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向朱元璋直播朱棣会造反

开局向朱元璋直播朱棣会造反

89 三个于谦 时间线在土木堡前。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秋七月。

今年的秋风, 萧萧肃杀,肃杀人也!

自从瓦剌也先寇边大同,参将吴昊战死的消息传入京师后, 皇帝便勃然大怒, 下令亲征。

亲征命令下达之后,自然在朝廷上起了轩然大波, 上至二品大员,下至绿袍小官, 都坚决反对着皇帝的这个命令。

于谦自然也是这坚决反对的一员。

甚至,为了皇帝的不听人言, 他已经连着几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今日处理完手中事物之后, 只觉得头晕脑胀, 终于, 支撑不住,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 天色昏昏, 茫茫一片。

他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前方就是朱红的便殿大门。

难道是要早朝了?于谦有点糊涂, 可刚才我似乎还在家中, 而这也不是上朝的地点,倒是那皇帝见私下与臣子商议事物的便殿。

正这样想着,那门吱呀一声,自内打开了。

只见一位肩宽体健,相貌英武,只是皮肤有些深的青年人穿着太子服侍, 自其中走出来。

于谦暗暗吃了一惊,虽觉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一时之间,不知这到底是谁?

他仿佛陷入了迷蒙之中,一时间,只觉得眼前情景人物,处处不对劲。

便在这时,那出来的青年人看见了他,灿若星辰的双目一亮:

“于少保!于谦于少保,我终于见到你了!”

于谦更是糊涂,他觉得自己此刻脑子有点转不动:“臣见过殿下,臣确实是于谦,只是不知这少保从何而来,臣不是少保。臣只是区区一兵部侍郎……”

“不重要,不重要!”那青年人疾走两步,牢牢握住于谦的双手,刚才所见的如明明星辰的眼睛,此刻竟微微闪亮,眸中似有泪光,“不是少保又如何?重要的,不是少保,是于谦你!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于谦:“……”

对着面前年轻的面容,于谦甚至想要摸摸自己苍老的脸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清楚此时的情况,便欲开口。没想到肩膀被人一拉,他转过头去,便见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先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又摸了他的脸,最后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相貌堂堂,一身风骨,不愧是朕的好于谦呐!”

“少保啊,你听听这首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真是好啊,你看我背得有没有气势?”

“臣不是少保。”于谦依然板正地解释了一句,才道,“这首拙作,仅是普通而已。”

“哈哈哈,谦虚啊,真是谦虚啊!”

这老头皇帝兀自高兴,于谦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背后的炙热。

他回头一看,刚刚那穿太子服侍的青年,正用愤愤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老皇帝。

那原本欣喜地看着他的老皇帝,此时也斜了眼睛,与那青年对视。

如此对视,噼里啪啦,火光四射。

然后——

“我的!”

“我的!”

“他出生在我的朝代!”

“你又没有用上他!”

“父皇你难道用了?!”

“咱天天查贪污,正好需要这样廉洁有风骨的臣子!”

“难道我就不需要吗?!”

一边吵架,他们一边一人握住于谦一只手,均是牢牢不松开。

于谦虽然觉得大脑始终在被一层雾气给笼罩着,却在老老实实地算着:

这样须发洁白,看着有七八十的皇帝。

宣宗不是,仁宗不是,太宗,太|祖……

刚刚想到这里,眼前忽然一花,面前的那老皇帝和年轻太子,都看得不分明了,他们原来尽在耳旁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此时,老皇帝和年轻太子似乎也发现了。

他们对视一眼,突然不再吵了,而是歇了声音,均拍拍于谦的肩膀,说——

那声音,于谦已经听不见了。

只辨认口型,说的应是:

“去吧,不必担心,做你该做的事情——”

“咚咚”两声。

于谦从梦中醒来。

他还坐在桌案前,桌上的油灯已经燃尽了,他此时耳清目明,再回想刚才梦中所见,一下明了:

那老皇帝,分明是太|祖高皇帝显灵!

但那太子服饰的……懿文太子?不像;太孙?也不像。

怎么看,倒怎么像是太宗!

只是太宗怎会着太子服饰……算了,都是梦,何必较真呢?

于谦想过一阵,也将这事儿放下了。

正好看看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起来整理整理衣冠,便往那宫中去,准备上朝。

想到上朝,又想到那皇帝决定亲征的事情,便不由得再忧心忡忡。

没想到,等他到了宫门前,宫里突然一阵骚乱,接着,便有消息自内传出来。

原来,皇帝去太庙祭祖,不知怎么的,一股风卷了纸灰过来,正正好,便扑了正祭拜的皇帝一脸,当场,皇帝便咳得止不住了。

非只如此,太庙之中,还听说皇帝除了咳嗽,还当着太监的面,蹦跳如猴,嘴里一边咳,一边嚷嚷:

“是谁在踢我……是谁在踹我……大胆!朕要——哎呦!哎呦!够了,够了!别打了,别踢我了,哎呦——!”

怎么说呢?

真真是有失体统……

可是更为令大家在意的,还是这件古怪事情,是发生在太庙之中。

难道,祖宗也知道皇帝的荒唐想法,显灵了?

群臣们不禁窃窃私语。

其中,于谦也不免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梦。

应该是巧合吧。太|祖和太宗怎么争抢于我?于谦摇头。

但若不是巧合……于谦的腰板,不禁挺得更直。我该做的事,就是犯颜直谏!

不过,一想到太|祖和太宗一同抢我,还是觉得,只是巧合……于谦又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出了这等意外,今天的早朝,是开不了了。

大家又等了一会,果然有太监出来,让他们先行回去,明日再来。

等到明日早朝,皇帝出面了,如同往常一样,威严地坐在宝座上,看着,似乎没受到太多的影响。

群臣正这样想着,便听:

“咳咳咳——”

群臣:“……”

看来影响是很大的。

影响虽大,也不知为何,那皇帝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开口就是说:“御驾亲征之事——”

群臣一听,便要下跪劝说:“陛下三思啊!瓦剌非同小可,陛下岂可如此轻掷社稷?!”

但是。

“咳咳咳咳咳——”

皇帝咳了半天,咳完了,再次说:

“御驾亲——”

群臣们再度想要跪下:“陛下三思……”

“咳咳咳咳咳咳——”

皇帝又是一通咳嗽,等他咳完,他已经从板板正正地坐着,变成歪到在龙椅上了。那坚持的话,也一时歇了火。

终于,几息之后,皇帝再度坚强地说:

“御驾——”

第三次了,已经作势跪下两次的群臣,这次没动。

果不其然。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家稳稳站着。

等待皇帝再说话。

这回,说不定只能说一个“御”字?

也许是窥见了群臣们的内心,这一次,皇帝咳完之后,沉默得更久了。

久到那王振,都不禁悄悄瞥了瞥皇帝。

终于,朱祁镇又开了口。

这一次,不同于先前那样斩钉截铁。他开始小心翼翼,轻声细语:

“御……”

然而。

“咳咳咳咳咳咳——”

大家不动如山,甚至有点想笑。

毫无疑问。

真是祖宗显灵啊!

这回咳完之后,皇帝伏在那御座之上,久久没能完全直起身子。

吏部尚书王直出列:“陛下,请御医否?”

那御座上的皇帝,半天,虚弱地摆摆手,在王振的搀扶下,坐直了。

他再度开口。

但这次,他学乖了:“……我怎么就不可以去了?”

如此说完,虽然还在“咳咳咳”,但是,总算没有刚才那抖肠搜肺的模样了。

王直正色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身兼社稷之重,怎可轻身犯险?”

皇帝却骂道:“朕乃是效仿太宗——”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什么,又一次,咳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于是旁边的王振,见朱祁镇一句话也不能说全,实在忍耐不了,抢话说:“陛下乃是效仿太宗五征漠北,荡平草原之功绩!”

这时候,于谦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列愤而指责道:“若不是陛下在西南肆无忌惮地用兵,怎么会导致如今北部空虚,瓦剌寇边?大同那血腥的惨败,还不够让陛下明白吗?如今,陛下召集的大军里头,连伙夫都算人头,这样的军队,怎可能打得赢兵强马壮的瓦剌?!陛下若执意亲征,为防备那不忍言之事,臣今日就血溅当场,以命谏言!”

皇帝一听,怒从心头起,指着于谦就说:“你一介小小的兵部侍郎,懂什——”

他:“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要命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王振急,王振坐下走狗马顺也急,跳出来说:“于谦,你竟敢犯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仿佛是个身着绿袍的官员,竟身姿矫健地冲出来,捏紧了拳头,便往那马顺脸上砸,竟一拳砸出了个五颜六色调色盘来。

“祖宗都显灵了,你这阉党的走狗,还在这里吠吠狂犬,心里还有点礼义廉耻,敬畏祖宗吗?!”

这下,便如捅了马蜂窝,又似炸了锅。

一下子,满朝官员们,心中的怒火齐齐喷发,尽冲着那马顺王振去。

不错!

不止是马顺,便连那御阶之上的王振,也被几个英勇无畏的绿袍官员冲上去,拖下来,打他,踹他,掐他,唾他!

朱祁镇一时目瞪口呆,急道:“你们敢——敢——敢——”

那“反”字,是迟迟说不出口,只有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底下虽满堂混乱,却兀自谨慎的张辅一看:

啊,这是祖宗真显灵了啊。

他想到自己和喜宁那桩旧怨,新仇旧恨重新涌上心头,于是也冲上去,用力踹了王振几脚,没多踹,不是不想踹,而是差点闪到了腰。

他赶紧护着自己的老腰,从人群中重新退出来。

老了,老了,和这群小年轻比不了了。

正好是这退后的两步,叫他看见了,那成国公朱勇个棒槌,居然还想去护一下王振,他惦记着同为勋贵的份上,拉了成国公一把。

“疯了?想想你爹。”

朱勇不禁想了自己勋贵的立场。

再看看那陷在围殴的人群之中,哭爹喊娘,全无人样的两人,想通了。

他立刻挤上去,也踹了两脚,然后振臂一呼:

“清君侧,杀阉竖!”

朱祁镇又急道:“清——杀——”

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啊。

他好急,也好累。

等到意犹未尽的群臣们,从朝堂正中央分开开来后,大殿中间,只剩一堆马赛克。

看着,早是没了呼吸了。

皇帝愣愣。

半晌,如同斗败了的鸡那样。

“不发兵……爱咋,咋样。”

“怎可不发兵!”此时说话的,还是于谦。于谦严肃道,“此时应速速发兵支援边镇,以守待攻,倚仗城池之力,对抗那蒙古铁骑,以防他们冲破居庸关和紫荆关。不至如此,还应该把南方的兵马逐渐调来,全力对方狼子野心的也先!”

“然也。”王直也说,“我们还要派间谍探知也先内部局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的潜台词也很明显了。

皇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带兵出关打也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朱祁镇又急了:“你们要气死我——说不去,是你们,说去,也是你——去不去,我就不能说了吗——”

“祖宗已经告诫陛下了。”胡濙严肃道,“陛下得此怪症,正是祖宗的警示,此时,陛下应下罪己诏,向宗庙坦诚罪过,改过从善。”

“你——”

朱祁镇指向群臣的手,在颤抖。

而更为令他颤抖的事,他注意到,连旁边那吓白了脸的小太监,都在胡濙说完话后,不自觉地点了点脑袋,还小小声说了句:

“是啊。”

朱祁镇:“……”

朱祁镇:“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到深处,晕了过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收藏本章

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