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向何方的末班车

开向何方的末班车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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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黛蓝情不自禁地向乔什靠过去。她甚至已经看到了乔什的生理反应。今天乔什穿着一套白色棉质运动卫衣,偏薄的布料因其垂坠的材质而贴身勾勒出他完美的体型。乔什表情仍然忧郁,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又涌入了泪水。但他似乎无法忍受让史黛蓝失望。他的唇缓缓迎向史黛蓝的唇。“咚咚...”,这下史黛蓝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那再次出现的敲门声了。她停住了靠向乔什的动作,瞪大眼睛望向乔什以眼光询问着。乔什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双臂抱住了史黛蓝示意她安静。敲门声又再次消失了。这时,史黛蓝看到乔什右臂内测有血迹渗透衣服流了出来。她小声惊呼,”乔什,你在流血...“。她抓过他的右臂,把袖子捋了上去。她所看到的实在是颠覆了她的认知。她能记得的部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臂膀,肌肉匀称,强健有力,却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想着乔什还在流血,她继续把他的袖子捋到他臂膀的最高处。血还在涌出,看上去伤的不是小的毛细血管。史黛蓝这一刻没有抬头看乔什。乔什是知道这个伤口的,流血伤口的臂膀处用薄薄的纱布轻轻缠绕。纱布松了,血涌了出来。史黛蓝知道刚才闻到的让她心跳加速的气味是乔什的血的味道。

关于血,有很多很深刻的奥秘。从去年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世,史黛蓝就查了许多资料。有资料说,其实最古老的贵族起源并非崛起于武力。而是因为血。部分人血液散发的气味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这给了他们超乎常人的行动力。普通人为了使自己人不被他们吸引而以社会性划分隔绝他们。而他们也因为生存需要动用自己的力量与普通人抗争。最终那些血液具有吸引力的人形成了最古老的贵族阶层。史黛蓝似乎能明白乔什正在流血的伤口。她隐隐觉得,这不是第一次。她感到自己早就在乔什的血液羁绊之中了。她又回到乔什刚才抱住她的那个姿势中。这一次敲门声没有响起。她的嘴唇几乎正对着乔什流血的伤口。她吻向他的伤口,舔舐着涌出的血液。来回几次后,史黛蓝用纱布按住伤口。并没有到压迫止血一般需要的5-10分钟,只是过了几秒钟,当史黛蓝忍不住掀开纱布查看情况时,乔什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就如同已经经过长时间压迫止血一样。史黛蓝惊讶地望向乔什。乔什又笑而不答了。他再次拥抱史黛蓝说道,“别担心。你永远可以期待未来。”

当他们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史黛蓝看到强纳森颓坐在沙发里,看上去十分忧郁。史黛蓝觉得那样的他比他身上穿的那套蓝色卫衣的颜色看上去还更忧郁。但当他看到走出来的两人那一刹那,就仿如乌云散去一样,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芭比娃娃式灿烂笑容。

乔什陪史黛蓝走到她住处的楼下时,已近下午三点了。史黛蓝回到家中,从阳台上望向路面寻找乔什的身影。乔什走得有些慢,他仍然心事重重。他抬头望向史黛蓝。两人微笑着挥了挥手。当乔什的身影进入对面的小区消失在史黛蓝的视野里。史黛蓝有点急切地转身来到衣柜旁。她打开衣柜门,衣柜的下层放着一个小巧的保险柜。史黛蓝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盒子。那是她装首饰的盒子。并不是专门的首饰盒,只是普通的铁皮盒子。里面的首饰用一个个小布袋装着堆叠在一起。史黛蓝到这个城市不久后就不再戴首饰了。不戴首饰,她在通勤路上偶尔抬头只是看到一些看向自己的陌生目光。戴着首饰,她在通勤路上就会收到一些无法预料的来自陌生人极具强迫暗示的碰撞。所以她不戴首饰了,但收集首饰的旧习惯还是没有改。她拿出一个较大的布袋,那里面是一条完全由转运珠串成的项链。来自那个大品牌的黄金材质的珠子此刻在史黛蓝手里熠熠发光。从上班开始,史黛蓝每个月都会买一颗这样的转运珠串进这条项链。到现在项链上已经有六十多颗了。她又解开了项链的绳子。但今天,她不是要把新的珠子串进去,而是把转运珠拿出来。她想给乔什串一条手链,似乎这样可以锁住乔什今天许诺她可以期待的未来。更兼还有一个额外的驱动力,那就是经费问题。乔什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帮史黛蓝已经是特事特办,组织是不可能为史黛蓝这样一个额外增加人员追加经费的,关于这个,史黛蓝心知肚明。经历了今天的神秘敲门声事件,史黛蓝也意识到自己也许错估了长老会是怎样的存在。她感到乔什正独自面对巨大的压力。乔什一个人的经费足够支撑三个人的行动,其本身能证明乔什实际有着很高的经费级别。但如果史黛蓝就认为可以心安理得依靠乔什的好意,那就不像史黛蓝本人的性格了。史黛蓝很注重爱的称量,她认为称量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心意的重量。她不认为乔什会收她的钱,她宁可把那变成送给他的礼物,让从她这儿去的物质环绕他的身边。

“听说和感情有关时,转运珠应该保持单数”,史黛蓝想着。她串了一条有19颗转运珠的手链。此刻史黛蓝小腿搭在床沿,身体仰躺在床上。手臂伸直拿着那条转运珠手链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幻想着明天。突然她又停住了手。她想起了强纳森那个忧郁的样子。她并不认为他的暗示是开玩笑,心里总觉得欠他什么。她支起身体,再次拿出了自己那条转运珠项链。史黛蓝又串了一条有九颗转运珠的手链,和有一颗转运珠的手链。她把乔什的那条手链裹在手帕中心转一圈后放入九颗转运珠的那条,再转一圈裹起来,最后放入一颗珠的那条。包裹好后,她把手帕放进了自己的单肩包。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像前一晚一样,史黛蓝又开始期待第二天。

次日上午,乔什开车稍稍提前到了楼下。他几乎是憋不住作弄的笑容看着史黛蓝这个慢腾腾的家伙手忙脚乱地跑下楼。史黛蓝看到强纳森坐在后排,她匆匆坐进副驾驶座。在乔什正要转动钥匙开车时,史黛蓝轻轻按住他的右手。伸手把乔什的左手稍稍拉向自己的方向。史黛蓝把做好的手链戴到乔什的手腕上。她一如预料中的一样,又看到了乔什那个固定弧度的书名号和询问的微笑眼神。“是好运”,史黛蓝说,“转运珠在中国代表好运。收下吧。我们的行动需要好运,不是吗?”乔什故意把手链凑到眼前看了看,“我喜欢,谢谢。”,他说。强纳森这时故意把脸凑向前座。史黛蓝把掌心向上伸向他对他说,“手。”强纳森把左手伸向她。史黛蓝把那条九颗转运珠的手链戴到强纳森的手腕上。强纳森说着谢谢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史黛蓝也轻松地笑着把一棵珠的手链戴到自己手腕上。她没有察觉到乔什和强纳森的笑容突然有点僵持。车开出了社区走在前面那条有些空旷的新路上。强纳森悄悄凑到史黛蓝的耳边轻声说,“幸运女神,其实你没必要戴这个。”哧......,乔什突然踩了下刹车。没系安全带的强纳森脸撞在了副驾驶的椅背上。“嘿!”强纳森对着乔什抱怨着。“那就系好你的安全带。”乔什并没有回头。史黛蓝感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流动。但她还没有切实体会那是什么。

乔什载着他们去了几个不同的户外用品商店选购了一顶大尺寸很结实的野营帐篷,以及三个睡袋和少量户外野营工具。最后他们来到一个羽绒服店,乔什要给每个人准备一件新的羽绒服。强纳森神气活现地对乔什说,“是谁说不是上珠峰来着?”史黛蓝告诉乔什,自己有好几件现成的羽绒服可以用,其实她也不知道羽绒服对于温暖的南方初秋天有什么用场。乔什摇摇头轻声对她说,“听我的。”因为还是初秋,反季羽绒服不太贵,史黛蓝没有坚持。

一切本来都很愉快,直到那个陌生人猛烈撞上正在路边等着乔什开车过来的史黛蓝。那是一个个子不高很瘦的中年东方男人。他匆匆忙忙从大楼拐角处跑来很大力地撞到史黛蓝身上。史黛蓝手里拎着的买回去三人晚上吃的蛋挞和三明治都掉在地上毁了。那个男人没有停顿,他想直接离开。强纳森把手里拎的物品迅即放在地上并拦住了那个人的去路,他要求那个人立即向史黛蓝道歉。那个人开始大声嚷嚷,是日语。史黛蓝不懂他说什么。但她知道他在拒不道歉。乔什到达现场的时候,好像整个空间的气体都为他凝固了。他对那个男人说,“我要求你立即向这位女士道歉!”当他这样说时,他的声量并不高。但史黛蓝却感觉到一种雄狮般的威严。日本男人继续抵抗着。史黛蓝感觉到不断升高的气压,她真的不想让那个陌生人毁了他们这一天。她对乔什说,“我真的很不舒服,带我回家,好吗?马上。”乔什转身为她打开车门。强纳森也没有再拦住那个匆匆逃走的日本人,他把物品装到后备箱。回程中,乔什确定史黛蓝只是受了惊吓,他开始说些轻松的事来缓和气氛。史黛蓝附和地笑着,她悄悄地把自己的手链取下来塞进包里。她再也不想戴首饰了。

乔什的车停到史黛蓝租住社区门口时,史黛蓝才知道这一天还没有结束。街对面停着的那辆红色的昂贵的敞篷跑车很惹眼。那车里的人对着乔什笑着,昭示着无法避免的要发生点什么。乔什单独下车向那辆跑车走去。驾驶者是一名白人男子,有着瘦长的脸,他笑得很多,而且每一个笑容都感觉笑得很彻底。乔什跟他打招呼喊他马修。副驾驶坐着的浓妆时髦女叫罗比。史黛蓝和她有眼神相遇,史黛蓝马上知道罗比如果现在有个氰化物药丸,她都能走过来塞到史黛蓝的口里,虽然罗比还是维持着那个虚假的笑容。史黛蓝以前从不曾和任何女人争抢男人。遇到那样的对峙,她都是以事不关己的眼神回应。但这一次,史黛蓝为了乔什没有任何退缩,她用完全不躲闪的眼神告诉罗比,“我一定要赢“。罗比把妖艳的眼神转向乔什。乔什跟坐在后座上的年轻日本男子打招呼时称他为拓。拓用手臂搭着的圆脸日本女子一脸不屑和无表情。这边后座上,强纳森只是隔着马路回应了跑车里的人的手势招呼,并没有走过去,他全程紧张地关注乔什和对方的动静。一会儿后,乔什似乎已经明确地和对方道别。他走向自己的车。史黛蓝他们三人向史黛蓝的社区门走去。对面的跑车启动了,但却没有直接开走,他们还是拐弯开到了史黛蓝旁边。马修又露出一个彻底的笑对史黛蓝说,”嗨!“”嗨”,史黛蓝轻轻地回到。她没有停止到包里找门禁卡的手,并把头转向看包。这时,乔什直接把背着的包扔在地上走过来,他把手臂搭在敞篷车的前窗上对马修说,“听着,金融中心区那边有一家海鲜自助,那里的法式蜗牛味道确实不错。带你的朋友们去吃一顿,好吗?这顿算我的。”乔什用一个很隐秘的动作给马修塞了一叠钱。马修把钞票拿在手里看了眼,他仰头发出一个非常彻底的笑容,然后开车离开了。

乔什用目光和笑容安慰着史黛蓝,告诉她早点睡,明天他们就离开这里出发了。史黛蓝很听话地上了楼。

回到家中的乔什现在靠坐在长沙发上,强纳森仍然坐在侧边地单座沙发上。他们在抽烟。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正在视频通话中。视频通话那头的男子叫克里斯.柏拉图。谈话气氛很轻松,他们很相熟。

乔什这时说道,“马修看上去这会儿挺闲也挺有钱。他开着很贵的新跑车载着拓在这边拉风呢。”

“马修在中国那边吗?”克里斯有点惊讶地说。然后他又讪笑了起来,“那他很快就会没钱了。卡拉正满世界找他呢。他欠着那小妞一把子钱。“克里斯也正悠闲地抽着烟。

沉默了好一会儿,克里斯突然慢悠悠地问道,”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乔什点头,”一切都好。“

强纳森稍微提高音量问乔什,”不需要大家都做好行动准备吗?“

克里斯听到了,他对乔什说,”兄弟,如果需要帮忙,任何时候,好吗?“

乔什点头,”如果产生围猎,会通知大家。“他向后仰了仰说,”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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