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

“哥谭暂时就交给你了。”已经重新披上蝙蝠侠披风的布鲁斯低头看着那只黑猫,沉默片刻，颇为不情愿地开口道，在“暂时”上重重地咬字。

他必须去寻找正联和扎塔娜,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骚乱。

他面前的大侦探的胸口也有着同样的蝙蝠标志,它抬起头和蝙蝠侠对视，没有开口，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是奇妙的、童话般的一幕。

随后,布鲁斯看向达米安：“……加油完成任务，杰森和提姆还等着你的毛衣。”

达米安手中的织针“咔”地一声折了。

提姆本来在旁边焦灼地转来转去，见达米安再次掰折了一根织针,他立刻叼出一根备用的递给他。

至少他们的水牛草上衣已经完成了一个雏形了，旁边放着一大堆的失败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唯一还是高贵的人类形态的人明明是自己……

达米安也忧郁地想着,为什么陶德那个家伙变成了毫无尊严的、滑稽的大鹅，却还能悠然自得地在湖里划水呢？

当然,其实作为一只天鹅的杰森,游起来还是非常安静而优雅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达米安织出了两件怪模怪样、歪歪扭扭的水牛草上衣。

提姆“嘎”地一声跑过来,把长脖子塞到达米安的面前，让他帮自己套上衣服。

和连连后退的杰森比起来，颇有几分为爱牺牲的英勇意味。

可是德雷克和陶德除了晃来晃去、游来游去和嘎嘎叫之外，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啊！牺牲的明明是他达米安·韦恩才对！

达米安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为了尽早摆脱这噩梦般的一切，他迅速帮杰森和达米安套上了上衣。

两只天鹅慢慢变大,抖落了全身的羽毛，重新变成了两位英俊的王子。

“我要去帮父亲了！”达米安先发制人道,跳起来向蝙蝠洞的方向奔去,同时大声威胁,“你们谁也不准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我得去帮柏娅。”提姆说，“我有预感，她可能出危险了。”

杰森点点头：“那我去找阿尔忒弥斯和比扎罗，看看他们是不是和魔法石在一起。”

“等等！提摩西·德雷克-韦恩，你是王子吗？”

栗宝突然说道，把它的长马脸抵在提姆面前。

提姆的思维飞速运转着，揣测着一匹马的想法：“是的我是！”

“太好了，作为一匹白马，我终其一生等待着为一位拯救公主的王子服务！”栗宝激动起来，扇动着翅膀，“我们走吧！”

完全忘了自己原来其实是一匹栗色马。

“驾！”没有废话，提姆翻身上马，栗宝嘶鸣一声，迅速向大都会的方向飞去。

大都会，氪星王子的脚下。

结实平坦的柏油马路面上，无数的藤蔓破土而出。不像毒藤女的植物一样狂暴危险，它们就只是静静地生长着。

然后，相互交缠，变成了一堵深绿色花茎所交织成的高墙，将城堡深锁其中。

花苞逐一绽放，这座藤蔓之墙随即布满淡粉色与白色相间的、重重叠叠的玫瑰，如同最美好的童话，亦是最深刻的诅咒。

氪星王子雕像此时已经残破不堪，到处生长的藤蔓进一步破坏了石质结构。

蝙蝠侠比提姆先到一步，他胯下的大狮鹫有一身金色的羽毛。

这是赫卡忒。

赫卡忒目前庞大的体型，跟着大侦探维护哥谭秩序实在不方便，更别提蝙蝠侠缺少代步的飞行工具。

而达米安则被要求跟随大侦探一起行动。

蝙蝠侠原以为达米安会很抗拒，没想到，他的小儿子明显对穿着蝙蝠制服的黑猫接受良好，甚至露出了一种奇妙的复杂表情，并且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一点也不想猜测达米安在想什么。

赫卡忒的降落成了压倒氪星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氪星王子布满裂纹的雕像轰然碎裂，倒塌在布蝙蝠侠的面前。

布鲁斯瞳孔微缩：“克拉克……！”

他飞奔过去，赫卡忒也随后跟上，用大爪子在碎石堆里刨来刨去。

“蝙蝠侠，看看这个喵～”大狮鹫说。

被赫卡忒扒拉开的碎石中间，赫然露出一颗巨大的铅心。

蝙蝠侠打开装备，扫描了一下内部，发现一个人形在其中安静地蜷缩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赫卡忒用锋利的喙在上面敲出裂痕，拨开铅壳。

蝙蝠侠费力地把克拉克从废墟里拖出来，然后轻轻拍他的脸：“超人，醒醒。”

“B……？”超人慢慢转醒，“黛安娜已经知道导致事故的那颗魔法石在哪里了，她和扎塔娜先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克拉克攥了攥拳头，他的超能力也已经恢复了。

蝙蝠侠点点头。

“这是什么？”克拉克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赫卡忒，问道。

“是罗宾喵～”赫卡忒羞涩地回答道。

“是蝙蝠飞机。”蝙蝠侠无情地纠正道，“出发吧，事不宜迟。”

蝙蝠侠和超人随后赶赴神奇女侠的所在地，而提姆骑着栗宝，落在了蔷薇之墙的面前。

“之前也有很多冒险者来过这里，”栗宝清了清嗓子，悠然道，“他们迷失在荆棘之中，再也没有出来，但是，当王子到来时，藤蔓纷纷向两侧避开，为他让出一条通路……”

提姆轻夹马腹：“……现在到了证明我是不是燕子天命之人的时刻了。”

“你真的是王子吗？”栗宝确认道。

“至少是真命天……至少是现男友之类的东西吧。”提姆低声道。

随后，栗宝轻轻后退几步，蓄足力道，张开双翼，向藤蔓之墙冲去！

马蹄所到之处，藤蔓纷纷避开。

犹如摩西分海一般，为提姆让出了一条通路！

而墙内的奇幻景象，则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纠缠在一起的影像在蓝色的虚空隧道中拉伸变形，无数低声絮语夹杂尖叫在提姆耳边响起。

有点像之前乘坐博士的塔迪斯时，穿越时空所经过的时空隧道。

周围旋转的蓝色光斑中倒映出了柏娅所经历的过去，有他们在医院追捕零号囚犯时的景象，有赛琳娜，有托尼·斯塔克的盔甲，有毁灭日，亚魔卓，猫头鹰法庭和女装的莱克斯·卢瑟……

更多的场景，却是提姆没有和柏娅一起经历过的。

外星生物，飞船，上海的东方明珠塔，四合院，不知名的金色城市，战争……

栗宝的马蹄声消失，开始发出一种类似塔迪斯发动时引擎的呼哧呼哧声。

“你是不是在穿越时空？！”提姆抓住栗宝的鬃毛，在它耳边大喊道。

“我在行常马所不能之是，”栗宝回答道，“因为我一直是冠军！”

“这太疯狂了。”提姆喃喃道。

引擎声渐小，他们停在一片橙红色的柔软草地之上，微风带着令人微醺的甜蜜花香掠过提姆的发际，扬起他的刘海。

白色天马剧烈地喘息着，低下头开始大吃特吃，破坏这颜色奇妙的草坪。

提姆想起了当初处理毁灭日时，博士对他所说的话——

“小红鸟，如果你有缘去到我的母星伽里弗雷，记得把这本书放回环景图书馆。”

提姆轻轻吐了口气，望向天际。

被半透明护盾所包裹的金色城市，巍然傲立于地平线的尽头。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博士与燕子的母星，伽里弗雷。

一个早已不复存在的星球。

“你没有变回原样。”提姆看向栗宝，作为回应，栗宝抬起头，撑起洁白的双翼。

“所以，”提姆深深吸气，“我猜，这还是在一个童话之中。”

——只不过是个伽里弗雷童话。

突然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里多了什么东西，提姆摸了摸，从衣服里掏出一本五英寸宽、七英寸长的暗红色绒面小书。

尽管上面没有英语，只标记着一个繁复华丽的金色圆环，提姆仍然可以以复杂的伽利弗雷语念出它的名字。

《伽里弗雷尊贵的古老律法》。

它现在本来应该在蝙蝠洞的严密防护之下，现在却……

提姆把书妥帖收好，拍了拍栗宝的侧颈：“好吧，我猜我们得去一趟环景图书馆。”

“提姆·德雷克！”

一个略带机械感声音却在此时。

提姆一惊，转过头。

一个金色与银色华丽交错的盒子以不可阻挡之势朝他飞速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