却徒有虚名,竟然在一夕之间全线崩溃,任凭赵军长驱直入。

其中的落差,让好不容易从床榻上爬起来的薛临又躺了回去。

薛临被气得吐了几天血,始终淤积在胸口的窒闷,却阴差阳错的都发泄了出去,脑子反而清醒了许多。

他已经意识到,已经快被赵军打到柯都的兖州,和对陈国存在很大偏见,从前就与陈国老死不相往来的青州,恐怕都要让给赵国。

他还有更棘手的事要处理。

比如金陵的老东西们,已经知晓他毁容又......的消息,正上蹿下跳的等着给他找麻烦。

薛临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他带兵回到豫州,一边让人重新占领燕军放弃的城池,一边整顿早就被陈国占领的豫州城池。

无论金陵那些老东西如何跳脚,甚至是显开帝亲自下旨,薛临都不肯回金陵。

出兵豫州之前,薛临的手下刚以薛临的嫡出兄长意外坡脚,乃身体残缺之人,不能继承皇位为理由,逼得显开帝将薛临的嫡出兄长过继出去。

脸上满是烫伤痕迹的薛临,恐怕前脚回到金陵,后脚就会以与他嫡出兄长被过继相同的原因,失去太子之位。

况且......他还有更难以启齿的伤处。

以最短的时间彻底稳定豫州后,薛临开始专心致志的疗养身上的两处重伤。

为了不让辛苦白费,他还特意下令,不必再将发生在赵国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只要每隔十天,将大事汇总呈上即可。

养病的日子里,薛临看了无数大夫,吃了无数苦药。

虽然脸上的伤疤仍旧狰狞恐怖,可止小儿夜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不仅不再随时随地的失禁,还能通过密药重归勇武,使女子怀孕。

听闻侍妾有孕的当天,薛临将自己关在书房。

面前是正燃烧的火盆

,身边是能将他装进去还有余地的大箱子。

大箱子里都是金陵官员弹劾他的折子,其中不少折子上都有显开帝的亲笔批注。

最开始的时候,面对群臣对薛临的各种弹劾,显开帝还会在言语间稍稍维护薛临。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折子越来越多,显开帝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到了后期,干脆与朝臣们一起大骂薛临。

最近的批复中,已经有了要废太子另立的意思。

薛临仔细的将每一份折子上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

然后将看过的折子放进火盆中,再去拿下一份折子。

薛临看这些折子用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只允许给他送饭和换火盆的人进去。

三日后,薛临望着已经彻底空下来的木箱许久,缓缓闭上眼睛。

只过了须臾的功夫,薛临就猛得睁开眼睛,闭眼前的疲惫和几不可查的伤感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笑。

过了八个月,侍妾平安生下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明明还是皱巴巴的丑样子,却能看得出五官的轮廓与薛临几乎一模一样。

薛临大喜,给这个孩子举办盛大的洗三礼。

席间,薛临曾悄无声息的离席。

虽然隔着老远都能让人闻到他身上漂浮的酒味,但薛临的双眼却没有半分醉意,反而比平时更犀利。

他独自立在回廊处,目光定定的望着金陵的方向。

对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下了秘旨后,薛临才回宴席上。

半个月后,远在金陵的显开帝驾崩。

薛临立刻带着盘桓在豫州的陈军回到金陵,凭着手上的兵马和太子的身份横扫所有障碍,于尸山血海中成功继位。

年号宣泰。

帝王守孝与旁人大同,只要想守或者不想守,都能找到无数理由。

薛临愿意给显开帝守满六个月孝,已经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孝顺帝王。

只是宋佩瑜没有想到,三年前的时候,楚太子就曾想将女儿许配给薛临,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打消主意。

毕竟三年前的楚太子还是嘉王,想要借着与陈国的联盟争夺太子之位也是正常。

三年过去,嘉王已

经成为名正言顺的楚国皇太子,曾经与他争夺储位的皇长孙却被贬为庶人,连留在楚京的资格都没有。

楚皇似乎是在嘉王和皇长孙的争夺中伤透了心,自从嘉王成为太子后,就陆续将政务都交给太子。

他本人则深入简出,只偶尔招些喜欢的后辈进宫说说话,日子已经与太上皇无异。

楚太子仍旧要与薛临联姻......

宋佩瑜左思右想,也只能将原因归结在赵国上。

也许楚太子成为太子后,终于能理解当初楚国突然倒戈陈国,这种几乎能称得上背叛的行为,会让赵国多么失望。

如今九州仅剩的赵国、楚国、陈国都逐渐平稳。

实力最差的楚国,才开始害怕?

所以干脆一条路走到黑,与陈国彻底绑死。

无论如何,楚太子选中比他女儿大了整轮还多的薛临作为女婿,都不会是图薛临毁容的脸和要吃药才能有的威猛。

重奕见宋佩瑜看了信纸后,就始终心不在焉,也升起了好奇心。

他将宋佩瑜手心的信纸抽出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半边眉毛高高挑起。

“嗯?”宋佩瑜没想到重奕竟然会对信纸上的内容有反应,顿时大喜,不放过任何机会培养重奕对政事的兴趣。

他立刻问道,“有想法?”

重奕诚实点头。

宋佩瑜喜上加喜,保持单手杵着下巴的姿势,抬起头望着重奕,眼中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说说?”

重奕忽然低下头,脑门上的大红色抹额贴在宋佩瑜光洁的额头上,给宋佩瑜带来说不上痒也说不上疼,却没法忽略的触感。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宋佩瑜满心满眼都被近在咫尺的脸装满。

无论看多少年,他都会为这张脸心旌摇曳。

或者说因为多年来感情不断变深,宋佩瑜觉得他反而越来越容易被重奕的美貌蛊惑。

就在宋佩瑜为这张脸的突然靠近心花怒放,准备不客气的索吻时,突然听见耳边坚定的声音。

“我要比他先大婚。”

宋佩瑜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原本抬起来,是想要按着重奕亲的双手,变成将重奕推开。

然而对上重奕莫名固执的目光后,宋佩瑜

说出的话却是,“......行吧”

翌日,这则消息就先于宋佩瑜和重奕到达咸阳。

既是年底,又是已经离开咸阳三年多的太子即将回朝。

整个朝堂,上至永和帝、肃王,下至诸多赵臣都容光焕发,连嗓门都比往日里大了许多。

朝臣们正在大朝会上商讨年底前的祭祀时,负责送消息的人正好赶到。

永和帝看过密信后冷哼一声,将密信随手举在身侧。

孟公公立刻接过密信,小跑往肃王那边去。

“不必麻烦”永和帝叫住孟公公,“让大家都听听。”

孟公公躬身应是,朗声念出信上的内容。

朝臣们反而松了口气。

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居然能让永和帝当场色变。

难道是正赶回咸阳的太子出了意外?

原来只是陈、楚联姻的旧事,连人选都没变。

楚太子也是够狠心了,当年陈国宣泰帝在燕国身受重伤,遍寻名医的事,早就传遍九州每个角落。

谁不知道陈国宣泰帝面容可怖,能止小儿夜啼,某些方面也让人存在疑虑。

楚太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舍得让已经十八岁的女儿等了三年,硬生生的从最好的年华等到变成老姑娘,还是要远嫁陈国。

虽然并不觉得突兀,但楚国与陈国在这个节骨眼上联姻,还是让赵臣们警惕起来。

当即有人站出来对永和帝提议,“陛下若是不愿意看到楚国与陈国联姻,不妨出兵豫州,再使妙计让同在豫州的楚国和陈国产生矛盾。”

这人越说越兴奋,要不是有人及时打断他,恐怕连赵国‘先拿楚国,再平陈国,统一九州那天’都能畅想得到。

打断这个人的赵臣,觉得这个人想得过于缥缈,却很赞成这个人劝永和帝先下手为强。

这名赵臣还有更新奇的想法。

他认为永和帝可以派人混进楚太子女儿出嫁的队伍中,到达金陵后,想办法刺杀陈国宣泰帝。

不必非要成功,只要是楚太子女儿的陪嫁刺杀宣泰帝。

以宣泰帝的小心眼,必然会对楚国升起怀疑。

如果双方始终不能相互信任,就算是联姻达成口头或者书

面上的协议也没用,肯定会渐行渐远,甚至反目成仇。

有这两个人抛砖,立刻有朝臣或是完善这两个人的意见,或是提出新的想法。

短暂寂静了片刻的朝堂,立刻热闹起来。

总之,不能让楚国和陈国的关系太亲密。

可惜朝臣们过于专注楚国和陈国即将联姻的事,以至于完全忘记去看永和帝的脸色。

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永和帝的脸色已经从冰冷不屑,变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默然。

朝臣们自顾自的商讨争执,短短的时间内就总结出三种最容易实施的计划献给永和帝,满怀期待的等待永和帝在这三种计划中再次挑选。

永和帝的目光在朝臣们期待的面孔上一一划过,在宋瑾瑜含着笑的脸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换来宋瑾瑜疑惑的视线。

“咳”永和帝心虚的停顿了下,才开口,“你们提的这些事先不急。”

朝臣们面面相觑,入眼皆是一模一样的失望和茫然。

这种大事还不急,那什么急?

有狠人问出大家的心声,“敢问陛下,何事才是当务之急?”

正以‘自然’的方式躲避宋瑾瑜目光的永和帝,立刻对提问的人投去赞赏的目光,迫不及待的道,“我儿三十有二,尚未成家,急耶?”

被问及的臣子立刻愣在原地。

他们太子殿下,竟然已经三十有二了?

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发出程度不同的惊呼。

殿下都三十二岁了?

高高低低的惊呼声中,位于朝堂最前方的少数朝臣们却倒吸了口凉气,自以为隐秘的目光不停在永和帝和宋瑾瑜身上流转,然后长久的停留在宋瑾瑜身上。

难道太子‘未至而立之年不可沾染凡女’的说法,不是陛下随口胡扯?

太子和宋佩瑜非同寻常的关系,也仅仅是因为宋佩瑜不是凡女而是凡男?

恍惚之中,竟然有人捶胸顿足,脑海中闪过家中俊朗后辈的面容。

伺候君主,不丢人!

可惜......

唉。

没等朝臣们反应过来,永和帝的意思是想要给太子选太子妃,思索自家或者亲戚的后辈自荐。

永和帝就受不了宋瑾瑜仿佛头狼发现

族群中的狼崽子被偷,盯着偷崽人的目光,悄悄退出大殿。

这事急不得,反正朱雀已经等了那么多年。

只要比宣泰帝快就行!

宣泰帝还有至少两个月的孝期,楚国和陈国还要从头开始的议亲,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永和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时间,直奔私库。

他先给朱雀将聘礼备好!

‘永和帝有意让太子成家,东宫终于要迎来太子妃’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快速传遍咸阳的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咸阳第一美女’、‘咸阳第一才女’......

甚至是‘咸阳第一才子’、‘咸阳第一美男’......

也如雨后的春笋似的,一茬接着一茬。

再次上朝时,面对朝臣们明里暗里的试探,永和帝却笑而不语,说什么都不肯话透露选太子妃的标准。

被问得急了,永和帝就推脱到重奕身上,说要找个让重奕喜欢的太子妃。

自从重奕和宋佩瑜走后,就安静到萧索的东宫,马上热闹起来。

早就回到咸阳的安公公不得不去找太医装病,才能避开朝臣们的热情。

除了东宫的安公公,肃王和宋瑾瑜,一个是永和帝唯一的兄弟,一个是永和帝最信任敬重的臣子,也免不得成为众人打探消息的对象。

尚书令最近的心情格外不错。

等太子回朝后,陛下就会再封一批爵位,肃王已经提前恭喜过他。

对他这样的文臣来说,‘宰相’的权柄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爵位只是锦上添花,就算只是个伯爵,也能让他满足。

小儿子在翼州打转三年,被派去替宋佩瑜坐镇兖州,虽然难以触及宋佩瑜在兖州时的权柄,却是难得的晋升之路。

等他告老,长子继承他的爵位,小儿子再任‘宰相’,何愁吕氏不兴?

而且同龄唯一压在小儿子头上的宋佩瑜。肯定不会再入朝。

前年只给宋佩瑜从一品少师的虚衔,却默认宋佩瑜统领前线政事,永和帝就是在给宋佩瑜铺路。

小儿子几乎能确认,是板上钉钉的赵国最年轻‘宰相’。

尚书令简直连睡觉都要笑醒。

最近,尚书令又有了新乐趣。

没长眼睛的人讨好云阳伯,试图从云阳伯口中套出永和帝选太子妃的标准。

没长眼睛的人甚至会可怜巴巴与云阳伯道,“便是做不得正妃,只做侧妃也是无碍。”

尚书令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折子挡住嘴角,光明正大的观察云阳伯的表情变化。

宋瑾瑜发现尚书令明目张胆的目光,暗含警告的瞥了过去,见尚书令低下头,才转而看向他面前的礼部尚书。

也不知道礼部尚书是发了什么癫,去找仍旧以礼部左侍郎之职,实际掌握礼部的宋二,被宋二明确拒绝后,居然敢直接来勤政殿找他。

宋佩瑜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双眼却又黑又沉,冷淡的道,“陛下从未与我说过给太子择妃之事。”

礼部尚书舔着脸道,“我家大娘自小就聪慧伶俐,无论陛下是以什么标准给殿下择妃,我家大娘不会让陛下失望。只怕陛下给殿下择妃的时候,不知道我家大娘的千般好处,还请您......”

“你家大娘聪慧在哪里?”忽然有人打断礼部尚书的话。

礼部尚书问声看去,发现是尚书令,眼中的气愤顿时变成感激。

要不是尚书令大人问他,他都忘记要与云阳伯仔细说他家大娘的好处,免得云阳伯与陛下美言他家大娘的时候过于谦虚,让陛下误会。

“我家大娘会读四书五经,还会算数!”礼部尚书终于挺直胸膛,脸上皆是骄傲。

尚书令无声抖了抖肩膀,饶有兴致的等着宋瑾瑜的反应。

宋瑾瑜本就心情不爽,又被礼部尚书的大嗓门,吵得脑袋里嗡嗡响,脸上虚假的笑意都懒得维持,冷淡的对礼部尚书道,“陛下想给殿下选个能辅国政,也能助殿下平天下的太子妃,光是四书五经和算数,不够。”

礼部尚书愣住,脸色几经变化,终究还是忍住了嘴边的破口大骂。

虽然心中认定宋瑾瑜是在故意为难他,但礼部尚书实在是想不到,除了仗着自己是宋二的顶头上司来磨宋瑾瑜,还有什么办法能将孙女送进东宫。

因此,礼部尚书只能忍辱负重。

等他孙女入了东宫,得了殿下的宠......

礼部尚书扭曲的笑了笑,忍

着满心不甘和愤恨,退而求其次,“殿下身份贵重,陛下选择太子正妃时多有要求也是正常。殿下又不是只有太子妃,以我家大娘的出身、品性,就算做不上太子妃,侧妃、良娣......”

“不,她适合给你侍疾。”突如其来的话,再次打断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满脸不可置信,下意识的看向尚书令。

尚书令满脸无辜,伸手指向礼部尚书身侧。

礼部尚书顺着尚书令的手指移动目光,最后落在满脸讥笑的宋瑾瑜身上,脸上的不可置信之色更浓,想要继续隐忍却半途破功,“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部尚书听见自己尖利到破音的质问之声,却没看到宋瑾瑜脸上有后悔或者歉意,反而讥笑更甚。

他顿时有些后悔,为了孙女,他也不该现在就得罪宋瑾瑜。

“大人刚才的话,可是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礼部尚书勉强勾起嘴角,自以为已经将真实情绪遮掩了下去,却不知道在宋瑾瑜和尚书令眼中,他每吐出个字都要换个脸色,每种脸色都与‘好’扯不上关系。

宋瑾瑜提起袍子,将靴子搭在脚踏上,半眯着眼睛望着礼部尚书,语气越发的平静,“你在礼部吃了快二十年干饭,竟然能蠢如一日,没有半点长进,不如告病养养身体。别舍不得身外之物,多吃些药,说不定还能聪明些。”

至于为什么不劝礼部尚书告老。

因为有宋瑾瑜和宋佩瑜在,宋二就不能任礼部尚书,要由这个蠢货占着坑。

礼部尚书呆滞的望着宋瑾瑜。

这是宋瑾瑜?

宋瑾瑜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脑子有疾?

礼部尚书反应了好一会,仍旧不敢相信他的所见所闻,不由看向屋子内的其他人。

感受到礼部尚书的目光,尚书令忽然笑出声来,他看向门口,“你在等什么?难道没听见中书令大人的话?”

门口处,拿着折子的给事中满脸茫然。

他进门的时候,刚好听见宋瑾瑜骂礼部尚书脑子有疾,脸上正浮现与礼部尚书一模一样的不可置信。

宋大人是长驻勤政殿办公的大人们中,脾气最好的大人,

怎么会......

过了好半晌,给事中才意识到尚书令在与他说话。

试探着抬起腿迈了一小步,见宋瑾瑜没有阻止的意思,给事中才依旧满脸茫然的去永和帝办公的地方求见。

没过多久,脸上神情越□□缈的给事中,就捧着肃王随身携带的尚方回来。

“陛下口谕,礼部尚书年老力乏,恰逢大病,今特许于府中养病,礼部诸事,暂由左侍郎总领。”

仍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礼部尚书闻言大惊大怒,将不敢对宋瑾瑜发的火气都发到给事中身上。

甚至想要对给事中上手。

吓得给事中连忙高举手中的宝剑,厉声呵斥,“尚方在此,休得放肆!”

“有意思吗?”

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正津津有味看大戏的尚书令耳中,尚书令立刻绷直嘴角,满脸严肃的道,“礼部尚书如此胡闹,妨碍老夫办公!”

“呵”宋瑾瑜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半摞文书砸在尚书令的桌子上,径直转身出宫。

闲的看热闹?

那就能者多劳!

尚书令原本只是装垮的表情,立刻真的垮了下去。

他看了看宋瑾瑜透着烦躁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凭空多出一半的文书。

终究还是选择捏着鼻子认了。

宋佩瑜与重奕紧赶慢赶,才年前到达咸阳。

期间宋佩瑜已经知晓,永和帝收到楚陈即将联姻的消息后,在朝堂说重奕成家才是大事。

如今整个咸阳最为热闹的事,莫过于猜测太子妃会花落谁家。

重奕和宋佩瑜回来的时间,刚好能赶上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

宋佩瑜第一次穿着从一品少师的朝服去上朝,与重奕并肩立在朝堂。

朝臣们先是对重奕的归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又将话题转到东宫太子妃上。

还有人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直截了当的问重奕,对于太子妃的期望。

这人话音刚落,永和帝就突然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永和帝的大嗓门,几乎要将大殿的琉璃瓦震碎,“朕已经拟定好赐婚的圣旨,初一当天,在宫门处宣读圣旨!”

下方的朝臣们被永和帝突如其来的反

应吓了一跳,正借着宽大的袖子紧紧抓着重奕手的宋佩瑜,却深深的松了口气。

还好陛下反应快,没给重奕开口的机会。

否则重奕极有可能说出,让朝臣们都没心情过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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