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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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368.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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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孟炤并没立即离开武昌城,而是带着南英进了自己经常光顾的澡堂。掌柜见来的是朱孟炤,一口一个‘王公子’招呼着,随手清空了前后几间包间。

不过,朱孟炤与南英进了包间,换了身衣裳就从后门离了澡堂。在即将要关城门的那刻,从东门出了武昌城。

出了城,朱孟炤像是在找人,天色渐暗,神情也有些焦急。

“喂,你在找我?”身后,一名黑衣女子赶着马车上前,满脸的不耐烦。

朱孟炤笑起来,“还以为你会进城,结果,哪都没见你。”

“那人非要我赶车!”刀娘懊恼极了。

朱孟炤笑了笑上车,南英随手接过刀娘手中缰绳。刀娘挪了位置,坐到车辕上,转头问朱孟炤,“现在去客栈?”

“对。带上所有人。”朱孟炤笑着说。

天已全黑,这间客栈离武昌城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些日子,客栈门口始终有个少年坐着。从开店门坐到关店门,除此之外,就是在房间里睡觉。

一阵车马声,少年猛的站起身,借着月光、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没过多时,一支驾着车的马队赶到。少年盯着那些人,片刻错愕,瞬间回过神,兴奋的冲上去,“宝俚哥!”

“阿留?”宝俚下马笑着一把抱过少年。

“我、我等好久了,你们怎么才来呀。”阿留委屈的要哭。

伊乔看到,大笑着打趣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哭,等回家告诉你娘去。”

阿留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问:“公子呢?”

“阿留。”朱孟炤下车。

“公子!”阿留兴奋的迎上,“夫人说您一定会来。哈哈,我比离尘哥运气好。”

朱孟炤笑着问:“离尘在嘉兴?”

“对啊,公子怎么知道?”阿留惊讶的问。

朱孟炤也忍不住得意起来,“因为,是我的夫人嘛。她在哪?”

“噢噢,对。”阿留想了想,一口气说起来:“夫人说,得找个地方生孩子。周先生说,夫人身子重,会越来越不方便走动。夫人说,公子二成的可能会到嘉兴,所以她在嘉兴等三天,之后留下离尘哥。周先生说,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必须要找个好些的地方,而且还要信的过的婆子,现在就要伺候起来。夫人说,熟悉的地方……”

“苏州?”朱孟炤细听阿留讲到这里,突然道。

阿留愣了下,眨眨眼,“啊呀,公子又知道?周先生说,毒解了、还有一成的股。夫人说,不进城。”

王其缯!

朱孟炤神情严肃,站在月光下,细想起来。

是圣上放了小斓自由,也知道她有了身孕。现在,胡濙留下胡淦为质,甚至将胡氏部分财产划归人间界,虽然这些钱最终还是要谈收益,但他表明了态度。这也是圣上的态度,说明短时间内不会动自己。

汉王在千秋节被赶出京,不管圣上怎么想,王其缯至少暂时是脱了身。而且送他那一成的船运股,再过一年就能兑现。

不进城?

苏州郊外桑园有楚王府的人,而小斓自己的庄子,想来也已是公开的秘密了。为了安全,周止不会让楚府知道小斓的下落。现在,王其缯还真是可以相信的人了。

朱孟炤微微一笑,对大家道:“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启程。”

苏州郊外,花隐园。

花厅内,朱孟炤不客气的端起茶,喝了口,微笑问道:“王兄,最近身体可好?”

这处花厅不大,只有王其缯一人作陪,笑道:“托贤弟的福,最近真是神清气爽。”

“这全是王兄自己的福气,我哪敢邀功。”朱孟炤放下茶。

王其缯笑了笑,“前几日,弟妹就到了,为兄想着贤弟定也会到。”

“唉,内子说想把孩子生在苏州,都已经应了她。刚巧那时,手上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谁知等回去,她倒是顾自来了。唉……幸亏是王兄这里,大家知根知底,若是其它地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朱孟炤脸上带着笑,随口说。

王其缯也无奈笑道:“弟妹脾气算是极好了。当年内子怀孕之时,唉,真是一言难尽啊。所以,内子初见弟妹就一见如故。这些天,日日宿在花隐园内,还把园中无关男子都赶了出去。要不是今天贤弟到了,为兄可是连这园子的门都进不了。”

朱孟炤抱了抱拳,歉意的说:“实在叨扰。”

王其缯也抱了抱拳,“不过,贤弟。有了身孕不宜路上颠簸,如贤弟不弃,不如与弟妹暂住花隐园。而且弟妹是头胎,没什么经验。现在有内子在,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个地方问。”

“多谢王兄,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这次,朱孟炤起身,诚心行了一礼作谢。

王其缯也忙起身回礼,却不坐回,脸上带着丝苦笑道:“其实,你我兄弟也算是知根知底。但为兄一直有件心事,恐怕贤弟也发现,为兄嫡子永诚一向胆小、懦弱,成事不足。为兄在时,还能相助贤弟,若是有天为兄不在了,恐怕他会坏了贤弟之事,更坏了我们兄弟几十年的情谊。”

朱孟炤看了眼王其缯,并没马上答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王氏与自己之间的合作,仅止于王其缯这代,大有祸不及后人的意思。

朱孟炤点头,微笑道:“王兄,你也知我天性懒散,今后这长长几十年,只要有机会结束这生意,小弟绝不留恋,到时一起纵情山水间,多好。”

王其缯深施一礼,“愚兄谢过贤弟。”说完,又歉意的说道:“哎,贤弟一来,为兄就拉着絮叨了半日,弟妹定是在后院等急了。”

朱孟炤站起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还真有些想她。

王其缯大笑道:“来来来,我让人为贤弟带路。”

花隐园不大,曲径通幽、处处是景,此地本就是为主人家闲时小住所建。

朱孟炤穿过回廊,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微笑着与身边的中年妇人说着话,身边还跟着红绫。朱孟炤站在原地看她,嘴角不自觉的带起笑。

张斓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微微一怔之后,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中年妇人也发现了,随即与红绫知趣的向二人行礼,退出。

“你怎么不过来?”张斓笑问。

朱孟炤紧张道:“我没洗澡,你还吐吗?”

“早不吐了。”张斓摸摸自己肚子。

朱孟炤立即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好想你!”

“喂、喂,松手,挤到肚子了。”

“噢噢。”朱孟炤急忙放开她,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去。

张斓笑起来,“有时候,他会动。”

“真的?!”朱孟炤惊讶极了。

“不过,现在应该是睡着了。他不知道爹回来了,一会等他醒来,你再和他打招呼?”张斓一直笑盈盈的看着他。

“嗯嗯。那我就把手放这里不动,不吵他睡觉。”朱孟炤一脸认真的压着声音说。

张斓笑着点头,说道:“你那堂兄真是个实在人。原以为,要是有珠宝首饰什么的,若是拆零价值会折损不少,最怕的就是古董字画,在大明肯定不好销赃。”

朱孟炤好奇的问:“他有多实在?”

“大多是金银,还不是官银。哈,大概也怕人家查吧。”张斓笑道:“不过,我还是让周先生全溶了,重铸。之后就给了波金一万两银票,只是现银不好带,我就让他们每人带了一百两,跟他一起走的有十二人。”张斓缓缓道。

朱孟炤皱起眉,原以为波金在,他才敢让南英他们离开。

张斓知他在担心,笑着拉过他手,边向房中走去边说:“波金留了四个护卫给我,还有阿留。原本也没这么急要他走,因为我听到个消息……”

“顾侯爷?”朱孟炤打断道。

张斓回头看他,正色道:“你也知道了?”

朱孟炤微微叹气,“等顾兴祖扶灵回乡,我们去祭拜吧。”

“好。”张斓点头,走进房内,拉着他在榻上坐下。“我担心那边情况有变,所以才急着让波金回去。”

“可是,你让他带这么多钱……”朱孟炤倒真有些怕这钱,资助了叛匪。

“你在夹山就想让波金成为苗王,现在正是时机。帮你兑现诺言,随便给他收卖人心,而且他还要去思州城、贵州府各处看看,能不能设苗山商号。”张斓笑着说:“让大家都想着赚钱致富,日子过好了,谁还会反明。最关键的是,我们才是苗山商号的大股东,这可是我们的后路。只是现在才刚刚起步,就怕时间来不及。”

朱孟炤低头想了想,笑着点头,“苗山商号?谁取的?”

张斓嘻嘻笑起来,“是不是很有你的风格?”

“要是我取,那就该叫仙山。”朱孟炤认真的说。

张斓捂嘴大笑,像是终于发现了一件自家夫君做不好的事,边笑边说:“夫君取的名真不错,不过,给我们孩子取名这种小事,以后都我来就好。”

二人在房中笑闹起来,期间发现张斓的肚子动了动,让朱孟炤激动了好一阵。

等吃过晚饭,张斓实在困的受不了,朱孟炤伺候她睡下,才来到前院的花厅。

周止早在此处等他,神情有些激动,“殿下,是沈护卫!真、真没想到他回来了,南英、老甲、老戊都、都……”

“是啊,老沈回来了。”朱孟炤笑了笑,转而问:“他的伤?”

周止微微叹气,“就是他的伤,属下已叫了大夫看过,城外的大夫医术不行,南统领说明日他去城里请。”

“好。请最好的。”朱孟炤吩咐道:“若还不行,我去太医院请。”

周止点头。不过,烧伤要复原几乎没可能。

“顺天府送来的钱,总额是多少?”朱孟炤终于问了。

“估计在十万两上下。重铸有损耗,这次没想到会以金子为主。”周止想到那满眼的金锭,又激动起来。

“一半给皇太孙,这是之前我与他谈定的。清点完毕后,在升隆银号设个户,先存二万五千两,印信给皇太孙送去,其它的等他要了再给。”

“是。”周止应下。

“苗山商号的事,你怎么想?”朱孟炤问。

“夫人说过,将我们这里的货运去苗寨,再将苗寨的货运出来,一开始也可以以货易货。我们这边怎么做都没问题,主要是苗寨,现在局势不太稳,需要波金去看过才能定。”周止回道。

朱孟炤点头,“拿一万两入股苗山商号。剩下的……”想了想说,“之前胡淦将他名下产业的账册拿来,你细细看过,算出实际资产有多少。胡濙拿这些投入人间界,按谈好的,人间界我与他一人一半。我准备多少投一些,不能白占他便宜。”

“人间界?”周止眼角抽了抽。这组织崛起极快,早想到与殿下必定有些关系,只是没想到关系这么深。

“唉,现在担心也没用,路到桥头自然直,随它吧。”朱孟炤说的洒脱。

周止苦笑一下。

“另外还有件事,以我的名义去京城约沐俨,半个月后到扬州黄金银满楼。”朱孟炤露出个坏笑。

“沐世子?”周止愣了愣。

“我本想算了,没想到他自己撞上来。万一搞到身败名裂,反正沐晟也不止他一个嫡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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