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密码之血色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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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白狼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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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吵闹声将两人吵醒,爨琛趴到窗户上往外看,外面天刚蒙蒙亮,白狼兵士还举着火把,个个从山路往上跑,像是有什么情况。爨琛赶紧叫醒呐央,问道:“会不会是霍彪出事了,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

呐央见状,也一头雾水,撑着懒腰对爨琛道:“大鼻子机灵着了,不会有事的,咱俩还是趁天没全亮快回去,只有部落里才知道出什么事了。”

两人见楼外的白狼兵士都上了山,便悄悄爬出窗户,躲过看守的士兵,顺着山路往部落而去。天边刚刚冒白,两人已消失在山脚的林子里。

那木塔一手按着弯刀,一手拿着马鞭,在大帐前来回踱着步。呐央和爨琛迎面而来,那木塔拦住他俩,惊喝道:“你们跑哪去了,一晚上找不到人,山上山下都找遍了。早上有人看见鳄鱼潭的护网塌了,还以为你们喂鳄鱼了。”爨琛低着头不敢接话,呐央跳到那木塔跟前,挽着他手臂撒娇道:“知道阿哥担心我,不过找我们用不着这么多人吧?”那木塔无奈的摇摇头道:“艾罗部的人摸进幽云谷了,昨晚在山上被巡夜的士兵发现,还伤了我们的人。”爨琛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伤的可是我兄弟?”那木塔疑惑道:“你们果然上山了,你和你的兄弟不是形影不离吗?怎么就你和妹子。”这时,呐央用力摇着那木塔的手臂,求道:“阿哥,千万别告诉阿爸,我们下次不敢了,你快派人找找大鼻子吧。”那木塔拗不过,只得勉强道:“好了,好了,白狼人的郡主是圣灵的使者,受所有人的宠爱,我派人去找就是了,不过阿爸没功夫理睬你们,他正和各个寨子的头人商量对付艾罗部。”说完翻身上马,带着人往山上去了。

幽云谷里如往日一样,牛马星星点点的散布在峡谷的草场,牧人挥舞着皮鞭和套杆,帐篷边上,妇人熬煮着奶汤。与昆明人不同,白狼人完全放牧为生,昆明人除了放牧还会畲田耕作。爨琛好奇的问呐央:“妹子,白狼人不种稻吗?”呐央回道:“只有昆明野蛮子才既放牧又种田,白狼人是真正的牧民,才不和肮脏的泥水打交道。”爨琛更加好奇的问道:“光靠放牧能养活这么大的部落?!”呐央摆摆手,笑道:“放心吧,白狼人不会让你挨饿的,你还是关心关心大鼻子吧。”说完打了一声呼哨,一匹骏马跑了过来,呐央跳上马呼啸而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幽云谷,周边的牧民也朝她“呼啰啰”的叫唤着。爨琛看着呐央的背影,仿佛看到一只云雀飞向空中。

帐篷里围满了人,中间放着一副担架,上面的人昏迷不醒。部落的巫医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拉扯着伤者的小腿,巫咒念完,突然双手上劲,只听“咔嚓”一声,昏迷的人惨叫着从担架上弹了起来,周围的几个大汉毫不含糊,直接将他按了回去。叫声刚停,爨琛闯了进来,那木塔拦住他道:“你兄弟命大,伤了腿,休养些时就能走了。”爨琛问道:“是艾罗部的人干的吗?”那木塔道:“应该是,从谷口到山上要穿过整个峡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跑到林子里去的。”“不是艾罗部。”被按住的霍彪吃力地叫道。

牟丁面色沉重地端坐在虎皮上,那双灼人的目光盯得爨琛直发毛。好一会,爨琛才小心回道:“牟丁头领,我们一路的经过都说了,没想到给幽云谷带来麻烦。”牟丁声如洪钟的回道:“白狼人是天狼的后代,虽然离开了辽阔的草原,但锋利的獠牙没有折断。白狼人只会战死,不会屈服。”爨琛道:“牟丁头领,让我带人上山抓陶威,他有伤在身,一定躲在什么地方了。”一旁的那木塔道:“幽云谷的山势复杂,你个外人还是靠边站吧,我去。”牟丁没理会二人,对着帐中的其他头人道:“时限已到,各寨集合男丁,随那木塔到谷口设防,不管陶家的人找没找到,都不能让艾罗部和陶家的人进谷,找人的事交给巡逻兵。”牟丁说完,帐中的人纷纷起身告退,爨琛尴尬的坐在原地。

爨琛自告奋勇地对牟丁道:“牟丁头领,这场兵祸由我而起,请让我到谷口同白狼人一起战斗。”牟丁起身走到帐门前道:“这是夷人之间的战争,与你无关,你还是去照顾你的大鼻子兄弟吧。”说完,大手一挥,示意爨琛退出去。爨琛忙叫道:“头领,我和陶家的人马交过手,里面有艾罗部的濮越人,丛林之中,这些人的本事不容小觑,我有一计,请头领斟酌。”牟丁好奇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汉人后生,许久,又回到虎皮上坐下。

牟丁命令各寨子集合谷里最好的战马。各寨头人们都感到疑惑不解,幽云谷外地形曲折,根本不利于骑兵展开,最好的据守方式是步兵依险布防,不知道谷主集合战马作何打算。作为幽云谷主,牟丁享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各寨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遵从牟丁的命令,将最好的战马交给了那木塔。

爨琛看着牟丁的背影,感觉是一座大山立在自己面前,但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向牟丁请战道:“牟丁头领,我自小在建宁习练枪马,就让我去吧。再说,这里是南中地界,作为爨家子弟岂能见外人践踏南境而无动于衷。”牟丁缓缓转过身,用他那双灼人的目光盯着爨琛,这回爨琛没有躲闪,紧闭双唇,双拳紧握,硬着头皮接住了牟丁的凝视。好久,牟丁拍了拍爨琛的肩膀,说道:“有种的汉人小子,去吧。”

幽云谷的谷口是处一线天的绝地,从宽阔的灌木丛望过去如同张开的鲶鱼嘴,像要把灌木丛吞进肚子。鱼嘴上是陡峭的悬崖,上面长满青苔和杂草,一排粗壮的藤条从鱼嘴的上沿垂下来,像帘子一样把谷口遮的若隐若现。

敛竽坐在藤轿上催促部落的兵士向前,一小队濮越兵举着青钢矛来到谷口站定,任凭敛竽尖叫着催促,先锋兵士始终不再动步。一个小头目跑到敛竽轿前报道:“头领,谷口封住了。”突然,敛竽身后冲出一匹战马,直接把汇报的小头目撞翻在地,马上的将领一勒缰绳,马前蹄扬起,差点踩翻了敛竽的藤轿。来将对着敛竽骂道:“磨蹭什么,你的破猴子是从这捡回的玉扣吗?”敛竽浑身颤抖着跳下藤轿,对来将道:“将军息怒,部落的猴兵就是在这捡到的少将军玉扣。”来将又骂道:“那为什么不进去,少将军有什么闪失,你们艾罗部都得陪葬。”敛竽忙回道:“将军息怒,我艾罗部为了找少将军,全部落的男丁都出动了,白狼人不好对付,上次若不是将军出手,我们濮越人绝不敢找白狼人的麻烦。”来将又骂了声“废物”,便打马跑向谷口。

谷口的滕帘后面有一层木栅栏,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陶家将领提马上前,两腿用劲一夹,身下战马如离弦箭直接撞向滕帘,就在马头刚要撞上的瞬间,汉将双脚下蹬,挺身站在了马背上,几乎同时,双手一勒缰绳,马蹄扬起,狠狠地踹向木栅栏。马蹄还没落地,谷口传来一阵密集的“嗖嗖”声。

刚才飞扬跋扈的战马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腹部插着十几支羽箭,马血淌了一地。谷口还躺着十几个濮越人,敛竽扶起陶家将领道:“将军,幽云谷不好硬闯,还是等我派人进去通报吧。”将领一把推开敛竽,恶狠狠的叫道:“一群拾马粪的蛮子,给我烧。”

半晌。木栅栏裂开的噼啪声在谷口响起,几声回响变成了惊天炸雷,吓得战马嘶鸣不止。

谷口宽阔,但并不长,敛竽和将领穿过谷口进入了一条宽约丈余的峡谷。峡谷两边全是笔直的石壁,上面长满青苔,有些地方的石孔往外冒着水。兵士们见到山泉,都上前掬水洗着脸上的黑烟。刚开始队伍走的小心翼翼,都怕中埋伏,眼看要走出峡谷,依旧毫无动静。两边石壁一览无遗,根本藏不住伏兵,将领放下心来,指挥着队伍快速冲出了峡谷。

眼前绿草茵茵,牛羊被野的景象让兵士们兴奋不已,传说中险恶丛生,生人勿进的幽云谷原来这般惬意怡然。将领望着草场尽头的狼旗,不屑道:“什么狗屁白狼人,给我冲进去找,找不到少将军,就烧了山谷。他们的马不错,都给我留着。”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草场上悠闲啃着牧草的牛羊慢慢汇拢到牧场边缘的牲圈边,草场边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白狼骑兵,领头的正是那木塔。敛竽和陶家汉将正望着关闭峡谷的铁闸发愣,后面的兵士来报:发现白狼人骑兵。

将领跑到队伍前面,对白狼骑兵高声喝道:“手下败将,识相的快交出我家公子,否则,让你们幽云谷变坟场。”这边那木塔冷峻的脸庞没有一点表情,如煞神一般默默从腰间抽出了弯刀,旁边的骑兵也已宽刃在手,立在胸前。那木塔轻提缰绳,胯下战马赳赳阔步,两边的骑兵紧随其后。白狼骑兵一字排开,缓缓向入谷者围了过去。敛竽有些手足无措,惶惶然对陶家汉将道:“白狼骑兵凶猛的很,咱们的后路又断了,这回死定了。”将领一声哂笑,镇定地指挥弓箭手搭弓就位,步兵组成防御矛阵。

草场里的牛羊都入了圈,场边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一声号角响起,刚才还漫步向前的骑兵瞬间化作翻滚的巨浪向艾罗部和陶家兵丁席卷而去。敛竽的脸已经抽搐变形,陶家将领显然见过些世面,一边稳住阵脚,一边指挥弓箭手准备。将领一声令下,箭羽如飞蝗一般向白狼骑兵扑了过去,那木塔毫无惧色,双手猛抖缰绳,胯下战马立刻飞奔起来,骑兵们个个侧身隐入马腹,箭矢大部飞过战马头顶插入了马臀后的草地上。

敛竽几乎跳着对将领道:“他们的马太快,箭射不到,还是派人快把铁闸打开,退出去再想办法吧。”将领懒得理会他,又指挥弓箭手射了一阵,还是没能减缓白狼骑兵的攻势。眼看骑兵就要攻到阵前,艾罗部的步兵还有陶家的汉兵开始后退,刚刚组成的阵型渐渐松散,将领对着矛阵吼道:“临阵怯敌者,斩!”杀字令祭出,刚才还腿脚后蹭的兵士,立刻硬着头皮,攥紧矛杆顶了回去。

已经人马合一的白狼骑兵面对密如麦芒的矛阵没有丝毫退缩。面对白狼人的死士冲锋,将领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紧绷的手臂微微颤抖。就在汉将瞳孔里印出那木塔头颅的时候,刚才还在草地翻滚的巨浪突然腾起滔天之势,瞬间越过矛阵兵士的头顶,落在了阵尾。青钢矛的枪尖还没来得及调转,阵尾已飞起十几个面色惊恐的人头,血雾伴随着刀锋的劲力穿透到整个战阵。接着,白狼骑兵开始践踏艾罗部的夷兵,一时间各种声调的哀嚎响彻幽云谷。

陶家将领挥舞手中剑,狂吼道:“分散开,敛竽,你的猴子兵呢?”兵士听到号令,立刻散了阵型。冲入敌阵的白狼人弯刀飞旋,急速收割起濮越人的首级,但随着濮越人和陶家兵士分散开来,白狼骑兵只能各自为战,单兵御敌。陶家将领抓住机会,指挥兵士包围了几个骑兵,弯刀面对长矛,没有了战马冲击的迅疾,逐渐失了胜机,唯有那木塔手中双刀舞成了一轮满月,只要靠近的兵士都被砍翻在地。这时,蜷缩在铁闸边上的敛竽吹响了竹笛,几个巫师模样的濮越人也鼓起腮帮子吹奏起来。

铁闸两边的悬崖壁上瞬间变得聒噪,一阵阵尖叫几乎盖过了兵士的惨叫声。披甲嵌钩的重装猴兵跳入阵中,其中两只爬到骑兵头上,一阵乱抓,骑兵嚎叫着栽倒马下。受惊的战马狂奔不止,背上骑士变成了满身血污的猴子。猴兵得手,长了濮越人几分士气,纷纷围攻掉落马下的白狼骑兵。一只猴兵跳到那木塔背上疯狂的抓挠,上身的鳞甲脱落,后背血肉模糊。那木塔大吼一声,举起弯刀猛的向自己的后背抡了过去,刀尖直接贯穿猴身,尖叫声戛然而止。接着,那木塔将弯刀缠过头顶,顺势往上一抛,亡命的猴兵飞向空中,两道弯月闪过,猴尸已头尾两端。敛竽的笛声越来越急促,猴兵在阵中腾挪跳跃,白狼骑兵多有受伤,眼看难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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