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密码之血色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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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白狼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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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竽的竹刀之下换成了呐央,将领带着一队兵士在队伍后边与白狼人对峙。谷口隧道的铁闸缓缓升起,濮越人和陶家兵将押着呐央冲了进去,爨琛、那木塔还有牟丁带着人紧跟了过来。呐央挣扎着停住脚步,对敛竽道:“我要给阿爸行礼。”敛竽转头看了看陶威,陶威对呐央道:“姑娘,可别耍花招。”说完点了点头。

呐央双手合十,恭敬地跪地叩头,牟丁远看着呐央,终于忍不住对陶威怒吼道:“白狼人与陶家誓不两立。”呐央站起身,然后右手握拳放到胸前,缓缓弯下腰,见到这一幕,那木塔嚎叫着几乎将弯刀的刀柄捏碎。这时,呐央直起腰,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个铜盒子,还没等陶威反应过来,突然全力将盒子向白狼人扔了过去。陶威见状,大叫道:“快接住!”几乎同时,断后的将领平地跃起一人多高,脚踩旁边兵士的肩膀,扑向刚飞过他头顶的铜盒。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嘶鸣在白狼人身后响起,一个黑影从谷口隧道上方跃了过来,只见扑过来的将领被黑影顶飞,直接撞到身后的崖壁上,口吐鲜血,当场气绝。

乌隼稳稳地落在两军阵前,爨琛掀开搀扶的白狼人,飞身扑向前,一把抓住了落地的铜盒。陶威急忙抓起呐央,命兵士和濮越人撤退。牟丁带着人一路猛追,先前断后的兵士几乎被绞杀殆尽。那木塔带人冲到最前面,一直追着陶威出了幽云谷,一队人马正守在鲶鱼嘴外,陶威带着残兵跑到队伍跟前,正是接应他们的陶家兵将。

陶威跳上马,命人绑了呐央,牟丁、那木塔和爨琛带着人正好赶到,陶威对牟丁叫道:“牟丁头领,只要今日陶某全身而退,我保证绝不伤害你女儿,尔等休要再追。”说完,便调转马头而去,那木塔哪里肯罢休,正夹马欲追,被牟丁拦住。陶家人马和残余的濮越人消失在林子里,这时队尾传来陶威的声音:“牟丁头领,要想救你女儿,就拿铜盒来换。”

崖壁上瀑布落水潺潺,满月滑过峰顶照亮了整个山谷。爨琛坐在平台上,身后的树林子荧光婆娑,峡谷的每间白帐篷里都透出朦胧的暖光,在皎月的映照下如梦如幻。爨琛看着眼前的美景,耳边全是呐央的声音,闭上眼也是她夕阳下的笑脸。峡谷一战结束后,爨琛追问牟丁关于铜盒的事情,牟丁避而不答,只是让那木塔派人出谷打听下落。霍彪的腿伤未愈,自己的伤势也不轻,想回建宁报信,不能成行;想去救呐央,又感觉势单力薄。爨琛心中苦闷,只能每天独自一人溜到平台上,望着整个幽云谷发呆。

这晚,爨琛偷跑到平台上等着夜幕降临。借着月光,爨琛沿着上次的路径,躲过鳄鱼潭,没费多少功夫,摸到了木楼前。爨琛猫腰躲到木楼的干栏下面,等着守夜的护卫经过。四下静的只能听见鸣蝉的声音,爨琛等了许久还没见守卫经过,不免心中生疑。他正要试探着往前,一滴冰冷的露水滴到他额头上,爨琛随意一擦,感觉有些粘手,放到鼻前嗅了嗅,一股血腥直冲脑门。爨琛猫身向前搜索,想从木楼后门进去看看,突然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干栏底下躺着三名守卫,都没了脉搏。爨琛心叫不好,来不及多想,便手抓地板,翻身到了木楼的大门前。

木楼建在峡谷的半山腰上,位置很隐蔽,白天在谷中几乎看不见,晚上哪怕有长明灯的光透出,从远处也很难发现它的所在。这里的守卫都是牟丁家族中最忠勇的卫士,居然三人同时殒命,爨琛心想定是外界的高手暗中潜了进来。想到这,他绕开正门,委身到窗台下,小心翼翼地挑开了木格窗。屋内的火塘火星点点,神龛上的长明灯摇摆闪烁,爨琛一眼看到铜盒正摆在台子中间的香案上。

爨琛正要跳窗进去,突然出现的一幕又让他缩了回去。一个黑影从房梁上降了下来,停了在神台正上方,黑影身手矫捷,倒吊在房梁上。黑影正要取下铜盒,突然“嗖”的一声响起,黑影应声收手,身体往上一卷,缩回到房梁上。爨琛一时不明屋内情形,只能躲在窗沿下揆视。

黑影趴在房梁上左右晃动,身下垂着一根绳子。这时,又是“嗖”的一声,黑影一个闪身,从房梁上直接跳下,人在空中,四肢急收,抱紧了木柱。黑影刚刚在柱子上抱稳,身后传来了“嘣”的一声。黑影尖声怪叫起来,在柱子上不停的爬来爬去,接着松开四肢,凌空一个跟斗滚落到地上。黑影落地后,展开四肢,头部不停的摆动,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头朝着大门的方向停住。黑影甩出一根长鞭,鞭头银光一闪,朝大门弹了过去。几乎同时,门框的方向也飞出一根鞭子,两节鞭稍在火塘的上方缠在了一起。地上的黑影猛的一拉,又一个黑影从门框上掉了下来,两个黑影站直身体,中间的鞭子绷得钢直。

幽云谷里响起了牛角号,四条峡谷里的帐篷陆续亮了起来,接着一条火龙从山脚蜿蜒向木楼转了上来。两个黑影闻声从窗口跳了出来,轻巧的攀上后面的崖壁,一眨眼便消失了。

爨琛被绑着放倒在牟丁的虎皮座前,那木塔手掌在牟丁眼前摊开,上面放着三个锥形的铁钉。牟丁瞟了一眼道:“放了爨家小子,不是他干的。”那木塔愣道:“我亲眼见他躲在木楼下面,手里拿着铜盒,三个守卫就躺在他脚下。”牟丁拿起一根铁钉道:“这是僰人尖子的暗器。”爨琛挣扎着说道:“我确实想偷铜盒去救呐央姑娘,但守卫不是我杀的,我看到两个黑影在楼内抢夺铜盒,乘他们不注意,我才拿着铜盒躲到楼下,刚才的牛角号是我吹的。”那木塔长出一口气道:“我说呢,白狼人的勇士没那么容易被杀,肯定是遭人暗算。”牟丁叫人给爨琛松了绑,又吩咐那木塔沿着山谷的林子搜捕,然后扶起爨琛道:“跟我来。”

在幽云谷的这些日子,爨琛除了养伤,还几乎转遍了四条山谷的每一处寨子,唯独没有到峡谷中央的高台上去过。爨琛跟着牟丁上了高台,台子正对着草场尽头的峡谷出口,可以俯瞰整个草场。乌隼和青玄正在草场上闲逛,那日激战的痕迹已被长高的牧草掩盖。牟丁望着远方出神,过了好一会才转头道:“两百年前,白狼人的祖先离开北方大草原,历经千难万险,才找到幽云谷安身,从此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你们碰巧循着当年祖先的足迹闯进了谷中。厄运将要降临白狼人,幽云谷从此不再安宁,你和你兄弟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你们出谷吧。”

爨琛听完,激动的回道:“牟丁头领,一切由我和霍彪而起,呐央生死未卜,我要去救她。”

牟丁拍了拍爨琛的肩膀道:“傻小子,濮越人还有陶家的人,现在又有了僰人,他们不是针对你和霍家小子来的。”

爨琛问道:“难道是为了铜盒?”

牟丁点点头道:“你应该知道这盒子里装着何物。”

爨琛不解道:“‘龙生夷图’是昆明族的圣物,陶家的人还有僰人、濮越人拿去有何用?”

牟丁道:“当年诸葛赐图不仅是为了安抚教化昆明人,你们爨家和霍家应该知道‘龙生夷图’关系到南中所有夷人的命运。”

爨琛追问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在幽云谷呢?”

牟丁答道:“一切都是天意,从我遇到呐央母亲那天开始,白狼人就注定要遭此劫难。”

爨琛疑惑不解的望着牟丁,感觉平日巨人一般的白狼人头领,突然苍老了许多。南中在爨琛的心目中是完美祥和的存在,汉人和夷人之间虽然有些摩擦,但在他看来只不过跟他和霍彪有时打打闹闹,第二天又一起戏水钓鱼那么简单。牟丁道出‘龙生夷图’所牵涉的恩怨,爨琛感觉夷人和夷人,夷人和汉人似乎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一种不祥的预兆在他心头萦绕。往日籍籍无名的幽云谷,各部族的夷人还有东吴的人一下子都跑了过来,事情因他而起,但又掩藏着他无从知晓的秘密。牟丁的欲言又止让爨琛更加苦闷,他感觉冥冥之中有无数只黑手左右着他的命运,似乎他和霍彪不是碰巧来到幽云谷,更不是碰巧知道了‘龙生夷图’。这次随爨熊出征,本以为只是剿灭河匪,在南中扬名立万,哪知这场长辈历练自己的小战差点让他和霍彪丢了性命不说,还将他卷入了一场无形的争斗。

爨琛望着眼前的峡谷,望着嬉闹的乌隼和青玄,又转头看着让他既害怕又敬重的牟丁道:“牟丁头领,爨、霍两家是南中的大家族,南中有事,我和霍彪责无旁贷,不管‘龙生夷图’关系何事,都与我有关。何况,幽云谷属南中地界,陶家和濮越人已经侵入南境,我更不可能当逃兵,还请头领即刻派人到建宁报信,我和霍彪即刻出谷前往交州,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呐央姑娘。”

牟丁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后生,眼中透出几分赞许道:“要是南中的汉人家族都如你一般想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恩怨怨。”说着,草场上那木塔骑着马朝高台飞奔了过来。

幽云谷的鲶鱼口,白狼骑兵排成两排挡住了整个出口,队伍的最前面,牟丁、那木塔、爨琛还有伤愈的霍彪一字排开。那木塔举着弯刀,爨琛提着龙胆枪,跨着乌隼,霍彪紧握着青釭剑,骑着青玄。对面站着一群黑衣黑裤,辫子梳得高高的夷人,奇怪的是每个夷人都长尾曳地。为首的夷人一袭黑袍,与其他人不同,此人脚穿布履,披头散发。只见他提档下马,整理好衣襟,抚平了宽袖,才慢步上前,在牟丁的马首前停了下来,随后昂头拱手道:“牂牁尹贡见过牟丁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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