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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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回恍然大悟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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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孙显士送走他嫂嫂和表姐后,屋里便只剩下了他和雪儿两个人,显得十分的安静。

在此之前,当主婚人宣布婚礼“礼毕,送新郎新娘入洞房”后,雪儿就主即向孙显士提出:“二哥,马上送我回去!”

孙显士笑道:“莫急,莫急!急什么呢,等一会儿再说嘛?”

雪儿道:“还等什么呢?先来的时候,你答应过的,婚礼一结束,就马上送我回去。现在,你的婚礼圆满结束了,我代替新娘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应当马上送我才是。”

孙显士笑道:“妹妹,马上送不行啊。你看,婚礼虽然结束了,但婚宴才刚刚开始呢。你还得帮我一起,给客人们敬酒呢。你新娘若是先走了,那不是一个味道啊。”

他拉近她,笑道:“俗话说,帮人帮到底。你大头忙都帮了,何患一个尾巴?索性等大家都散了再说,好吗?”

他见她不做声,又以央求的口吻道:“妹妹,好妹妹,二哥求你了!”

雪儿见他一副诚恳求助的神态,便不情愿地同意了。

如今,众人都散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雪儿见大功告成,便赶到大门边,向送走最后两个人的孙显士道:“二哥,现在一切都完毕了,没有什么事了,赶快送我回去吧,天黑了好久呢!”

孙显士先关上大门,然后回身笑道:“妹妹,你还要回到哪里去?”

雪儿道:“回山阳家里去啊!”

孙显士笑道:“回山阳家里去?你还不明白,从此时此刻起,这里就是你的家吗?”

雪儿道:“二哥,你胡说些什么?这里是你的家,怎么是我的家呢?”

孙显士笑道:“是我的家不错,但也是你的家,更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嘛!”

雪儿一听这话,知道事路不好,慌忙道:“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只要回去!”说罢,她用力推开他,准备开门就走。

不料,她门闩尚未完全拉开,就被他一手揽进怀里,一手闩紧门闩,笑道:“妹妹,你还想回去?告诉你,你回去不成了!”说时,他连拥带抱地把她邀进新房里。

雪儿被他弄得脚不点地,一面挣扎,一面着急地问:“二哥,我为什么回去不成了?”

孙显士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与她面对面地笑道:“我的傻妹妹,我问你:你今日代替新娘与我行婚礼,代替的是谁?”

雪儿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你的新娘是龙阳人,得了急性阑尾炎,到医院开刀去了,要我代替她吗?”

孙显士笑道:“妹妹,你真傻!哦,不,是单纯!哪有什么龙阳新娘开刀去了?新娘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新娘!你代替的,就是你自己啊!”

雪儿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们一些人,全都神神秘秘的,就连结婚证上新娘的名字,也是我的。原来,你们采用瞒天过海的鬼主意,撒了个弥天大谎,把我骗到这里来了!你们都是大骗子,大拐子!”一面说,一面用手连连捶打他的胸膛。

孙显士封手儿抱住她,笑道:“好妹妹,别闹了!现在,我们双双领了结婚证,并且举行了婚礼,已经成为正式夫妻。现在,我就是你丈夫,你就是我媳妇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到哪里去呢?”

原来,雪儿被瞒天过海入洞房,正是孙氏兄弟所秘谋的暗嫁偷娶计。他们虽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但终于成功了。只是,在这其中,看官一定还有不少的疑问:

其一,雪儿的爹娘为什么配合得那么紧密?

原来,他兄弟两人商议妥当后,老二便回家去做准备,老大便在山阳暗中行事。

那日,雪儿爹娘去山阳吃酒,孙显祖便乘机暗暗把刘松林和魏大妈叫到避处,一来一往地说明此事,要他们暗暗地把女儿嫁给他兄弟;并当即送上六十张‘麻伍板’——那可是初参加工作者几乎一年的工资啊——以折彩礼数(避免张扬,方便暗嫁偷娶)。

那两个老的,正如孙显士所说:生就两双势利眼、长成两颗贪财心。他们一见孙家强于金家;二见孙显士不亚于金玉龙;三见六十张‘麻伍板’开了眼;四见若是雪儿过门后,即能有求之不得的夫妻二人生活;因此便不顾其他,满口应承,紧密配合,以至在整个暗嫁偷娶过程中,毫无破绽。

其二,这年月农村男女结婚打结婚证,是要生产队、大队两级出据证明的。而雷公岭生产队的公章在金玉龙手里,而且雪儿本人也毫不知情;那么,孙显士拿出来的结婚证是怎么得来的?说来,这个太简单了。因为,看官别忘了,他老兄孙显祖正是公社民证会计,全公社所有的结婚证,都是从他手里开出来的啊!

其三,孙显士给他表姐送去的、给雪儿做新衣的样子衣,是从哪里来的?那是雪儿娘吃酒回家的第二天,暗暗送到孙显祖手里,孙显士再暗暗拿回去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合伙谋划和预备好的。

如今,孙显士如愿以偿,终于把雪儿偷娶到家里,心中极为高兴。他见雪儿一面挣扎,一面叫嚷要他送她回去,便抱着她不松手,安抚她说:“好妹妹,你已经是我的媳妇儿了,是犟不脱的。所以,你就安心安意地顺从我吧。”

雪儿叫嚷道:“不!我不是你的人!你是行骗,把我拐来的!”

孙显士笑道:“什么骗啦拐的?我们是有正式结婚手续的,是完全合法的!而且,你爹娘和你哥,也是完全同意的!”

雪儿道:”什么合法的,同意的?你们是违法的,是一伙骗子,合伙骗我、拐我!“

孙显士笑道:“妹妹,还说这些做什么?如今木已舟,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又哄她道:“好妹妹,听我的话。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们早些安歇,好吗。”一面说,一面空出一只手来,就要为她宽衣。

雪儿知道大难临头,不顾一切她奋力推开他,正言道:“二哥,你别强来,先听我说!告诉你,我是决不会依从你的!”

孙显士问:“为什么决不依从我?”

雪儿道:“因为,我心里只有玉龙哥,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包括你!”

孙显士道:“你就那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告诉你,你如今做了我的媳妇儿,往后我会比他还要疼爱你,并给你幸福生活!”

雪儿道:“二哥,这不是我喜不喜欢你的问题。我知道,你与他一样,都是好男儿,都值得托付终身。我相信,如果跟了你,你也会疼我、爱我,能给我幸福。但是,我与他相爱在先,两情相悦,两心深恋,已经是分不开了。所以,你叫我怎能舍他而从你呢?”

她又道:“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吧,如果是我与你相爱在先,又怎能丢下你而跟随他呢?”

孙显士道:“妹妹,我也知道,你与金玉龙两人情深意重,一时难以割舍。但分开久了,就会慢慢淡薄而习惯的。同时,你与我的感情,也就会慢慢培养起来。”

他又道:“妹妹,我不会苛求你的。如果你心中暂时放不下他,我也不会怪你。这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更加值得我深爱。好妹妹,来,听话,我们休息吧。”说着,他抱住她,又要替她宽衣。

雪儿竭力挣脱他的怀抱,直言道:“二哥,你别费劲了!告诉你,我早已是玉龙哥的人!”

孙显士笑道:“妹妹,你二哥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晓,你二人早已有了儿女之事?可是,我不理会这些!我只一门心思地喜爱你,要把你娶到手,永远做我的好媳妇儿,这就足够了!”说着,他又抱住了她。

雪儿知道挣不过她,哭道:“二哥,你采取这样不光彩的手段,把我骗了来,现在又要逞强。我知道,我犟不过你,你很容易得手。可是,你要听明白:如果你今晚得了手,明日就会要替我办丧事!不信,你就试一试!”

孙显士一听她这话,忙松手笑道:“妹妹,你这是什么话?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有话好商量,怎么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又道:“你今晚不同意也可以,我们慢慢来,夫妻日久天长,有的是时间。”

其实,孙显士早有花烛夜不能如愿的思想准备。如今,他见她果然如此,便准备按第二套方案行事。因此,他抚慰她道:“妹妹,你既然这样执着,那我们就让时间来考验吧。今夜,你就一人安心睡床上,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她扶到床上,替她脱去罩衣和长裤,并像放孩子一样,把她放好睡下,盖上被子。然后,他搬把椅子,当门坐下,手抱膀子,头靠门扇,闭眼休息起来。

雪儿躺在床上,见他这个态势,心中想道:看样子,他今晚是不会与我啰嗦了。但是,我也出不去,走不脱了。怎么办呢?无奈之下,她决定且先养息,挨到明天再说。不过,她再三告诫自己,千万不可睡熟了!

就这样,他二人各不相干,一夜无话。

天亮后,当门坐在那里,半睡半醒了一夜的新郎公孙显士,开了房门,又开了大门,到偏屋厕所里去解大手。

不料,回到房里看时,雪儿不见了。他急得屋里屋外,房前屋后,四处寻找叫喊,总不见人影。因此,他不禁失声叫道:“坏了,她跑了!”

于是,他顺手把大门一带,拔腿就往路上去追。追去一里多远,还不见她的人影,他心中着急道:“只这一会儿,能跑多远?”谁知,直追到巷口拐角处,也没有见到雪儿。

要知孙显士是否能找到雪儿,请看下一回:刘雪枝衷情三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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