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看了一眼,似乎因为余慎的身份而对自己是否要参与这件事有所犹豫的老王,给了他敢于参与这件事的底气。
他是个保守胆小的人,也许只是在这一行里混口饭吃。
从苏贝所说的那些事情里面,赵墨就可以知道。他应该知道不少,能够让他偷到更多值钱东西的讯息,左相之子在江南行省的牵扯。
当然也是极为重要的讯息,比起某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来说。
这些人,是比江南行省的那些人,更能够牵扯到他们身家性命的存在。弄不好,会掀起一场。
针对他们这些行当的风暴,会更大地席卷而来。
赵墨独自一人去做事的话。也会考虑在其中。
而且这一次,借着余慎案件去调查一直在追击双头鹰山匪的流道航。也许可以找出幕后的推手,为什么胡麻子要说那些事。
都不是他想要做的,而是为了让兄弟们混口饭吃,不得不做。
这年头,任何一个人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赵墨带苏贝入京搅局,或许,有机会可以将那些本性不坏的山匪一并收入自己的麾下。
他极为确定,那个动手想要他性命的胡麻子。
在提起希望赵墨拿出玉条的时候,脸上无奈至极的表情。
赵墨肩膀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王连所带来的钦差消息。却已经让赵墨知道这件事情耽搁不起了,他必须得去。
“你可以放心,无论这件事在最后的后果是什么。你都不会牵涉进来。”
“好吧。”赵墨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安心的保证。
看了一眼一边目光没有太大变化的苏贝,明白了他们两个态度很坚决。
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这个看上去身手不俗的年轻人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了。
“我尽量帮你们调查,不过现在流道航那个家伙在江南路城内。我只能够说,尽力。”
叹了口气之后,有些没办法的老王答应了下来。
“嗯。”赵墨听到了他说的话之后,没有继续多言,让他转身离开了。
“老大。这老王的调查,还是很能信得过的。他不会乱告密的,我们是不是得等到他把这边的事给具体查清楚以后,再去缉衙那边?”
苏贝还是有些犯困的感觉,不过赵墨可没给他继续睡觉的想法。
“不行,时间不等人了。我们估计不太能够等到他打探清楚回来再做事。”
赵墨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刚刚苏贝给他指的。缉衙专门用来关人的那个隐秘的牢房,他知道余慎和齐叔在等他。
他们不可以放弃,但是也绝对不可以在原地等下去。
“啥,我们不在这等,我们难不成跑到缉衙那去送死么。”
“不是来了钦差么。那么巧,江南路的军队和捕快正在倾尽全力围捕双头鹰的山匪。查一查,我们手里的那根玉条,与北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北家?”苏贝愣了一下:“我记得,是江南大营的孙大帅要的。”
“恐怕那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江南大营主帅与北家牵连极深。为他们做一个牵扯也不是不可能,倘若我们可以破这个局,苏贝,也许我们可以建立我们自己的军队。”
“我呸!”
苏贝突然一个刹车,让赵墨愣了一下。
“不是不是。老大,你说的我很兴奋。但是!你知不知道,养私兵是犯了天远律令的。那些京城里有权的人,也只是养的比较少,才没被说。”
“哎呦。我只是自己说了一个比喻而已,我的意思是。倘若我们可以收服双头鹰的那帮追杀你的山匪呢。也许,你觉得他们都是坏人。”
赵墨给他做了一个手势上的比划,对他开口说道。
“但也许,我们可以让他们离开他们并不想呆的地方。”
“老大,我不是不信你和老不死所说的人性本善。可是你凭什么觉得,胡麻子手下的那帮人,是被人逼着无奈才走的这条行当。”
苏贝对赵墨的想法,显得不是那么的认同。
“他对我说的话。”赵墨将夜晚对峙时,胡麻子对自己说的话说出口。
顷刻间觉得自己被打了脸的苏贝,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不过还是主动摆出了十分认真的姿态看向赵墨说道。
“老大,他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我拿走的那根玉条,如果他没有办法拿到那根玉条的话,他和他的兄弟就算逃回双头鹰山,都无法活命。”
赵墨凝眸说道。
“而在江南行省,除了北家。又有谁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呢。”
“挑战北家,有意思。老大,我跟你干!”
苏贝倒不是一定怕死,他愿意去做有风险的事。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去白白送掉,挑战北家。
这可是足以让苏贝在江南路这一片出大名气的事。
嘿嘿,苏贝到时候看看。谁还敢说他这个江南第三盗是个名不副实,只知道吹牛逼的称号。
“不过,我们现在该去哪呢。”
“呵。哈哈哈。”看到刚刚热血冲脑的苏贝,在反应了过来了之后才明白自己还没有一个足够好计划的赵墨,忍不住笑了笑。
“去当铺,我们要知道。这根看上去来自东海的玉条,到底是什么来历。”
“有道理啊。哈哈哈,这玩意儿,当铺那些人肯定会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
····
江南路正中央,红色和深色相间的江南行省督抚府。
比起任何一府巡守府都要气派太多的大宅,让王连忍不住笑了笑。比起恩师的宅子,都没有相差太多了。江南行省首任督抚修建这座宅子的时候。
可真的是足够气派的,不过就算是这份气派能够在他手上持续下去。
想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可能性一任接一任,毕竟现任的沈督抚。听说,就是位不太浪费的人。
“额?怎么了,刘参事。”
王连看到了江南行省的参事,刘云屏一脸苦闷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主动上前开口问道。
“哦,是王巡守啊。”刘云屏在江南行省也算是官职不低的成员,顿时苦笑了一下给王连打了打招呼,表情显得十分的郁闷。
“发生了什么事吗。”王连看到了他一副郁闷的不行的表情。
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刘参事在江南行省已经算的上是脾气比较好的官员了,王连几次来江南路也都是拜托他做了不少事。此刻看到他一脸心情不好的样子。
很少见。
“哎呦,督抚大人在发脾气呢。我们那几个负责丈量土地的官,全都被叫过去一个一个骂。王大人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刘云屏看到了王连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顿时愣了一下。
他原先还以为对于他们这里发生的大部分事都很清楚的王连,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的。
“我倒是大概知道一点,只不过我没想到向来宽厚慈仁的沈督抚会大发脾气。”
苦笑着的王连叹了口气,对于沈督抚发怒这件事。
是他意料之外的。
“我让你们做这些事了吗!怎么,你们去包庇他们做这些事,弄了半天原来是我的错是吗。”
一个有些年迈,却还不至于说是苍老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的怒气直指在书房里一个接一个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这些文臣。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江南行省负责丈量土地,管辖土地对户部负责的官员。
王连很清楚,其中有不少人也应该涉及到了明安府那一带的土地问题。
只不过,但是相比于江南行省直接面对来自朝廷的压力。他们那的真的可以说是小问题了,陛下掀起的这一场风暴,倒是在无意当中对他产生了巨大帮助。
“督……督抚大人,这。这都是北家的地啊。”
一个年纪还相对比较轻的青年,看了一眼年纪已经近六十的沈督抚说道。
两鬓斑白的沈家钧刚刚还想骂娘的话堵到了嘴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所有负责管辖土地的官员说。
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刚刚的驳斥,似乎也一下变的没有什么底气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是……是的。”
尽管督抚大人的态度确实缓和了不少,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在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