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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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回假戏真做爱芽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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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支部委员们,听王老师着实称赞金玉龙和刘雪枝,笑道:“你把伢儿们捧起这么高,小心他们骄傲啊!”

王老师把脸一沉,说道:“骄傲?他们敢!”又笑道:“各位领导放心吧,我了解这些孩子,他们不会骄傲的。同时,我也不会让他们的骄傲情绪冒头。到了正月初一开始演出时,你们看,群众要是不拍手喝场,你骂我王某就是!”

众人又问:“这演出是如何安排的?”

李会计道:“是这样安排的:初一到一队开始演出,初二到二队,初三到三队,以此顺推,到十二演遍十二个生产队。十三至十五这三天,全到公社去汇演。汇演结束后,就暂时散伙。”

对于这一安排,大家都无有异议。

果如王老师所言,正月初一刚刚开演,群众便叫好捧场。尤其是演出押台戏《夫妻观灯》时,许多的人、尤其是一些青年男女,竟打起拥场来。

这皆因金玉龙和雪儿这对“小夫妻”,演得太眼热人了!因此,在演出那些亲密情节时,一些青年人便一面往前拥挤,一面不断地叫喊:“台上的,亲一个!”“台上的,亲一个!”

为此,有的人一连看了两三场,还有看四、五场的。更有一群年轻兴头人,竟把十二场演出全看完了;然后,又跟着赶到山阳街上去看!当然,他们一半是看戏,一半是看人。

到了元宵节前几天,在公社汇演的时候,他们的戏演得更好更成功了。在十五演出最后一场时,应许多青年人的一再强烈要求,玉龙和雪儿竟重演了一遍《夫妻观灯》,方才收场。

在这整整一个星期的学戏,尤其是半个月的演出中,金玉龙和雪儿两个,正可谓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学戏的时候,每日早饭后,他便从金盆塆走小路先去铜盆塆,在她家门前叫一声:“雪儿妹妹!”

雪儿听了,就像等着他似的,立即答应:“哎,来了!”

于是,他两人便笑着同上大路,往大队部而去。一路上,两人总不免说说笑笑:说的是两人戏中的过节,笑的是两人戏中的得意之处。每天晚边回家时,二人更是结伴而行,漫步细语,直到铜盆塆门前而分手。

演出的时候,二人又分别早早地吃了晚饭,以金玉龙到铜盒塆门前,唱起那句“我家住在大桥头,名字叫做王小六”为号,立刻相会,同往大队部去集合。不管到哪里演出,化好装后,两人总要商议一番,遵照王老师的意见,戏中哪里要如何改进改进,哪里要如何加强加强。因而,他二人的戏越演越好,进步很快。

每逢散戏下装回家,二人又总是不约而同,相伴而行。途中,玉龙总是让雪儿前面走,他在后面亮着手电筒,为她照亮脚下的道路。一遇风吹草动,或有野猫子叫,或遇猫头鹰怪鸣,她本能地缩身退步在他胸前时,他便笑道:“没事,走吧,有玉龙哥在呢!”直到雪儿家门前,二人才会恋恋不舍地分手。

玉龙和雪儿两人,原本是近邻,虽然有着三四岁的年龄差距,还有三四年没有同在一起,算不得百分之百的青梅竹马,但毕竟是相互了解的。因此,在学戏和演出中,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两人的关系和心思,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玉龙觉得,眼前的雪儿妹妹,是那样的活泼水灵,纯真稚嫩,让他感到百般可爱。而雪儿则觉得,她身后的玉龙哥,是那样的标致英俊,亲切和蔼,让她感到百般的温暖。

然而,这甜蜜美好的相处,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好好地品味,更没来得及好好地升华,就很快地结束了。

汇演完毕两天后的正月十八,金玉龙结束了寒假生活,冲冲忙忙地返回江南航校读书去了。临行那天,他来不及与雪儿告别,只在铜盆塆门前大路上,向她家望了望,就走了过去。

此时的雪儿,正在铜盆塆后面的山坡上砍柴。当她下午回家听她妹妹说,金玉龙返校去了时,心中突然往下一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这个纯真稚嫩的女孩儿,心中刚刚滋生出来的,比她本人还要稚嫩得多的一棵嫩芽儿,一下子就枯蔫了。因为她心中明白,他这一去,他们是否还能相见,是否还能走到一起,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因此,到夜静人深时,她偷偷地哭了,泪水打湿了枕头。不过,她又是个水灵活泼的女孩儿,过了不久,她就经过自排自解,心情渐渐地好转;再过不久,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金玉龙也是一样,在返校途中,他怎么也抹不去雪儿的身影。入校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心情才得以平静,学习也才走上正轨。

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飞行器、金工等专业课,语文、俄语等文科课的成绩,都是班上和年级的尖子;其他也不打下班。因此,他的学习生活,过得是既紧张,又轻松愉快。

轻松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间,金玉龙便在航校读完了一年级。到二年一期开学的时候,学校在开学典礼上,传出好消息——他们二专科的两个班(飞行器心脏专业班),由中专(学制三年)升为大专班,学制四年。他们毕业后,便要成为祖国航天事业的尖端技术人才。为此,金玉龙心中越发高兴,学习也更加地努力了。

他写信告诉家里后,他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已经懂得世事的几个大些的弟弟们,全都为之高兴不已。就连全队的人,也为之喜悦。

然而,这年(一九六一年)的十一月,雷公岭生产队,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轰动全队、以至全白云寺的大事情——金玉龙被精简下放回家了!

原来,这时候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也波及到一些学校。江南航校便依照上级指示和精神,接连精简下放了三批学生。金玉龙所在的两个大专班,也由两个班精简为一个班。就在第三批精简中,他也被下放了。

在精简下放的过程中,金玉龙的心情是非常复杂和矛盾的。作为一个思想品德、学习成绩和身体条件,一贯都处在上上等的他,是不会被下放的,。作为他个人的心愿而言,他也是非要完成学业不可的。

但是,作为共青团员的他,不得不考虑: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要带头为党为国分忧,积极申请下放——学校党委召开动员大会时,就是这样要求的。

当时,谁都看得出,除了极少数思想品德和学习成绩处于下下等者,个人即使不写申请,也会被下放外,那处于上等和中上等的人,如果本人不写申请,一般是不会被下放的。但一旦写出申请,那就很难说了。

然而,凭良心说,读上了这样好好的一个航天专业,而且已经读到了二年一期,如果不是脑残,有谁会愿意被下放?

但精简下放,是国家经济政策调整的需要,这是大局啊?

怎么办?心情陷入非常矛盾的金玉龙,想起了读初中的时候,他们班教室讲台前,黑板顶上的墙壁上,以红漆底子、金漆大字写成的那条《做党的训服工具!》的横幅标语。就是那条标语,让他每日天天地,面对了整整三年之久;同时,也让它刻印在他的心头上。

不论后人如何看待那条标语,但当时的金玉龙,是受了它深刻影响的。因此,他想起那条标语后,不免在心底里再三权衡:坚持完成学业,自然是好事,也是我的心愿。然而,我是一个已有三年团龄的共青团员!在这需要人为党为国分忧的时刻,我不写申请谁写申请?我不下放谁下放?

于是,在学校第一次动员大会后,他积极地写了申请。不过,在这第一批下放名单中,没有他。为此,他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接着,学校又进行了第二次动员,金玉龙第二次写了申请。他的名字,依然不在下放名单中。他又一次失望,又一次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学校又进行了第三次动员。但这一次,写申请的同学已是寥寥无几,而金玉龙却照样写了。

可想而知,为了满足下放名额,学校在那没有写申请的人中,也确定了那么多人,何况写了申请的金玉龙?因此,在那第三批下放中,他终于光荣地上了名单榜。这一次,他没有再失望,但也没有能再松口气。

就这样,金玉龙被下放回家了。

当初,他考入江南航校时,在雷公岭、乃至整个白云寺大队,都算得是一件大事情,曾受到许多人的称赞和羡慕。如今,他回到金盆塆,又轰动了雷公岭、乃至整个的白云寺大队。不说他的家人感到惋惜,就是远亲近邻们,又有谁不为之惋惜?就是他本人,暗中也有过后悔——不该太积极,连写三分申请书的。要是第三次不再写申请,也就不会有这一结果。

如今要说的是,在众人都为金玉龙惋惜时,有一人却不同——她虽然也为之惋惜,但在为之惋惜的同时,竟然又暗自庆幸和喜悦。

这人是谁?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要知其人和原因,请看下一回:旧情复燃春苗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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