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军侯

第一女军侯

第 170 章 花翥(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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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头一夜又下了雪,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咯吱咯吱作响。

天靖城处处盛放梅花,嫩黄、血红,衬得雪分外晶莹,更给枯寂的冬日增添了一番颜色,一段梅香,幽幽弱弱,渗入雪中。

城中比昨年热闹许多,孩童穿着简单朴素的新衣在街巷中追逐打闹,跑得满头大汗。小贩直到除夕也不愿歇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叫卖糖果和鞭炮。

年货早已置办好。

花翥贴好春联,见街上热闹买了一小盒荷叶塘,含在口中,轻哼着北地的小调。

明日初一,朝中有宴会,她已筹备妥当,只待与陈中友一战。

今日,快乐便好。

贴春联,包饺子,准备年夜饭。

章叶媃难得欢喜,得花翥允许后在院中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花翥买回不少鞭炮,可章叶媃胆小,只敢看,不敢放。唐道忙着读书,没空理她。

没有鞭炮声的春节总少了几分趣味,花翥只得与夏闲影一人点一个,她在军中常与秦芳一道弄火.药,早已习惯。夏闲影却怕得不行,小火棍尚未触及引线,便吓得接连倒退、惊声尖叫。

有人用力拍打门。

开门后贺紫羽小鸟般扑入花翥怀中。

春节,贺紫羽也得到出宫机会。

他带来好几个小木盒。最上面是宫中今日发放的糖果,中间的盒子装的是才做好的糕点。最下面的盒中却是冬眠的乌龟。

小狼月亮跟在他身边,月亮已长大,还记得花翥,分外亲人。

“馨娘娘说鹏鹏可以带着姐姐弟弟出来看章家余孽。”

贺紫羽带来的姐姐是章叶雨,还有那在宫中吃斋念佛的小和尚,茵蕤闻讯,也抱来了被寄养在慈悲堂的小女孩。

章家只剩这几人。

聚在一处,哭一阵,笑一阵。

花翥不忍心打扰,念及章老夫人的那番话索性离家,与夏闲影一道跟随茵蕤去慈悲堂。

贺紫羽抱着装小乌龟的盒子,牵着月亮,亦步亦趋。

唐道嫌家中闹,虽不喜贺紫羽,却也一道去了。

慈悲堂贴好了春联。

上联:冬雪深寒,鞭炮声声除旧岁

下联:梅花香浅,草色曳曳迎丰年

横批:冬去春来。

春联是茵蕤自己写的,茵蕤还帮附近的贫苦人家誊写了不少春联,只收一个钱。

“茵蕤姨姨好厉害,会写春联,还教我们识字、读书。”一群小孩拉着花翥,给她炫耀今日新得的毛笔和纸张,他们中有男有女。

花翥本以为茵蕤教孩童读书时会将男女孩分开,茵蕤却道一道教导更好,这般男童便不会觉得女孩读书是件古怪的事。

“何况慈悲堂狭小,没地方开两间学舍。”她苦笑道。

今年,慈悲堂又多出不少人。

有孤苦孩童,更多的依旧是被赶出家门四处流落的女人。

热闹不少,也拥挤不少。

孩童接过花翥带来的鞭炮,嬉闹得满头大汗。贺紫羽混在其中,很快便弄脏了今日才换上的沙青色冬衣。

茵蕤赶紧帮他脱下,换了一身普通衣裳。今年宫中多了一些制作精良的衣物。

前来送礼的林家军快马加鞭将皇帝收下宫装之事告知林渊,林渊又令人马不停蹄送来新制宫装,贺紫羽身上便是林渊新送来宫装。

“宫里的东西,多少得小心看护。省得妹妹被人寻事端。”

茵蕤始终看得全面一些。

花翥记下,帮慈悲堂的女人包饺子。

阿柚抱来美酒。

万婷婷与万清宵去了花翥的住处,章老夫人在那。

夜深,点起蜡烛,聊着闲话,在热腾腾的饺子与闹喳喳的孩童声中,听着鞭炮声声。

除旧迎新。

天佑三年。

初一,花翥收拾妥当,入朝见杨佑慈。

钱正昨日便托人给花翥带话不用穿官服。花翥精心打扮,换回女儿装扮,坐在朝臣中格外显眼。

与之前不同,今日宴会的客人中除了花翥全是男子。朝臣比往年多了些,其中不少是被林家军伐下的商国的归顺旧臣,此番是他们初次面圣。

宫妃则在另一间屋子用膳,其中有被林家军送来的商国的亡国公主。

桌上的菜品比往年过去多了一道,是萝卜炖羊肉,雪白的汤面上飘着翠绿色的小葱。羊肉是第一山庄通过西域商人送来的贡品。

依旧有鱼,是为“年年有余”的喜庆,而不是因无钱。

杨佑慈神采奕奕,此刻竟他似乎再度成为那个无忧无虑的杨大公子。

宫中乐师奏乐,云袖坊的舞女起舞,祥和欢乐。

归顺阳啟的商国旧臣们更是言笑晏晏,使尽浑身解数与阳啟臣子交好。他们中不少听说过花翥的事迹以及花翥与皇帝那看似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与花翥说话恭敬有礼,见花翥貌美,若不是碍于杨佑慈在场,不知会如何大献殷勤。

朝臣各自欢喜。

钟平喜笑颜开,他小口喝着羊肉汤,谈起林渊送来宫服之事大加赞扬道:“林老将军此事做得极妙。虽说要节俭,可百姓得有活路天下才会太平。陛下,微臣见那些织女、绣娘赶制衣衫甚为辛苦,又见那些女人织工精湛,忽生出一利国利民之法。”

“爱卿请讲。”

“微臣欲奏请陛下着令官员大肆褒奖那些工艺精湛的织女、秀女。褒奖下别的织女、秀女定羡慕不已,更会全力织绣。上等绣品增加,更可与西域人换取更多值钱货物。”

陈中友听见“西域”二字,面露不悦,却又不言。

钟平之言则若石落水中。

不少官员连声道钟平此法极好。阳啟经两场大战,府库空虚。西域有良马,有宝石,有金银,却织不出绝美的锦缎,以物换物,便可补足府库。

一人更是直言道:“茶叶,丝绸,瓷器,卖得越多,金银越多,若遭遇战事粮仓空虚,也有足够的金银从别处购买。”

杨佑慈觉有几分道理,便准了。

陈中友只道陛下英明。

夜宴继续,忽听一声抽泣,又是钟平。

见众人目光好奇,钟平抹去眼泪道:“微臣不过记起一些家事。”他老泪纵横,追忆年少时家中老母细心织布与他做衣衫之事。“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番话,连杨佑慈也红了眼。

海公公用力咳嗽。

钟平大惊,当即改口道:“微臣为陛下感到庆幸!我阳啟织女、绣女皆可靠劳力换取金钱,补贴家用。蓉州更有不少女子依靠织绣的本事养活一家老小,供养出能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之能人!实乃我朝之大幸!”

朝臣们,不论文官、武官皆称是。那些归顺的商国旧臣见此良机,也纷纷说起自己所知的靠着织布绣花培养出状元郎的妇人来。

就连陈中友也叹息着回忆起他祖母,当年他祖母也是这般靠着绣花织布补贴家用,供养他爹爹读书。说道动情处,抹了把眼睛。

宴席吃成这般,海公公面露忧色。

杨佑慈却忽然笑道当年他娘亲也曾织布绣花。可惜,而今再也寻觅不到。

“记得当初母后曾绣青竹绣帕给朕。可惜当年年少无知,觉得男人用绣帕着实可笑。”说罢,眼又红了一分,眼中满是追忆。又率先笑道,世人皆道女子柔弱,又有几人知晓,只要是为了儿女,似水的女子也也扛起一切。

朝臣们即刻忆苦思甜,纷纷赞叹起杨佑慈治国有方,百姓归附之事来。

一时间,满朝皆是赞叹声。

花翥只望着杨佑慈。杨佑慈的眼神让她也生出几分心疼。她心疼他,也心疼当年的自己。

杨佑慈至少记得一张绣帕。

她当年太小,连娘亲的相貌都记不真切。

心里一疼,面露苦涩。

杨佑慈自然不曾放过,只柔声问她可是身体不适。

不过一句话,便成了陈中友攻击的良机。

陈中友面露冷笑,责备花翥不知好歹,朝宴上竟冷脸。难道是嫌弃菜品不好?

花翥未曾料到陈中友会忽然这般说,她本欲循序渐进缓缓提及想法,却忽被陈中友推至风口浪尖。

幸而心中有数。

便赶紧跪地道并非如此。桌上的羊肉是第一山庄送来,她只是思念北地,欲早些回去守卫边疆、为国效力。

满朝哗然。

钟平更是大怒道:“胡闹!既思念北地,为何在天靖城耽搁如此长的时间!”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这般也能抓准时机。

花翥朗声道:“陛下,微臣不肯回去不过是无脸见那些在北地劳苦功高的姐妹!今日见陛下思念女子之功,故斗胆在此为秦芳请功!微臣恳请陛下册封秦芳为阳啟火.药师,主管北地火.药袋制造!”

一时,喧闹声消息。

满朝文武屏息敛声,不敢动弹。

杨佑慈怔了片许,复微微一笑。

“火.药师?有趣。”

眼见杨佑慈似乎要松口,陈中友当即提声嘲笑道一个女人有何能力管北地火.药制造?

花翥笑道她为秦芳讨要的不过是在北地火.药师之职权。北地曾被蛮族肆虐,擅长火.药的男人几乎被屠戮殆尽。

而今北地擅长火.药的唯有秦芳一人。

“区区火.药能成大事?”

花翥早有准备,她立刻拿出一封书信。

宋喜悦回蓉州时带去了花翥给林安默的信。她手中这封,便是林家军第二次来天靖城送成衣时带回的林安默的回信。

林安默在信中道:听闻朝中有意征讨靖国,又听北地使用火.药破敌,着实惊奇,分外好奇。故欲派一个女人跟随秦芳学火.药袋之术充实林家军战法。

信简短,看似家信,满篇写满效忠。

林家军是南面重要支柱,南北两支军队皆看中秦芳的火.药袋之法,此法自然会被人高看一眼。

陈中友听过却嗤笑道:“即便如此,跟男人学也可!女人能做何事?”

花翥笑道:“您祖母曾供养出您的父亲读书。这便是女人能做的事。”

陈中友面露尴尬,只道不可。

朝臣安静几分。

杨佑慈笑着打量二人。

花翥乘胜追击,道:“陛下欲封赏的织女、绣女也是女人。当时,宰相大人并未提出异议。”

花翥情知此话一出她便与陈中友彻底结下了梁子,日后行事若有纰漏,便被会陈中友百般挑剔。

有些事,深知做了不好,却不得不做。

陈中友面上极为难看。

钟平皱眉,面露惊慌,似在紧张怎么自己顺口一番话便被花翥这般利用。

老狐狸,装得真像。

花翥心道。

片许后陈中友哈哈大笑,道自古男耕女织,女人天生就该织布绣花。此所谓不逾矩。制造火.药本就是下三滥之术,女人学了本就是败坏名声,竟还讨要起功勋来?!

花翥微微欠身,行礼,笑得眼睛几乎成了两道弯。

“今日城中鞭炮声阵阵,百姓欢愉,怎能说火.药下三滥?何况不过是火.药师。世人皆道女人闹不出大动静。难道封秦芳一个火.药师还能夺了天靖城男人的地位不成?若宰相大人觉得秦芳一人得此功勋不妥,何不再多褒奖几个男人?”

陈中友不言,只对朝中亲信使眼色。

那臣子开口便道既然男人可得褒奖,要女人作甚?何况今日初一,花翥身为官员,在宴席中说国事,岂不是不妥?

“无妨。”杨佑慈道。阳啟增了地,多了民,可与厉风北相比依旧是小国寡民。君臣坐在一起便可商谈国事,何来不妥?何况歌舞看着也无趣,不如商谈国事。

那臣子苦着脸,悻悻然退下。

陈中友面色不改,轻声咳嗽。

复有臣子厉声攻击花翥,攻击完毕,对杨佑慈恭恭敬敬道今日多言,不过是重国事。

花翥听着朝臣的奚落,不发一言。

安静等待。

上一番她为何铩羽而归?

不只因为陈中友着实能言善辩,最重要的是朝臣为陈中友所惑,认定她、秦芳会教坏家中妇人。

而今他们依旧这般认为。

那些率先攻击她的朝臣依旧依附于陈中友。

然,事态已彻底改变。

经过褚鸿影那件事,朝臣皆看出陈中友而今的权势过大。

那些平日便不受陈中友重视的官员对此更是颇有微词。朝堂中都是老狐狸,自然看得出南北二军与太尉皆都支持花翥。

为打击陈中友气焰,他们选择帮花翥。

帮花翥,便是帮钟平。

他们丝毫不在乎今日后花翥是否会受苦。

不过是今日的“利益”。

第一个朝臣站出,捻须笑道不过是一个火.药师,甚至算不得职位,奖了便奖了。

第二个朝臣也道何苦纠结于此。

一个。

又一个。

站在花翥这边的人越来越多。

朝臣争论不休,杨佑慈听烦,道既可褒奖织女、绣女,为何不能褒奖做火.药的女子。

于国于民,有利便可。

半数臣子道陛下圣明。

此事便定了。

花翥松了一口气。

钟平那日对花翥道,换个思路。

既然朝臣怎么都不肯给军功,那花翥便求个别的,只要是荣耀,什么都行。

慢慢来。

她便为秦芳选了火.药师一职。

情势大好,花翥乘胜追击。

“先前下官听宰相大人追忆过往深有感触。养家本是男人的事,可宰相大人的祖母以女子之身承担起养育家庭之职,是我等楷模。谁说女人做不了男人的事?”

“疾风将军无需绕弯子!”

花翥说世人皆道男耕女织,总觉男人出更多力气,可世人谁说得清衣、食究竟哪个更重要?

她也说起建军镇,男人力大,女人负责后勤,照样为国出力。

复又令钱正送来厚厚一本她追忆、口述夏闲影亲笔书写的军中女子在北地所作之事呈递给杨佑慈。

那日钟平道,花翥得拿出女人也能成事的证据来。

一字字,一件件,一桩桩,谁说女子不如男?

百官见杨佑慈看得仔细且面露欣喜,立刻调转风向。

钟平更是捻须道:“女人参军也好,老夫早就说了,阳啟民少,女人参军,便多可用之人,难道不好?”

陈中友无力反抗,只能怒道:“正月初一,竟谈国事!”

花翥柔声道:“陛下是贤帝。”

大局定。

秦芳与别的女子的功劳,俸禄,抚恤,全部被花翥要到手。

花翥归家,夏闲影摆好了庆功宴。

“如何赢的?”茵蕤分外好奇。

花翥笑道:“师父说的,饭要好好吃,事要慢慢做。正如水滴穿石,要一点一点,周而复始。”

首先,便是钟平联手。

钟平虽不喜太多女人成事,却更厌恶陈中友权势过大、独揽朝政大权。

钟平身为太尉。

狐假虎威也罢,花翥必须找一个官位可与宰相抗衡之人,才能服众。

其次,花翥之前通过唐道与夏闲影的描述将城中官员派系分得清楚,呆在京城这段时日从未闲着,将城中哪些官员与陈中友异心调查清楚。

唐道那日塞给花翥的小纸条上写的便是这类人的名字。

第三,便是鹰羽卫。

最初与褚鸿影一道打天下的那批鹰羽卫。

他们忠心于褚鸿影,对褚鸿影的遭遇同情又愤怒。更看不惯陈中友亲信的做派,自然全力帮花翥。

那日褚鸿影带花翥进密室,看似“无意”道此处是朝中官员商谈要事的密室,陈中友时常来。

花翥需要的,便是偷听,掌握陈中友动静。他厌恶谁,欲重用谁,花翥一清二楚。

夏闲影好奇:“可翥小将军如何知晓密室中说了何事?褚鸿影如何知晓你能窃听密室中的话?”

“褚鸿影曾说:我与他是从当年明荣城的死人堆中爬出来的。”

当年在记别城,花翥与褚鸿影一道跟随褚燕离学守城之术。当时褚燕离与他二人讲了一物,名曰地听。使用此物可窃听城中是否有人挖掘地道。

知晓密室之事后,花翥令忠心于褚鸿影的鹰羽卫掘地道与密室连通,将瓦罐嵌在两端。

听不真切,但总能听清大概,知晓陈中友的心思。他与何人结盟,与何人斗争。而后与陈中友斗争的那些官员结盟,请他们助自己一把。

通过鹰羽卫,花翥知晓了陈中友祖母之事,这便与钟平定下计策。贫苦人家,谁家的娘亲不会织布绣花?

最后,便是褚鸿影。

那日花翥与褚鸿影大打出手。

而后陈中友道褚鸿影连女人都打不过!如何做得鹰羽卫统领?

在众多理由中他选了最能羞辱褚鸿影的一条,以保全陈家的脸面。

他却忘了做鹰羽卫统领,需要的是极致的手段,而不是武力。褚鸿影在蛮族围城前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自然打不过花翥。可他却是鹰羽卫的创建者,将天靖城诸事紧握在手心。

褚鸿影做首领时,陈中友的秘密从未被泄露。

褚鸿影走后,陈中友令亲信上位,秘密却被泄露。陈中友自然会察觉。

那般褚鸿影便可荣耀归来。

“厉害!可闲影还是气不过!他那么欺负阿柚。却还得帮她。”

花翥苦笑。

“可阿柚很开心吧。与我而言,褚鸿影、阿柚、朱曦飞、鹏鹏,茵蕤终究与旁人不同几分。我几人,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帮鸿影是助我成大事,也给阿柚个机会,想来经此之事,褚鸿影也会明白世上哪个女人真心向着他。不管他做错做对,贫穷富裕,永远向着他。”

如此罢了。

初四,圣旨到。

男女兵领同样的俸禄,却也有要求。男女兵得做同样的事,修屋,挖地,男人做的,女人也得做。

不管如何,花翥终不负此行。

大年初五,褚鸿影官复原职。

花翥启程回北地。

她要赶回去将钟平的话告知朱曦飞,再度与北地重要将领商议建军镇之事。

贺紫羽吵着闹着与她一道,也像馨娘娘教的那般利用杨佑慈当初三件事的许诺离开了天靖城与花翥一道回北地。

夏闲影面有愁思,道:“再不说清楚,这臭小子不定真想着将来娶你。”

“花翥一直说得分外清楚!由始至终,只当多了个弟弟。”

花翥对唐道、对贺紫羽,都只是姐弟之情。

她与一母同胞的弟弟分开多年,甚是想念。

由始至终她都与贺紫羽说得清楚,他在她心中,就是一个年幼的小弟弟。

“何况花翥年长鹏鹏十岁。待他长大我已老了。北地那么多漂亮小姑娘,说不定到时成日拈花惹草闹出事情惹我生气。”

“也对。男人都薄情寡信。”

阳光铺在雪原,光彩熠熠。

众人一路向北。

不过初五,官道上已有商贩往来。新春佳节,世人皆贪念家中温暖,却更知晓生存之重。

终究是穷尽一生,忙忙碌碌。

“姐姐为何不过完新年再回去?”贺紫羽骑着花翥给他的小马,一路叽叽喳喳。

晴空。

树上的鸟雀在行人的惊扰下飞起,惊得雪落纷纷。

花翥用手接住一片雪,看着她化在手心,笑道:“北地好。”

“姐姐在北地更舒服?那鹏鹏也舒服。”

“都这么大了还自称鹏鹏?”

贺紫羽眨巴着大眼睛,故意奶声奶气:“姐姐,姐姐……鹏鹏、鹏鹏还很小。”

花翥总觉贺紫羽活泼可爱。

夏闲影却一脸嫌弃道:“这小孩,说要娶翥小将军的时候说自己长大了,撒娇要糖时便就说自己年纪还小。呵……男人,从小便这德行。”

花翥忍俊不禁,忍不住问夏闲影当初与林安默怎么闹成这般?她记得林安默性子随和,也能看见女子的辛苦。

“闲影说了,姐姐可不能嘲笑闲影。”

花翥点头。

“妹妹自认聪慧,也自认在家中学了不少对付男人的方法,毕竟林安默那厮不论相貌还是家世都是一绝,足够让妹妹带去姐妹前炫耀。可不管妹妹如何卖娇装乖,如何温如贤惠,如何嚣张泼辣,他竟不为所动!后来妹妹烦了,他、他竟将妹妹送给了翥小将军你!还说妹妹不善言辞?!哪有这种男人,成日眠花宿柳,外面相好的一堆,对谁都好,对我,连手都不曾摸一下!奇耻大辱!”

花翥忍了许久,还是笑出声。

“翥小将军你说了不笑的!”

“抱歉……”花翥忍着笑,望着北方。

白雪茫茫,天地混沌,北方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换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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