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

我在乱世做权臣

131、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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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宝将箱子放下, 众人才看清箱子上的封条上写了什么。

‘太子、元君亲启,楚襄。’

纸条末尾上还盖着襄王的私印

“什么好东西?还挺正式。”骆勇摸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箱子, 似乎是想透过封条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

其他人纷纷附和骆勇的话,朝重奕和宋佩瑜投去毫不掩饰的好奇目光。

宋佩瑜见状, 从善如流的起身, 拉着重奕的袖子去开箱。

两人一上一下的捏着封条的边缘,默契的用力, 让封条中间出现像是刀割似的整齐断口。

“嚯!”

全都离开椅子围过来的众人发出不觉明历的感叹。

柏杨笑道, “不愧是天作之合, 这点小事上都能有如此默契。”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他们整日在外行走,满耳朵都是同僚议论重奕和宋佩瑜婚事时源源不断的吉利话。

细致如魏致远和盛泰然, 还专门准备过吉利话, 如今正是张嘴就来。

如平彰和骆勇则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言语反而更直白热烈。

宋佩瑜轻咳了下, 笑道, “差不多就行了, 别太假。”

周围的人反而更来劲,骆勇双手压着放箱子的桌子, 上半身几乎要与桌面平行,非要刨根问题的追问,“哪里假?”

宋佩瑜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他就随便客气一下,才不会认真反驳。

难得看到宋佩瑜哑口无言的模样,众人更加兴奋。

原本没打算像骆勇似的作死的人,也跟着起哄, 追问宋佩瑜他们哪句话没说对。

宋佩瑜突然感觉有点热。

自从开始走六礼后,他就总是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打趣。

但不熟悉的人打趣和熟悉的人打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此时此刻,宋佩瑜唯有庆幸,嘴上最不饶人的吕纪和尚在兖州,要等到他和重奕大婚的日子彻底定下来,才会赶回咸阳。

宋佩瑜将身前已经揭开封条的箱子,朝正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的骆勇推了过去,气势汹汹的道,“不是要看箱子里的东西,看!”

骆勇好不容易才能看到宋佩瑜变脸,怎么能甘心轻易放过宋佩瑜。正想继

续打趣,却突然觉得背脊发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的方向。

骆勇正对上重奕浓墨似的双眼。

其余与骆勇抱着相同想法的人,也都被重奕‘和善’的目光关照,不约而同的做出相同的动作。

乖巧低头,去看襄王千里迢迢送来了什么宝贝。

“也不知道是襄王送来的东西,还是楚国送来的东西。”平彰小声嘟囔着,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也很喜欢与襄王打交道。

当年在燕国孝帝寿宴时,襄王还替他斩下过暗箭。

可惜......

骆勇正将手伸向箱子,听见平彰的话,随口道,“应该是襄王送来的东西,楚国不是还与陈国好......嘶!”

众人见到骆勇的反应,都以为箱子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因为听见平彰专门提起襄王和楚国而有些走神的心思,顿时专注起来。

他们特意往前半步,越过骆勇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嚯!”

刚往前走了半步的人连连退后,原本在最前面的骆勇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门口,语无伦次的道,“我......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骆勇说罢,不等宋佩瑜和重奕有任何反应,立刻破门而出。

趁着骆勇吸引了重奕和宋佩瑜的目光,刚才与众人一起退开几步的柏杨悄悄回到仍旧大开的箱子前,壮着胆子翻开摞在箱子最左边的书册。

眼角余光发现宋佩瑜正要转头,柏杨猛得后退,却不小心撞在躲在他身后偷看的人身上。

宋佩瑜狐疑的目光从早就没了人影的门口,移动到突然响起呼痛声的位置。

不仅倒在地上的平彰和盛泰然满脸恍惚,扶着他们的魏致远和平彰也神色诡异,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他和重奕。

眼角余光发现宋佩瑜正大步靠近箱子,仿佛静止的四个人立刻转身外门外跑,边在心中大骂先跑的骆勇不讲义气,边胡乱找逃跑的借口。

“我也有事,改日再来!”这是身为东宫将军,统领十率的平彰胡乱找的理由。

“姐姐!我姐姐找我!”盛泰然完全忘记,他姐姐盛贵妃,正在后宫主持小宴,庆贺太子纳吉。

“我去给盛泰然的姐姐请安!”柏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灭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唯有已经与魏忠斗智斗勇多年的魏致远,尚且能保留些理智,他回头时看到重奕正往门口来走来,立刻道,“这等好日子,应该留给太子和元君独处才是,我们就不打扰了!”

因为魏致远的这句话,重奕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已经走到箱子边的宋佩瑜,任由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人溜之大吉。

襄王送来的箱子中,东西摆放的十分整齐。

最左边是一摞书册,其余地方都是大大小小严密贴合在一起的木盒。

光是箱子打开后,里面的整齐程度,就能看得出襄王准备这份礼物时的用心。

宋佩瑜却没法因此开心。

他的目光先是被箱子左边那摞书册吸引。

‘海棠春色·龙阳’

前朝名书,仿本数不胜数,真迹却从未出现过。

东宫某间鲜为人知的书房中,其中一面墙的书架上,都是‘海棠春色’的仿本。

不用翻开书册,宋佩瑜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宋佩瑜狠狠的闭了下眼睛,看向比书册更显眼的东西,是平铺在书册右侧木盒上的礼单。

礼单的左上角和右下角都写着‘喜’字。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用心的小细节,比如整个礼单都呈现桃花般的淡红色,既应和喜事,又不会因此让写在上面的字迹变得不清晰。

宋佩瑜顺着礼单,自最上方往下看。

《海棠春色·龙阳》真迹,十二册。

分桃十二式,仿宁朝宫器。

沁和二十四方,宁朝秘方。

......

宋佩瑜目光麻木的将礼单从上看到底,再从最下方看往最上方。

很好,这上面的东西都是重奕十分感兴趣,叫人暗中收集许久都没找到的东西。

就算是不好龙阳的人,只要见识够广,就不会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尤其是宁朝......

短暂存在五十年的朝代。

三代帝王都好龙阳,而且私下里玩的很疯。

以至于后世提起宁朝,只会想到从宁朝流传下来的风流韵事和各种奇药。

重奕会专门派人暗中搜罗宁朝的东西,就是在

找礼单上的药。

这些药的作用不仅有助兴的效果,更多是在保养上有奇效,尤其是保养本不该做这种事的地方。

无论宋佩瑜的目光在礼单上来回巡视多少遍,礼单上的字迹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想起骆勇等人落荒而逃时的模样,宋佩瑜竟然升起淡淡的心疼。

骆勇等人看到礼单的时候,受到的冲击肯定不会比他小。

他起码能用上这些东西,骆勇等人却......

不行,他编不下去了!

宋佩瑜麻木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伸手就要去抓礼单,却被已经在他身后静立许久的重奕抓住了手臂。

重奕从后方抱着宋佩瑜,将宋佩瑜托到远离箱子的安全距离,闷声道,“这些东西又没有错。”

“那错的是谁?”宋佩瑜抬起头与重奕对视,眼中满是威胁,大有重奕回答不明白这个问题,别说箱子里的东西,重奕也要跟着遭殃的意思。

重奕眼中闪过迟疑,引得宋佩瑜不满的闷哼后,才开口,“是骆勇他们的错,我明日就罚他们。”

襄王毕竟搜罗了这些东西,还大老远的送来。

重奕就算再狠心,也没忍心怪到襄王身上。

宋佩瑜对重奕的答案说不上满意,也算不上不满意。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想这件事。

早知道箱子里是这些东西,他绝对不会让骆勇他们有靠近箱子的机会。

面无表情的将脸埋进重奕胸前的时候,宋佩瑜心中再次闪过与之前相同的想法‘幸好吕纪和还在兖州。’

宋佩瑜气闷许久,还是无法缓和心情。

无论做什么,脑海中都是骆勇等人大惊失色后落荒而逃的背影。

宋佩瑜气恼之下,愤愤的拉着重奕去研究《海棠花事》的书册。

希望这些东西,能对得起他丢的人。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能正视那日的尴尬后,宋佩瑜突然收到来自盛泰然的礼物。

盛泰然没亲自来东宫,他是进宫看望盛贵妃,要出宫的时候,才让人将东西送来东宫。

宋佩瑜目光沉沉的望着面前巴掌大的小箱子。

以盛泰然那日的反应,和自从那日后,就有意避着东宫的模样来看。

宋佩瑜很难

不怀疑,盛泰然受到的刺激太大,想与他和重奕绝交。

匣子里的东西......

难道是他或者重奕从前送给盛泰然的东西?

宋佩瑜摇了摇头,立刻否定这个猜测。

就算真的要绝交,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多想无益,宋佩瑜深吸了口气,猛得将盒子打开。

‘啪!’

盒子被重重的扣上。

宋佩瑜揉了下僵硬的脸,再次打开盒子。

很好,与刚才没有任何区别,还是张轻飘飘的丝绢。

丝绢上是以特殊丝线绣上的字,又是宁朝流传下来的秘方。

宋佩瑜心情复杂的望着丝绢发呆的时候,银宝忽然敲门。

柏杨也送了个小盒子给宋佩瑜。

同样是在东宫大门口,将东西交给来福后就离开了。

宋佩瑜的目光从银宝刚放下的小木盒上移动到已经合上的小木盒上,突然有种奇异的预感。

他觉得柏杨送来的木盒里的东西,恐怕与盛泰然送来木盒中的东西差不多。

......忽然有被反复鞭尸的感觉。

宋佩瑜深吸了口气,掀开柏杨送来的小木盒。

里面是个细长瓷瓶,还有张带着墨香的硬纸。

宋佩瑜刻意忽略细长瓷瓶,直接拿起带着墨香的纸看。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是柏杨补全宁朝残方后做出的药露。

这些人就像是约好了似的,重奕从位于京郊的十率营地回来时,宋佩瑜收到的小木盒已经从两个变成了五个。

骆勇、平彰和魏致远,都让人送了个木盒来。

宋佩瑜觉得这些人是想让他死。

有了襄王送来的大箱子后,他的夜生活就越来越丰富。

而且就算孟浪整晚,只要睡眠足够,睁开眼睛时必定神清气爽,再也没有出现过腰酸腿软爬不起床的情况。

但......前提是他睡眠足够。

重奕根本就不给他睡觉的机会!

重奕坐在满脸怪异的宋佩瑜身侧,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木盒。

看到盛泰然让人送来的小木盒中记载宁朝方子的丝绢时,重奕只是挑了下眉就将小木盒合上,放到一边。

打开柏杨送来的小木盒,看到里面柏杨亲自写下的纸条,重奕眼中闪过了悟,目光在桌子上转了一圈。

五个小木盒,正好。

“不错,赔礼很有诚意。”重奕满意的点头。

宋佩瑜睨了眼重奕,对重奕的脸皮叹为观止。

自从被东宫小学堂的人看到襄王送来的礼物后,始终都留存在心底的尴尬却不知不觉的消散。

这日过后,众人心照不宣的将这件尴尬的事彻底揭过。

纳吉之后便是纳征,俗称大聘。

自从赐婚圣旨昭告天下后,宋佩瑜的兄长们就不怎么再管他是留宿在东宫,还是带个人回天虎居。

永和帝与宋氏开始商议纳征之期,宋佩瑜才被宋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叫回家。

在纳征之前,他与重奕只能在朝堂上见面,禁止私下接触。

宋佩瑜非但没像从前那样,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沮丧,反而满脸笑意,喜滋滋的保证,下朝就回家,来松鹤堂陪宋老夫人和柳夫人用膳。

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下定决心,要在纳征前拘着他的宋老夫人心生犹豫。

宋瑾瑜收到来自宋老夫人的目光,轻咳一声,在老母亲的暗示下唱红脸,“狸奴毕竟要顾及朝堂上的大事,太子殿下处理政务时,也需要狸奴辅佐,总不能耽误了正事。”

宋老夫人恍然大悟似的‘嗯’了声,“确实不能耽误狸奴的正事,那就让狸奴在东宫下钥之前出宫。”

见到宋瑾瑜点头,宋老夫人才转而看向宋佩瑜,以哄孩子似的语气道,“横竖也没几天,你且忍忍。”

宋佩瑜的耳根顿时红了大片。

他知道宋老夫人与他说的忍忍,是忍忍相思之情。

但最近......他真的很难不多想。

“咳咳”宋佩瑜强行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的对宋老夫人道,“最近朝堂上没什么大事,东宫也用不上我,纳征只有一次,横竖也就这么几天,还是讲究些好。”

宋老夫人狐疑的望着宋佩瑜,“真的不是因为与太子殿下闹矛盾?”

宋佩瑜抬起眼皮与宋老夫人对视,清澈的双眼中满是笑意,“当然不是,我们很好。”

要是能缓缓腰子,就更好了。

在拿到宁朝秘药的配方之前,宋佩瑜从来都没想过,中药居然能神奇到,在精水不足的情况下自动锁精的程度。

重奕过于持久,

实际次数不多,倒是没有这等烦恼。

宋佩瑜却因为次数太多,委实有些受不住明明痛快到极致,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比从前快要精尽人亡的感觉还要恐怖。

宋老夫人见宋佩瑜脸上耳后都有羞涩,起色也十分红润,确实不像是生闷气的样子,才彻底放下心来。

放心后,宋老夫人立刻想起,宋佩瑜刚才说,每日下朝后就回宋府,要来松鹤堂陪她打发时间的事。

宋老夫人又惦记起这件事,却不肯直白说出来,便想方设法的暗示宋佩瑜,以期宋佩瑜能自己想起来。

不仅宋佩瑜听懂了宋老夫人的暗示,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宋老夫人的暗示。

柳夫人和叶氏立刻站在宋老夫人这边,非要让宋佩瑜将刚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不可。

宋佩瑜哪敢与她们三个争论,自然是母亲们和嫂子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第二日小朝后,宋佩瑜被户部尚书请去说事,重奕不耐烦听户部算账,就在院子里等着。

重奕正看着院子角落中孤零零的桃花树陷入深思。

当初他和宋佩瑜在卫郡停留的时候,宋佩瑜经常流连园子里,就有几颗枝叶繁茂的桃花树。

后来在翼州、兖州、青州辗转的时候,宋佩瑜选出来暂时停留的地方也都有格外繁盛的桃花树。

既然宋佩瑜如此喜欢桃花树,不如趁着还没大婚,将东宫园子里的常青树都换成桃花树。

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人影,重奕才回过神来。

是穿着青色长袍的宋瑾瑜。

“大哥”重奕主动打招呼。

宋瑾瑜笑着点头,却没从重奕让开的空处进门,而是停在重奕面前。

重奕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他和宋佩瑜的婚事昭告天下后,宋瑾瑜对他的态度就比从前和善了不少,但从来都没和善到这种近乎慈爱的态度。

宋佩瑜与户部尚书交代明白,正想直接回家,不给重奕任何反应的机会。

可惜,刚出门就看到了重奕的背影。

宋佩瑜沮丧的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自己嘴角的笑容有多柔和舒展。

大步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正站在重奕对面的宋瑾瑜。

宋佩瑜的脚

步顿时快了一倍不止,“大哥!”

重奕和宋瑾瑜立刻转头看向正往这边走的宋佩瑜。

宋瑾瑜的目光在宋佩瑜脸上的笑容上一扫而过,转回到重奕身上,“臣奉家母之命,来接狸奴回家。”

重奕快速回想最近有没有得罪宋瑾瑜,答案是没有。

转头对上宋佩瑜带着笑意的双眼,重奕立刻明白过来,他得罪的不是宋瑾瑜,是宋佩瑜。

想着他得罪宋佩瑜的原因,重奕的双眼越发深邃。

重奕试图与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的宋瑾瑜说情,结果是毫无疑问的失败。

他不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佩瑜毫无留念的与宋瑾瑜出宫,还听闻,直到纳征之前,宋佩瑜都不会在东宫留宿,他也不能在宋佩瑜的天虎居留宿。

等眼中的身影彻底走远,重奕立刻转身,直奔勤政殿后殿。

他想今天纳征,明天请期,后天亲迎。

襄王尚且不知道,他送给重奕和宋佩瑜的那箱大婚贺礼导致的一系列后续。

就算知道这些事,襄王也不会太在意,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发生在咸阳的事。

楚皇突然上朝后,不明不白的留下让襄王替他上朝的口谕。

还让朝臣们将想要与他说的事都告诉襄王,再由襄王转告给他。

期间太子想要阻止楚皇,不仅没让楚皇改变主意,反而被楚皇平静直白的语气弄得极为难堪。

太子和拥护太子的朝臣,理所当然的将襄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与太子不对付的朝臣们却十分欢迎襄王重回朝堂,在襄王上朝的第一天,就摆出要与襄王促膝长谈的架势,与襄王诉了许多来源于太子的苦。

可怜襄王听又不想听,躲又不敢躲,不仅不能让朝臣们发现他的真实想法,还要将朝臣们说的话都记下来。

他不打算与楚皇说这些事,但楚皇主动问起,他也不会替太子隐瞒。

襄王没想到,表现得对朝政毫无兴趣,无论是放权给哪任太子,都放权的极为彻底的楚皇,竟然在他回到朝堂的第一天,就问他,朝臣们都与他说了什么

说的都是太子错处。

襄王尽量挑选,对于太子来说算不上

严重的错处,先告诉楚皇。

期间襄王时刻注意着楚皇的情绪变化,但凡楚皇露出恼怒的痕迹,他都会立刻停下来。

这不是怂。

这是为楚皇好,也是为弹劾太子的官员好。

楚皇的心态却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还会顺着襄王复述的话,埋怨太子几句。

最后却总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不定太子下次就会注意,朕不能总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训斥太子,太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在众所周知的情况下被老父亲训斥,脸面往哪放。”

襄王无语的同时也彻底放下了心。

偏心的明明白白且让人无话可说,是他熟悉的老爷子没错了。

眼看着楚皇不仅对朝臣们对太子的不满接受良好,还能自己调节情绪,襄王才能放心将后面的几件大事也告诉楚皇。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比鸡毛蒜皮的事严重了些。

相比老太子,嘉王在太子之位上的时间还是太短。

而且襄王被册封为太子后,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与陈国的联盟和豫州楚城上,荆州的政事反而都交给了朝堂上的老大人们和他的心腹。

太子的年岁在那,且早些年完全没法与老太子相争,根本就没培养过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算成为太子后,忽然有许多人愿意投奔他,他也更喜欢用顺手的人。

太子手中的权力,大多都放给很多年前就开始给他效力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与太子母族或者妻族沾亲带故。

朝堂上的老大人们却至少在朝堂沉浮几十年,接连侍奉过楚皇和老太子,且身后都有底蕴深厚的世家全力支持。

嘉王被册封为太子后短短几年,朝堂政事大多都落在老大人们的手中,太子的心腹最多也就能碰到些边角。

直到太子的女儿嘉怡公主与陈国宣泰帝的好事将近,豫州的情况也会越来越稳定,太子才将更多的精力转回荆州。

这也是为什么楚臣与太子之间的矛盾突然爆发的直接原因。

太子不满老臣们不识相,没立刻将手中的权力交给他的心腹,并亲自动手收拢权力。

老臣们却觉得太子的心腹不配。

连太子都

有得学,更何况是太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腹。

太子被册封为储君后,他们家中尚未出仕的好儿郎前去投奔,太子却弃而不用。他们还以为太子的心腹,是能与赵国宋佩瑜比肩的奇才,全才,结果......呵呵。

他们也不要求太子心腹真的能做到像赵国宋佩瑜那样,文能经邦济民,武能攻城扩土,这么多年随着赵太子东奔西走,将赵太子打下的城池治理的井井有条,从来都没出现过差错。

毕竟世上虽有‘完人’,却是少数,他们活着的时候,能见到赵国宋佩瑜,已经是千载难逢的幸事。

太子的心腹让老大人们觉得,不值得他们耗费心神培养。

迄今为止,楚国的大部分政事,还是掌握在老大人们的手中。

太子手中没有权力,想犯‘大错’都没机会。

楚皇果然没因为老臣们对太子的不满生气。

他既不生老臣们的气,也不生太子的气,也没想为谁做主。

老臣们试探襄王,楚皇是何态度时。

襄王便满脸沉重的告诉朝臣们,楚皇为此心情郁郁,少吃了顿饭。

老臣们闻言,顿时不敢继续追问,还特意嘱咐襄王,与楚皇说话的时候,千万要注意楚皇的心情,发现楚皇情绪激动就立刻停下来。

他们如今都盼着楚皇能多活几年。

毕竟他们有理由不将权力放给太子,却没理由不将权力放给皇帝。

只要虎符还在楚皇手中,他们就不怕太子。

襄王逐渐适应每天上朝打瞌睡,下朝被老臣们抓着告状的日子,还能与楚皇吐槽哪位大人与他谈话的时候,言语格外偏颇。

他觉得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仍旧是王府和皇宫两点一线。

太子却觉得,自从襄王又开始上朝后,他的日子就难过极了。

不仅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们仍旧寸步不让,像是防贼似的防备着他。

就连驻守在豫州楚城的楚军也不让他好过!

楚陈联姻在即,楚军竟然能做出眼睁睁的看着赵国攻破陈国城池,紧闭大门屠戮旧黎世家的行为!

收到从荆州传回来的消息,太子立刻将书房中的摆件砸的干干净净。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

将他的命令发在心上?

要是将楚城中旧黎世家的人全都杀了,就能彻底掌握楚城,他会等到现在?

果然,楚军对赵军攻破陈国城池无动于衷,还关门屠戮楚城内旧黎世家的行为,让勉强维持虚假平和的豫州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最先遭遇变故的城池,就是趁着赵军攻陈城,屠戮旧黎世家的城池。

城中的楚军本以为没了旧黎世家,他们就能安下心来,却没有预料到,城内的旧黎世家消失后,百姓会突然失控。

直到不得不撤出内城,死守在外城墙上的时候,楚军才惊觉,他们进入豫州城池驻守这么久,竟然从来都没得到过豫州百姓的认可。

要不是陈城正值兵力空虚,且正全心全意的防备已经进入豫州的赵军,他们恐怕已经被......

如今,这些城池中的楚军唯有指望后方的支援。

他们却不知道,自从北方楚城屠戮旧黎世家的消息逐渐传到南方后,所有豫州楚城中的楚人都开始自顾不暇。

生怕会被悄无声息灭门的旧黎世家,直接与楚军撕破脸。

这些旧黎世家不仅有存粮有私兵,还有城内百姓的信任。

楚军不得不退出内城,死守外城墙。

他们也在等荆州的支援。

豫州的消息传回楚国后,老臣们与太子再次发生激烈的争吵。

老臣们认为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从荆州调兵去豫州,彻底清理旧黎世家,压制豫州百姓。

太子却仍旧不肯放弃与陈国联盟。

事到如今,他仍旧固执的认为,楚国和陈国的联盟能继续下去,甚至想主动给陈国赔礼道歉,让陈国帮忙平息豫州楚城的躁动。

双方再次不欢而散。

老大人们斩钉截铁的告诉太子。

要不就出兵豫州,整合兵力,能彻底拿下多少豫州城池,就彻底拿下多少豫州城池,其余城池无论是被赵国拿走,还是被陈国拿走,都与楚国无关。

要不就将豫州的楚军全都撤回,用空下来的城池在赵国那里卖个好。

再也没有第三中选择。

若是太子一意孤行,非要继续与陈国联盟,还想主动给陈国赔礼道歉。

他们除了给嘉怡公主出份嫁妆,什么都拿不出来

,请太子自己想办法。

老大臣们都没心思再拦着襄王告状,襄王竟然有些不习惯。

下朝后,他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去了东宫。

虽然与太子不对付,但他仍旧希望太子能好。

如果再换一次太子,对于楚国来说又是没有止境的乱象,只会加剧对荆州的消耗。

襄王心平气和的进入东宫,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满脸怒火的冲出东宫大门,直奔宫门。

他得冷静下来后,再去见老爷子。

东宫内,太子的情绪比襄王还要糟糕,他又将书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的稀碎,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的第五次。

太子神色狰狞的踢翻多宝架,看到多宝架上的东西纷纷落地还不解气,忽然摘下墙上作为装饰的宝剑,疯狂往多宝架上砍,似乎是将多宝架当成了襄王。

宫人们见到太子的疯狂模样,哪里还敢靠近,生怕太子突然觉得砍多宝架不够痛快,朝着他们冲过来,连滚带爬的退出书房。

直到彻底没了力气,太子才扔掉早就坑坑洼洼的宝剑。

宝剑落地,砸在地上碎裂的玉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太子满是疲惫的走向书房中仅剩的空地,将全身的力道都倚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

仿佛那些难以控制的情绪,都随着耗尽的体力一同离开。

太子在想襄王与他说的话。

襄王劝他悬崖勒马,毫不客气的挑明,他当年通过与陈国合作,争夺储君之为的手段。

“当年你是往前半步就能成为储君的皇子,所以迫切需要陈国的支持和豫州的功劳。现在你已经是楚国的太子,何必再紧扒着陈国不放?”

是!

他扒着陈国不放。

襄王竟然有脸嘲笑他。

难道襄王扒着赵国不放,就很有脸面?

太子眼中闪过恨色。

既然那么喜欢赵国,为什么还要回来?

留在咸阳多好。

楚京的老臣们与太子谁都说服不了谁,也都不肯先低头,可苦了豫州楚城中的楚军。

当年太子出兵豫州的时候,楚皇曾新铸豫州楚军虎符给太子。

只要太子不发话,谁都无法调动豫州的楚军。

除了豫州北的楚军,屠戮城中旧

黎世家后,自以为安稳无忧,却突然遭遇百姓暴动,慌忙逃到外城墙,辎重都丢在了内城,开始面临缺少辎重的危急。

其他豫州楚城中,楚军本就对旧黎世家警惕至极,早就将辎重移动到靠近外城墙的隐秘位置,一时半会还能坚持的住。

豫州北楚军在彻底没有辎重后,毫不犹豫的对城内的豫州百姓下手。

他们被内城百姓逼到外城墙上,不是怕了内城百姓,而是因为他们始终记得服役第一天起就刻在骨子里的话。

‘屠城者,诛九族’

以内城百姓的疯狂,一旦动手,绝不是他们想要喊停就能停止。

所以豫州北的楚军才会退到外城墙。

但他们绝不会因为这句话,在外城墙上饿死。

楚军首领心中十分清楚,就算他不下令让人去内城抢粮,士兵们饿到受不了的时候,还是会进城抢粮。

只要有一个楚军杀了内城百姓,或者有一个楚军死在内城百姓手中。

他就再也没办法控制局面。

到那个时候,屠城必然会发生。

抢粮的过程中,楚军看到了他们希望看到的现象。

失去旧黎世家的指引后,城内百姓只是短暂的爆发了一下,被楚军冷了几天后,已经不复之前的愤懑。

楚军进城抢粮,百姓们都是闻风而逃,再也不见几日前要与楚军拼命的架势。

楚军首领深深的松了口气,发现楚军放在城内的辎重少了将近三分之一,也没顾得上与城内的百姓计较,立刻下令楚军再次撤到外城墙。

就在楚军首领以为危机就要过去,等城内百姓彻底冷静下来,这座城池终究还是要彻底属于楚国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楚太子的密信。

信上的内容让楚军首领目眦欲裂。

楚太子下令,命屠戮旧黎世家的楚城,都将城池空出来,交给陈国。

离开城池的楚军听从陈国调令,助陈国拿回被赵国攻破的豫州城池。

以此赎无故屠戮旧黎世家的罪孽,平息豫州百姓的怒火。

楚城驻军首领刚收到信不久,就听闻斥候来报,陈军距离他们只剩下两天的路程。

陈军首领发现楚国斥候后,还让楚国斥候

给楚城驻军首领带话。

他希望到达城下时,就能立刻入城,请出楚城驻军首领尽快点兵,不要耽搁时间。

楚城驻军首领气得立刻将楚太子的密信撕得稀碎。

谁不知道旧黎世家和陈国的关系?

太子将城池让给陈国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让城池中的楚军去听从陈国的调遣,攻打被赵国占领的豫州城池。

这不是让他们送死?

呸!

豫州北方几座城池的楚军首领,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统一意见。

楚国卖他们,陈国要他们死。

他们要携城投赵!

豫州再次发生惊变的消息,正好在重奕和宋佩瑜纳征这日传到赵国。

永和帝自去年起,就在给重奕准备聘礼。

他不仅从自己的私库中挑,还将重奕的私库翻了个底朝天,再加上长公主和肃王送来的珍宝,委实有不少好东西。

永和帝对着这些好东西筛了几轮。

搬走将近五分之二的东西去靠近宫门处的宅子后,剩下的东西仍旧不是区区一把二十八抬箱笼能装得下。

永和帝不甘心。

这是他耗费无数心力,才筛选出来的东西,每一件都有特殊的寓意。

拿出去哪个,他都心疼。

只有搬去宋府的聘礼,才会摆放出来,让所有宾客围观。

最后是肃王给永和帝出了个好主意,帮助永和帝解决这个难题。

纳征这日,重奕终于能参与其中。

他穿着太子吉服坐在墨黑色的高大骏马上,从皇宫正门出发,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

依照规矩,下聘队伍要绕咸阳一圈,再去宋府下聘。

下聘队伍侧方既有提着爆竹的人,保证无论到哪条巷子都能有爆竹的响声。还有守着足有腰高的大筐,专门负责撒铜钱的人。

太子下聘不仅让咸阳百姓津津乐道,成为几十年后都能提起的盛事,也让为了见识赵太子大婚,专门留在咸阳许久的商人们心满意足。

别人下聘都是用箱笼,赵太子下聘用的是马车。

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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