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女人转身之前,索恩感觉时间都好像停止了。
他满怀期待,特别想要看到这女人的脸。
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
毕竟有那么好的身材,想来外貌也不会差太多。
这位神秘的玛琳夫人,肯定是一位大美女吧!
她是小家碧玉,漂亮可人;
还是大方端庄,温柔姻静;
亦或者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索恩心中充满了无数幻想!
然而时间没有停止,还是继续流淌,他的幻想,也变成了空想。
女人转过身来,面容非常的普通,简直是你走在卡诺萨城看到了就会忘记的那一种。
她的眉毛看上去就很稀疏,底下的一双眼睛已经浑浊,眼神飘忽不定,鼻梁是塌着的,好像刚出生就被人打了一拳。嘴巴单薄没有血色,跟穷民窟吃不起的妇女几乎一模一样。女人的整张脸也显得干瘦,面颊收缩凹陷,好像长时间营业不良——难道她的细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索恩感觉自己心里刚才急速上涌的火气瞬间消散......
就跟正要大干一场的时候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似的。
一点儿感觉都没了!
女人好像并不奇怪索恩脸上表情的变化,语气平淡:“失望了?”
“额……”索恩怎么好意思说的那么直接,尴尬一笑:“没有没有。”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您就是玛琳夫人?”
女人站起身,走到房间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没错,我就是玛琳。”
“不对啊……”索恩好奇道:“他们都说你变成了怪物,还会挖出别人的心脏。难道你一点事情也没有?那些来过你房间的人,是怎么死掉的?”
玛琳夫人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喝一杯?”
她的手臂细的要命,简直像是树木的枝干。皮肤干瘪,一点儿养尊处优的感觉都没有。
索恩点点头,也走到桌边坐下。玛琳夫人已经倒出了两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倒映着她那张平凡至极的脸庞。
“那些不过是谣言而已。”玛琳夫人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他们怎么形容我的?头上有角,嘴里有牙,屁股有尾巴?呵呵,你看看我,跟正常人一样的。”
头上有角这个还真没听谁说……索恩心里吐槽了一下。
“为什么来过这个房间的人,最后都会死?”索恩问道。
“我也不知道……”玛琳夫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懊恼:“我只知道自从那天开始,我从精灵族圣地回来,就浑身不舒服,大脑晕晕沉沉,总觉得一切都不对了!”
“喝水没味道,连喝酒也一样。吃饭也没滋味,走路没有力量,睡觉不觉得舒服……做任何事情都觉得枯燥,似乎活着本身就是为了活着。”
“所以我没有再出门,而是将自己关在这里,等待有能力帮助我的人出现。可惜,他们总是在第二天早上离奇地死去。”
索恩抓住“第二天早上”这个时间点,问到:“那你知道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玛琳夫人的脸色有些惨淡:“我只会记得白天的事情,夜晚,好像从来没有属于我。”
索恩仔细观察她,想分辨对方是不是在撒谎。这位玛琳夫人说的应该是真的,眼神中那种空洞跟失落的感觉不像是装的。
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变成了一个:到了深夜,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窗外的月光正明亮,索恩端着酒杯走到窗前。
树屋的窗户是向外凸出的,窗台上摆放着很多盆各种各样的鲜花,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令人陶醉。
月色正浓——那一轮圆月挂在半空,皎洁的光束穿透云层,照射在层层叠叠的树心城植被上,让这座绿色的城市显得朦朦胧胧,好像在光海里浮动一般,随时都会变成一座神秘的空中城堡。
索恩双眼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有些痴了。他又喝了一口酒,齿间回味着葡萄酒的芳香。
他正准备回头,纳子戒指中的猫咪却忽然“喵呜”了一声。索恩顿时警醒起来——上一次在卡诺萨城外的酒馆,也是这只猫咪提前预知到危险,提醒自己,他才没有喝下雷蒙下了毒的汤品,以及躲过了双剑客格鲁的攻击。
索恩站立在原地不动,整个人的神经是绷紧的,右手已经握住了星珠,星辰之力慢慢释放出来。他想要悄悄转身,眼睛却忽然瞥到地面上的影子。
除去他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一道瘦小的影子属于玛琳夫人。然而就在此刻,那条人影忽然突然膨胀开来,极速变大增宽,就好像一头从草地中站起的猛兽。
影子的顶端伸出两只长长的手,向外撑开,从变化的形状来判断,就跟有人从她的脑袋里钻出来一样。两手伸出来后接着是一颗巨大无朋的脑袋,摇晃了好几下,就跟身体支撑不了脑袋的重量一样,然后影子伸展出三四个人那么高的身躯,底下接着是粗壮的长腿。
原先的那个身体好像虫蛹,现在分成两半倒在地上。最后,在索恩的人影后面,是一道巨大无比,有着好几只手脚的怪物形状的影子。它摇摇晃晃,手脚微颤,头颅一上一下地点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面前的活物吃掉。
索恩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胳膊上已经冒出了鸡皮疙瘩。他强装镇定,但实际手脚已经在微微颤抖。
自己太不小心了啊!怎么就被这个叫做玛琳的女人给忽悠住了。她是真的可以变成怪物,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些来到玛琳夫人闺房里的人,一开始肯定也是放下了戒备,以为有关玛琳夫人的事情都是谣言,但就在他们防备心理松懈的时候,就变成了怪物的盘中餐点。
索恩全心戒备着,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一个笑话。”
那怪物张大嘴巴:“哦,什么笑话?”
它所发出的仍然是玛琳夫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只巨大的怪物,就是玛琳本人!并非召唤出来的某种东西或者妖兽附身等情况。
索恩稳了稳心神,勉强笑着道:
“新婚之夜,一对夫妻坐在床边聊天。”
“丈夫说,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头发是假发。说完他一伸手就把头发扯了下来,露出一个光头。”
“妻子特别感动,说,其实我也骗了你,我的牙齿也已经掉完了,现在全是假牙。她伸手往嘴里一探,就把假牙拿了出来。”
“丈夫听了又说,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我的左边胳膊其实断掉了,接上的是一条别人的胳膊。说完他拉起袖子,果然那只手臂看上去就跟他的身体格格不入。”
“妻子说,我还骗了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其实是一个丑八怪,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说完撕掉面具,露出一张丑陋的脸。”
“丈夫又说,其实我的一只眼睛是瞎的,装的是一颗假眼珠。说要抠出了左眼的眼珠扔在地上。”
“妻子说,其实我是一个男人,特意装成一个女人来结婚的!说完她站起身来,把身上的填充物等全部拿了出来。”
“然后呢?”那怪物好像被索恩勾起了兴趣,好奇地开口问道:“然后那丈夫怎么说?感觉已经没什么可以欺瞒的了。”
索恩哈哈一笑:“然后那丈夫感动地吼叫一声,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一个怪物,今天就是要抓一个人回山里当老婆!他撕开衣服,露出一身黑乎乎的毛发,随后将新娘抗在身上,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身后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在房间里不停地回荡。
“你很好,很好……”怪物用玛琳的语气说道:“杀死的那么多人里,你是第一个让我笑得这么开心的人!”
索恩听见这句话不再犹豫,直接转身,手中星珠射出耀眼的光芒:“御星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