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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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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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坠到实地。

果然这种思虑都是自己生出的烦恼,谭安阳应该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顾长安就这么看着男生的侧脸,却感觉这一幕似乎在什么时间出现过,以至于今天再次看到这个场景,让她有种梦境成真的错觉。

自己居然魔怔到这个地步了吗?她明明在表白失败之后就没有和谭安阳有过来往,甚至他的专业都不清楚,怎么会在梦里看到过这个场景呢?

难道真的喜欢到了这个地步?她自己怎么不知道?是记忆中的某个场景复苏了吗?

“顾长安,早点回来。”

这是谁的声音?

“……顾长安?”

顾长安的手一抖,看到谭安阳望着她,勾勾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怎么了?”

谭安阳指指外面:“外面下雨了。”

又是下雨。

顾长安瞥了一眼窗户,可能是温度比较低,雨滴已经成了冰雹,打在建筑物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玻璃珠子从空中跳跃下来。

“我这有把伞,你拿着吧。”

顾长安第一反应是拒绝,不明不白地,送伞干嘛?

“你别误会,只是借给你。”谭安阳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收得很整齐的折叠伞,递给顾长安之后就低下头看着来访的病人名单,“伞也不用急着还,拿着就好。”

顾长安有些疑惑,如果说谭安阳根本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还要借伞给自己?

“我好像带了……”

“不重要。”谭安阳还是没有抬头,“这把伞比较重要。”

什么意思?

“你给我伞是……”

“很快咱们就会再见。”谭安阳说,“在下一次见面之前,带上伞吧。我后面还有病人,要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可以先走了。”

顾长安莫名其妙地拿着伞站在医院门口。

冻成冰雹的雨滴噼噼啪啪地落着,她握着伞,仰头看着外面。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天微微暗了些,这变幻多端的天气让她有些不安。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把伞。

伞很纯朴——她一时之间只能找到这个词来形容。从外观上看,这把伞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样式。这就是一把纯色的伞,颜色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大众化的墨蓝色,走在人群中也不会被人注意。她正准备打开,看到刚刚展开的伞背上有三个小的字母:HOM。

Homo-m已经开始做周边了?

她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Homo-m的周边,又有哪个商家会把这三个毫无联系的字母放在一起,还标在伞上?

似乎有什么被她忽视了,这三个字母,不一定是游戏本身的名字,还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游戏网站的名字:HOM。

顾长安手撑着伞托,突然一怔:如果这个和Homo-m有关,那么谭安阳又为什么要给她?

谭安阳也是知道HOM的……更确切地说,他应该玩过这个游戏。

而谭安阳给她伞这个举动,意义在哪?到底为什么要给她这把伞?

顾长安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

竞技场第一,洛阳。

没错,当时她还想过这个游戏角色和她认识的谭安阳长得很像,但是却没有细想那个人和谭安阳本就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因为太过巧合,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

顾长安在思考间,伞已经撑开了。她撑着伞在雨中走了两步,然后毅然转身,向着医院的科室跑去。

不对!这把伞一定有古怪!

……

顾长安怎么还没来?

夏恪滑着屏幕,又朝着自己的手哈了两口气。

里面开了空调,玻璃门后,已经是雾气一片。因为今天人不少,他怕和顾长安错过,干脆就站在了电影院外头。结果比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四十多分钟,连顾长安的半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夏恪看着和顾长安的对话框,大概二十分钟前,他还发了几条问顾长安到哪的消息,没有人回复,到现在屏幕上还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迟到二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四十多分钟,在这个冰雹天,顾长安在外面遛弯吗?

“到哪了?”

“你出门了吗?”

夏恪斟酌着措辞:“要不咱们下次再看吧?”

还是没有回复。

寒风里,不仅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声响,还有人不断从他身边经过,谈笑声,手机的音乐声,混乱一片。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这个角落显得又孤独又安静。

夏恪叹了一口气。

被放鸽子了?

约好的事情怎么能临时变卦呢?

夏恪靠着墙角,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就算是临开场十分钟之前告诉他说要爽约,他也能欣然接受,大不了一个人进去看电影就是了。现在这个情况,白白让自己在寒风中晾着,连个消息也不发,实在是……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夏恪站直了,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激灵。

……

顾长安手握着那把伞,站在人群中央。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这个地方她再清楚不过。

哥特风格的落地窗,富丽堂皇的大厅,甚至连原先的玻璃都已经自我修复了。

顾长安手指微微有些抖,她掀开自己的衣领:

述德尔族的字母潇洒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回到了游戏。

“请称赞我的美貌出现了!”

“快派人支援!一定要抢到第一案的奖励!”

“不管别的,直接上!”

顾长安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些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地拥进她的耳朵,她好像一个成像的影子,在来回被迫放大和缩小,在人们的视线里手足无措。

等死吗?

鼹鼠说最近不要回到游戏,那些人一定会在原地守株待兔。

第一案的奖励只有她拿到了,同时暴露在公众视野当中。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拿到东西,目标一定是自己。

顾长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可信,试着和那些人谈判:“你们要第一案的奖励,我有,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做个交易?”

“让我走。”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说什么疯话呢?除非你死亡,不然物品的所有者是不会转移的。”

“小姑娘,反正是游戏,你就忍忍吧。”

站在前排一个大嗓门的胖男人说:“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是述德尔族,述德尔这些垃圾人种,死了也无所谓。”

“什么?她是述德尔族?”

“你才知道?你看她的眉毛,很明显不是我们的族群……”

顾长安握紧了伞:“人生来平等,因为游戏中族群有优劣,就要被区别对待吗?”

“反正是游戏,别说得那么严肃。”

“什么种族不种族,我们才不在乎——我们可以享受到更多的权力,又有什么不妥呢?你既然自己选择了述德尔族,就要接受低等种族的命运。法斯洛的述德尔已经在前几天宣布战败,现在已经是我们阿不若的奴隶了。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放你自由身,只要你死一次——很划算吧?”

“……凭什么?”顾长安说,语气语调似乎变了个人,“我说,凭什么?”

“因为你是低等种族。”

“可我不是自愿选择的。”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这可能就是你的运气不好吧。”

顾长安提着伞直起腰,将伞拦在身前,像手握一把利刃。

围观的人感觉女生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这变化更像是女生本来的样子,好像是面纱被揭开,又如藏在幕布后的那张脸,从幕后到达台前。

“你们以为自己是审判者,不过是可悲的乌合之众。叫的声音响亮,所以让你们有了错觉——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说法相同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少,于是最初的那个荒谬的说法被当成真理,被所有人供奉。”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至少在我这里,不可以。”

“不用听她废话,直接上!杀了她!”

顾长安拿着伞,好像武士拿着他的刀。

她感觉很奇怪,该怎么出招,该怎么攻击别人的要害,又如何躲避和抗过别人的刀刃——她都知道,她好像演练过很多次,虽然是第一次拿到这种武器,但是她的身法却熟练得像是从战场上浴血归来。

难道是武侠小说让她有了模仿的对象?

她看着地上倒下一片的人,感觉到兴奋,又有一些害怕。

就好像身体里面住着另一个自己。

有人趁着她愣神的间隙,拿刀刺向她的脖颈。

顾长安身形后仰,差点避闪不及,脖颈上留下一道红痕。

顾长安摸着自己的伤口冷笑:“你们自诩高人一等,只用法术,但是伤人的时候,倒是摒弃了传统啊。”

“别装了,你又感觉不到疼痛!”

她一愣:对啊,这是游戏。

但是这一幕似乎在哪里发生过,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发生过。

在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真的是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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