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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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强势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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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澄见有人扭曲事实,摸黑自己,又见吴飞扬在远处窃喜,便有逃跑之心,正踌躇未决时,身边三个异人急遽出手,各祭出兵器、摸出灵符来擒叶澄。

只见,那粗壮大汉率先持一道红色灵符射了过来,叶澄迅速腾身飞起,避开了那危险的灵符,右手已祭出寒霜剑,左手紧握剑指,念咒聚水。

这时,那年轻白净的异人,把手在腰间一停,反手甩出三柄飞刀来,叶澄听到风响,见那飞刀化作三道弧线,回旋刀身迅疾飞来,眼见已飞到脚下,叶澄舞动剑身招架,铮铮铮三声连响,飞刀被剑挑飞,却像牵着绳子一般,回到异人身旁。

叶澄正要反击,瞧见另一道红色灵符射来,正值身形悬空,难以闪避之际,只好耗损灵力,化出一股水幕,挡住了灵符。

哪料,这边才阻隔封印灵符,那蓄须的异人,觑得准确,把手一抬,一条长鞭突然飞窜上来,叶澄闪躲不及,被卷住了左脚,正急拿剑去斩,忽感脚下猛然一拽,身形倾覆,身子直往下坠。

叶澄暗暗叫苦,见水龙已聚到身旁,急忙御水防御,然而,只在眨眼之间,他已经摔落在地。他急要起身,三道红色灵符飞了过来。

叶澄御水挡下灵符,急撇下鞭梢,翻身起来。就在这时,那长鞭骤然变色,一股寒力瞬间袭来。原来这异人也是驱御冰雪的能手,早已瞧见叶澄御水,便以此法突袭,果然一招得手。

此时,叶澄脚下、衣袍上尽是水,活生生被寒冰封住行动,正待挣扎,三个异人欺身而上,一人封印灵慧魄,一人封印气魄,叶澄再无力反抗。

风皋叫一声:“不好!”顿时与叶澄的“连接”中断,陷入黑暗。

于是,叶澄好似没了爪牙的猛兽,被异人背剪绑了,押往城中府衙而去。

话分两头,再表姜月华一行三人,走水路自北津戍连日赶来郢都,这日一早在城中打探多时,依旧没有叶澄音讯。他三人,午间吃了饭食,又在繁闹街市上打听一番,未有发现,便一齐走西城门,往崇山进发。

他们正来到城西,远远已见到城门,却听见城南有人失惊发喊,姜月华急忙望去,见那错落有致的房屋上空,火光四溢,正吃惊时,那火势又变小了不少。

姜月华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木萧萧却说:“火似乎控制住了,我们还过去干什么,早些赶路吧!况且这城里有异人部巡视,这等小事,他们自然能够解决。”

姜月华道:“不急这一时,我们去看看,若是有人受伤,就需要我们协助治疗了。”三人商量一番,便从小巷往失火地方赶去。

须臾,姜月华三人来到失火的织布染坊外面。此时,院墙内火已熄灭,人已撤离,他们沿着围墙向南边行去,正走到转角处,钟无恙瞥见那一面围墙尽头,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正背对着这方,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钟无恙急缩回墙角,与姜月华和木萧萧言说。二女探头一看,那两个鬼祟之人,竟然是吴飞扬和他的手下。

姜月华喃喃低语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

正疑惑时,钟无恙低声说道:“等俺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言讫附耳贴墙,使出土灵道法中的听声法术。但听那吴飞扬二人说来:

“......关进牢里,你速去联络我们的眼线,叫他买通狱卒,以便我们进去行事。”

“少主放心,这次他是插翅难飞!”

“嗯!去吧......等等!此事了了,你再去召集城中的同门,叫他们一起过来,以防万一。”

“是!”

“哼!姓叶的,这笔账是时候了结了......”

钟无恙听那边再无话说,伸头一看,吴飞扬和那随从已不在墙边。钟无恙听得是一头雾水,便原话不变说给姜月华和木萧萧。

二女听后,虽不甚清楚,却明白两件事,其一,叶澄应当就在附近,其二,吴飞扬又谋划了什么阴谋去害叶澄。

姜月华一想,急忙跑到墙角那边,左右顾盼,寻那吴飞扬去向,哪料,此刻不见了吴飞扬,却见那院墙前面的大门处,还有几个路人,比手画脚,议论着什么。挪步走上前去,问几个路人道:“大婶,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当中一个中年妇人回道:“刚才啊,这里着火了,险些把这布坊都给烧了!”

姜月华问:“后来呢,是谁灭了火!”

妇人道:“后来,有个会道术的小伙子把火给灭了,可是,又有人说他就是放火的歹人......”

姜月华急切问道:“然后怎样?”

妇人叹道:“最后来了几个异人部的人,把那小伙子带走了,这不,才走了不久,往府衙去了!”

姜月华心慌意乱,谢了中年妇人,径奔城中央官府所在,而钟无恙和木萧萧也急急跟了上去。

阴云渐渐散去,西斜的暖阳照耀着宽敞的街道,飞檐翘角静静映在地上,修长的人影缓缓前行。叶澄回首望了眼天边的红日,心中充满迷茫。

左右的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手画脚。叶澄暗暗叹息,只望着前方,不再注意别人的目光。

这时,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问道:“喂!你是何门何派的?”叶澄回首一看,却是那粗壮异人在问。

叶澄本是坦荡之人,现又遭封印被擒,正是心灰意懒之时,便如实说道:“在下师承太华山五灵宗。”

此话一出,那三个异人面面相觑看了一回,当中两人纷纷看向那个使飞刀的年轻异人。叶澄跟着看去,见那人面露惊愕之色,正呆视过来。

这人愣了一下,支吾问道:“你,你是叶澄?”

叶澄讶然答道:“是,我是。你,你是谁,你为何认得我?”

那人神情怪异,错愕中略有喜色,忽又俯首大摇其头,说:“我也是五灵宗弟子......”他话才脱口出来,那留有髭须的异人,重重地干咳一声,叫道:“尘,走了!”年轻异人这才恢复正常神色,看了眼叶澄,继续前行。

叶澄木然望着那人,想要与这同门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愣了片刻,随他们继续前行。

少间,几人来到城中央官衙所在,大门外,一对石狮傲然而立,石阶上,朱红圆柱并立两侧,门楣之上,黑底金字大书“郢都府衙”四字。

年轻异人当先来的门前,吩咐守卫先去通报,髭须异人回转身来,发话道:“人证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都散了吧!”说罢押着叶澄往内院走去,三五个所谓的“人证”紧随其后,而其余人,却并未散去,似乎在等待审讯的结果。

姜月华一行三人,飞奔而来,却只是瞥见了叶澄的背影。她痴痴地望着敞开的大门,画面仍停留在数息之前,他的装束虽有变化,那背影却依然孤独。

木萧萧道:“师姐,刚才那是小叶子吗?”

姜月华淡淡说道:“是,是他。”

钟无恙道:“咱们冲进去吧!俺看他谁敢挡路!”

姜月华定了定神,道:“钟大哥,不要急,我去试试,看能否进去。”走上台阶,向那守门公人叉手说道:“二位差大哥,我是方才那纵火案的人证,可否让我进公堂作证?”

守卫盯着姜月华,上下打量一番,一人说道:“你且等等,我进去禀报。”姜月华拱手谢过,便走下阶来,与木萧萧、钟无恙一起等候回复。

......

木萧萧嚷道:“怎么还不出来!”

姜月华沉默片时,说道:“再等等看。”

木萧萧叹了口气,道:“小叶子可真惨,又被陷害了。师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对他用刑?”

钟无恙低声道:“别担心,这里虽然不好硬闯,大不了咱们晚上去劫牢!”

“也不知道小叶子现在怎么样了?”木萧萧道。

他三人正说时,人群中一个白衣公子扭头看了过来,恰与姜月华四目相对。但见那人头戴金冠,腰系玉带,足蹬锦靴,生得丰姿潇洒,玉树临风,颇有龙子龙孙气象。

姜月华见了,暗暗心疑,那人却微微一笑,转过头去,走上石阶,往大门内走去。

姜月华这才发现,那人身后还有两个穿黑色劲服的人,紧紧跟随,似乎是护卫随从之辈,而那门前守卫,不但没上前阻拦他们,而且俯首低眉,对那白衣公子还十分恭敬。

这白衣公子究竟何人,他大摇大摆走进府衙又所为何事?想到这里,姜月华更加担忧起来。

此时,公堂之上一片肃静,叶澄与一众人证,依次跪在堂下,捕役、异人侍立两侧。只见那“正大光明”牌匾之下,廷理大人沉吟片刻,对那堂下异人问道:“他说‘纵火者另有其人,是紫焰宗弟子所为’你们可曾见到?”

髭须异人道:“禀大人,我们不曾见到!”这人话音甫落,那年轻异人却插口道:“大人容禀,其实,事发时我们正在芙蓉阁附近巡视,离织坊较远,待我们赶到时,院中只有他和其他受困工人。”

廷理听说,颔首摸须,说道:“如此说,他口中的紫焰宗弟子,或许在你们到达织坊时,已经跑了?”

异人点头称是,而那堂下的乞丐冒失嚷道:“大人,他说谎,那火分明就是他放的!”

廷理大人举起醒木猛然拍下,怒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说了几句严正之辞,又问:“叶澄,你既说自己并非纵火之人,为何这些人却都说是你所为,他们与你并无仇怨,何以偏偏说是你叶澄做的?”

叶澄瞥了一眼几个“人证”回道:“那时,我驱法阻止吴飞扬几人,纠缠甚乱,想是被他们错看了!”

那几个乞丐、小人又出言反驳,说自己如何看得清楚明白,正吵嚷完,其后却有两个男女,鼓起勇气禀道:“廷理大人,这位义士乃是救火之人,断然不是放火的人啊!”

廷理道:“哦?你如何断定他是救火之人,你可曾亲眼看到?”

那中年男人说道:“禀大人,小人当时正从城南坊巷来织布坊找二女儿,才走近院外,见四下火起,院中隐约有叱骂之声,我那时手足无措,恰好见到这位壮士,飞身跳上院墙,施法救火。”

廷理大人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却教本官为难......胡安,你既是这一方巡卫,那施法布道的勾当你最清楚,对此案情,你可有什么看法?”他后面这话却是对着那留有髭须,年龄较长的异人说的。

异人抬手回道:“属下暂无定论,须等查验了失火现场,一一盘问其余百姓,方知其中备细。”

廷理点了点头,说道:“好,此事就交给你了。左右,先将这嫌犯叶澄押下去,来日再审。”

叶澄忽而抬头说道:“大人,在下有事禀告!”

廷理摆了摆手,叫住左右衙役,道:“你说罢!”

叶澄扭头看着那叫做胡安的异人,说道:“这位师兄必是修道之翘楚,想必知道‘辨灵之法’和‘嗅灵犬’之类?”

胡安微皱眉头,问:“你想说什么?”

叶澄道:“其实,在下是先天单属性水灵根,师兄以‘辨灵之法’一试便知,而那放火之人若以火灵道法纵火,那织坊内必还有灵力残余,而我仅能通过灵符放火,是不会有火属性灵力留在那里,师兄以‘嗅灵犬’去事发之地一探便知!”

那胡安吃了一惊,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此事便好办了。”说着走到叶澄身前,默念咒语,以指尖触及叶澄额头,闭目凝神,辨识灵根。

少时,胡安睁开双眼,把手收回,叹道:“想不到你真是传说中的单属性灵根!”转身对廷理言明,说要带叶澄去现场查验。

廷理听得如坐云雾,正要让他们带叶澄去查,一旁的佐吏上前附耳低语数句,那廷理忽而一变态度,说道:“你们自去查验便了,这疑犯就羁押在此吧!”

叶澄见如此情形,猜疑有人从中作梗,暗暗感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恐惧浮现。

就在这时,只听见堂外有人叫道:“且慢!”众人俱往门外看去,却见门边闪出一个白衣人,正跨进门槛,徐步走入大堂,而其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劲装汉子。

白衣人面露微笑缓缓走来时,那廷理忽而起身,堆笑道:“不知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白衣人付之一笑,拱手回了一礼。

廷理问道:“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白衣人瞥了一眼叶澄,说道:“我是为这位少侠而来。”

廷理道:“公子认得此人?”

白衣人摇头笑道:“虽不曾相识,但是本公子却知道,他并非纵火之人,而是挺身而出,救火的侠士!”

廷理道:“公子如何知道他不是纵火之人?”

白衣人道:“本公子亲眼所见!”

廷理瞠目而视,呆了少时,又道:“公子是说方才织坊失火时,也在那里?”

白衣人道:“没错!”

廷理打个哈哈,说道:“既如此,想必此人并非纵火之人,待下官着捕役到现场查证之后,立了文书,便放他自由。”

那白衣人忽地变了脸色,说道:“你自去查证,这人我却先要带走,若是出了纰漏,本公子一力承当!”

公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廷理愣了片刻,笑嘻嘻说道:“既然公子担保,下官便放心了!”叫左右为叶澄松绑,解除了封印。

姜月华与钟无恙、木萧萧望着门内,一动不动,足音渐渐清晰,白衣人率先走到影壁前面,在他身旁,叶澄神色怅然,似乎还在回想适才力量“失去”的那被动局面,他再一次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性,他又瞄了一眼身旁这位白衣公子,若非此人相救,他的命运又会走向何方?

姜月华凝望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惊异和隐隐的柔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崭新的发饰,是忘记悲伤还是埋藏仇恨?那消瘦的面庞,是痛苦折磨的痕迹还是茶饭不思的结果?

他静静地看了过来,彼此相望,好似带着一眼万年的柔情,他淡然一笑,是问候也是回答。

“小叶子.....”木萧萧惊呼道。她瞪着圆眼,竟似变成了哑巴。

“叶兄弟.....”钟无恙艰难地喊了出来,他正想抬脚迎上去,却始终没有勇气,他第一次变得如此胆小。

叶澄缓缓走下石阶,来到姜月华身前,他远远瞥了一眼钟无恙,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因为他无法忘记太华山一役,玄御门的所作所为。

“你,你还好吗?”姜月华终于开口问道。

叶澄微微一笑,道:“我没事......”那微笑藏着多少悲伤,那‘没事’又含有多少分量!

姜月华轻轻地嗯了一声,亦浅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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