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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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回金世光命问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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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金世光听了李鼎铭关于成功之人,必须要有“极强权利欲”的道理后,点头道:“嗯,这第一条说得在理。那,为什么还要有‘决断明快’这第二条呢?难道,重情之人,就不能‘决断明快吗?”

李鼎铭道:“老伙计,你不明白吗?大凡重情之人处理事情,难免顾虑这,顾虑那,生怕伤了这个,唯恐损了那个;优柔寡断之下,哪里还会有决断明快?而不能决断明快,就必然会错过机会,或者留下后患,从而贻误大事。在那种情形下,还有什么成功可言?”

金掌团点头道:“也是,也是。那,重情者为什么又常常不能正确处理一个‘忍’字呢?”

李先生道:“大凡重情者,常党率性而为。为了一个‘情’字,不该说的他会脱口而出,不该为的他会慨然而为;既不能克制自己,也不能容忍那些不能容忍之人和事。而且,在那决胜的关健时刻,却又不能对对手狠下残忍之心。要知道,如此以情行事,必然就会优柔寡断,不但不能成事,往往还会坏事!”

他抿了一口酒道:“如此这般,重情者与成功人士的三大要领,便会一条也挨不上。你说,这重情者,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

金掌团听到此处,感悟道:“老伙计,你这样说,我有些明白了。你说的这个‘情’字,包含着亲情、友情、人情、儿女私情之情,喜、怒、忧、思、悲、恐、惊等情绪之情,以及情理之情。这是一种大情,是也不是?”

李先生笑道:“正是,正是!”又赞扬道:“你可真开窍啊!”

金掌团有些失落地问道:“如此说来,这孩子将来是个银样蜡枪头、好看不好吃、无所作为的了?”

李先生摇头道:“非也,非也!话不能这么说。凭他‘三清’的气质,本来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只不过,因为‘重情’二字,前途要坎坷些,逊色一些罢了。我说‘可惜’的原由,就在这里。”

金掌团端杯相邀道:“来,喝酒。”放下酒杯,他又道:“今日,你索性给他算一算,看他八字命运如何?”

原来,这李鼎铭还精通“孔明神算”,只不过,他不但不拿这看相算命的本事来混饭吃,而且平时也极少摆弄。今日因为在老朋友家中饮酒闲话,偶尔说说自己的孩子罢了。现在,他见金世光要算一算狗儿的命运,便爽快地说:“行,报上他的出生年、月、日和时间来。”又补充道:“要准啊!要是报得不准,我也算不准的!”

金掌团当即报上了狗儿的出生时间。

那李先生一一地记在心里。他闭目默默地心算了一会之后,说道:“这孩子的命运呐,大概是这样。”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四句话来:

初年运限未曾享,年介四旬方可上;

纵有功名在后程,迁居改姓宜为良。

金掌团听了这四句话后,不甚明白,便问道:“到底什么意思啊?”

李先生道:“这还不明白么?第一句是说,这孩子年轻的时候时运不佳,难以享受功名富贵。第二句是说,要到四旬左右,他方能有所上进。第三句是说,他的仕途坎坷不平,纵然能够进身,也要等到后半生才有希望。第四句是说,这孩子的功名利禄,与他的姓氏和住所有碍;化解的办法就是要迁居改姓。”

金掌团听了,半天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他一生中有大灾大难么?”

李先生默思良久,方才道:“人吃了五谷,哪有个没灾没病的?但你放心,他大灾大难是没有的。只不过,没有显赫的功名利禄,一生平平淡淡而已。”

金掌团笑道:“那就好!平淡是福,平安是福,清闲也是福。只要没有大灾大难,那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李先生见老朋友心中开朗,也便笑道:“这话极是!我们这样人家,不必定要追求功名利禄;只求清淡平安,能过上一个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那就足够了。”

金掌团笑道:“是呀,老伙计,你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他提起酒壶斟满酒后,又道:“今日横直说到这上头去了,我索性问问你,日后,这孩子的财路怎么样,不会缺衣少食吧?”

李先生相了相狗儿,笑道:“相法云:问富在鼻。又云:鼻如截同,衣食丰隆。你看这孩子,鼻端齐齐整整,正如截同一般,可见日后、尤其是下半世,必然是衣食丰足的了。不过,”

金掌团忙问:“又是‘不过’什么?”

李先生呷了一口酒,然后道:“相法云:仙库丰满,家财巨万。这孩子仙库欠丰满,故难有大富。”

金掌团问:“又何谓仙库?”

李先生道:“鼻孔二面有胞,是为财库,左胞称左库,右胞称右库,合称为仙库。”又道:“鼻为中岳,乃一面之表。这孩子鼻梁耸直端正,鼻头齐如截同,且色鲜黄明,又搭配着五官端正匀称,正是那五岳朝中的好格局。可想而知,这孩子将来人缘极好,周围必有众人拥护。也正因为如此,加之前面说过了,他必定是个重情的人,因而库藏不丰,难积大富。”

他又笑道:“老伙计,今日我在这里喝着你的酒,说着你宝贝孙子后下的话。你记着吧,我撩下一句在这里,看日后应验不应验:他将来必定是个光明正大之人,有事业,但没有大贵;衣食丰足,但正财不多,偏财没有,更没有大富!”

金掌团大笑道:“如此足已,足已!只要他日后能够光明正大地做人,且能衣食丰足,又还有何奢求?”

两人举杯相邀呷过一口之后,他又道:“我本不信这些算命打八字的事,但我两个今日高兴,欲借此下酒而已。你索性再看一看,算一算他日后的婚姻状况如何?”

李先生笑道:“算就算,看就看,难道你还想难住我不成?”说着,他端详了一会狗儿,又默思了一会,然后笑道:“信不信由你。你这宝贝孙子呀,将来人缘极好,自然也包含着极好的红颜缘。将来呀,喜欢他的女儿家多的是呢!”

金掌团笑道:“光喜欢有什么用?我问的是婚姻呢!”

李先生笑道:“你急什么?他才五、六岁呢!告诉你,将来,这孩子的婚姻,起头虽然有些波折,但后来必定婚姻美满,终娶贤良美妻。你做爷爷的,只管早些准备好茶钱,等着吃宝贝孙子的茶吧。”

金世光笑得合不拢嘴,说道:“等到他成婚的时节,只怕我的骨头都打得做鼓响了,哪里还有吃茶的福分?”

两位老人的酒话,一旁的狗儿似懂非懂,但一直听得很认真。对他爷爷最后说的这几句话,倒也听懂了一半。因此,他抱着他爷爷的手膀子,一面摇,一面连连道:“不,爷爷有福分,爷爷有吃茶的福分!”

童儿的话,说得两位老人都大笑起来,不约而同地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重新斟满酒后,金世光又道:“老伙计,因为怕养不得,所以一直还没有给这孩子取名字,今日索性烦你给他取一个,好吗?”

李鼎铭笑道:“老伙计呀,这是你的拿手好戏,怎么你自己不取,反倒叫我取?你这不是要诚心看我的笑话,叫我班门弄斧吗?”

金掌团正色道:“哪里是要看你的笑话?我是诚心诚意请你帮忙呢!”

他又道:“你是知道的,这多年来,人家求我,我不知给多少人取过名字。这其中,也不乏好的,但一般都是平平的,而且还有庸俗的。到如今,我竟害怕给人家取名字了。尤其是自己这孩子,我左思右想,总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来。所以,我今日才开口求你。难道,你一定要抹我的面子不答应吗?”

李先生一见金掌团说出了真心话,不好再推脱,也便正色道:“老伙计,你是知道的,我素日极少给人家取名字。因为,我眼高手低,平庸的我瞧不起,好的我又难得取出来。如今要我给你这宝贝孙子取名字,岂不是叫我两手提花篮,左篮(难)右也篮(难)?”

他想了想,又道:“我答应你吧,取个什么名字为好呢?不答应你吧,这情面又如何挨得过?哎呀,这酒,”,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玩笑道:“这酒喝不得了,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说着,他站起身来,做了个要走的姿势。

金掌团站起来,也做了个阻拦的姿势,笑道:“你想一走了之不喝了?那也行,你只要把先前喝下去的,通通给我吐出来,我就放你走!”

李先生连连叫道:“坏了,坏了!原来,你这摆下的是鸿门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了!”

金掌团笑道:“我这里又没有项庄舞剑威胁你,你怕什么?我只不过是要把你困住,给孩子取个名字罢了。取出来了,你马上走就是;取不出来,你就住下;酒有你喝的,饭有你吃的,难道还会馋着了你,饿着了你不成?”

李先生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就住下来了。但丑话说在前头:名字一时是取不出来的,一日三餐的酒肉也是少不得的,没有个十天半月,我更是走不了的。”说着,他又坐了下来。

金掌团笑道:“好啊!这才像个老伙计嘛。名字取得出来取不出来,又有什么要紧?不说十天半月,就是住他个一年半载,又有何妨?”说着,也坐了下来。

于是,他二人喝着酒,讲着白话,竟像把为狗儿取名的事忘了似的。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寄期望慎重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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