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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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柳阴下趣话小蔑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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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金玉龙见雪儿热得衣服湿透了,毛发也沾在了脸儿上,便心疼地叫她道:“妹妹,看你热的!先上岸去休息吧!

不想,雪儿反说他:“难道你不热吗?也不看看自己,你那衣服,已汗湿得像从水里提起来似的!”

玉龙看看自己,果然衣服也汗湿透了,心中暗暗道:“连我都热成了这个样子,何况她一个女孩儿?看来,我不去休息,她也是不会去休息的。我要是坚持再干,她怎么受得了?”于是,他伸起腰来,邀她道:“妹妹,走吧。这天时太热了,再坚持干下去,我们会要热得滑倒在田里的。快走吧,我们都去休息一会儿再说。”

雪儿这才道:“那好,你上前,我跟着你。”

玉龙没说二话,半拉半抱地把她推上了田塍。然后,两人又手牵着手儿,来到了田外河边上。

他两人都带有擦汗的毛巾,这时都拿下来准备洗抹。

玉龙却阻拦她道:“莫急、莫急!雪儿妹妹,你的毛巾莫打湿了,用我的吧。”说着,他把自己的毛巾递向她。

雪儿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

玉龙道:“你背心上的衣服汗湿了,用干毛巾垫上吧,不然会不舒服的。再说,让湿衣浸在身上,今后会得风湿病的。”

雪儿听了,心中暗暗道:“关心别人这么细微,也不想想自己。”然后道:“那你怎么办?你比我还湿得狠些呢!”说时,也不接他的毛巾。

玉龙笑道:“我一个男儿汉,不要紧,可以脱下来打赤膊。”一面说,一面把自己的毛巾塞到她手里,又把她的毛巾拿过来,站到她背后道:“来,我先给你垫上再说。”说着,他一手揭开她背部的衬衣,一手托起展开的毛巾,伸进她衬衣底下,帮她平平展展地垫好了。

雪儿笑道:“真的,垫上干毛巾,果然舒服多了。”又道:“玉龙哥,那你怎么办?”

玉龙道:“我好办,干脆打赤膊。”一面说,一面脱下衬褂,提在手里看了看,又道:“索性洗一洗,晒干了再穿!”

这时,雪儿因背部垫上干毛巾,顿觉舒服,不禁眼眶一热,心中想道:“除了娘,还有谁这样关爱过我?就是爹、娘能这样,他们也不能这样为我一辈子啊。将来,我能依靠谁呢?”

她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充满希望,暗暗道:“若能与他常久地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她那期盼的眼神,不禁落在玉龙的脸上。同时,她又暗自担心道:“也不知将来,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她正想着时,见玉龙已脱下衬褂,并说要洗了再穿,便笑道:“拿来吧,我帮你洗。”未等他答应,她就强拿了过去,蹲在河边上,帮他洗起来。

玉龙笑道:“行,你要帮我洗,那就洗吧;你知道吗,我十分地乐意呢。但我希望、希望你能、、、、、、”

雪儿问:“你希望我能什么?”

玉龙道:“我希望你能、你能为我洗一辈子的衣服!”

雪儿听了,心中也是十分乐意。但她嘴上却说:“你想得美!谁愿意给你洗一辈子的衣服?再说,我洗衣,也、也洗不干净啊。”

玉龙笑道:“洗不干净?那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是你肯给我洗,就是只在水里拖一遍,我也会觉得是干净的!”一面说,一面从她怀里,拿过他先前给她的毛巾来,在水里搓洗一遍后,拧干了再打开,走了过去,为她轻重适宜地,揩了一遍脸,又给她揩抹了脖子和后颈项。

雪儿没有反对和推辞,而是顺从和默契地配合了他的动作。

他给她揩抹完毕后,又去水里搓洗拧干了毛巾,重新为她揩抹了一遍。然后,他才站在水边,痛痛快快地洗抹了一遍自己。

这时,雪儿已给他洗完衣服。他接过去拿在手里,说道:“这太阳好晒人,我们还是到林子里去吧。”

原来,那河边沙洲田外的下方,有一片柳树林。林子虽不很大,却树高林密,树阴重重,清风阵阵,非常舒适。且林地上草皮厚而平整,就像绿毡一样。因为经常有人在此放牛,故尔草地常年有牛为之“修剪”,永葆平坦。炎炎夏日,劳作人能在此乘凉休息,竟也是一种他人所感受不到的享受。

此刻,玉龙和雪儿便是到这里休息和享受来了。当来到林子边上时,他先将洗过的湿衣和湿毛巾,晾在了一根太阳直晒的树枝上。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儿,向那树林中间一片最平坦、最干净的草地上走过去。

到了那里,二人肩并肩地席地而坐。起先,他们还从头上取下草帽来,你为我扇风,我为你扇风。但片刻之后,草帽便成了多余之物,被丢弃在一边。这时,雪儿背部的衣服早已干了,他便帮她把毛巾取了出来,放在了她的草帽之上。她见了,又拿起来,搭在了他光光的肩膀上。

玉龙无言地向她笑了。

雪儿也回了他一个无言的笑。

他二人的笑,是发自心底的笑,是深情的笑,也是甜蜜的笑。

雪儿出工,几乎每天都带着她那小篾篓。篾篓里,除了有茶水外,多多少少,好好歹歹,总还有些吃的。这日也不例外。这时,她又把放在一旁的小篾篓,提到了自己面前。

玉龙见了笑道:“雪儿妹妹,你这小篾篓儿真好!有名字吗?”

雪儿笑道:“没有。一个小篾篓罢了,哪还有什么名字?”

玉龙笑道:“它应该有个名字的。”

雪儿奇怪地问:“为什么?”

玉龙道:“因为,它很不寻常。在我眼里,它就像是悬壶济世的郎中们、腰间所悬挂的药壶芦,能济人困苦和性命。你每次揭开它的盖儿,不是从里面拿出茶水来,就是拿出一些吃的来,为我解除饥渴。上回在蚕豆田里,你还从中拿出救命汤来,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总觉得它是一个吉祥之物,很应该有个好名字的。”

雪儿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玉龙哥,你就给它取一个名儿呗。”

玉龙道:“好啊。可是,取个什么名字为好呢?”他想了想道:“啊,有了!就叫它‘小山庄’吧!”

雪儿不懂,问道:“什么意思?一个小篾篓儿,怎么取个‘小山庄’的名字?”

玉龙问道:“你看过古典《红楼梦》吗?”

雪儿摇头道:“没有。我只看过《水浒传》、《西游记》和《三国演义》,里面,还有好些字不认识呢。”

玉龙道:“没有看过不要紧。但我告诉你,《红楼梦》这部,是一部美好的梦想。因此,它的核心内容,正是一个美梦——大观园梦。书中有个女儿叫林黛玉,她写了一首诗,是大观园梦的灵魂,题目叫做‘杏帘在望’。开头两句就是‘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园中有一田园景点,叫做‘稻香村’,原名‘杏帘在望’、又名‘浣葛山庄’。”

雪儿道:“那书里也有一个山庄?”

玉龙道:“是的。它寓意,大观园式的美好境地,是一个人民所向往的、具有美好希望的所在。如今,我每次见到你提着这个小篾篓,就像是见到了希望一样。所以,我想给它取名‘小山庄’。雪儿妹妹,你说好不好?”

雪儿似懂非懂地笑道:“好吧。”又道:“玉龙哥,你知道我书读得少,懂的不多,你说好就好呗。”说着,她揭开小篾篓的盖儿,从里面提出小罐来,说道:“先前就口干了的,如今又说了这些话,快喝两口水润润吧。”

玉龙接过小罐儿,正要喝水时,忽然记起几个月前,他昏倒在蚕豆田里,她提着这罐儿,用口给他喂汤救他的情景,先是感激之情顿增。随后,他究竟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儿,又生起那微带顽皮劲的玩意来,把罐儿递向她,笑道:“雪儿妹妹,这茶水我不能喝。”

雪儿不解,问他:“为什么?”

玉龙道:“如今,我们又没碗没杯子,要喝这罐儿里的水,就得端着罐儿喝。要是我先喝了,就会把罐口和水弄赃了,你还怎么喝?”

雪儿道:“先前那些日子,你怎么又喝了,也不怕弄赃呢?”又推着罐儿笑道:“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快喝吧!”

要知金玉龙是否听了雪儿的话,请看下一回:热恋中初吻心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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