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娅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她感到平静而安全。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效，天使很快,而她必须比它更快。

隐身的同时,她打开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柏娅想象之中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传入她耳中的是一阵来自空中的怪异声响，介乎于刹车声和引擎的尖叫之间。这太怪了，她睁开眼,看见一个冒着火的蓝色岗亭在空中盘旋。

木质的岗亭门被打开，提姆探出半个身子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岗亭之中。柏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提姆扶着她的两侧肩膀，朝她眨眨眼：“站在原地等着被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就说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把相对维度稳定器转化为非概率模式！引擎都冒火了！”博士一边操纵着塔迪斯悬停在空中，一边心疼地抱怨着,让他恼火的对象正大大咧咧地蹲在塔迪斯操作台底下,扶着一块撬开的背板。

萝丝撇了撇嘴：“引擎经常冒火。”

博士：“可她还是新的！”

“别抱怨，”托尼也没好气地回击了他,“我只是帮你排除了几个错误答案。”

一台全新的70型塔迪斯，还在她最年轻的时候——活着的时空机器。尽管外形只相当于一个高两米有余、宽一米的岗亭大小,内部的空间却接近于无限大。那个在2019迷了路的白金小盒子帮博士催熟了他的那枚塔迪斯的种子,他则把她停在了冬日码头不远处的路边。

场景非常科幻，柏娅和提姆仍然站在塔迪斯的门边,他们的脚下即是一段不存在的时空，纽约寂静的、无垠的夜晚。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提姆可以感受到她小兔子似的心跳。

似乎柏娅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半会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托尼发现了不对劲,开始大声咳嗽。

“天使呢？”提姆恍然，赶紧把她拉进了塔迪斯里，关上门。

柏娅也慌张起来：“不在外面了吗？那可能在这。”

她举起手里的手提箱。

提姆瞪着这个手提箱：“你把它…装进去了？”

“不是很确定，”柏娅说，“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不是生物的状态，不能装进手提箱，所以我把眼睛闭上了。”

“……你真敢啊。”提姆并没有在夸她。

“好了，我们得离开这了。”博士说，“我们走之后，这个时空会自行崩溃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塔迪斯着了火！”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托尼说，“说起来啥也没干先卡死了变色龙系统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博士：“我是对变色龙系统做了点改装，但那不会伤到她的！”

一行人吵吵闹闹了半天，在塔迪斯操作室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让人放松。让提姆和托尼没想到的是，这个时空机器里竟然还有厨房，辛苦了一晚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杯热茶。

塔迪斯在一阵尖叫般的引擎声中消失在夜色里，坐在墙边一根黄色枝状壁上的柏娅也毫不意外地在此时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天使占领曼哈顿]，获得奖励[一粒种子]；获得最佳辅助称号，获得奖励，技能点5。

由于宿主在任务中表现优异，可将手提箱及自由女神天使交由系统回收，并得到特殊奖励。

柏娅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天使，于是也就选了“确认回收”的选项。

特殊奖励：[偷来的10年]x2

提姆端着茶杯坐到了柏娅的身侧：“还好吗？”

“还好…吧。”柏娅不确定地说。

他能看出柏娅一点也不好，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影，也并不是惊魂未定的神色，只是垂下眼，露出落寞的神情。

提姆伸手摘下了那个燕子发饰，帮柏娅重新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感觉柏娅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许。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消失在眼前，被留在空无一人的黑夜里，他不知道这会在柏娅心里留下些什么。

提姆刚刚回到周六上午时。

发现柏娅很可能没有回来之后，提姆先是找到了那份柏娅留下的资料，然后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冬日码头。在那里，他遇到了托尼，对方也正因为联系不上柏娅而焦虑不堪。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回去？”托尼说，“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留在这个世界吗？”

提姆重新翻了一下那份资料，试图在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些第一遍时并没有出现的字迹被潦草地写在了打印纸的背面，那是几列潦草的算式和一些他看不懂圆环形图案。

托尼凑过来一看，发现那几行公式竟然是他的字迹。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知道这几行公式意味着什么。

提姆猛地抬头：“还有一个人。”

“博士。”托尼说，“他出现得的确莫名其妙，或许他有办法再莫名其妙地把我们送过去。”

提姆打开电脑，开始接入纽约的交通监控系统，试着查找这个所谓“博士”的踪迹。还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引擎声，随后，有人拍了拍他所在的长椅。

一个伦敦口音的男人说：“你在找我吗？”

提姆并没有见过博士，他打量着他，露出介乎怀疑和思索之间的神情。

“柏娅没有回来。”他最终还是合上了电脑，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事实，并发现尽管极力控制，他的声音还是没有平时那么冷静，“我们必须找到她。”

“我们正有此意。”萝丝说，“不过要想回到那个时空，必须要有一个时空锚定点才行。”

“因为她现在并不在正确的时间线上，如果我们不用特殊的方法定位，那么回去也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天台。”博士说道。

“什么是时空锚定点？”提姆问。

博士：“最好是一个实体，一件物品，这个实体贯穿了现实、她所在的时空，并且尽可能要与她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知道了。”提姆站了起来，“这样东西只要在她手上就行吗？”

博士：“这样东西必须同时在我们和她的手上。”

提姆皱眉：“这不可能——”

“除非我们有台时空机器。”博士轻快地说，“你想好那是什么了吗？”

半年前，哥谭慈善拍卖会场外。

“红罗宾，半夜偷鸡摸狗。”托尼穿着战衣飞在滴水兽的旁边，“哥谭义警就是这样的啊。”

“你够了，没人求着你来。”红罗宾气得直咬牙，“你这么显眼很容易暴露的，知道吗？”

“我来防止你失手，要是那样的话柏娅就会有危险了。”

红罗宾把那句‘还不都是因为你’咽了下去：“帮我屏蔽掉这几个信号。”

他飞快地报出几个频段的信息，然后让托尼黑掉了一些摄像头，其中有2/3起到的是干扰作用。提姆记得很清楚，这个慈善晚宴的之前，蝙蝠侠和他自己都一直盯着这些贵重物品的动向，也就是说，要拿到“阿盖尔之心”，红罗宾必须瞒过他自己和布鲁斯。

摸着良心讲，他觉得这是很难做到的。如果实在出了差错，就让托尼去吸引注意力好了。

他甩掉了蝙蝠车，托尼用星期五吸引了这个时间线上红罗宾的注意力。从通风管道潜入会场后方的保险库，提姆发现粉钻“阿盖尔之心”就放在防弹玻璃之中。如果按照红罗宾的行事风格，他可能会选择用工业钻石直接击碎这层玻璃，或者筹划一次小小的爆破，但是。

提姆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抱歉了，赛琳娜。

然后从腰带拿出了一个很类似猫女猫爪的设备，在玻璃柜上划了个圆。

这锅一甩，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蝙蝠侠盯得那么紧，阿盖尔之心还是失窃了，而且数度追查无果。

到底还是家贼难防。

用阿盖尔之心定位完毕之后，他把它留在了赛琳娜的一个据点里。

“赠给小女巫的礼物。”他如此留言道。

赛琳娜用一种复杂神情盯了纸条和粉钻半天，尖尖的爪子捏起那枚耀眼的钻石，半晌，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不知道是谁…”她喃喃道，“不过真是大气啊，送人了。”

博士又带着他们回去处理了一些收尾问题，比如那份被托尼和博士写了草稿的天使资料，正是在这份草稿的基础上，他们一起改装了塔迪斯的引擎。把这几张纸放在了提姆的办公桌上，塔迪斯再度消失。

“终于结束了。”萝丝伸了个懒腰，“你们想停在哪？”

柏娅说：“停在布鲁克林吧，那有个餐馆，还有我的员工。”

“安排好之后跟我一起回哥谭吧。”提姆说。

他感觉柏娅在外面这样自由生长迟早出大事情。

柏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回到布鲁克林，柏娅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神情依次拥抱了卡洛琳和麦克斯，托尼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接受了他的两个新员工。

“收拾收拾准备去大都会吧。”柏娅说。

卡洛琳惊讶道：“我以为总部在纽约——协议上就是那么写的，我不确定我们要搬到别的城市去生活。”

“但是现在我们的设备和人脉都在大都会和哥谭那边，”托尼拍了拍卡洛琳，“就当公费旅游了，先去那边工作一个月。”

麦克斯和卡洛琳对视一眼：“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嗯，养了宠物，所以不能长期旅游。”

“带着。”托尼大手一挥。

……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带上一匹马。”柏娅耐心道，“提姆，这是卡洛琳，这是麦克斯，这是栗宝。”

“德雷克先生！”卡洛琳强压着激动，试图找回自己大家闺秀的气质。

看过公司账面之后，她还以为自己遇到骗子了，哪有韦恩家的孩子是这么穷的。不过现在见到了提摩西·德雷克本人，所以自然对柏娅怀疑尽消。

本来想直接回哥谭的提姆无可奈何，结果就是他们还得先从大都会转机，只能给阿福打了电话，安排了人来接。

回到大都会，因为现在的斯塔克工业是真的穷，而且酒店也不可能养马，所以柏娅干脆先麦克斯和卡洛琳住到自己家，一边联系马场，过一两天就在马场安顿好栗宝。把钥匙交给麦克斯，她和提姆一起回了哥谭。

住在这幢楼的人家非富即贵，在电梯里，一位举止优雅的阔太太盯着麦克斯和卡洛琳看个不停。

栗宝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看什么看，”麦克斯一甩头发，“没见过有钱人在家里养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