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一如往昔，巡街的卫队穿街走巷，锦衣卫隐藏在暗处，坚守着维护都城重任。
打更人提着灯笼，手执木绑，前系铜锣，吆喝道：“三更天喽，三更喽…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书生背着竹箱，蜷缩着身子，走在街上，寻了几个客栈，均被告知客栈已满。
四月二十三日，正是三年一度的应试之日，考生均已至都城，此时的都城，房舍难求，更是待价而沽，留与有缘人。
“三更天了，”书生听到更夫吆喝声，难免惆怅，担忧地道。
倘若再寻不到客栈，恐怕要露宿街头。这时，更夫从书生身旁走过，书生急忙拦住，问道：“老师傅，近处可有客栈，寻了几处均已住满？”
更夫打量着白净书生，露出两颗大黄牙，敲一下手中的木绑子，打笑道：“小先生，客栈是不好寻了，不过近处有个芙蓉楼，不嫌弃的话可暂住一宿，保准小哥早上醒来，精神抖擞，回味无穷。”
幽深的巷道，打更人两人一组，脚步声窸窸窣窣远去。
书生无奈，回头朝芙蓉楼走去。
轿夫绕道，行至芙蓉楼。
一旁轿夫低声提示道：“相爷，到芙蓉楼了。”
张陌默不作声，心里已经暗骂，狗日的张陌，老子一世英名，就毁在你一个黑星子上了。
又一个声音传来道：“可能相爷睡着了？”
轿子掀开一道缝，微弱的灯光正好落在瞧得清，张陌低着脑袋假寐。
轿夫抬着轿子，四平八稳朝府邸继续前行。
“三更天喽，三更天…”更夫叫喊着。
“喔喔”一声鸡鸣，深夜引起家狗的质疑。
三更公鸡鸣，家宅不安宁。
张陌听闻鸡声，掀开轿帘朝外瞧，正看见远处书生一筹莫展匆匆疾行。
张陌喊住轿夫，让跟上书生。
芙蓉楼，依旧灯火阑珊，门口两个小厮被楼里的姑娘取代。
书生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门口姑娘打趣地朝书生喊道：“那书生，进来不进来？别耽搁我家做生意。”
书生尴尬站在门口，当真是走不得，进不取，突地被一姑娘拉进芙蓉楼，劝解引诱道：“小相公，我们这可是清馆，保你一次生二次孰，三天不来心发堵。”
清馆，即使卖艺之处，勾栏听曲，懂的人自然懂。
书生读的圣贤书，行的君子道，初入青楼，被眼前这衣不遮体，发不束镞的景象震撼。
边上，女子贴着身子，搂着书生，轻薄的衣物尽显傲人胸骨，女子娇羞地道：“公子初来，让奴家来服侍你吧。”
书生脑袋呆若木鸡，女子拉着书生坐在一处幽静之处，招来小厮，端上菜肴酒水。
三杯两盏下肚，书生脸色红通通，又劝几杯，书生怎敌红尘女子的软磨硬泡，已是酒色侵身，女子见状，扶着书生朝楼阁上走。
推开一间客房，书生瘫倒在床上，女子舔着嘴唇，满意地道：“一个雏儿，合该老娘走运。”
女子欺身上床，解衣宽带，书生只感衣物褪去，意识深处，猛地握紧胸处，紧张道：“姑娘，小生只想借宿一宿，别无他想。”
“哈哈，公子害羞了，让奴家好好服侍公子吧。”女子使劲拉扯书生上衣。
书生怀里一份书信掉出，书生急忙去捡书信，正面一行小字，遒劲有力。
书信被女子拿在手，女子低头一看，惊呼道：“天啊，丞相。”
书生顾不得整理衣服，夺过书信，正要夺门而出，一头撞上张陌身上。
张陌看着慌张的书生，随口调侃道：“云州的，年纪轻轻不学好啊。”
书生一见眼前之人，惊慌的不知所措，结巴地涨红了脸，活似个冤大头，道：“师叔，我…我…冤枉啊。”
“哈哈哈”张陌开怀大笑。
张陌来芙蓉楼了，瞬间炸开了锅，芙蓉楼一众达官显贵，各府家的公子哥，进京取士的考生，深藏在房间里不敢出头。
张陌虽也是芙蓉客，奈何位高权重，不足为外人道也。巷房传闻，一典相思苦，芙蓉摘红颜。芙蓉楼头牌雪儿姑娘，早已身许张陌。
楼阁深处，一位姑娘身披青衣，懒散地依附在阁窗前，望着夜幕的星空，不觉得发笑，张陌如若在此，必说奉上前世的名句：嫣然一笑莫不语，羞得百花无地容。
“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姑娘回过神，道：“进来吧。”
“雪儿姐姐，丞相来了。”丫鬟欢喜地道。
雪儿听到，关上窗户招呼丫鬟急忙让帮忙梳妆。
“雪儿姐姐，丞相去红灵姑娘房间了。”又一个丫鬟传话道。
雪儿停止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得好笑，空欢喜一场。
“雪儿姐姐，丞相走了。”又一个丫鬟禀报道。
雪儿不觉舒了一口气，还好张陌未在红灵房间留宿，思虑良久，雪儿让丫鬟磨好墨汁，写下一首诗，命丫鬟明天送去丞相府。
诗道：
春来红尘客，秋至宦游人
江山百花在，好景不待斟
玄元四十三年二十一
早朝，刘玄对兴建东骄宫只字未提，朝堂难见歌舞升平，一团和气。
张陌处理完朝政，礼部尚书李谦前来求见。
“相国，今日已是二十一，礼部已拟订应试三道考题，请相国审阅。”李谦将信函交给张陌。
李谦身居庙堂高位，年轻时也是儒者，游学时得一身衣冠，继得文人正气，只尊夫子，不敬儒教。
正所谓天下书生多儒客，儒客非是宗门卿。
张陌拆开信函，点点头，道：“三道考题均上佳，不过我欲再加一题，论法治。”
读书人读经学典，莫出圣贤之意，尊天地，敬父母，德行品相取良者，向来有衙门府邸，刑法度之事，今日突提法度，莫不是丞相要变法。
李谦惊慌，朝张陌问道：“相国何意？”。
“国有法，士守之，民从之，民必强，国必昌。法不明，令难行，民不事，国必亡。”张陌道出心中之意。
李谦拱手，收起信函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