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玉龙听清了他爷爷教给他的四句话、十六个字:即“以情悟道,以道筑梦,以梦载情,周而复始”;并默念和思索了一回,然后道:“谢谢爷爷。您的话,孙儿我记在心里了。”
老人道:“嗯,记在了心里就好。那你还罗索什么,赶快回二龙口去吧!”说时,他用力一掌,将他望空推了出去。
于是,金玉龙就像坐飞机似的,顿时飞了起来,然后便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他见到了光明,走上了大路。
他看见了很多人,有似乎认识的,也有似乎不认识的。
但人们都不理采他,也不侵害他。
他想:“本来,我认识好多好多人的;如今,我怎么一个也认不清了?这是哪里啊?难道不是二龙口吗?那,我怎么才能回到二龙口去呢?”
正当他百般疑惑时,忽见路旁有一群人,正在那里议论他:
喂,你看见了吗?那个人就是金玉龙!
哦,他就是金玉龙?传说他如何如何的好,看来,也是稀松平常得很嘛!
唉,平常也还罢了,只怕他连“平常”二字,也担当不起呢!
什么?他平常二字也担当不起?不是说他已经很不错,刚上工地不久,就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吗?
哼!你还不知道?如今,人们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他美其名曰舍己救人,实际上是当了逃兵!
不会吧?人家不是受了伤吗?
受什么伤?听说,他是为了躲避艰苦和困难,才故意弄了个昏迷不醒,躺在那里。
若只是这样,那也还罢了。听说,他还想撒手人间,上天堂去坐享清闲呢!
啊?看不出,他还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这思想,也太不纯粹了吧!
斥!这有什么奇怪的?沽名钓誉,口是心非的人多的是,何止他一个?
金玉龙听到这些议论,也不便解释,只好听之任之,暗自道:“我究竟是匹骡子还是马,你们看着吧!”自励中,他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他正奋力挣扎往前走,又听有人闹轰轰的,抬头看时,只见一群人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山阳民兵团的李国胜和张茂才。
还隔老远,他二人就道:“小老乡,听说你要走?这怎么行?三大战役才打了一个前哨战,百日攻坚也才打响了第一枪,你怎么就要开溜呢?”
众人附和道:“是呀,你怎么能当逃兵呢?”
玉龙正要解释时,只听李、张二人又道:“怎么?这才走了万里长征第一步呢,就被吓倒了,不敢再走了吗?”
众人附和道:“是呀,害怕了,吓破了苦胆吧?”
李、张二人道:“要不,就是赞扬声听多了,满足起来了,不求上进了?”
众人道:“是呀,沾沾自喜,飘飘然了吧?”
李、张二人道:“再不,就是嫌我们以前求你帮过忙,怕我们再麻烦你,就想隔我们远一些,好躲开我们,是不是?”
众人附和道:“是呀,是眼眶骨大了,瞧不起我们了吧?”
他们一群闹喳喳的,你唱我和,连讥带笑,只顾说得痛快,哪里容金玉龙插得嘴进去?
因此,他想分辨,却毫无机会,只得眼睁睁地、含冤忍屈地忍受他们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更令他难受的是,他们说完后,还一轰而去,身后竟留下一大堆嘲笑他的言语、以及一连串轻蔑他的口哨声。
正当他懊恼地走着时,迎面又碰上了指挥长商汉生——不,又似商汉生,又似陶震华。只见他面孔比平日里严肃多了,以至显得有些冷冷的;就连口气和腔调,也不如平日里热情。
一会儿似陶震华道:“小金儿,你该不会是扶不起的阿斗吧?”
一会儿似商汉生道:“小金儿,你该不会是扶不上墙的稀泥吧?”
一会儿似陶震华道:“小金儿,你不是说,男儿就当立志为人民服务吗?你才做了几天好事,怎么就半途而废了?难道你不明白,我有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交给你去完成吗?你怕吃苦挑重担?”
一会儿似商汉生道:“小金儿,休说要你挑重担、办大事,就是我交给你工地督察员的任务,你也才刚刚开始做,不过是黄蜂子窝窝才起蒂呢,怎么能不负责到底,半路里撒手不管呢?”
一会儿似陶震华道:“小金儿,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我更相信你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而是有志、有才、有担当的年轻人!一个小小的坎坷有什么了不起?跌倒了,就赶快挺起腰板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嘛!”
一会儿似商汉生道:“小金儿,我也相信你!你是不会被这一点小小的打击所吓倒的!这一点土石方,有什么了不起?它如何能压倒我们顶天立地人?”
末尾,又似陶、商两人同声喊他道:“小金儿,加油!钻出来,站起来!”
他听了好似他二人的这一番话,顿时受到莫大的鼓舞。他刚才为冷言风语而产生的冷浸、无奈和懊恼,也顿时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的他,只觉轻松了许多。
于是,喜悦也接踵而来。
他见文志高和潘、邓二秘书,正在前面等着他,笑道:“小金,好些了吧?你是我们指挥部办公室的骄傲,可不能倒下啊!快站起来吧,我们等着你呢!”
玉龙正要回话时,这几个人却笑着退出了他的视线。
他正感遗憾时,后面又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武天明。他后面还有李宏新、肖天佑、杨东升、杨再兴、打印室小刘等等。
只见武天明笑道:“呵呵,老伙计,快振作起来哦,休息的时候还没有到呢!我们这些人,都是办事员,当应该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的时候,这边组织上是不会发放通行证的;马克思那边,也不会接收啊!”
李宏新也笑道:“老弟兄,你要比我小十来岁,我都还没有打算休息呢,你为何就想开溜?常言道,人活七十古来稀。我们这些惯经风雨的人,就做他一群古稀老人又如何?所以,我打算我们还要做他三十年的老弟兄呢!”
他还特地说:“而你呢,还得要等我走之后,再为我祭个二十年的清明酒才能罢休。老弟兄,你是我平生所遇到的最为知心的人,你可千万不能走在我的前头,叫我落单啊!”
杨东升没有笑,但他简短的一句话,却叫金玉龙心中为之一震。他说:“金秘书,邹少龙说,你和他有约,他在那里等着你呢!”
杨再兴也没有笑,只是说:“金秘书,这二龙口水库工程指挥部,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总共有一百多号人;其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大约有四十来个。他们大多数都叫你‘金大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还特地补了一句:“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这样叫你;但今天我也斗胆叫你一声‘金大哥’,你可要好好保重,不要叫大家落个遗憾和失望啊!”
金玉龙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他深思二杨的话,深感自己还有重任在肩,因而暗自道:“看来,我还真不能就此撒手人环。”
他正沉思之间,发觉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抬头看时,刚才那一大群人全都不见了。
他心中感到非常奇怪:今日是怎么呐?这些人怎么都是忽隐忽现、来去冲冲、神神秘秘的?
他正想着时,只见前面又来了一个老者,仔细看时,原来是杜望水。于是,他上前叫道:“爷爷,都深夜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杜爷爷道:“唉!孩子,睡不着啊!”
玉龙问:“爷爷,您有什么事,叫您睡不着觉?”
老人摇头道:“不是我自己的事。”又道:“感谢共产党,搭帮***,我有吃有穿又有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自己能有什么事,叫我睡不着觉?”
玉龙问:“那,爷爷,您到底有什么事睡不着呢?”
要知杜望水老人如何说,请看下一回:悠然醒转阳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