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纭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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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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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是枫漓说过的话,之后,他说“是我的错,唤你瑟儿,可好?”

璟然见羽瑟露出这副称得上有些傻笑的样子,顿觉没眼看,万般不乐意听她打开什么酸臭味的话头,极为“善解人意”地解了她的尴尬:“你不是从不饮酒么?”

“是啊……”羽瑟盯着酒壶的盖子,却又好似要透过去望向什么地方,“总觉得一旦不清醒了,就危险了。可现在发现,酒的滋味倒是有意思,偶尔尝上一尝,也很是不错。”

羽瑟一抬起头,就见璟然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虽然在自己抬头的一瞬他就将眼神飘开。

毕竟有方才那因枫漓而晃神的心虚腼腆,羽瑟不自在咳了两声,头也不回,只是边走边扬起手中酒壶摇了两下,示意璟然“恕不奉还”,结果刚走出两步,就想起自己如今的身子骨可喝不得酒,只得三两步退回来,将酒壶塞回璟然手中。

璟然摇着头笑叹一声,懒懒靠回树上,目光越过围墙,定在郑勋身上,看样子,这呆子今晚,得受些罪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微微亮了,璟然稍稍伸了个懒腰,看来这个盹儿倒还打了两三个时辰,转睛看去,郑勋的身子已然不那么稳健了,不知是困了还是撑不住了,多少有些歪歪倒倒。

呵,可真是时候,璟然估摸着,这火姑娘也该起了,一出门便能看到这执拗而深情的硬汉。

也算是天公“作美”,夜里寒风就没断过,一看郑勋那样,就知道他不曾以内力御寒,毕竟衣服都还贴在身上,恐怕,是免不得要染上风寒了,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

璟然干咳两声,虽然没人看到,但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厚道,翻身下了树来,谁料刚一下树便看忆暄的房门动了,忙藏于树后,幸而有些距离,又也许,更是因为忆暄一双美目全定在了郑勋身上,哪里发现得了盛大庄主?

忆暄本就一夜没睡好,光去想郑勋去了,哪知道一大早起来,开门便见了心中的混球,本还在嘀咕的小嘴顿时便发不出声音来,仍旧微微张着。

片刻,二人也不说话,忆暄见郑勋的脸色不怎么对,而且衣服好像也有些怪怪的,只是又说不上来,心中好似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却又捉不住那缕思绪,不禁走上前去戳戳他的胸膛,撇撇嘴道:“你来干什……”

话还没说完,指尖的触感让忆暄一惊,湿湿凉凉的,该不会……再仔细去看郑勋脸色,只是才刚抬起头,都还没能看清,郑勋便倒了下去。

忆暄下意识伸手去扶,被郑勋的重量压在臂上猛的一痛,但仍旧是没有松手,这下才真真看到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又感觉到他全身都是湿湿潮潮的,微显粗重的气息就在耳边,哪里深究是为了什么,只觉眼睛微酸,吃力唤着:“喂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郑勋……姓郑的……”

璟然看到郑勋倒下去,听到忆暄声音,这才装作正巧走过,进了院子,又假装一副惊慌样子,搀了郑勋,径直扶进忆暄房中让她好生照料,自己则去请大夫。

自然,戏是要做足的,出门之前,璟然还不忘“小声”嘀咕:“该不会当真站了一夜吧……啧啧……”

至于身后忆暄的表情,璟然倒是想看极了,故作不放心,回首看了一眼床上的郑勋,余光瞥见忆煊的神色,不禁心下一乐,倒也不欲真耽误了郑勋的病,只得去找大夫去了……无广告网am~w~w.

郑勋一直晕晕乎乎,缓缓张开眼,仍旧是模模糊糊,只觉得满屋子都是人,眯着眼慢慢适应,这才感觉渐渐清晰起来。一看清,郑勋就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

“你醒啦!”忆暄就在床头坐着,见郑勋睁开眼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惊喜唤出声来,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使得郑勋就那么僵在那里。

忆暄感受到掌心下的僵硬,这才反应过来,更是不敢回头去看众人暗笑的样子,手也僵在他额上。

众人见郑勋似无大碍,又都见这二人难得这样好好相处,心照不宣地相视笑笑,都只道句“好生休息”便各个退出房去。

郑勋难得耍赖,怎么也要赖在忆暄房中休养。

忆暄原本就这样想,又不好意思主动去提,现在这郑勋自己赖着不走,倒是合了心意,假意嗔怨两声自然也就作罢,只是悉心照料,还亲手去喂郑勋喝药,只是先前去扶这大块头的时候好似拉伤了,端着碗都有些酸痛。

郑勋看在眼里,哪里忍心,当然是一脸“我是男人”,自己端着碗,只是却涨红着脸非赖着忆暄执勺,也不忘将忆暄拉在身边,替她按按经络。

忆暄从来没像这一刻一般和郑勋好好相处过,感受着他的体贴霸道,倒也是心甜如蜜,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至少五天”,二人之间,霎时间暧昧缱绻……

一点风寒对郑勋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歇过一日便好了个八成,同众人言笑晏晏用过早餐,就言道要回一趟府邸。

郑勋自慕艾山庄遇险至今都不曾回府看看,又决意与璟然等人一同四处寻神器,想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好生待在武城。如今羽瑟能下榻了,郑勋也就放了心,总该回去一趟,安置府内众人并取些东西。

羽瑟这幅身子自然是经不起劳顿,一双美目在哥哥和忆煊之间扫了扫,只盯着忆煊道:“我身子这样怕是回不去,你替我取些东西好不好?”

好!郑勋自以为很是隐蔽地笑了笑,赞赏地看了羽瑟一眼,还是妹妹最懂我心意,我正想带小辣椒去见见爹娘呢。

忆煊本就想去看看郑勋自小长大的地方,被羽瑟送上这么个理由自然欣然,一脸勉强地应下。

羽瑟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掌,又让二人等自己片刻,取了装着破损配饰的小油纸包,叫忆煊帮自己拿到东街的袁记工匠摊,交给名叫阿功的伙计修理,言道估摸着一两天也就修好了,只消返程时再替自己取回。

撮合过兄嫂,羽瑟又嘱咐着郑勋多替自己给爹娘磕几个头,因着身子也不远送,便坐在厅里,笑看他们二人你拉我我瞪你地去了,回过头来,对上璟然满是疑虑的眼。

众人早已散了,璟然难得亲自送羽瑟回去,竟径直入了她房中,踱到她身边坐了,目光锁在她坠在腰间的玉佩上。

旁人不知那日细枝末节,璟然却清楚得很,当下直言道:“那日下人替你净身更衣,自你身上取下的配饰皆放在塌边矮几上,倒不曾见它。”

“嗯。”羽瑟摩挲着那刻着“郑”的玉佩,珍而重之地自腰间取下,塞入怀中,“枫漓替我取回来了。”

这玉佩便是当初被妖界认作神器抢去的自不必说,从何处取回的不言而喻,枫漓的身份更是昭然若揭。

璟然近来也对枫漓也起了些疑心,一则回想起他数次出现似是太过巧合,二则见他对羽瑟平平淡淡的样子,却分明有天夜里见他自羽瑟院里出来。璟然倒不甚在意什么人魔妖神的身份,闯荡多年也曾结交过几只妖魔,只是今日见羽瑟模样,恐怕是刻意叫自己知晓了,不禁眯了眯眼,想得深了些。

“我信他,”羽瑟倒了杯茶,声音低了些,“我爱他。”

璟然听罢这轻若云烟的一句,脑中一时之间空了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反复咀嚼了一番羽瑟这短短六个字,心中顿觉复杂难言。你信他,是以敢让他在这些个你在意的人身边,可你爱他,又怕自己昏了头惹出事。

璟然素来心思重,转瞬之间已然想到很多,羽瑟是何时知晓的?枫漓可曾做过什么?他在此处又有何图?他对神器知道多少?能从妖界拿到玉佩就绝非独自隐居修行的妖,以枫漓的深浅,在妖界也必然身处高位,当真会为情叛离?纵是羽瑟万般值得,纵是他会,想起郑勋那直肠子,定然不会答应让自家妹妹同妖物在一起。更别说还有个玄海,再加之世俗阻拦、妖界干涉,粗粗一想也知这感情不该有之,若羽瑟稍微明智一点便该快刀斩乱麻。可是,璟然看了看默然的羽瑟,她怕是铁了心了,当真是,为何偏走独木桥?

璟然心道,这便是羽瑟同自己的不一样吧,这一路走来,自己看得分明,情之一字,于她而言,终究是太重了。

璟然心底何尝不想拉住靠近深渊的羽瑟,却也知她不会回头,默默闭了眼,收回了下意识伸出的手,到底希望她一切皆如意。

人投靠妖魔的有之,妖魔扶助人族的亦有之,总归跟枫漓素有交情,若枫漓行的正,便是自己人,璟然丝毫没有“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念头,只盼着枫羽二人终能成眷属,追问道:“他如何说?”

“他说,叶灵身上的香气,你的沁骨露盖不住。”

璟然闻言猛然抬首,见枫漓已立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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