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犹豫了一会儿，女帝冷着脸，还是问道。
“这......还是算了吧。”白洛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干这种丧气事。
“我现在......应该还需要去见一个人。”白洛看向长安城商市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而且......应该也会有人去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
“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司空震的去向？而且白洛你和陛下今天的行动连我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了。”安排好了那些大臣的狄仁杰也走了过来，不解地问道。
听了这话，白洛有些神色莫名地抬起头，往北面，看向长城的方向，缓缓地说了一句：
“嗯，猜的。”
同时，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默默响起：“我是猜的，他是算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白洛回头向狄仁杰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而看向女帝，“那现在，女帝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司空震的结局？”
女帝听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以谋反论罪，给他一个乱臣该有的名号。”
白洛一听，倒是感觉有点意外，“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摸着下巴，笑着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给这位功勋显著的大司空一个好名声收尾的。”
“不，这样才是他最不想要的结局。”女帝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他这辈子都在追求问心无愧，要真的给他安了个好名声，才是对他最后一点尊严的侮辱。”
“才是对，那个宛若雷霆般照亮长安黑夜的司空震的——侮辱。”
......
......
此刻，长安城北郊。
秋意浓，朔风渐，凋零的枫叶在寂寞中飘摇着失败的落魄。
“踏......踏......踏......”
沉重而又杂乱的脚步声踩着堆积满地的枫叶响起，轻重不一，浮乱潦倒。
“嘭！”
沉重的一声闷响，狼狈不堪的司空震再也无力支撑内部早已菠萝菠萝哒（千疮百孔）的身体，直直地摔倒在苍黄的地面上。
“终究，还是我......输了吗？还是我......错了吗？可是......为什么？”
亲切地吮吸着地面的芳泽，司空震疲惫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踉跄着又走了两步，倚靠着附近的一颗老树坐下。
感受着身体内传来的逐渐崩溃的痛苦，司空震的表情却是渐渐释然了，甚至还有点......放松。
“踏......踏......”
又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还带着枪尖划过地面，切割开枫叶的声音。
司空震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露出了一抹苦笑。
“呵呵，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真的很不想你看到我这副模样啊......”
“我需要一个解释。”云缨精致的小脸上此刻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愤怒表情。
还有伤心，痛苦，与困惑。
见司空震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在那儿苦笑，云缨更觉难受，“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抓你吗？”把掠火枪的枪尖对准司空震，云缨几乎是含着泪喊出了这句话。
“丫头，你早晚会明白的。”司空震只是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声音不知不觉间也沧桑了不少。
突然，他又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可笑，无奈地说道：“算了，还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我的道路，也许这真的是一条错误的路。”
“白洛是个不错的对手，相信他也是一个不错的搭档，你跟着他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仿佛是交代遗言一般，司空震有些留恋地看了看这个秋意悲凉的世界，似乎是给自己准备的，最美的落幕仪式。
“滋滋滋......”
有些吵闹的雷鸣声响起，司空震运起最后一点力气，将雷霆之力汇聚在右手掌心，然后......
“嗤！”
手掌伴着尖锐的雷电刺入胸膛，鲜血化作一道妍丽的细线洒落碧空，给这副日出东方的天地，献上一抹凄厉的美。
以罪人之血，祭新的开始。
“不能让你亲手杀了我，那样就太对不起你父亲了。”
“我......我可是司空震啊......其实也不该就这么死去的......”
“喂！李震！快点！开饭啦！”
“就是！你小子，总是这么慢！”
“哎！下次再掉队！我们可就不等你了啊！”
朦朦胧胧间，司空震仿佛听到了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喊，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国家，那群熟悉的人。
“是啊，我好像真的该休息了。成不成为神，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放心吧，大家，我这次，不会再掉队了......”
司空震露出了一个再无遗憾的笑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司空......世叔......司空世叔！！！”
云缨平时那把被她宝贝的不行的枪，现在却被直接扔在一边。现在，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记忆里总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叔叔。
“唉......老友们，倒是一个接一个走了，下一个，应该也快了......”
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缓缓走出，手中掐出一个卦印，渐渐凝聚起红色的魔道能量......
......
......
与此同时，长安城那个熟悉的巨大赌坊门口。
阿离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她等一个赌鬼等了很久了。
赌场里的人都被万象神宫那边的动静吸引走了，现在这里很冷清。
她自然也听到了，但她觉得，自己要等的那个人，肯定会来这里的。
“啪！”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肩上，顺便还捏了捏她的兔耳朵。
“怎么了？等谁呢？”
阿离瞬间转过头去，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给了白洛肩膀一拳，依旧不轻不重。
“去办了点事，所以就迟到了那么一会儿。”白洛抓住那只温润的小手，浅笑着说道。
“好了，那个东西呢？该给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