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将将打响。
姜梨带着冷岫正好走进操场的大门。
见姜梨身后的不远处跟着冷岫，大家默了一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冷岫怎么来了？”
“对啊，他不是从来不跟我们参加户外活动的吗？”
“可能是学习学累了吧。”
可见这冰山校草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
大家私下议论的欢，等到冷岫逐渐走进，到了队伍里站定，一时间，整个班级鸦雀无声，全都排成方队站好。
体育老师刚一过来，就看到这排列整齐的队伍，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从前上课，他的课堂纪律都要强调很多遍，可还是会有人窃窃私语，不把体育课当回事。
可是今天，看看这整齐的方队，整体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体育老师心情好，只让他们绕操场跑了一圈，就原地解散。
大概是上课憋久了。
班里的男生呼朋喝友地，都往篮球场上去打球，女生们也都散了，只剩下冷岫站在原地。
“你不去打球吗？”姜梨指了指篮球场旁边的看台，“我要去那了。”
小艾：“主人，男主怎么可能会和人打篮球呢？”
姜梨：“冷岫一个正常男孩子，打个球怎么了。”
不搭理小艾，姜梨边走边对着冷岫挥手，“你要是来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打CALL的！”
说完，就转身跟上前面的于梦，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
冷岫站在原地，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又放开。
他虽然喜欢独处，但是这个年龄段男孩子该学到的东西，他的妈妈一项都没有给他落下。
打篮球，自然是会的。
但是踏出第一步，却需要无比的勇气。
那边的篮球赛刚刚开始，就很热闹。
他们班人多，一个班的男生分成两组，在打全场球。
于斌不愧是四肢发达的学渣，再加他常常为了打球，作业都不写。
面对他们班里的这些‘文弱书生’，切瓜砍菜一般，带着篮球所向披靡，没人能拦得住他。
三步上篮，远投三分球，带球过人。
这些动作帅气又华丽，束缚的白衬衫早就被于斌扔在一边，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
汗水从额头滑落，专属于青春期的荷尔蒙，张扬又肆意，手臂上隐隐露出喷发的肌肉线条，在少年的身体上，有了点成人的魅力。
姜梨和于梦她们呆在一起，在每一个进球的瞬间，都爆发出尖叫和加油声。
“斌哥最帅！”
“斌哥牛皮！”
姜梨当然也跟着一起鬼叫。
刚刚赢得一个回合的胜利，于斌志得意满地往姜梨那边瞅了一眼，手底下运着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但是对面阵营的，却个个都累的够呛。
冷岫的同桌是个个子矮小的四眼仔，因为平时不爱运动，刚刚被于斌遛了几圈，正把喘着气，把眼镜摘下来擦汗。
他的队友比他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也喘地上气不接下气。
“可累……累死我了。”
“你们队于斌这么猛，我们打不过呀。”
“就是，我球都没摸到呢，他就带着球过去了。”
他们在开打之前想的战术是，重点针对于斌一个人，只要把于斌挡住，什么都好说。
但现在看来，计划作废。
就算他们所有人都来针对于斌也没用。
四眼仔快不行了，摸着自己的喉咙，有这么一刻，竟然觉得要是得了哮喘也不错，至少能逃过一劫。
“我来替你吧。”
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看去。
冷岫正站在四眼仔的身侧，微微垂着头看他。
冷岫眉眼浅淡，皮肤是那种清透的白，穿着合体的白衬衫，领带被摘掉了，打开最上面一颗扣子。
四眼仔和冷岫做了大半年的同桌，但是却从来没跟冷岫说过一句话，也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
冷岫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颗痣，浅浅小小的。
“啊？嗯。”四眼仔回过神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谢谢你啊，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四眼仔还是怕他的，小腿肚子打转，快速离开了篮球场。
看台上传来一声惊呼：“快看，是冷岫上场了！”
“从来没有见过冷岫打球，他会么？”
“还是于斌的对手方。”
大家议论的这个时间，两方已经开始准备开始了。
小艾：“男主真的上场了！主人您怎么知道的？”
姜梨没有搭理小艾，双手捧成喇叭的形状，大声喊：“冷岫加油！”
这一声把周围的女同学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变阵营了。
小艾这个于斌党不甘示弱，用同样的音量朝着篮球场喊：“斌哥最棒！”
哨声响起，第二回合继续开始。
就像小艾没有想到冷岫会去打篮球一样，姜梨也没有想到，冷岫篮球打得会这么好。
起初于斌一马当先拿到球，但是冷岫在他面前一闪，球就转移到了冷岫的手里，然后再由他传给其他的队友。
两个人势均力敌。
看台上，姜梨激动地都要蹦起来：“冷岫打篮球好帅啊！”
“又进了！”
“冷岫冲鸭！”
于梦见姜梨兴奋的模样，扁扁嘴，却不得不认同姜梨的话。
因为冷岫打球是真的帅。
他穿的是学校的衬衫制服，只解开最上面一颗扣子，将袖口挽起来。
但是在奔跑间，风将衣服带起来，隐约露出少年矫健轻盈的身型，汗湿额头，意气风发。
不期然一个扣篮，露出紧致的腰线，在落下的一瞬间，又严严实实地挡住。
本来因为冷岫进场，而默不作声地女同学，现在也不可遏制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看到了看到了！”
“这也太帅了吧！”
“果然校园男□□字不是白来的。”
“加油！”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于斌和冷岫两个人又对在了一起，汗水从眼前低落，莫名的□□味开始在空中蔓延。
他们两个谁也不输谁，比赛胶着，战况越来越激烈。
到这里，谁输谁鹰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姜梨的嗓子都喊哑了，她捏着喉咙咳嗽一声，拍拍于梦，“走，去买水。”
于梦正好也口渴，跟姜梨一起去往学校商店走。
篮球散场的时候，她们刚刚回来。
冷岫耳前的一缕头发被汗湿了，漉漉地垂下来，他有些喘息，但并没有别人那么累。
正好下课铃声响起。
身侧的同学全都勾肩搭背地往回走。
篮球比赛结束，冷岫却依然从人群中脱离出来，他们不敢跟他对视，不敢跟他说话，就好像是赛前，冷岫从没融入他们之中一样。
冷岫难得地在原地顿了两秒。
他对情绪感受不明显，不仅仅是感受不到别人的，更是无法感受到自己的。
冷岫其实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心里波澜不惊，表面上也没有那么失落。
就像是任何事物上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纱，将所有的感情都过滤掉，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但是他却突然看到姜梨，手里握着一瓶水，逆着人流向他走来。
“给。”姜梨把水递到他的面前，“累坏了吧？喝口水。”
于斌看到了这一幕，拿舌尖顶了顶上颚，忍不住问，“姜梨，就只给冷岫？太偏心了吧。”
“都有的。”姜梨说，“给每个人都买了，就在前面。”
前面走的快的同学，已经从于梦那里拿到水了，拧开盖，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去，清凉的感觉划过食道，及时补充了刚刚失去的水分。
于梦笑眯眯拿出收款码：“一瓶水一块钱，大家都自觉点啊。”
顿时，那边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冷岫眼前的雾气仿佛被什么吹散了，远处争执笑闹的声音逐渐清晰，姜梨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
雾霭蒙昧纷纷退散。
仿佛眼前都清晰起来，冷岫睁开双眼，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世界。
“你也是。”姜梨笑，“记得给于梦转钱啊。”
随后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回教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