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挑了挑眉, 有些意外。
他也没想过董方宪会死得这么干脆利落。
伤口的痕迹,还是对方自己下的, 所董方宪为什么要挖开自己的心脏?
疯了吗?
送了对方下地狱的殷迟随意猜想。
董方宪:……mmp,捡便宜的王八蛋
还没想好要不要处于人道义处理一下地上的尸体,明亮的光线下,没有战斗的干扰之后,殷迟敏锐地注意到了从董方宪心口飘出来的光团。
光团蓝绿『色』,让他想起了董方宪从孙怀嘴里掏出来的珠。
有点恶心。
而这约莫玻璃弹珠大,不道是什么东西的光团, 离开董方宪尸体之后,如同到美味的大餐一样,向殷迟飞了过来。
动作之迅速殷切,殷迟还后退了几步,才险险避开。
辛辛苦苦算计的董方宪如果活着,有一句国骂大概想说。
几次后退避开, 大概是察觉到殷迟的抗拒, 蓝绿『色』光团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光芒忽亮忽弱,居还透出了些心翼翼和期期艾艾的情绪来。
殷迟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东西, 打消了这东西是董方宪精神体的猜测。
中[深渊誓约]刚刚吸收了董方宪最后一丝血皮,回复了些许能量, 此时分出了一缕化作一只火焰凝聚的黑『色』套戴他上。
没有意识到光团即为[灵魂之]的殷迟,伸出,容许蓝绿『色』光团暂时停留戴着套的掌心。
他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冒险,尤其是光团的上一任人狡猾多段、底牌不明的情况下。
而对危险的又告诉他,这不明物的光团对他没有恶意,不但没有恶意, 还十分亲近。
这判断完基于应,如果足够理『性』的人,多半不会信,而殷迟足够理『性』吗?不,他热爱作死。
“殷哥,你需要支援吗?”曲折的声音隔着镜面传了过来。
鉴于董方宪暗地里对玩家们下了,张原虽没有疏风症状严重,但身体也已经出现了不适,不适合对上董方宪。
而另外两个人,无论是陆闻还是曲折,身上都疑点重重不能信任,因而先前跨入最后的镜像长廊的只有殷迟。
目光从地上的尸体掠过,殷迟顿了顿,突问:“还对峙,危险不大,你们来吧。”
充当连接两个镜子长廊通道的镜面泛起波光,等待另一头的队友伸过来了一只,即将由镜面跨入。
对方彻底入这条走廊的那一瞬间,殷迟突捡起董方宪用来剜心的匕首,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着来的玩家甩了过去!
匕首对准面门,果断狠戾,毫不留情。
似乎完是奔着弄死队友而去。
而这样出其不意又占尽先的一击,却被来人用两根指轻轻松松化解。
夹紧的食指和中指一松,匕首落地上,金属和地面敲击出了清脆刺耳的声音。
曲折目『露』疑『惑』:“殷哥,你这是干什么?”
殷迟打量了一会儿对方十分情真意切的神态,问了一个风马牛不及的问题:“张原还活着吗?”
曲折眨了眨眼,勾出一个似天真友善的笑:“当。”
“你怎么发现的?”他问。
殷迟摩挲着指上的戒指,淡淡道:“你掩饰得并不走心。”
“没办法,表演太累了。”曲折动作自伸了伸懒腰,好像伪装的确让他很累一样,“就算发现了我不对,你先前没有挑明。是什么让你刚才出?我为你至少会再等一等。”
殷迟:“你也不想等了,不是吗?”
他和张原都道曲折有问题,正常情况下刚刚问是否需要帮助的人,应该随时等待着支援和接应的张原,而不是明道有问题的曲折。
更别说张原没有刚刚给出任何提示。
稍稍一想,殷迟就猜到了多半不是不想给提示,而是不能给。
曲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天道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蠢得如同金鱼,我还有没有兴趣继续交流下去。”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一样靠着镜面坐下。
不再掩饰身上的气息之后,距离曲折近的镜面中,镜像怪物如同遇到天敌齐齐向后退去,尽量远离这个给自己带来莫大威胁的人类。
曲折:“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殷迟:“你想告诉我什么?”
曲折:“我能告诉你许多你不道而且想要道的消息。”
“是吗?”俊美的青年唇角微弯,“可我没什么想道,或许你比我更清楚,我想道——或者说应该道什么?”
曲折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收回先前的话,和聪明人对话也很麻烦,因为他们总是能将可简单结束的话题复杂化,绕来绕去并且乐此不疲。”
殷迟含笑不语。
他热爱作死,但真的需要步步为营的时候,也从不缺少耐心,尤其是对会因为不耐烦而『露』出破绽的时候。
曲折了,对面的人面『色』依旧沉稳从容,没有一丝忌惮着急一类的情绪。
他考虑要不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对方又有没有这个能帮助他。
还没等决定做下,熟悉的疼痛从灵魂之中涌出,曲折脸『色』微微一变,又用近乎难察觉的速度将自己的异常掩饰了下去。
他的伪装天衣无缝,可惜遇到了为了搞死仇人,曾经当过n面间谍的殷迟。
这一丝异常正好被捕捉到,殷迟的目光从曲折衣服下微微痉挛的肌肉上掠过,很快得出结论——因为不明原因,对方身体现正遭受着不适和痛苦。
所是乘人之危还是乘人之危?
丝毫不觉得这想法不对的殷大大仔细考虑,跃跃欲试。
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无他,己度人,他如果是曲折,能够放任自己对面前陷入虚弱,排除活够了想找死,要么这虚弱本身就是假的,要么还有其他依仗。
比如说人质张原身上放个炸弹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而他暂时还没有让队友光荣牺牲的打算。
两个人都没说话,走廊里一时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曲折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确定要现交流?”殷迟没有明着点出他已经出对方的不对,但这说法距离点明也差不了多少了。
曲折又沉默了许久:“这点问题不足对我造成影响,把那些绕弯子的话丢一边,我没耐心绕下去,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的着殷迟,为彼此的交流选了一个最核心的话题:“你对[灵魂之]有多少了解?”
殷迟若有所思,来曲折或许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神选者的身份而来的,“不多。”
曲折:“死亡游戏中所有被选中的玩家天生都带有灵『性』,而[灵魂之]正是这灵『性』受到催发后凝聚的东西。它或者与玩家的『性』格息息,或者与玩家的过去密不可分,总之,它是玩家灵魂延伸的一分。”
殷迟眼神微凝,他想起了他那职业是法官的父亲,轻轻心里一哂。他的[灵魂之]对应的属『性』是审判,但自从坚持公理正义的父亲蒙受着屈辱与不之冤而死,他就再也没有信过这两个字。
不,也不对,他只是不再信公理的审判,他只信自己。
这样想来,这所谓的[审判之]觉醒于他的灵魂之中,倒也有意思。
曲折继续道:“我道你不但觉醒了[灵魂之],还已经成为了神选者,代号正是审判者。除了你之外,这次的任务世界,董方宪和沈嘉宝都有[灵魂之],觉醒程度也都不算低。”
殷迟打了个呵欠:“这是你伪装的目的?为了避免其他神选者注意?”
“当不,我伪装甚至入这个任务世界,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你,我要跟你做一桩交易。”曲折死死盯着对面的人道。
殷迟心里升起了些许兴趣:“交易?”
曲折从道具空间拿出一张羊皮纸:“你如果同意交易,我可答应你一个要求,同时提供许多你可能会兴趣的消息——于[灵魂之]和[死亡游戏]。比如说,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游戏选中吗?玩家们身上又有什么是游戏有所图谋的?”
殷迟压下不合时宜的困倦:“你怎么保证交易正常履行?”
曲折将羊皮纸卷成一卷,扔给殷迟:“这是契约,签下它就代表你同意,我会率先告诉你一些消息算作定金。”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有能完成交易?”殷迟好奇地问。
曲折勾了勾嘴角:“完不成也没系,契约的束缚下,你会将从我这里道的信息尽数忘记,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副作用。”
殷迟微微颔首:“除了一张契约,你不会亏。”
他转而问:“你的一个要求价值多少?”
曲折直直着他的眼睛:“只要我有,只要不需要付出我和亲友的命,其他一切,但凡我能做到,都要求范围之内。我可向你保证,你绝不会亏——前提是交易完成。”
“我对这场交易兴趣了。”殷迟说。
他干脆地签下名字,契约完成,羊皮纸燃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