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六年，过年

这是最热闹的一年，不仅牟斌夫妇，秋灵，余寘，牟忘夫妇。

甚至，就连大张夫妇，一早就带着孩子和蒋小丫，从琼州赶来，逗留了数个月，就等着过年。

张山风打破了传统，一改女子不入席的传统。

破天荒的允许妇人入席，自然又将气氛推入高点。

由于他是半个文盲，不会那么多的诗词。

于是，一曲曲后世歌谣，在一轮又一轮的行酒令中，借着酒劲，被掏了出来。

朗朗上口的曲词，十分新颖的唱调，以及筷子敲打酒杯、碗碟的清脆声响，配合着酒精，让众人更加觉得有趣。

也仅仅是有趣儿，毕竟这个时代，诗词才是主流。

酒过三巡，欢声笑语越发弥漫着醉意，最终声音越来越小。

最先倒下的是秋灵。

小丫鬟不会喝酒，被裹挟的干了两杯，然后人就没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然后是周氏。

军户出身，喝酒豪迈不是错，错在了酒量不行！

接着就是吴氏。

这种高昂的气氛，你不喝，都不行，哪怕仅仅每次舔了一下酒杯，对于完全不善酒力的吴氏，也扛不了多久。

再接着是林唐儿。

跟满怀怨气的云衣，对着干了几杯，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自然不是号称老娘的彪悍少妇的对手。

然后就是云衣自己。

心怀怨气的喝酒，往往醉的非常快，这个道理，喝酒的人都懂。

接下来是混迹军营，酒量渐涨的牟忘。

可惜他就算父子联手，加上请了师弟作为帮手，依旧不是张山风的对手。

大张，余寘，牟斌依次倒下，现场只有张山风还能战斗。

酒量好，官才能做的高！

牟忘和余寘学习的道路，还很漫长！

再满一杯，独敬苍天！

张山风在欢声笑语之后，感到了一丝孤独。

明明充斥着幸福，妻漂亮，子聪慧，却有孤独的滋生！

不知道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却只取了一妻的寿哥，有没有这种感觉？

此时，除了不能喝酒的小张和他的堂哥，也就大着肚子的牟双，有着非常合理的借口，不能饮酒，还算正常。

就连酒量贼好的张山风，也经不起所有人的围攻，竟然有些醉意。

“爹爹，我还要吃西瓜！”

两个几岁的小屁孩，是这场酒桌之战，唯一战力还十分充沛的人。

他们还能吃！

张山风捏了捏小张的脸颊，轻轻拍了拍他鼓起的小肚子:“让二娘带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西瓜。”

过年这几天，一般大人都不会管小孩的吃喝。

这是传统！

牟双微笑的拉着小张和他的小堂哥，走向厨房。

两人走出不到百息的时间，张山风还在笑小张的贪吃。

只是！

此时！

“咚！”

张山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算清醒，但是这一杯之后，居然有点醉。

然后，他感觉头越来越晕，一头栽了下去！

再之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了。

……

那一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山风根本不记得。

似乎梦到了牟双好像生气了，摔门而去。

似乎梦到了有人跳舞，十分暧昧和暴露，少儿不宜……

似乎梦到了更加不能描述的，只是他没有任何知觉。

问题是:梦里，他是被动的。

真的！

……

翌日，清晨

张山风和朱祐樘的关系有多好？

这个问题，从每年过年，朱祐樘的举动就能看出。

只要张山风在京城，朱祐樘大年初一，准时都会来他家。

哥俩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唱着世人听不懂的歌，说着别人不明白的话……

今天，朱祐樘依旧没有缺席。

只是！

他一进门，就发现全府脸色都不对劲。

皆是……隐隐带着怒火！

朱祐樘倒是没理睬这些，只当是张山风夫妻不和。

典型的后院着火，很常见！

于是，他幸灾乐祸的问向云衣:“你家张山风呢？”

云衣撇了撇嘴，淡漠道:“死了！”

朱祐樘又看向牟双:“到底在哪？”

牟双脸色也不是很好:“在快活！”

朱祐樘瞠目结舌，火似乎有点大！

要不临走的时候，再赏赐两个宫女，再点一把火？

让火势烧的更旺一点，生活才会更精彩。

那样，才有乐趣嘛！

朱祐樘假装不知，咳嗽了一声:“什么死了？

什么快活？

朕都来了，还不出来接驾，他到底在干什么？”

云衣冷哼一声:“他应该死在了妖女的肚子上！”

别人怕朱祐樘，她可是不怕。

她不仅逼迫，当年还是太子的朱祐樘退步，还曾经毒翻了朱祐樘，一点事儿没有。

所以，她并没有给朱祐樘好脸色。

朱祐樘也没关注云衣的态度，而是听出了重点。

妖女！

肚皮……

嗯！

有故事！

朱祐樘咧嘴一笑:“走！

朕给你们做主，带你们去捉奸！

好大的狗胆！

没有过门儿，住在客房也就算了。

还明目张胆的苟且！

朕抓住他们，定要治他个有伤风化！

让那小子在家斋戒沐浴，修身养性，不许碰女人！

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

云衣一听，立马前面带路:“陛下！

这边，请！”

她从来不嫌事儿大！

而且，张山风昨天真的太过分了！

……

张山风有多过分，朱祐樘很快就体会到了。

还没走进客房，林唐儿的房间。

仅仅走入去客房的走廊，就看见张山风的衣服，以及沿途一件件女人衣服。

你们搞事情就搞事情嘛，偷偷的，大家就当作不知道！

你这么玩，衣服都丢到了走廊！

还不是自己门口，是牟斌夫妇，牟忘夫妇，徒弟余寘等人都会经过的走廊？

这不是告诉了所有人，你在干嘛？

你丫还没成亲呢！

这样也就忍了！

毕竟酒喝多了，大家也就忍了。

但是！

今天都太阳晒p股了，还不起来收拾，把罪证隐藏？

这不是又让所有人，再次想到什么，更添了怒火吗？

这就等于，打了云衣和牟双的脸！

还打了两次！

甚至，昨晚还风轻云淡的秋灵，现在都有些愤懑不平。

也难怪牟双会摔门而走！

……

朱祐樘有点迟疑了。

说归说，但是真去搞事情……

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就不好了。

玩笑开过了，会有损兄弟情谊的！

不过，就在他犹豫的当下，萧敬已经去叫门了:“陛下驾到，快点出来接驾！”

还好！

这个时代，又一种人叫太监，不男不女，非常合适干这种活儿！

朱佑樘赶紧后退，保持好一定的距离。

朕离远一点，不存在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此时，张山风才猛然惊醒。

他一看四周，发现旁边啥也没穿的林唐儿，以及外门的叫喊声。

几乎不需要思考，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

事情还很严重！

如果，他不快点出去，事情还会更严重！

林唐儿显然还在睡，他想溜！

但是！

他发现，现在情况很尴尬！

因为他的裤子，还夹在门缝上！

没衣服，没裤子，怎么溜？

林唐儿似乎被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震醒，清醒了整整几息，然后房间传来尖叫。

“啊！”

紧接着是哭，再就是闹，然后……

反正，房间外的敲门声停了。

因为里面很精彩，众人都喜闻乐见的听着！

张山风头都快被哭晕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

但是！

他完了！

云衣和牟双，大概率会有很久不会理他。

府里的侍女，应该会很忌惮他。

他的形象！

妥妥的，那种带颜色的影视剧中，大反派……

安抚了半天，林唐儿的哭闹声小了。

张山风叫了几声，让人送衣服，没人理他。

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

……

与《大明狗腿子》的主角一样，非常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张山风裹着床单，打开房门，本来还想偷偷的溜走。

不过！

刚刚走出一步，场面有点冷。

虽然，现场非常安静，几乎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但是！

人却很多。

几乎，除了两个小屁孩，以及距离客房较远的大张夫妇，暂时没到场。

在萧敬的叫门声下，都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

甚至，后院的侍女，基本都来了！

不过，因为身穿龙袍的朱祐樘在场，加上云衣和牟双脸色奇差，她们没敢说话。

被所有人看着，没穿衣服……

裹着床单……

像做贼一样……

还是从林唐儿住的客房，这样出来……

你说尴尬不尴尬？

张山风只能傻笑:“好巧哈！

大家都在哈！

陛下也来了哈！”

朱祐樘正准备说话，调侃张山风几句。

然而！

意外却发生了！

“砰！”

一声枪响！

萧敬的声音响起:“有刺客，保护陛下！”

大年初一，在张府这个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出现刺客的地方。

此时，却响起了一声枪响，这意味着什么？

这无疑是历史上，最出乎意料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