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源水一径润春风

香蜜:源水一径润春风

第122章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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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浇水,埋埋土,小鸦鸦,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快点醒过来哦。”

花草臻茂的花界,一名紫衣小童怡然自得地往土里埋了只半死不活的乌鸦。她兴奋极了,还喂了烧焦的乌鸦香蜜,想必明天就能醒来啦。

那身影模糊不清,睡梦中的旭凤眉头紧缩,仿佛他就是那只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的乌鸦。

浑身被压得难受,隔得近了,月光洒落下来,旭凤才发现那蹲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小童赫然就是锦觅的脸。

这是他掉落花界的场景,旭凤一惊,惊醒过来。放眼四下已是他栖梧宫的寝殿,未褪完的睡意让他还有点不适应的茫然。

昨夜狂风发作雷电交加,旭凤起床,打开门看了看今日恢复正常的天色,脸色十分不好。

丹朱那儿虽然支支吾吾,他也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母神诛杀谋逆之徒,出手没个轻重,竟害得兄长神魂受损跌落人界。

不过,母神也被关禁闭了,想必这段时间她定然会想清楚。

旭凤本来想入紫方云宫探望荼姚,但一想起若不是她害了兄长下凡界,耽误了缘机守护锦觅而连累了源儿的事,气从心来,实在没了心思。

止步望向天穹,是一种很少见清扬浅蓝。

昨夜睡得不安生,连同他的梦也可疑起来。他这般担心源儿,为何梦见的却全是锦觅?而且,梦里的情形诡异,感觉那么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梦境的伊始,救了他的只有锦觅,从未出现过源儿。

旭凤努力清醒不让自己沉陷,罢了罢了,去看看水神那边的情况,不知父帝如何了。

天界一向是冷清惯了的,偶尔白鸟飞行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洛厢府水榭横台,往日有锦觅欢愉的说话声。可今时好不容易盼来锦觅历劫回来,回来的她却变得愁眉不展,心绪低沉不语。

临秀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可经历生离死别,岂是一时就能看淡的呢。当时梓芬离去,她和师兄亦是许久不能接受。

锦觅双眼无神,眼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肉肉随她一同历劫回来的,此刻见了她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上前劝慰,“锦觅,你别再这样下去了,伤了自己的身体,会有更多的人为你担心的。”

肉肉温柔的话语让她不自禁酸楚,低头自怨,“我害死了源儿,是我没用。肉肉,源儿再也回不来了,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不是的锦觅。”

肉肉握住她泛凉的手,神色心疼,“源儿是在保护你,保护你,是我们花界精灵每一个人的责任。”

锦觅不懂她的意思,迷惘地看过来,“肉肉…”

“锦觅,就如一千年前一样,我保护你,可以不用怕凶兽穷奇。现在的源儿也是一样啊,她也在保护你,你是我们的少主,你是我们责任。”

肉肉努力想要劝解锦觅的自责,她是花界的少主,花界的每一个人都有义务用生命保护她的,她根本不用这么愧疚自责。

“不…不一样的…”

锦觅目光闪烁,源儿回不来了,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凤凰,凤凰也不会原谅她的。

锦觅沉浸在自己的内疚中无法自拔。

“锦觅…”

肉肉看她哀伤的神色,心疼却无能为力。临秀正想安慰几分,却瞧见脚步虚浮而归的洛霖。

太微昨夜受了严重的内伤还于心不甘,若不是他强硬将人带走还不知会产生怎样大的后果。妄想掌控净水力量,太微心神不稳,伤了根基。洛霖一直为太微护理心脉,可惜似乎效果甚微。

此刻的洛霖亦是强弩之末,硬撑着赶回洛厢府,灵力散乱。

师兄何时这般失态过,秀慌忙上前扶住洛霖,他面色煞白,不知是遇见了什么。

“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锦觅和肉肉听到临秀的话,急忙过来。洛霖有了倚靠,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妻女,放松喘了两口气,勉强笑着安抚:“不碍事,昨夜施云布雨耗费了些能量,此刻有些乏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临秀探了洛霖的脉,并不似他说的那般简单,可锦觅在,不欲再让她担忧,只好把疑问压了下去。

安置好洛霖,临秀正想如何支开锦觅,有仙子来报,火神殿下来了,锦觅虽然疑惑,还是前去招待。

临秀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洛霖心神不安,“师兄…”

临秀手掌间朝他输送灵力,只盼他无事才好。

锦觅原以为,凤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才对,居然还愿意来洛厢府,一时让她忍不住欣喜。

旭凤坐在院中饮茶,都等得不耐烦了,才见一身淡紫衣裙的锦觅匆匆出来。锦觅本就是美丽明艳的女子,听闻他来了少不得带些喜欢,平时愁惨了美人眉眼舒展多了几分活力,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旭凤看愣了几息,想起了昨夜的梦,瞬间不自在别过眼去。

“凤凰。”

锦觅跑得微喘,面庞上带着欢愉的神采,“你怎么会过来?”

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旭凤仍未将目光看过来,“今日水神仙上未去九霄云殿,我来问问兄长的事情如何了。”

哦…锦觅神采黯淡,失神道:“爹爹昨夜布雨过于劳神,如今正在休息,怕是不方便见你了。想必小鱼仙倌的事情,他也还来不及处理。”

“凤凰,你若是担心小鱼仙倌的话,不如我们去问问缘机仙子吧,探听到小鱼仙倌的下落,我们去把他接回天界。”

旭凤心中堵着诸多事情,也不愿再等洛霖耽搁,便点点头,“嗯,我去找缘机。”

“凤凰,我和你一起去。”

旭凤转身走得大步,锦觅来不及思索便跟上去。

两人在缘机处套听到润玉如今身在人界太湖,也没做停留便赶往人界。

……

太湖边上大片大片的香雪花已经凝了碧绿的果,歪歪着重重的脑袋在风里摇来摇去。昨夜骤雨,叶枝上挂着水珠,被雨水撑润得不行。

晨光清缓透过门窗斜射进来,桌台上两点斑光,满室宁静。

源儿还未醒来,不过昨夜润玉那般拼命,她病态的面上已经多了几分红润。只是她还是那般安静地躺着,一动未动,漂亮安静得仿若一枝沉睡纯白花枝,叫人难以放心。

润玉劳神耗损,此刻身体的虚弱程度比源儿也好不到哪去。可他还是望着源儿,低下头,源儿手腕上叠起的袖子,那如霜凝白的肌肤上却都是伤口处整齐的切伤,伤口已经痊愈,留有浅淡的肉粉色。那些伤,都掌握着一定的力度。

源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瘦了,本就娇小的姑娘已经瘦得脱了形。

发现那些伤痕的时候,润玉恨不得立马将九霄云殿那个伪善的天帝拉下神坛。

可此刻,润玉只盼她能够睡够了就赶快醒来,只要她醒过来,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莺歌端着一些治疗伤口的药品从前屋走过来,“此处简陋,可用的药品不多。”

润玉抬头望了望他,未再言其他起身离开源儿身旁走到一边坐下。

润玉的唇瓣苍涩而发干,面色惨白仿佛一碰就要碎了。身上洁白的衣袍因为昨夜一夜□□而出了褶皱,此刻他无力坐着,无言将一手搭上桌面任莺歌动作。

莺歌蹙眉,尽心包扎着润玉手上的伤,他这辈子还不曾做过这般伺候人的事。

润玉手腕割裂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医治后又上了药,此刻用素洁的纱布裹着,还是又沁出了淡淡血液的粉红。

最后一圈的时候,莺歌在伤口处打结,忽然眉毛轻挑,他要是用力勒下去会如何?此主意刚冒了个头,莺歌就发现润玉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

莺歌勾唇,嗤笑道:“夜神现在的处境,这般防备我还有何用?动用血灵子耗损自己一半的仙寿救人,如此还不倒下已是奇迹。”

他睨着润玉,似笑非笑:“原本只要解开源儿封锁的灵脉,虽然麻烦些,但也有的是调养的方式,不知夜神这样做,究竟是想要让源儿情根深种呢,还是想让她永远愧疚?”

这样的付出,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在嘲笑他用尽手段的情深,润玉闻言,发白的唇角微勾,回赠他更大的讥讽,“起码本神还来得及救人,不知句芒神上,还有没有救回紫木神上的机会。”

莺歌打结的手一顿,想到小堇还在他手里,气笑道:“小堇亦是源儿的姥姥,倘若她知道夜神此举会影响到她姥姥生还的可能,她会原谅夜神吗?”

润玉眼神无波,他想起那日忘川河上老叟的话语,源儿没有来世。水氏的人若是陨落,魂魄也必然会献祭天地。他们连轮回做凡人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源儿的姥姥也不会再回来。

可莺歌在水氏呆过这么久,难道还不知其中隐情?

“句芒神上多虑了,付诸紫木神上灵力的紫堇草在天界,灵气充裕,反而更有助于修炼。”

“那本座还真是要感谢夜神了。”

莺歌冷哼一声,回身望了一眼床上的源儿。说到底,是自己先伤害了她。莺歌或许不是个滥杀无辜的坏人,但到底水氏灭族因他而起,不过是所有东西和小堇比起来,都不值一提罢了。

昨夜为润玉护了一晚上的法,应该此刻也懒得再守着他气恼自己。只是他拉开门,正欲出去透透气,脚一踏,踩在了厚软的皮毛上。

脚下一僵,感觉怪怪的,莺歌向下一看,一只雪白魇兽并排着一只狸花猫正可怜巴巴地蹲在门角。

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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