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的美人夫郎[美食]

壮汉的美人夫郎[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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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刑讯·逼供

◎受刑呢还能让你舒服?◎

余粥睡不着时就喜欢睁着眼睛发呆。

一张小小的石床, 睡两个成年男人甚是勉强。

但幸好现在是冬天,余粥想,如果夏天姜烈渊还在的话, 就让他睡地上去。

他偏头看了看姜烈渊, 一是不满他睡得那么死, 二是这厮今天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什么精神体,什么上万年, 竟然还会烟消云散。

余粥蹙了蹙眉,他怎么什么都不懂。

“别睡了,”余粥侧身, 趴在姜烈渊耳畔道:“起来重睡。”

姜烈渊依旧闭着眼睛,眉睫浓黑, 下颌线分明, 英气逼人。

余粥手指绕了捋他的头发玩,百无聊赖至极。

余粥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开拓了一个新的认知领地。

在人类生命开外,还有无数奇妙的事情,比如他口中的什么穿书局。

余粥的视线落在姜烈渊的太阳穴上。

他好像知道这里为什么是姜烈渊的死穴了。

姜烈渊要比常人高不少, 一般人无法触及到他头颅的位置, 除了与他同床共枕的时候。

如果是在丧尸小说中丧尸不会嗷嗷扑上去啃他太阳穴。

可问题是——在古代背景下, 有弓弩的存在该怎么办?

想着余粥忽然清醒了, 谁又能保证他们真能安稳着种一辈子的田呢?

古代便是乱世,只是他们暂时安全罢了。

余粥忧心忡忡道:“你别睡了。”

他伸出手指挠痒痒似的蹭了两下姜烈渊的太阳穴。

余粥道:“我知道你没睡着,要是你能睡这么死还稀奇了,随便一个丧尸就能来咬两口。”

姜烈渊果真嘴角动了动, 忽然翻身, www.youxs.org。

余粥被裹进了被子里揉得腰都软了, 听姜烈渊沉声嗓音欠揍道:“干什么呢装杀手, 半夜不睡觉摸我太阳穴。”

余粥从被子里挣扎出一张脸,冷笑一声:“没错就是来杀你,唔——”

两人的体型差距很大,光凭力量余粥肯定赢不了他,甚至手脚并用地乱踢。

姜烈渊本只是想翻个身抱人睡觉,奈何胜负欲有时就这样起来了,余粥跟他闹他也不甘示弱。

“你别动…等下!”余粥身体忽然僵住了,此时刚好一脚踹到他小腿肚上。

姜烈渊人狠话不多,想去握他脚踝,谁知胳膊蹭到了什么。

他大彻大悟,本来迷迷糊糊的眼睛突然睁大,在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这样盯着余粥。

余粥身体跟石头似的僵硬,不敢乱动,且从姜烈渊那诡异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兴奋。

余粥:“……好丢脸。”

“没有什么丢脸的。”姜烈渊难得地笑得如此酣畅,简直压不住嘴角:“别人成亲早就做了。”

余粥恼羞成怒想把姜烈渊赶出门。

但这厮说话在理,首先他们都是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其次和恋人睡在一起,擦枪走火也正常。

余粥深吸一口气,起身要下床,两脚还未沾地就被该死的姜烈渊又圈在怀中。

“你别动我,真的,我难受。”余粥耳垂连着脸侧都是片桃红,身体止不住颤抖。

“粥粥,你还记得咱们成亲那个晚上吗?”姜烈渊说得缓慢,www.youxs.org:“你那时候好主动。”

余粥额角青筋暴起,www.youxs.org,反正横竖都是死他也就主动躺平。

他好像还主动脱了上衣来着。

反正不管怎样,都太社死了。

余粥扯了扯嘴角:“怎的,现在想穿越回去大开吃戒?”

姜烈渊顿了顿,义正言辞道:“不,那时候你还不喜欢我,我不会强迫你。”

余粥:“那真是谢谢你。”

余粥专门拐到别的话题,想趁机溜下床。

谁知姜烈渊忽道:“我可以让你舒服。”

余粥:“……”

他虽然会试图对姜烈渊敞开心扉,但也不是敞开大腿啊,私密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为好。

“不用了,真的。”余粥诚恳道。

“那你碰我太阳穴做什么。”

余粥:“?”

忽地余粥瞳孔骤缩,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颤抖,嘴张得大大的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你、你放……啊!姜烈渊!”

“说啊,小杀手。”姜烈渊吻了吻他脖子,淡然道:“刑讯逼供你呢,严肃点。”

“你他妈……王八蛋!”余粥难得地爆了粗口,他不知道姜烈渊哪来的恶趣味,又或者说都无师自通了些什么东西。

更可怕的是,余粥确确实实因为那几个字兴奋了,www.youxs.org,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姜烈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懂这些,反正只要余粥不是真心实意抗拒的,他都想试一遍。

就像从前只吃菜叶子的大尾巴狼突然吃到了肉丁,那它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吃上肉丝和肉片。

姜烈渊的理智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原来“恶劣”才是他的本性,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叫他把余粥欺负哭。

余粥只是被他锢在怀抱中,没有动弹不得。

但从未体验过的刺激叫他不忍就这么离开,七情六欲他也不能逃俗。

姜烈渊凭借着余粥的呼吸声和零零星星的呜咽来控制力度。

余粥整个身子软成水,汗津津地靠在他怀中,蹙着的眉心时不时颤抖,好像一个真在受酷刑的美艳罪犯。

“我、可以了……松手……”

姜烈渊置若罔闻,手上粗糙的茧子故意蹭着,轻咬着他耳垂玩弄道:“在说什么呢宝贝儿,上刑还让你舒服了?”

说罢竟然松了手,就让小粥孤零零地在冷空气中罚站。

“你!”余粥美目怒睁,被吊得不上不下,身上好像在有蚂蚁爬来爬去。

姜烈渊钳制着他的手不让他自己解决,就一直痴痴地看着余粥难受地蹭着腿,美不胜收。

余粥大脑早就不受控制,但不想就这么被欺负,转过头恶狠狠道:“我不会向你屈服的!”

姜烈渊挑了挑眉毛,声音磁性,笑了一声:“那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余粥被气笑了:“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认错?”

姜烈渊的眉眼冷冰冰的恍若夜枭,高挺的鼻梁下面,嘴角一直噙着个微笑。

余粥打了个冷颤,怎么笨拙的姜大傻今天这么鬼畜?

好像被开启了S属性的开关,异常可怕。

“那就好好享受你的惩罚吧。”

余粥瞳孔缩成一个点,修长的脖子上,被一只大手轻轻掐住。

一瞬间,全身汗毛倒立,他的生死仿佛都被姜烈渊掌控。

“阿渊,等下!”余粥嘴唇颤抖:“我我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啊啊——”

脖子上手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他脖子不疼,却有股奇异的感觉在横冲直撞,好像两根羽毛搔刮着里面的气管;

相对应的脆弱之处也正承受着狂风骤雨般的肆虐。

姜烈渊的手缩紧,余粥越来越眩晕,目光涣散至极,在眼前炸开烟花前听姜烈渊道:“我爱你。”

说罢,在临界点推了他一把。

烟花绚丽。

余粥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姜烈渊又恢复了往日的人畜无害,剑眉星目正气凛然,像只大型犬摇摆尾巴给余粥擦身上。

“我还记得你喜欢窒息。”他邀功似的说道。

余粥用尽力气踹了他一脚,罢了就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姜烈渊推门将水泼出去,眸子幽黑地转了转,然后直径走向河边,一盆凉水从头顶冲到脚下,顿时冷静不少。

他回来,俯下身亲了亲余粥潮红的脸侧。

“下次,也帮帮我吧。”

“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宋清庙道。

“啊,昨晚有点失眠。”余粥哈哈两声,心中把某人捶个半死都不解气。

“长话短说,有个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她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道。

宋清庙托人去可追楼里传话,要求见余粥。

余粥正色道:“宋大人请说。”

“还记得美食大赛时的欧阳大人吗?”宋清庙道:“欧阳太守,我的老师。”

“太守大人啊,自然记得。”余粥点头。

欧阳太守虽年岁已高,满头银色,却还神采奕奕,耳垂极大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宋清庙叹了声气:“老师一把年纪还像个顽童似的。他想举办个迎雪节,与民同乐,就是和大家一路玩一路吃。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能准备些食物一起来吃?”

宋清庙说话很客气了,其实就是缺几个厨子。

她厚着脸皮,心里埋怨老师当真是个老顽童,还指名道姓要余粥来。

“行啊,”余粥笑道:“这有什么,举手之劳。”

宋清庙感激无比。

“不过我有一事想问。”余粥心沉了沉:“如果能见到太守,是不是可以给律法的漏洞,提一些意见?”

宋清庙微怔,随后道:“那是自然。”

“好。”余粥微微一笑:“都交给我来准备就好。”

他走出衙门,连续几日的乌云终于有些放晴的趋势。

阳光从云层后露出,光柱恍若利剑,要扫清世间一切阴暗的角落。

乌地什么都好,但律法上,竟然没有一条是关于保护孩童的。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有点便太了(扶额苦笑)

其实还能更便太(小声哔哔)

72 家有美妻黏我

◎太守谓谁?◎

“你小子第几次翘班了?”王姐毫不留情地揪着余粥耳朵兴师问罪。

余粥心虚道:“这也是官命难违啊, 我也不想,真的。”

王姐松开手,满脸写着不相信。

“太阳楼马上要试营业了, 你心思还是要放在这上面。”

余粥表示这话怎么如此耳熟。

当然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余粥用干毛巾擦了擦手, 藕色的衣衫被一条深色的腰带束着,站在窗边打了哈欠道:“不过王姐不去吗, 迎雪节太守与民同乐,只要想去的都能一起去玩。”

“我对游山玩水不感兴趣。”王姐往烟杆里加着烟丝:“第二,我以前的姘头要去, 尴尬。”

余粥笑盈盈打趣道:“王老板不如盛装打扮,给他个惊艳出场?”

“得了吧, ”王姐眯着眼吸了口烟, 缓缓吐出道:“我这些天心总觉得慌慌的。”

余粥收敛了笑意,坐下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出事,只是……”王姐美目四周泛起细细的皱纹:“突然有些后悔接手了太阳楼。”

“太阳楼是陈老头子作贱没的,但归根到底其实是陈小月母女的心血。”王姐在烟雾中红唇轻启, 凝视着阳光中细小的浮尘:“同为女人, 我敬佩她们。”

余粥静静地听她说完, 道:“但若真的将太阳楼拱手相让, 不就等于给可追楼树立个强敌,这是王姐您自己说的话,不是吗?”

王姐叹了声气。

“可追楼的根基不稳。”余粥倒茶,道:“更何况现在孜然已在别处流通, 相信不久也会在乌地成为一个常见的调味品。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杀手锏, 在找出下一处优势前, 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正所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余粥揶揄道:“陈姑娘乃真君子,愿赌服输。她们离开了这里远离陈老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生意上是竞争对手,但私下咱们可以抽空去看望看望她,如何?”

王姐抚了抚胸口:“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余粥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王姐比他从商时间更久,道理懂得比他多。

就算余粥不安慰,她也知道手腕绝对不会软下来。

“对了,不过她们新店铺的地址你知道吗?”

“唰——”

恰好此时门被推开,陆玉笙拎着酒壶,携着暖洋洋的冬阳道:“我知道。”

他轻车熟路地用小刀削开酒坛上的封口泥,王姐十指交叉来了兴致:“呦,不是拒绝人家了嘛。”

陆玉笙“嗐”了一声,大大方方承认:“路上碰到了,帮了个忙,人姑娘送了我一坛自己酿的醪糟。喏,你们吃吗?”

“陆兄去不去迎雪节?”余粥问。

陆玉笙道:“不去,最近伤心着呢,我养了一年的小牛昨天难产死了,两只肥猫也不知道跑哪去丢了。”

王姐意味深长道:“要我说你就该多参加参加这种活动,每天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华丽,老大不小还不着急成亲。”

余粥没绷住,花孔雀形容实在太贴切了。

王姐看着他的桃花眼,恍然:“你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陆玉笙咧嘴:“我喜欢我的小牛,为它独守空房。”

余粥哑然失笑:“怎么大家都不去,我还以为这活动很受欢迎呢。”

“你带你家好阿渊去呗,”陆玉笙道:“或者那几个小孩子。对了,你弟弟妹妹怎么样?”

余粥心一沉,虽然前天才见过他们,但不知为何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错觉吧,一定是的。

其实迎雪节去的人并不少,男女老少快百人,一大早兴奋地在集合点等候出发,大家拎着自己做的午饭小吃,聊天谈笑不亦乐乎。

小蝶斜挎着包裹,里面装着前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做的酱油牛肉饭团。

姜烈渊和才到的小妖对视一眼,默默错开了视线,这已经是他们不再有敌意的最大表现。

“鸡肉牛肉五花肉,青椒蘑菇和香菜。”小蝶哼着自编的歌曲,小妖厌烦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香菜?”

“笑脸哭脸苦瓜脸,你就是个大冬瓜!”

小妖额角爆出青筋:“死丫头!”

就在这对冤家即将吵起来时,宋清庙匆忙赶到:“老子来晚了安?”

余粥咳嗽一声,她立刻从蜀地方言切换到字正腔圆:“大家来得真早。就是眼前这些箱子吗,我唤人来搬到马车上。”

“是的,里面都是些半成品,在户外也很好做熟。”余粥道。

昨晚拉着姜烈渊陪他串了一晚上的肉串。

“大家早!”

一声中气十足的问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望去纷纷笑着打招呼:“早!”

“太守大人好!”

“好好,大家都好!”欧阳太守笑呵呵地回应,一点高官的架子都没有,离开侍者的搀扶朗声道:“大家伙,我们出发吧!”

“好耶,出去玩喽!”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童欢呼道。

像是一支大型的旅游团,但不同的是这支旅游团没有导游,也没有目的地,不会赶时间。

大家顺着秀丽的风景线边走边玩,一路上欢声笑语。

“我小时候春游都没这么开心过,”余粥笑道:“大家氛围太好了。”

姜烈渊道:“我挺讨厌春游的。”

余粥:“?”

姜烈渊:“没素质,看不惯他。”

“什么啊,”余粥牵住了他的手:“春游就是大家在春光明媚的时候一起出来玩,还有秋游,不过冬游我还是第一次。”

在冬至前乌地会有一段回温的日子,阳光灿烂,气温也回升到秋天的时候。

大部队浩浩荡荡,大家的步伐却都是松弛轻快的。

余粥望了一圈,发现里面年岁最高的好像就是欧阳太守本人。

老先生脸上永远是笑呵呵的,一看这耳垂就是有福之人,跟在人群中缓步走着。

宋清庙无奈:“老师可真是清闲。”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欧阳太守拧开水壶,咕咚咕咚灌水,罢了酣畅道:“先人都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才是我们可以与造物者所享用的哈哈!”

宋清庙一闻,好家伙这老头的水囊里灌的是酒!

大家上午出发,中午走到一处小泉旁休憩,山清水秀,鸟鸣涧涧,仿佛远离尘世的清幽,却不至于凄神寒骨。

大家分散开来享用午饭,互相交换着好吃的,其乐融融。

一人笑道:“太守大人吃的必定是山珍海味啊。”

老人双颊因酒酡红,神采奕奕道:“那倒没有,但味道堪比山珍海味哈哈,做好分给大家吃!”

“哎呦那您先吃点我们的红豆饼垫垫肚子。”

“太守爷爷,吃我娘亲做的包子!”

“大人,咱家的浇头面不尝尝?”

“好,吃,都吃哈哈。”

宋清庙身为知县,此时却勤勤恳恳地和余粥一起蹲在地上摆炭生火。

“这老头儿也忒折腾人了。”她苦笑道。

“那说明大人受人爱戴啊。”余粥接过姜烈渊递过来的肉串,摆在一起顿时生出“刺啦”的油香。

“哎呦累死老子了。”宋清庙也不管衣服脏不脏,席地而坐用手扇风。

“这个这样摆熟得快一些。”姜烈渊用手圈过余粥,摆弄着鸡翅道。

宋清庙眯了眯眼睛。

“我来弄吧,小蝶包里有饭团,你先去垫垫肚子。”余粥给他摘下侧脸沾着的头发丝。

宋清庙歪了歪头。

“我不饿,”姜烈渊转头看他,看着看着突然傻傻地笑了。

“那个,我冒昧问一句,虽然早就想问了。”宋清庙弱弱地抬手:“没有表示不尊重的任何意思,你们俩……是一对儿吗?”

余粥怔然:“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还真被老子猜对了,老子之前问你们老板,你们老板说你们俩是表兄弟。”宋清庙震惊道:“我就说我看到我亲戚就想揍她,你们怎么会如此之亲密。”

姜烈渊微微皱眉。

余粥拍了拍他的手,解释道:“王老板应该是怕大人您接受不了夫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有啥子接受不了的。”宋清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老子不也是女扮男装才做官的嘛,现在这世道有问题,不是你们的错。”

姜烈渊眉头舒展开了,勤勤恳恳地给鸡翅翻面。

“大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欧阳太守一手牵着一个小娃娃,和宋清庙一样席地而坐道:“好香啊。”

“见过大人。”周围的人连同余粥纷纷抱拳行礼。

“大家都随意一点。”太守慈祥道:“余小友啊,老夫对你印象很深刻,年少有为,辛苦你了。”

“大人过奖。”余粥不好意思道。

欧阳太守搓了搓手,视线忽然在姜烈渊身上停住了,微微虚眼打量。

姜烈渊毫不避讳,面无表情对视着他。

“好英武的汉子。”太守喃喃道:“年轻人,参军一定大有成就啊。”

“老师。”宋清庙埋怨道他乱说话。

“谢过大人赏识。”姜烈渊挑了下眉头,一本正经字字清晰道:“家有美妻才刚成亲,吾妻性娇黏人,不允我离开他半步,否则泣声责我,哄都哄不好那种。”

太守哈哈道:“也是也是,等有了子嗣再去吧。”

余粥:“……”

宋清庙:“……你私下,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出自苏轼的《赤壁赋》

欧阳太守,醉翁,大家有木有想起什么课文?(狗头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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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总大渊和他的小娇7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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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丧尸嗷嗷小剧场,

年龄差,18岁小丧尸粥vs30岁丧尸猎人姜

嗷嗷分割线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余小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谁不逃跑谁可笑。

余小粥(蹲下身用泥巴抹脸):哼还想驯养我,做梦!

他用校服做了个斗篷裹着头,发现外面的世界越来越崩坏了。

突然出现两个丧尸!

余小粥:我一点都不怕QAQ我、我也是丧尸。

那两个丧尸太丑了,腐烂程度已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丧尸:嘎嘎,有人类!

丧尸2:等等

余小粥(吓得不敢动)(被嗅来嗅去)内心炸毛:你们又不是狗!

丧尸:我超,不是人类,好像是同类!

丧尸2:凭什么他还没腐烂???爷嫉妒了,爷先啃!

余小粥(出拳):啊啊啊不要次我QAQ

丧尸们:嗷,就你没腐烂,不吃你吃谁?

余小粥:丧尸猎人来啦!

丧尸们回头,再转头发现余小粥不见了。

丧尸2:我们竟然被如此低劣的手段骗过了,我们好蠢。

余小粥:QAQ逃到哪里去呜呜呜,人类容不下我,丧尸也容不下我。

想着想着他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小声哭,他竟然有点想念姜大渊了。

73 野外小烧烤

◎烧烤烧烤◎

“太守爷爷, 有什么好吃的?”一孩童奶声奶气地问道。

“哈哈哈,你问哥哥有什么好吃的?”欧阳太守将孩子抱在自己腿上,四双眼睛闪烁着期许的光芒。

姜烈渊指着肉串一一介绍道:“这是烤羊肉串, 牛肉串, 还有……”

他跟报菜名似的把带来的肉说了一遍。

“不过这种烤肉吃法, 我还是第一次见。”宋清庙道:“我们通常都是整块儿肉烤制,这样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儿的还挺方便。”

“要不就说还是年轻人有想法。”欧阳太守哈哈笑道。

余粥制作烧烤方式就是现代的方法, 把肉切成肉块儿,再串起来放在炭上慢慢烤制。

余粥乐道:“是啊,我们叫撸串。”

“你这个竹签子也好, 不会燃烧。”宋清庙拿起来细细观摩着。

羊肉块儿被烤得滋滋冒油,提前用生姜孜然腌制过的肉段儿, 肥瘦相间, 白色的羊油部分还有股奶香。

别说一直两眼放光的太守了,余粥也不断咽口水,这烧烤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玉米熟得快儿,姜烈渊先把烤熟的孜然玉米粒递给太守和孩童, 还有宋清庙。

玉米选用的是糯玉米, 虽然没有脆玉米那么清甜, 但是糯玉米烤制后撒上调料会更香醇, 外壳脆脆的里面糯叽叽,一口一串刚刚好。

姜烈渊一想起昨晚剥了一晚上玉米粒就头疼,偷偷对余粥道:“以后能不能直接把玉米切段烤啊?”

余粥迟疑了一下道:“可以,但是这是另外的价钱。”

姜烈渊:“我之前从未见过烤玉米卖的是玉米粒。”

余粥疑惑:“烤玉米不都是玉米粒吗?十块钱五串。”

姜烈渊沉默片刻, 道:“穿书局里的烧烤店, 卖三块钱一整条玉米。”

聊天的功夫其他的烧烤也熟了, 仆从接受了余粥的活儿, 将其它生肉也烤了。

羊肉的腥膻消失得无影无踪,吃到嘴里的全是浓郁的奶香味儿;

五花肉金黄酥脆包裹着蒜片,蒜片都被烤成了薯片的口感,脆脆香香。

“对,就是这样。”余粥指导着仆从往鸡翅上刷蜂蜜,油亮的鸡翅仿佛在外皮结了一层琥珀色的外壳,里面的肉质依旧鲜嫩多汁。

宋清庙乃土豆狂热粉丝,加了一串又一串的土豆。

“好香啊。”

“大人背着我们在吃什么好东西?”

“爹娘我也想吃!”

大家不知不觉都围了过来,对着烤肉垂涎三尺,自己带的午饭都不香了。

“哎呦呦,这么多人啊。”欧阳太守笑眯了眼睛:“好,大家一起吃!”

余粥冲姜烈渊挤挤眼睛,幸亏他们带来的东西够多。

这下不管午饭吃饱的还是没吃饱的,都心满意足地过来尝一嘴。

除了肉串外,像是烤金针菇和玉米土豆这样的蔬菜也大受欢迎。

更有聪明人把自己家的包子奉献过去,烤一烤一起吃。

“老师就喜欢热闹。”宋清庙无奈地看着欧阳太守红光满面,一个劲儿地喝酒说笑。

“大人应该没吃饱。”余粥正寻思还有什么可以烤的,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有鱼!我捉到鱼啦!”

方才跑到不见人影的小蝶,裤腿卷到膝盖,脸上胳膊上还有淤泥脏兮兮的,眼神亮晶晶的。

她身后跟着的红衣少年,表情一脸嫌弃,但还是帮着她拎着条大鱼。

“你们钓的吗,好厉害!”

小妖将鱼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齿道:“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哼,”小蝶骄傲道:“我下水去捉的。”

“好,为两个小朋友鼓掌。”欧阳太守带头欢呼,小蝶举起大鱼耀武扬威。

姜烈渊瞥见小妖受宠若惊羞耻万分,好像只被围观且炸毛的狐狸。

“呵。”

小妖剜了他一眼:“我听见你笑了!”

烤鱼就交给了专门的仆从,大家安安分分地坐下来享受美食。

忽然有人道:“这肉串的味道真好吃,感觉比自己家里做得香。”

“是啊是啊,真是绝了。”

“再来点小酒哈哈哈。”

“人间难得尝几回啊。”欧阳太守评价极高。

宋清庙笑道:“那可不,是可追楼的二老板亲自出马,能不好吃吗?”

一瞬间,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余粥是脸上。

余粥毫无防备,擦了擦嘴角微笑道:“大家喜欢吃就好。”

视线停留良久,一姑娘倏然羞涩道:“想问好久了,那个,余老板可有心上人?”

大家顿时被点醒,眼里的八卦之火仿佛在燃烧,虎视眈眈地盯着余粥。

尽管乌村的人差不多都知晓他余粥早就跟男人成了亲,但乌镇还是鲜有人知。

事业有成,温文尔雅,容貌俊美又能做一手好饭。

只有余粥本人不知,那次美食大赛后,可追楼每天来好多年轻的客人,都是为了能见一眼他去的。

余粥感到最火热的视线还是来源于左侧的姜某人,此人正装作喝水的模样漫不经心,实则眼睛瞟得都要斜视了。

余粥笑道:“我已经成亲了。”

“啊,真看不出来。”周围一阵惋惜声。

“家有美娇娘,夫人好吃醋,日日挂念我早去早回。”余粥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宋清庙脸上写着五个字:你们真会玩。

“咳。”姜烈渊喝水呛着了,红着脸咳嗽。

小妖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余老板的夫人一定貌美如花吧。”

余粥两指端着小酒杯,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清风拂来墨发如瀑:“我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天下第一好的夫人。”

姜烈渊脸都要燃烧了。

“真好真幸福。”欧阳太守唏嘘道:“想当初我年轻时也是丰神俊朗,我和我夫人相识于那个夏天……”

“老师!”宋清庙心累:“您多吃点东西少说点话吧。”

余粥轻笑一声,对着姜烈渊举起酒杯,语调上扬道:“敬爱人。”

姜烈渊跟他碰了碰杯,眼底缱绻如丝。

老人家的体力还是没有年轻人好,吃过饭后欧阳太守就坐着休息,笑呵呵地看着大家。

下午大家分散开来玩,那边投壶的欢声笑语一阵阵地传过来。

小蝶还想去捉鱼,小妖死都不陪她去了,姜烈渊陪她去看看。

午后的暖阳照得人犯困,然而余粥没有放松心情,他没忘今天的最终目的。

余粥望了眼宋清庙,宋清庙会意,清了清嗓子。

欧阳太守:“清庙啊,你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药吧,今天听你咳嗽多少回了。”

宋清庙叹气:“唉,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师,余粥有事情想询问您。”

欧阳太守慈祥道:“哦,说来听听。”

余粥沉了沉心,道:“大人,我想请问乌地为何没有一条律法,是关于保护孩童的?”

余粥问得太直白,没有任何过渡,一针见血。

本在发呆的小妖转过头望他们。

“对啊老师。”宋清庙微微蹙眉:“学生上任已有半年,这其实也是学生一直疑惑的问题。”

欧阳太守依旧慈祥:“你告诉我,律法是谁定的?”

“是……当今圣上。”宋清庙回答道:“先是丞相起草,再是圣上拟定。”

“所以你去问问圣上?”欧阳太守虚着眼睛,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

这一句话把宋清庙堵回去了,余粥见她满脸窘迫。

小妖嗤笑了一声。

余粥不理解,那这么大的法律漏洞,就让它空缺着等人钻空子?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向上提意见?”余粥正色道:“总会有办法吧,我也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年轻人,你的意思是圣上不想管吗?”欧阳太守虽还微笑着,但余粥却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中原平定才刚刚三年,外界一直还有余战。”欧阳太守喝了口酒悠悠道:“乌地,就像是桃花源一般,在他地战火纷飞时乌地百姓仅仅只是米钱涨了些。圣上他东征西战都分身乏术,哪还有空……”

“意思就是说不管这群小孩儿的死活了呗。”红衣少年冷笑了一声:“那你们这群当官的是干什么吃的,既然不管这群小孩儿,我现在一手揍一个是不是也没事儿?”

“小妖。”余粥低声提醒他。

欧阳太守未生气,示意小妖继续说。

小妖道:“说得好听,狗屁桃花源。直白点就是乌地这个地方被当成了皇上的粮仓,大家只负责产粮给他们吃就好,没有管里面的死活。”

余粥沉吟片刻,小妖虽然说得不好听,这却是真相。

www.youxs.org,随时给上面供血。

“老师,学生也一直觉得不妥。”宋清庙蹙眉:“此等空缺危害的不仅是乌地孩童,乃至中原上下,若无爹娘护着,则孩童皆无人权?”

投壶不知谁又赢了,众人拍掌欢呼,与他们这边沉郁的气氛格格不入。

“余粥,”欧阳太守道:“你爹生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余粥一怔,是这个世界里的余老爷子。

“我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这等事情也不归我操心了。”欧阳太守睁开眼睛,瞳孔被暖阳镀上一层光辉。

“你若执意想向上面提意见,与其和我商讨,不如去求求你后娘潘芳芳。”老人呵呵了两声,继续道:“她的弟弟潘金龙,正是你爹教出来的第一个探花郎,已经入朝为官。”

——潘芳芳虐待私塾的孩子,大家把她告上衙门了,可被压了下去,谁让人家弟弟是官呗。

电光石火间,余粥想起了之前王姐说的话。

他喉结上下滑动:“他不会是丞相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出了乌地,再也没有回来过。除了……”欧阳太守顿了顿,声音苍老笑了声道:“私塾虐待一案派人下来,治了老夫的罪。”

“当时老夫,在牢狱里被关了三天三夜。”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大家追连载不容易,劳累了一天只想看看小甜文放松一下心情(抹泪),可惜又要走剧情了。

有个事情要给大家坦白,其实我是盗号的,我把这个人的号盗了,发现过的惨兮兮的。

她的吃住一直很烂,我希望有人看见了能救济她一下 。

在KFC疯狂周四的当天,

给预收《当朕魂穿大学牲》点点收藏。

就这样吧 ,眼眶都湿润了,我下了。

74 买点脂膏来

◎走了?◎

八年前——

“这是何意啊!”

彼时的欧阳太守发鬓还未霜白, 明蓝的圆领官服衬得老者腰身笔直;

www.youxs.org,也看不出丝毫怯懦,依旧目如朗星。

脚步声越来越近, 狱卒打开铁锁, 放了一人悠悠走进来。

那人同样身着官服, 腰间挂着银色鱼牌,上面刻着大大的字——荆阳。

欧阳太守心中一凛, 是都城下来的官儿。

那人在欧阳太守面前站定,背着双手,气定神闲道:“大人这几日睡得好吗?”

“你们是何意!”欧阳太守质问:“本官正在查案, 你们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放走了罪犯,又逼着报案百姓翻供, 最后竟然抓本官。”

此等荒谬之事, 欧阳太守甚至想发笑。

那人掸了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都城之官吏,衣服面料都要比他们小地方好得多。

那人云淡风轻道:“欧阳大人年事已高,您在官海浮沉之时吾辈还是愣头青, 怎么有些道理您就装不懂呢。”

“少说废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按理来说, 我还应该喊您声‘老师’。”那人皮笑肉不笑:“您不会真不知道吧, 您口中的犯人,可是我们家大人的亲姊妹。”

姊妹?

欧阳太守愣了一下:“潘芳芳是谁的亲姊妹?潘、潘……难不成是潘家那个探花郎,你是潘老二的人?”

“放肆!我们家老爷的岂是你能这样随随便便称呼的!”那人突然冷脸。

欧阳太守喉头像是生锈了般说不出来话,在他印象中, 那个探花郎还是个努力腼腆的孩子, 怎么现在……

“穷酸地方的刁民, ”那人冷笑一声:“我们家老爷奉劝你,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这次关你个三天只是小教训,下次就……”

那人脸上露出个残忍的笑,“小心泥菩萨过河啊,欧阳大人。”

说罢他甩袖而去,独留老者浑身僵硬地站在黑暗之中。

“那次出来后,我已无力回天。”欧阳太守自嘲道:“我四处奔波,发现当初报官的百姓已经带着孩子搬家,留下来的则像是换了个人般,见到衙门的人来,就像是看到了晦气的鬼。”

宋清庙道:“我好像也有印象。这案子本不是老师查,只不过事件太过恶劣,甚至有个孩子回家后郁郁而终。当时的太守压不住,大家便向上告,找到了老师。但是后来没人再提起了,原来是这样。”

“而那潘芳芳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知道她在余府之中,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半面。”

傍晚后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归家,听说过了大雪这个节气,后面的降温迅猛,再也不会有像今日的暖阳了。

“不过老夫很欣慰,”欧阳太守摸了摸胡须道:“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看来你没有受你后娘的影响。”

余粥心情复杂,抱拳告别道:“谢过大人。”

迎雪节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吃好喝好还玩好,借此又宣传了一波可追楼的名气。

回去路上,余粥将此事复述给了姜烈渊听。

姜烈渊听后紧皱眉心:“所以更该填补上那个漏洞,天下打仗跟补充律法有什么关系?”

“这你都听不出来?”小妖双手抱胸,嘲道:“那个老头儿的意思就是,潘老二是大官儿,天天在皇帝老儿耳边吹风呗。为了他姐姐,宁愿残缺着这么大的漏洞,牺牲天下孩童。”

小妖眼眸泛着冷光:“www.youxs.org,如若律法早点出台,我也不至于沦落此等下场。”

余粥张了张口,还是没多问,把手放在小妖肩膀上轻拍着安慰。

“潘芳芳原来还有第二个弟弟,潘金龙。”姜烈渊问他道:“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余粥摇了摇头悄声对他道:“我穿书时的剧本都没这号人。”

姜烈渊道:“我派局里去查一下这人是什么来路。”

www.youxs.org,威胁百姓,甚至能在律法上一手遮天,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没事,别太累了。”走着走着姜烈渊小拇指忽然勾住了他的手,道:“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扛。”

虽然傍晚光线昏暗,但周围的人依旧很多,大家都在各自说笑。

余粥袖口宽大,一撩反手攥住了他,从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和粗糙,让他无比安心。

两人的手都很热,虽然早就同床共枕,但此时的牵手更让余粥心跳加速。

他们就像跑操归来在操场上偷偷牵手的小情侣,眼神错开各看各的,周围很多人,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特别是他们二人今日还当众秀了秀自己的那温婉黏人的“美妻”。

“等改日我去买盒脂膏,”余粥手动了动:“你专门用来擦手。”

姜烈渊一顿,问:“我手上的茧子太粗糙了是吗?”

余粥大大方方承认:“是的,www.youxs.org。”

姜烈渊耳廓又红了。

余粥眯起了眼,发现姜烈渊这厮还有两幅面孔呢,在外面端着是个淳朴憨厚易害羞的人设,回到家中关起门就像脱下小白兔的皮毛,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想起上次该死的刑讯逼供,余粥增大了手劲儿,恨不得把他捏碎。

他和姜烈渊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但这几天不仅是可追楼忙,还有余家姐弟的事情让他挂怀。

余粥望着水墨画似的云端,总觉得心口异常地堵。

回来后大家各自散去,余粥去可追楼拿个东西,顺路送小妖回去。

小妖去了可追楼打工,住的自然是里面的仆役间。

还未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的在跟门口小二说着什么。

余粥心一紧:“杨婶!”

杨婶猛地回头,几乎要急哭道:“快、快回余府一趟!”

“怎么了?”姜烈渊见情况不对立马跑来。

“你弟弟余早夭,”杨婶泣不成声:“走了!”

天边蓦然炸开惊雷。

在“大雪”这个节气左右,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余粥!”姜烈渊双手握马缰疾驰,心中更是焦急。

“我没事。”余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清醒,他们借了一匹马赶回去,他不会骑马,幸好姜烈渊什么都会一点。

走了?

前天这孩子还好好的,怎么会……走了?

余粥手脚冰凉,一阵阵耳鸣。

杨婶拜托小妖照顾着,听闻噩耗的王姐立刻借了辆马车带他们回去,他们在后面赶来。

“怎么会,就走了呢?”余粥腮帮子酸楚,连接着血管都发涨。

“早夭他有像是哮喘一样的病,上次去见他在吃药。”姜烈渊“驾”了一声,马匹跨过小溪,在黑夜中奔驰。

还好一路畅通无阻,马蹄声宛如鼓点,余粥在大老远出就看见余招娣和蔡老婆子在拉扯,女孩哭声凄厉。

“放手!”余粥跃下马,余招娣挣脱蔡老婆子束缚,哭着猛地抱住他。

“别怕,大哥回来了。”

“呦,你们消息还挺灵通的。”蔡老婆子被扇的脸侧还未消肿,目光仿佛淬满了毒液,她猛地抽出袖口里的白布,挂在灯笼上。

“大哥,带我去见弟弟,求求你了好不好!”余招娣嗓子都哭哑了,眼球充血,衣襟都被哭湿了。

“夫人不让她去,也是怕她受惊。”蔡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傻丫头,你弟死了你就享福了。”

“废话少说,”余粥咬牙道:“那孩子在什么地方?”

“埋了,你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帮着压压土。”

“夫人,已经埋好了,节哀哈。”汉子伸手。

潘芳芳身着一袭白衣,静静望了土坟几秒,掏出铜板递到汉子手里。

汉子和兄弟们分了,他临走前还好心劝道:“咱们都是有儿女的年龄,我理解你的心情……唉,老天不怜爱,您还是要看开点。”

潘芳芳眼珠一动,忽地笑道:“我看得很开啊。”

汉子被兄弟撞了一下,给他使眼色“走吧走吧。”

“你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这孩子死了也是解脱。”

“啥?”

“等走远点再跟你解释……”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潘芳芳站在乱葬岗中,居高临下望着木板上的字迹——爱子,余早夭。

“爱子?”她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终于像个母亲似的,轻轻蹲下身,眼中流露着慈爱,轻柔地抚摸着土坟道:“你生错了地方,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不是孩子,而是毁了我一生的毒瘤。”

“如果见到你爹帮我跟他说一声儿,他大儿子运气好,成家立业了。还有你那废物舅舅,让他别怨我,这是他罪有应得。”凄凉的月光笼罩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潘芳芳垂下眼睫,呢喃道:“全都是你们欠我的……毁了我的人,我都要一个个送进土里。”

她站起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高傲,对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微微回头。

余粥喘着粗气,浑身冰凉。

余招娣见到土坟,“哇——”地一下哭出声。

“半个时辰内记得回家。”潘芳芳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orz先睡了

留下评论弟弟复活,是真的(认真脸)

75 我要你滚开

◎薛定谔的弟弟◎

姜烈渊奔过去时刚好和潘芳芳擦肩而过。

他满脑子都是余粥, 自然也没注意到潘芳芳微微顿下来的脚步,和从斜方射过去的那双视线,冷若冰霜。

余招娣趴在土坟上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姜烈渊喘了口粗气, 看了看她, 喉结艰涩,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余粥脑子很乱, 他感受到姜烈渊搂紧了他的肩膀,但此时身体的冰凉是什么都暖不会来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前天还拉着他手甜甜地唤“大哥”的孩子, 现在已经长眠于地。

这……

“余粥,节哀。”姜烈渊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胸闷气短, 触碰他肩膀时,余粥的身体好像突然僵硬了。

“呜呜呜……大哥,大哥。”余招娣的哭声把他的思绪惊醒,余粥眼神空洞:“不对, 不对不对!”

他猛然转头:“阿渊, 我记得古时人去世后, 不应该停尸三天避免假死吗?”

姜烈渊也瞬间发觉不对劲儿之处, 蹲下问余招娣道:“你弟弟他什么时候死的?”

余招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就、就是下午,突然就……”

他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和同样感觉的余粥对视——这是小孩儿刚闭眼, 他们就把小孩儿塞进了棺材里。

就算是医疗发达的现代, 也不敢人刚死就立刻火化啊。

想都不用想, 潘芳芳他们就像丢垃圾似的把余早夭丢进土里, 压根儿没有找人来看过他是否真的彻底失去生命特征。

“我去找人来开棺!”姜烈渊记得方才那群安葬的人应该没走多远。

夜风猎猎,乱葬岗中的树影宛如鬼魅起舞。

余粥搂着余招娣的肩膀安抚,身上冷汗涔涔。

就算此时有只鬼跳出来他也不害怕,因为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往往是自己的同类。

人类太过高级聪明,以至于都能毫不留情地自相残杀。

即使是……自己的骨肉血亲。

姜烈渊不一会儿就带着方才的那堆汉子回来了,为首的汉子奇怪地嘟囔道:“你们还真有意思,那家夫人告诉我已经停尸超过三日了,你这又来今天才埋,听谁的?”

余招娣哭腔叫道:“我弟弟是今天下午刚走的!”

另一汉子轻飘飘道:“小孩儿说不定是被吓得记忆混乱了。”

“大哥,人命关天啊,咱们赶紧挖土吧!”余粥焦急道。

“行。”那汉子道:“你们谁去把潘夫人喊回来,我们就开始动手?”

“喊她作甚?”余粥蹙眉:“我是余家长子,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不是长子不长子的问题。”汉子为难道:“是潘夫人喊我们动土的,所以也必须由她来现场作证,咱们才敢挖啊。不然这这,随便挖人家的坟……”

姜烈渊压低眉毛道:“那就借下铲子,我们自己动手!”

“那我们就成共犯了啊。”

正在双方都僵持时,周围突然燃起一盏盏火光,余粥蓦然抬眼,周围竟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蔡姐干啥啊,这么晚叫俺们过来……”

“啥情况啊,大家都围在坟边干啥——哈欠。”

“没有热闹就回去睡觉了,到底出啥事了?”

蔡老婆子冷笑一声:“呵,当然有热闹让大家看。”

“你们要作甚?”姜烈渊把余粥他们挡在身后,尽管余粥知道举火把围观的都是乌村的乡亲们,但这种像是被群狼环伺的视角令他不舒服。

蔡婆子脸颊被火光摇曳的阴影,晃得沟壑不平面目狰狞。

她指着土坟前的余粥三人道:“余公子半夜掘弟弟的坟,这件热闹够不够大家看啊?”

周围寂静了几秒,随后炸开锅般的讨论。

“我大哥是好人,你不许乱说!”余招娣大声辩驳。

“诶不是,你们,唉。”就连被喊回来开棺的汉子都看不下去了,想帮忙解释一下。

但蔡婆子将自己胡编乱造的碎嘴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和周围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讲得面红耳赤。

姜烈渊更是怒不可遏,刚准备上前一步就被余粥拦住。

“别慌。”处在流言蜚语中的余粥反而平静如水,微凉的指尖搭在姜烈渊的手背上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

“我能让她闭嘴,不要再乱说了。”姜烈渊声线都有些不稳。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流言蜚语的恐怖,光是短短几分钟耳边就听见三个版本的猜测,什么“余粥不待见对继弟”、“余粥怕继弟分财产,故意把人弄死的”。

蔡老婆子还阴阳怪气道:“大晚上还带着我们家招娣,干什么啊,也想推进去啊?”

姜烈渊头皮发麻。

即使丧尸的腐血溅在脸上时,他心中都未曾有任何波澜;

现在的他却不知所措,像是愤怒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

“对不起,我……我不能像是杀丧尸一样杀了他们。”

余粥察觉到姜烈渊的异常:“你怎么了?”

“我一定能保护你,让我想想,你别怕。”姜烈渊额角淌下豆大的冷汗,眼神阴鸷,余粥一眼看出他处于理智崩塌的边缘。

一米九的大个子,却在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能把他逼得崩溃。

他的职业素养和情感利益产生了冲突,但此时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余粥更重要。

姜烈渊自己说过他对余粥的感情是爱,他便能为了余粥做任何事情,包括破坏规定。

——杀鸡儆猴,人不死就没关系吧?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余粥突然捂住了他的耳朵。

冰凉的指尖像是冷却似的让姜烈渊找回了些理智,他听见余粥轻笑道:“说的又不是你,你一脸崩坏的样子干什么?”

“再说了,这点程度算不了什么。”余粥道:“我可是被网暴过的大明星呢。”

指尖当然捂不住声音,而且一直举着手挺累的。

余粥放下手,笔挺的身姿在夜色中恍若松柏,风拨月朗,周身渐渐明亮。

他就微笑地注视着各位,声音渐渐小下去,蔡婆子说得口干舌燥,得意洋洋地瞪了他一眼。

余粥道:“说完了?”

“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大少爷,我们早夭的那份遗产也给你好不好?”蔡老婆子啐了一口。

余粥乐道:“你还真把大家当傻子了?”

蔡老婆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余粥悦耳的笑声,他双手环胸神态自然道:“咱们乌村的乡亲们又不是傻子,弟弟‘早夭’的名字是谁起的?你们平常对弟弟妹妹是什么态度,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局势瞬间逆转,余粥没有一个多余的废话,没有极其败坏的狡辩,而是谈笑间就剖析了个直观的问题:比起余粥,谁伤害孩子的可能性最大。

“还有,弟弟下午刚刚闭眼,就被你们谎称走了三天直接埋进棺材。我这个做大哥的都被瞒着,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乡亲们仅仅只是被喊来看个热闹的,大家“狂欢”地吃瓜过后也纷纷想起:“是啊是啊。”

他们若相信蔡婆子,便是被当成傻子遛了。

虽说大家看热闹的心态都是事情越离谱越有讨论度,但此时余粥不咸不淡地点醒了他们,寓意着到此为止。

还给了方才差点就信蔡婆子鬼话的人一个台阶下。

更有人直接站在了余粥这边倒打一耙:“咱又不傻,蔡婆子这么晚叫咱们出来,太刻意了吧。”

抬棺的汉子叫苦不迭道:“你们总算听人说话了,余公子确实是找我们来开棺的,他说里面的小孩其实只死了一下午就埋了。”

“是啊,多符合潘芳芳的作风啊。”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妖冲他们眨眨眼,顺势煽风点火。

姜烈渊擂鼓似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他望着余粥的侧脸。

如果方才自己一冲动,或是余粥气急败坏,即使事后大家恍悟了这个道理,也不会站在理智这边了。

蔡老婆子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余粥,让他们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只要一挣脱反抗就会被立刻打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我大哥是好人!”余招娣又一声哭喊,大家纷纷怒视着蔡婆子。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开棺,我弟弟可能还没有死。”余粥眼中锋芒,开棺的汉子若不动手,此时就是犯了众怒。

在众人的压力下,只得一铲子一铲子地挖出土。

“哎呀可怜的孩子,这如何是好。”杨婶抹着眼泪。

小妖本想安慰她,忽然视线瞟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男人,顿时瞳孔骤缩。

“我去,你们看那谁来了。”

“潘婆娘还真有脸,呸。”

潘芳芳一袭白色丧服,淡淡道:“我为何没脸来看我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死都不安宁。”

她似乎很享受万众瞩目的目光,即使大部分是恶意的目光,但她依旧置若罔闻。

丧服之下的身躯纤细,目光宛如古井,一步步走到余粥的面前道:“倘若余早夭他是真的死了,你就是惊扰了他安眠的人。”

泥土被铲完,汉子抹了抹脸上的汗道:“可以开棺了。”

“你想怎样?”余粥直视着她的目光,一滩死气沉沉的水:“要跟我打赌?”

“余老板言语至此。”潘芳芳忽然笑道:“不要求多的,你离开乌村就好。”

“如若早夭还活着,”余粥一字一顿道:“同样,我要你不许踏入这里半步。”

作者有话说:

摸摸头别气别气QWQ

小剧场回来喽!

———————————————

ooc丧尸嗷嗷小剧场,

年龄差,18岁小丧尸粥vs30岁丧尸猎人姜

嗷嗷分割线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前情回顾:余小粥逃跑了)

余小粥(翻垃圾)

丧尸狗狗:汪!

余小粥:旺财我们找到了半包薯片诶!

丧尸狗狗:汪!

余小粥(咔嚓):呕——樱花味的薯片,狗都不吃!

丧尸狗狗:咔嚓,呕,呸!

余小粥(蹲下):嘤,肚子好饿QAQ咱们既吃不到人类,也吃不到人类的食物。

丧尸狗狗(趴)(晃尾巴)

余小粥: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吃饱,但我不想回去。

丧尸狗狗(歪头)

余小粥:他们给我吃的目的是为了研究我!好可恶,旺财你说可不可恶!

丧尸狗狗:呜!(恶)

余小粥:话说丧尸会饿死吗?

余小粥(思忖):算了,我本来就是死的了,继续去翻垃圾找吃的吧。

余小粥(用树枝戳戳戳):诶,这是啥怎么戳不动,可能是个大垃圾。

谁知他翻出个衣角。

余小粥(眼前一亮):是人类!咱们有吃的啦!^3^

丧尸狗狗:呜呼~

余小粥用力一拽,发现……

好消息:是人类

坏消息:是姜大渊

姜大渊:嗨。

余小粥(炸毛)嗨个屁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找到我的啊啊啊啊!

他被吓成了世界名画尖叫。

丧尸狗狗:汪汪汪!

姜大渊:T^T小猫没粮,说来话长,我被赶出来了。

余小粥(盘腿坐):???详细说说

吃瓜令人快乐。

姜大渊心想这傻子真好骗,出门逮他的,随口说个瓜就把人糊弄住了。

姜大渊(正色):你丢了,我被boss批评,然后就被开除了。

余小粥:烂瓜滚粗!

姜大渊:我还没说完,去boss办公室拿开除抚慰金的时候,看到了boss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趴着……

余小粥:!

姜大渊:趴着擦桌子。

余小粥:gun…

姜大渊:没说完,他们边擦桌子边说‘宝贝咱们什么时候在一起?’我定睛一瞅,那个男人是我们的厨师长。

余小粥:好家伙,他们都有生殖隔离咋在一起?一个是白色的蕉太狼,一个是人类。

姜大渊(叹气):蕉太狼…哦不,boss可以化为人形。

余小粥:然后呢?

姜大渊:然后厨师长说‘现在吧,等不及了亲爱的’。

余小粥:看不出来他啧啧啧…不对,你是不是骗我的!哼我这么聪明不会被骗的!

姜大渊:我发誓,我敢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然后,我就怕看见不该看的,关上了门。

余小粥(心满意足):感觉吃到了大瓜。

姜大渊(微笑)(从背后默默掏出绳子逮丧尸)

余小粥:诶?!QAQ你、你个坏人呜呜呜。

姜大渊:嗯,逮个不听话的小丧尸。

余小粥(被捆的身体蠕动):所以那个瓜是真的吗?

姜大渊:假的,但你屁股即将被我打开花是真的。

余小粥:嗷,你说你说假话要天打雷劈的!

姜大渊(置若罔闻):喂是总部吗,小丧尸已经抓捕……啊,什么?

丧尸狗狗:汪汪汪!!!!

电话那头:额大渊啊,你先别着急回来。我们看天气预报,外面即将下雷电雨,你先找个地方躲躲雨。

姜大渊:……

感谢在2023-12-06 00:05:42~2023-12-08 23:3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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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 跌宕起伏的

◎真复活了◎

冷风化为新一轮寒潮, 每个人的手脚几乎都要被汗打湿。

“开棺——”

在场的大人纷纷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小小的棺材早就被钉子钉死,现在暴力开棺只能将棺材底部砸碎, 里面露出两只小小的脚。

“呜呜呜弟弟!”

姜烈渊一把将余招娣捞回来, 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唉造孽啊这是……”

“造孽个屁啊, 如果孩子活着那就是救人!”

“如果孩子死了,那余粥真应该身败名裂!”

村民们讨论声都没停过, 余粥置若罔闻,眉心蹙着,看着那具身躯重新回到人间, 躺在用布料铺着的地上。

“可怜的孩子,唉……”

余早夭像是睡着了一样, 闭着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痛苦, 恬静安详。

他身上因为方才开棺材而落了一层薄薄的尘灰,被埋入土里时终于换上了一件暖和漂亮的衣服。

就像他生前一样,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 怯生生地打量着大人。

余粥鼻头连着眼眶酸疼, 他深吸了口气。

姜烈渊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 轻轻盖在余早夭身上。

露出个清秀的小脸蛋,全身上下的肉好像都长在脸上似的,双颊肉嘟嘟的。

“你为何谎称他已经死了三天了?”余粥厉声质问。

蔡老婆子溜到潘芳芳身旁,护主似的道:“我们家夫人也是为了招娣好, 家里停着一具尸体阴森森的, 招娣不得被吓出病来?”

余粥冷笑:“现在知道对招娣好, 那以前就不会让他们睡狗笼子。”

潘芳芳不置可否, 淡淡道:“医师,你去叫还是我去叫?”

现在来不及停尸三天,便是找更专业的医师过来,确认是否还有生命体征。

“诶诶叫什么叫啊,现成的一个儿!”

人堆儿里忽然有个男人举手,穿得粗布麻衣背着大箩筐,上面插着一根旗子写着“悬壶济世”。

披头散发胡须垂胸,却一脸痞里痞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医师。

“这人莫不是跟你串通好的?”姜烈渊压低眉毛,警惕道。

潘芳芳看了一眼他,道:“我不认识。”

“粥儿,这人靠谱。”杨婶抹了两下眼角走过来,对他道:“当初我们家杨长安死时,就是找他来着。”

“行。”余粥手心几乎都被汗水濡湿。

那医师未着急管地上的孩子,反而吊儿郎当地在潘芳芳面前搓了搓手。

蔡婆子瞪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串钱递过去。

他转来转去又转到余粥面前,余粥掏了蔡婆子给的双倍,一掌拍到男人手上,冷冷道:“请您快一些。”

说着跟姜烈渊交换个眼神,姜烈渊悄声离开。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气定神闲地蹲下,撩开盖在余早夭身上的衣袍,还未怎样先“啧啧啧”了几下。

大家也不知道他专不专业,就见他从背后的箩筐里掏出一堆儿工具,哼着小曲用布料擦拭。

“你不号脉吗?”余粥即使不是医生,也没见过一上来不号脉的。

“哎呀余公子,相信我就对了。”

那人一手持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小长条,在余早夭关节和脖颈处敲敲打打,还有模有样地垂下头听他左胸前的有没有声音。

“杨婶,”余粥悄声道:“他当初就是这样检查杨长安的吗?”

“时间太长记不清了,应该没错。”杨婶为母慈悲,看不得这些画面,转过身来道:“长安死时村中刚好流行一场瘟疫,不允许房屋停尸,要求必须立刻下葬。找他来鉴定完,我们就把长安埋了。”

现场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余早夭若真没死,救回来是功德一件;

若他已经走了,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有人开始对余粥指指点点了。

今夜几乎所有乌村的村民全部汇聚于此,即使是住在大森林后面的陆玉笙都听到了动静,打着哈欠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诶,余粥那小子又怎么了?”他睡眼惺忪,准备穿过人群去找余粥,衣角却蓦然被只手扯住。

他一回头,见是小妖阴沉着脸,瞪着的双眼目眦欲裂。

“你又是咋回事?”陆玉笙感受到小妖浑身都在发抖。

“再等等,”小妖喉头沙哑:“我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那吊儿郎当的男人起身,重新背上“悬壶济世”的旗子,看了一圈大家后,遗憾地摊了摊手:“人都已经上奈何桥了。”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似的讨论,蔡老婆子放下心来似的捋了捋胸口。

“我去我就说那孩子一看就死透了!”

“可怜的孩子,还要被这样折腾。”

“虽然我对潘婆娘印象不好,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亲妈啊,亲妈能害孩子吗?”

“余老大这次做过火了,就说夫郎能有几个是脑子正常的?”

“等等!”余粥发鬓被汗濡湿,他攥着拳头几乎嘶吼道:“再等一下!”

潘芳芳脸上露出厌烦,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宛如刮刀似的。

“怎么了余老板,您不相信我?”那男人懒洋洋地收拾着东西。

余粥咬紧了下唇。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驾——”

大家一回头,见姜烈渊身后还跟着一匹马,那匹马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我来晚了。”姜烈渊喘着粗气跃下马。

“没有。”余粥紧紧地握上了他的手。

“我现在回答你刚才说的话。”余粥顿时有了底气,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道:“是的,我不相信你。”

姜烈渊带回来的两人正是乌镇上有名的医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和他的学徒。

本来人家都要打烊了,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凶神恶煞,大半夜吓死人。

还未等师徒二人误会,姜烈渊直接将荷包拍在学徒手上:“人命关天!”

已经丑时,乌村的乱葬岗灯火通明,大家没一个舍得离开的。

那吊儿郎当的男人嗤了一声。

从乌镇请来的老先生和学徒二人就专业多了,一人号脉一人在一旁辅佐。

现场又重新开启窃窃私语。

“余老板。”潘芳芳似笑非笑:“我们家早夭被你折腾得不轻啊。”

余粥浑身上下要被汗水打湿,他没理潘芳芳,而是将目光集中在早夭身上。

“没事的。”姜烈渊一手拉着余招娣的小手,一手搭在余粥后背安抚。

余粥已经不在意什么名声了,就算余早夭没醒,今日一过他烙下个难听的骂名,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不是天天吹自己武功盖世嘛,”小妖语气森寒道:“看那个小孩子的身体,你看出什么没?”

陆玉笙和他站在人群中,双手拢袖微微虚眼,片刻后“嘶”了一声:“那孩子的皮肤……”

陆玉笙瞬间面目铁青:“他娘的,这手段太肮脏了,堪比假死丸啊。诶不对,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小妖眼神空洞,脖颈上仿佛多了双钳制他呼吸的大手:“因为我曾经,就是这样‘死’的。”

老者在学徒的搀扶下起身,他们走到余粥面前,众人都伸长了脖子。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余粥瞬间如坠冰窟。

“你对我的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死了也不放过他!”潘芳芳突然尖叫掩面大哭,跟方才的淡漠切换自如。

这下压不住民愤了,如果说刚才没人站在潘芳芳那边,那现在就是没人再共情余粥,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

姜烈渊第一时间捂着他耳朵,余粥身体僵硬而冰冷,周围的谩骂都化为虚无的泡沫,他怔怔地望着余早夭小小的身躯。

真的……走了吗?

“一群庸医!”

少年尖锐的声线仿佛一道惊雷,炸在每个人耳膜上。

众人顺着声源看,只见大红的衣袂宛如烈火般在暗暗黑夜中燃烧,愤怒又惊心动魄,随着主人摆袖小跑的动作越燃越大。

小妖走出人堆,指着余早夭的身体道:“来人帮忙!”

“我来我来。”陆玉笙把手从袖口中抽出来。

“小妖,陆兄?”余粥一愣。

陆玉笙小心翼翼地将小男孩儿抱起,小妖指着老者道:“带着你的徒弟滚过来!”

虽然态度恶劣,但大家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妖强压着怒意道:“你们看,这个小男孩脖子左侧距离锁骨一指宽的地方,是不是有个微微凸起的疙瘩?”

“是、是啊。”

小妖道:“用两指掐住那个疙瘩!”

大家不自觉中都已经围了过来,余粥上前按照小妖所说,这个凸起的疙瘩实在太不明显。

谁知指甲一插上去,就立刻挤出来个银针的针头!

吊儿郎当的男人脸色一变,刚准备跑就被姜烈渊撂倒在地:“老实待着!”

余粥心惊肉跳,将针头缓缓从余早夭脖子处抽出来,竟是一根长达五厘米的针!

“这!”

“妈呀,怎么回事儿?”

“请大家安静!”学徒将耳朵轻轻靠在余早夭胸口,手上把脉,惊喜道:“这孩子有心跳啦!”

“这是江湖手段。”陆玉笙解释道:“扎进去的针像是麻醉似的压迫神经,直至血液在死穴处凝固,可以造成人假死的假象。”

狭长的桃花眼一瞟那被撂倒的男人,冷笑一声道:“竟然对一个孩子出手,卑鄙至极!”

余粥眼球密布血丝,将视线转移到潘芳芳脸上,胸口发疼:“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等等,那这样说我的孩子!”杨婶嘴唇嗡动,瞬间崩溃:“我的孩子,我的长安当初是不是也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是不是基本上都已经猜出来,“杨长安”是谁了

咳咳…

其实在49章有伏笔诶哈哈哈哈!!!

潘芳芳个坏蛋,不会放过她的哼!咱粥不圣母,放心入坑!

下章恢复美食!

大家多多评论呀呜呜嘤,不然让陆玉笙在评论区跳脱衣舞!(恶狠狠)

77 香浓牛肉面

◎清汤大老爷——◎

乌镇, 卯时,医馆

“这孩子咳嗽了!”

“咳咳咳、咳咳……”这具小小的身躯中,肺腔传来微弱的震动, 周围的大人们立刻呼啦啦地围过来。

余粥动作轻柔地揽起他, 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坐起身。

“咳咳咳……”

余早夭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细细的眉毛蓦然皱起,咳得身子从余粥怀中弹起来。

“早夭!”

小男孩青白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片刻后挣扎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重回人间。

“姐姐、大哥……”

余粥眼眶酸楚,余招娣扑过来抱住了他肩膀大哭, 兄妹三人哭成一团。

“唉,总归是人活过来了……”

昨天过后猛地降温, 早上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 从灰蒙蒙的天上降落,仿佛要滴水成冰。

姜烈渊站在走廊上,望着医馆青灰色的檐角,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雨水。

雨珠接二连三像是不断线一般, 似乎要洗刷干净这个世界的污垢。

街上渐渐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 姜烈渊转了转干涩的眼球, 忽地见陆玉笙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扬了扬下巴打招呼。

“余兄在里面?”

“他和两个孩子睡下了。”姜烈渊见他一脸欲言又止,陆玉笙挠了挠头,叹了声气,罢了和姜烈渊一样靠在栏杆上。

“我早上去报官, 那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已经被抓了, 马上就会有人去余府带走潘芳芳。”姜烈渊道。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回去的, 可是……唉。”陆玉笙指了指楼下:“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姜烈渊视线移动。

医馆一楼, 还未开业,大门锁着。

大厅中站着一个表情淡漠的红衣少年,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是小妖和杨婶。

“你为什么会知道……”杨婶眼眶通红:“孩子,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你知道那假死的手段肯定不是巧合。我回去和老头子连夜把我们家长安的土坟掘开,发现里面的棺材早就被人动过,只剩干枯的稻草……孩子,你让阿婆看看你的正脸来,求求你!”

小妖背对着杨婶,就在她手要伸过来转他脸时,少年不耐烦道:“行了!”

杨婶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泪花倏然淌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妖眉心拧着,冷声道:“你现在和那老头儿过得也挺好的不是吗,就当你们家杨长安死了,你们两人不照样也能活下去嘛!”

杨婶泣不成声:“孩子,你就是我们家杨长安对吧,你当初、当初……”

“问我当初怎么不回家?”小妖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恨恨道:“www.youxs.org,我哭我闹他们就拿着带刺儿的鞭子抽我不给我饭吃!我要逃跑他们就把我当狗一样地拴着脖子,让我一晚上伺候三个男人!”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愤怒的哭腔:“我当时在想爹娘怎么不来救我,夜夜盼着爹娘才苟活下去。而你们呢,你们就把我一埋什么都不管了,继续当我死了呗!”

“对不起,对不起……”杨婶哭得要晕厥,身体一软差点跪下,陆玉笙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无奈地对小妖道:“你这小孩儿,你后来不是都做到了男花魁吗,那时候怎么不回家?”

“我回家?好啊,”小妖泪珠滑落,而嘴角却是在笑着:“我回家,昭告真个乌村,www.youxs.org,你们那时候会发现杨长安还不如死了好!”

“我的孩子只要活着,”杨婶哭喊道:“那就是我的孩子。”

“我才不想当你们的孩子!”小妖眼底血红道。

屋中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姜烈渊后背搭上了一只手,他回头见余粥不知何时醒了,拢了拢衣服走下来。

他拢了拢黑发,虽神情有些疲惫但看着精神了不少。

“怎么不多睡会儿。”姜烈渊给他拢了拢领口。

余粥摇了摇头,缓步走入僵持的大厅中,对杨婶温声道:“您昨晚也没休息好,要不上去睡会儿?”

杨婶眼眶溢满泪水,拉着余粥的手宛如救命的稻草:“粥儿,帮我劝劝长安,他是我的孩子……”

余粥点了点头,回头见少年一身火红的身影,背后脊骨伶仃,碎发垂下挡住了侧脸。

余粥头也昏昏涨涨的,道:“要不,大家先吃饭?”

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人不吃饭根本无法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认亲也好,打官司也罢,首先人要吃饱。

杨婶实在没有胃口和心情,她和小妖同样都需要冷静冷静,便一步三回头地先回家了,余粥安慰她自己会照顾着小妖。

“既然都这么累了,早上不得吃点好的。”

陆玉笙带他们去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面馆,还未走进去就先闻到了浓郁的牛油香气。

“人这么多,能吃上吗?”姜烈渊也很饿。

“嗐,我老朋友了。”陆玉笙靠着和老板的交情,硬是带着他们几人穿过后厨,去那老板自己的房间里坐着吃了。

四碗牛肉面很快就上来了,老板亲热道:“陆哥,给你们送了黄酒,趁热喝哈!”

“好嘞,谢你。”陆玉笙笑嘻嘻地挥挥手。

“一天到晚背着我们吃好东西。”余粥开玩笑道:“下次有好吃的,带我们一起来。”

“成,都来都来。”

小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但在冷风里站了一晚上,心情起伏过大,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更何况这家牛肉面太诱人了。

“这家面好香。”姜烈渊拿起筷子,翻了翻香喷喷的牛肉面。

红彤彤的牛油熬煮了很长时间,浇在劲道的碱面上。

一片片又大又厚实的酱牛肉带着卤汁,碗里几乎都要堆不下。

葱花,豆腐,炸黄豆……鳞次栉比,无论是从视觉上来看还是从味道说,都是一等一的完美。

余粥先是尝了一小口,抬了抬眉毛:“不是很辣诶。”

“看着辣,吃着挺好的,不伤胃。”姜烈渊把自己碗中的牛肉夹给余粥。

余粥含糊道:“你多吃。”

陆玉笙:“想吃牛肉就再加一份别整这些行吗你们俩。”

这碗面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特别特别香,汤底虽然红彤彤的却不辣胃,吃进去浑身暖洋洋的,口齿留香,皆是牛油的醇厚。

余粥喝了口热黄酒,黄酒是酸甜口,难怪一大早这么多人当水喝。

酸甜口溶解了嘴中的油腻,令人胃口大开。

四人都很默契地什么也没提,先吃饱再说,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呼噜呼噜吸面条的声音。

吃饱喝足后,余粥对小妖道:“对了,你……”

“我的事情你们别管。”

“你的事儿自己思量,我们就不插手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妖有些诧异,余粥对他耸了耸肩:“一来,经历的事情是你自己的,我们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二来,最近很忙,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妖嘴唇动了动,可能是面汤的蒸汽太烫,弄得他眼中氤氲着水汽。

“不过,”姜烈渊沉声道:“你能再将那个骗子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这次是你救了那个小男孩儿,有功啊。”陆玉笙拍了拍他的肩膀赞扬。

小妖调整了下心情,开口道:“那骗子是老伎俩了,无论大人小孩儿男的女的,反正只要有点姿色的,就给人弄成假死,www.youxs.org。”

余粥听得胸口发疼:“那孩子才五岁。”

“五岁又如何,只要符合了要求。”小妖垂下眼睫,猛地吃了几口豆芽菜。

“衙门的说今天会去府上把潘芳芳带走。”姜烈渊道:“勾结人贩子,蓄意杀人,虐待孩童,这些已经够她在里面蹲到死的了。”

余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皱了皱眉:“希望如此吧。”

“大人,幸亏余老板及时发现啊,不然我们家早夭真的要被这该死的人贩子给害了!”

余粥刚入衙门,就听蔡婆子哭天喊地,见到他后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见了恩人似的亲切。

“什么情况?”余粥退后一步躲开她。

今日理案子的不是宋清庙,是另一个年轻的官吏。

官吏给他解释,大概情况就是:死而复生的孩子让潘芳芳大喜大悲彻底病倒,但还是要专门感谢余粥昨日的质疑,才能从阎王手里救出余早夭。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粥吸了口凉气,眉心紧蹙道:“你们勾连江湖骗子要拐卖孩童,这事儿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天啊余老板您在说什么?”蔡婆子吓得大惊失色:“早夭是我们家夫人的孩子,我们怎么会要拐卖他?”

“少说这套。”余粥气得头昏脑涨,抱拳道:“大人,今日早上从乌村扭送过来的那个骗子,您可有提审?”

官吏无奈地看着他们二人,示意余粥上前。

余粥走进,见桌子上放着白纸黑字并且用血画了押。

“那个骗子自己承认,是他图谋不轨,但并未和潘夫人有任何勾结串通。总得来说,这案子就是一启拐卖儿童事件,您弟弟和潘夫人……都是受害者啊。”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的坏蛋哼!

继续看下去,看我们粥粥的复仇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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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可能在周三或者周四请个假休息一天,太累了嘤,到时候会挂请假条orz

感谢大家继续智齿

78 冰糖脆葫芦

◎不以身犯险,怎么叫主角◎

“受害者?”余粥要被气笑了:“她是不是受害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她和骗子串通好了,就是拐卖孩童;如果没有串通,那就是蓄意杀人!而且还是要把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子关在棺材里活活闷死!”

“余老板咱们都是一家人, 怎么能这么说呢?”蔡婆子大惊失色, 完全没有昨日的嚣张跋扈:“我们夫人也不知道早夭还活着啊, 早夭是我们夫人的亲儿子。”

余粥怒道:“人死后应停尸三天来观察是否还有生命迹象,弟弟下午闭的眼晚上就被你们埋了, 这怎么解释?”

蔡婆子擦着眼角的泪珠道:“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怕家里阴气太重儿吓着余招娣,夫人这都病倒了。”

眼前二人要吵起来, 官吏拍案劝架,叹了声气道:“那个拐卖的骗子, 我们会继续差人调查严肃处理。现在既然孩子没事儿, 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还需要化了,那老百姓愿意化了吗?”

听闻一句严肃冷清的斥责从门口传来,那官吏连忙作揖:“宋大人!”

宋清庙一袭深蓝圆领官服, 头戴网巾黑帽, 凌冽的眉眼正冷冷地扫过那官吏的面孔, 把人盯得心虚。

她身着男儿的服装毫不违和, 甚至比男子本身还要清俊几分,进来时携着一身冷气。

“水路开通本官只不过离开了一天,这就是你在衙门办案的态度?”宋清庙毫不留情批评:“罚俸禄一旬,下去领罚。”

“是。”那官府大气不敢出, 连忙退了下去。

宋清庙稍有些疲惫之色, 但还是一撩衣摆坐上了主位, 细细看着口供笔录。

余粥瞥见蔡婆子肉眼可见地面目扭曲。

宋清庙越看眉心越蹙, 最后放下宣纸长展一口气道:“此案疑点重重,本官会重新调查。你道潘夫人身体不好,本官可以网开一面允许她暂且在家中休养,不过需要传唤时,人必须过来。”

蔡婆子搓手:“宋大人,可是……”

她一副欲言又止,非让别人请她说她才说的表情。

宋清庙道:“但说无妨。”

余粥感受到她往自己这里瞥了一眼,随即阴阳怪气道:“我听说宋大人和余老板的私交甚好,您该不会偏袒他吧?”

余粥已经对这种避重就轻、但凡能找到一点把柄绝不放过的人无话可说。

宋清庙起身,腰身笔直地走在她面前,字正腔圆,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主厅:“当初我亲姊妹的案子,本官不也没有手软吗?还是说,你觉得余老板跟本官的关系,超过了我的亲姊妹?”

“没有没有。”蔡婆子立马怂了,手蘸墨水画押后灰溜溜地走了。

“宋大人。”余粥眼神黯淡,作了个揖准备离开。

没有立刻给恶人定罪,余粥仿佛跟那日的余早夭感同身受,胸口被土块挤压着,空气一点点消失殆尽。

“余老板请留步。”宋清庙唤了一声,两只眸子明亮,她道:“借一步说话。”

可追楼

“这是小兔子,这是狗狗。”余招娣捏着手中的面团,揉成各种形状摆在余早夭面前,两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小蝶比他们稍长一点,会玩的东西也多,用狗尾巴草编了两个戒指给他们戴,又发挥自己超常的本事做出来个栩栩如生的草蚂蚱,逗得余早夭直拍手。

小蝶在三人中地位直线上升,玩了一上午就被两个孩子认了老大。

“那老大的话是不是要乖乖地听?”小蝶叉腰神气道。

姐弟俩望着她刚编出来的草猫咪眼睛发亮,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老大问你们问题,谁先回答出来老大就送给谁。”小蝶晃了晃草猫咪,道:“余小弟睡黑盒子,是你们娘亲强迫的,还是他自愿的?”

趴在门口偷听的王姐朝姜烈渊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小蝶这话问的,谁会自愿啊?

姜烈渊示意继续听。

“我睡觉,一睁眼就在医馆了。”余早夭口齿含糊道。

“嗯,真棒,奖励你个草蚂蚱。”小蝶对他道,继而戳了戳余招娣:“你嘞,看见了啥?”

“弟弟睡觉,我也在睡觉。”余招娣缩了缩脖子道:“然后一大群人闯进来把弟弟带走,就塞入了黑盒子中。”

小蝶没有把草猫咪递过去,而是盯着小蝶片刻,边盯边道:“真的吗?”

“真、真的。”余招娣要被这个小姐姐咸鱼似的眼神吓哭了,门外传来声咳嗽。

小蝶把草猫咪递给她,交代“小弟们”乖乖等着“老大”去如厕,一会儿回来。

王姐推开另一个房间,姜烈渊带着小蝶走进去,把门关上。

“辛苦了,老大。”他给小蝶一串糖葫芦当做报酬。

刚熬好的糖稀呈现琥珀色,倒在红彤彤的山楂上。

山楂里面的核儿早被去除,取而代之的是夹进去的核桃和软红枣。

冷却下来的糖浆脆脆甜甜,像是小冰壳似的包裹着山楂,越发显得晶莹剔透,令人食欲大开。

小蝶毫不客气,两口就把酸甜的山楂夹核桃吞下去一半儿,嘴巴包得鼓鼓囊囊。

山楂的酸甜和核桃仁的油香结合,她口齿含糊道:“反正我就觉得他们在说谎,也可能隐藏着什么不告诉我。”

“为何?”王姐哭笑不得。

小蝶将糖葫芦吞下去,抹了抹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我感觉吧,女人的第六感。”

“臭丫头。”王姐敲了下她的脑壳:“没你事儿了,带着糖葫芦玩去吧。”

小蝶蹦蹦跳跳地出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姜烈渊沉默良久,王姐见他一脸严肃样,沏了杯茶笑道:“小蝶这孩子就是想象力太丰富,有些话别信就成。”

“也许吧。”姜烈渊笑笑:“我还在想会不会是小妹妹受了什么威胁,或者说……”

后半句话被他吞了下去。

他想说,会不会是孩子还对母爱残存幻想?

但姜烈渊自己否定了自己。

“其实就算有了潘婆娘虐童证据也很难办。”王姐呷了一口茶,氤氲的水汽萦绕在她美目前,道:“没有官儿来惩恶扬善。”

姜烈渊心底沉甸甸的。

潘芳芳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对人性的认知。

原来真的有母亲,是憎恨自己孩子的。

他叹了声气揉了揉鼻梁,茶汤中倒映出他英气逼人的五官。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一身武力没什么用,帮不上余粥的忙。

“对了,太阳楼要试营业了,就在后天。”王姐斟茶道。

姜烈渊道:“恭喜恭喜啊。”

王姐扑哧一声笑出来:“恭喜个屁,我的意思是后天很忙,记得让余粥来帮——”

“吱呀——”

门被从外面冒冒失失地推开,打断了二人说话。

他们向门口望去,见正是一脸严肃的余粥,他从未如此匆忙过,又猛地关上了门。

余粥呼吸紊乱,喘着粗气抬头道:“有希望了!”

“有希望,治潘芳芳的罪了!”

半个时辰前,衙门,宋清庙私人办公处。

“余粥,值得吗?”她忽然冷冷开口。

余粥稍怔,随后正色道:“值得。”

“我都还没问什么值得。”宋清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对视他道:“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潘芳芳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可能让你陷入危险中甚至……丧命,你愿意去做吗?”

丧命,这么可怕啊?

余粥想。

宋清庙缓和下态度解释:“别紧张,只是问问。”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余粥笑道:“我愿意去做。”

宋清庙都不可置信,这么干脆?

她知道余粥身上总带着些传奇色彩,但没想到有人能在自己生死面前,云淡风轻地回答“愿意”。

余粥见窗外似乎泄出了些许阳光,宛如利剑的光柱刺破厚重的云层,点亮了他灰蒙蒙的瞳孔。

他也讨厌主角以身犯险的戏码。

但是如若不以身犯险,那何来“主角”一说呢?

没有什么机缘巧合,他本该生来就是主角,只是被现实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

但既然上天重给他一次机会,可以自己来选,余粥要当无法被替代主角。

宋清庙见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的释怀模样,嘴角抽搐:“只是吓吓你,没这么可怕……”

“长话短说,其实在迎雪节分别之时,老师对我道了句话。”宋清庙坐回椅子上道:“他说‘如果余家那小子真有决心想改变这一切,就带着他来见老夫’。”

“并且老师还预言中了,最近潘芳芳肯定会有动作。”宋清庙道:“丧命不至于,但此行可能会有危险,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宋大人在找我来之时,心中肯定就有回答了吧。”余粥跟她相视一笑,道:“去。”

“去个屁!”

“我不同意!”

余粥汗颜:“你们俩……”

“小伙子,”王姐皮笑肉不笑举起了攥硬的拳头:“太阳楼后天试营业,你有着助人为乐的精神,但能不能可怜可怜已经亏本了两旬的王老板?”

“有这么大的危险,我也不同意。”姜烈渊深邃的眉眼此时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现在就要把人锁起来再插上插销一样。

作者有话说:

相敬如宾的温情固然可贵,

但偶尔的偏执play更加美味,

炖煮的粥粥加上扒好的老姜,

放入锅中咕嘟咕嘟冒着声响,

呦,

有没有人发现这么如此顺口,

俗话说不当rapper的写手不是好朋友,

嘿,(打响指)

废话这么多重点最后,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次挥手】,

呦呦黑喂狗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推墨镜)晋江有说唱,请大家投我一票谢谢

79 恋爱脑该死

◎绞杀◎

和宋清庙约定后天凌晨就走, 他们此行为了安全并未告诉其他人,所知道的只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宋清庙以水路开通要去监工为理由消失,而余粥就说自己是回老家省亲, 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就这样回答。

王姐虽心疼自己的亏损钱袋子, 并且对长期旷工的余粥进行了扣钱惩罚, 但她还是善良地松了口,让这小子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但姜烈渊不一样了。

回去的路上余粥试图跟他聊天, 他蹙着眉头气压极低,连个“嗯”字都不回复。

姜烈渊的脚步很快,余粥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余粥好笑又无奈, 也不惯着他,他走得快就任他走呗。

结果就是姜烈渊走了几步后顿住脚, 红着脸别扭地转身, 回到余粥身旁重新走。

余粥瞥了他一眼:“你要着急就先走呗,我慢慢走。”

姜烈渊默不作声,侧脸硬朗俊逸,嘴唇抿得死死的, 好像前面有天大的委屈等着他承受一样。

余粥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再加上做决定之前没有跟他商量过。

他轻叹了声气, 把手探入姜烈渊的掌心中, 见姜烈渊也没怎么反抗,便十指交错扣了进去,紧紧地牵着他。

“现在你可以走快了。”余粥道:“别把我弄丢了。”

“能弄丢你的只有你自己。”姜烈渊冷不丁地怼一句。

余粥被彻底气笑了,二人刚好走进家门, 一关门放下东西就听姜烈渊道:“我不同意你去。”

浓黑的眉睫下面眸子炯炯有神, 像是侠客般的剑眉星目, 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余粥。

余粥本着这事儿是他冲动在先, 姜烈渊也是担心他的份上,拉开凳子心平气和给姜烈渊解释。

姜烈渊死倔:“我跟你一起去。”

余粥:“可是多人上路岂不是更危险,何况太守要见的是我,我又把另一个人带来了是怎么回事?你要真想帮我忙,就去太阳楼帮忙试营业吧。”

姜烈渊眉梢抽搐。

“‘另一个人’。”姜烈渊皮笑肉不笑:“我是你夫君,怎么是另一个人了?”

余粥无语:“我不想跟你玩文字游戏。”

房间陷入沉默。

猫窝处,大橘翻了个身借着呼呼大睡,把头枕在三花的尾巴上。

三花眼睛一转一转的,看着两个大男人低水平地吵架。

余粥不想再继续争辩,正好晌午时分,也准备煮些粥吃。

谁知他刚要出去拾柴,门口就被一团高高大大的东西堵住了。

余粥:“……”

他似笑非笑:“怎么,我出去拿柴都怕我跑了?”

姜烈渊虽然嘴笨,但是会耍无赖啊。

“对,是的,没错,你哪都别想去。”姜烈渊道。

他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去,余粥去哪他挡哪,余粥额角冒出十字

青筋,一把揪住姜烈渊脸颊揉搓,还不解恨地搂着他脖子咬了一口。

姜烈渊跟被小丧尸啃咬的坚果似的,恪尽职守不动摇。

余粥当然也没真忍心咬下去,姜烈渊想跟他叛逆,他绝对能比姜烈渊更叛逆。

趁着这厮一个没留神从侧边出门,手指还未碰到地上的柴,就被姜烈渊抱回了屋扔在床上。

姜烈渊也压上了床,板着他肩膀质问:“你为什么总想逞英雄?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死了,那我再也找不着你了,能不能偶尔也为我考虑考虑?”

余粥本想反驳,但握着自己肩膀上的一双大手,却在微微颤抖。

“你哭了?”余粥一怔,捧起他的脸直视自己,发现姜烈渊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他还是第一次见姜烈渊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自从他和姜烈渊接触以来,他一向觉得姜烈渊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别说生气了,就连肆意笑出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好家伙,这一下直接其他情绪,竟然把人惹哭了。

“我没哭。”姜烈渊掷地有声地反驳。

说罢他听姜烈渊深吸了一口气,可靠英俊的男人平常话很少,但在这一刻眼底翻涌的情绪好像让余粥一瞬间读懂了很多他想说的话。

原来姜烈渊也不如外表这么淡漠,他细枝末节的情绪,或者因为不善言辞的关系,比常人都要丰富。

姜烈渊把脸埋下去,平复着心情,声音沙哑地蹦出几个音节。

可到最后,道出来的话却只有:“你偶尔也,疼下我,行吗?”

如果余粥死了,他会回到现实世界继续他的生活;

但姜烈渊只会回到穿书局,日复一日地继续着他的工作。

他不知道再以什么方式才能找到余粥,或许等到那时,远远地望一眼都会成为奢望。

姜烈渊可以是冷面无情的丧尸猎人,但如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余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动力继续以前的生活。

“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知道。”姜烈渊声音颤抖了一下,他拉着余粥的手抚在自己的侧脸,扯出个勉强的笑意:“但我不是。”

余粥垂下眼睫。

余粥从小便经历最爱的人与他生离死别,家庭破产,见惯了娱乐圈这趟浑水里的尔虞我诈。

与他相比的姜烈渊还是幸运太多。至少他爱上的人是余粥,余粥自诩是个好人。即使有些情感淡漠,但绝不会把别人的感情当做玩物随意践踏。

而他们风华正茂,只要安稳过日子,生离死别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遥远。

他靠在床上贴墙坐着,而姜烈渊以一种跪坐的姿势在他面前,此时说出宛如乞求一般的话,红着眼求他疼爱。

余粥一时分不清,真实的姜烈渊到底是那个英武寡言的模样,还是眼前这幅模样。

冒着危险去见欧阳太守,一方面是为了给坏人定罪给余小弟报仇;从另一方面来说,余粥想圆了想当主角英雄的中二梦。

余粥再次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现在说什么才好,便挑起姜烈渊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姜烈渊浑身麻木,余粥用一个淡淡的吻回答了他不肯留下来。

比起此行有没有危险是其次,但是他一次次地在余粥面前落榜,甚至有时会怀疑和重新审视二人的感情。

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他很爱余粥,他愿意为了余粥做任何事情,包括这个事情会违背余粥本人的意愿。

余粥也说过会爱他,www.youxs.org。

姜烈渊倍感迷茫。

天幕沉沉,二人无言以对了良久。

还有三个时辰余粥便出发了,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速去速回。

他朝口袋里藏了把匕首防身,又换了身劲装方便骑马。

罢了也吹灭了灯,蹬掉靴子爬上床,还能再睡个一会儿。

姜烈渊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依旧在闷气,脸朝着墙壁一动不动。

余粥心中很落寞,他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情,但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或许是姜烈渊太喜欢脑补,也可能是自己迟钝地没懂他的心思。

余粥不想带着误会分别,便坐起身推了推姜烈渊后背,问道:“睡了没?”

姜烈渊没动静。

“我……”余粥道:“对不起。”

姜烈渊安静得像个木桩。

余粥叹了声气,重新躺下,手伸到了姜烈渊腿间。

姜烈渊跟被电击了似的猛地坐起身,双目圆睁眉头紧蹙差点爆粗口:“你在、你干什么?”

余粥无辜道:“向你道歉,我走了你要寂寞几天,让你不开心了。”

姜烈渊脖上青筋浮现,咬牙切齿:“我没有不开心。”

这幅模样就是不开心,余粥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跟小孩儿似的闹冷战。

接着,他就听余粥道:“上次你说,以后让我也帮帮你。”

姜烈渊心情复杂得要死,余粥双眼清澈无辜,说的话也无辜,哪哪都无辜。

如果不是他做和说不一样的话。

姜烈渊努力平复呼吸无果,后背不一会儿便汗津津的,靠在墙上用手捂着眼睛,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

余粥耳尖通红,眸光闪动,动作狗狗祟祟。

他是想正经地道歉,但他总觉得姜烈渊在背后脑补了什么苦情大戏,哄都哄不好那种。

便心动比不上行动。

他手腕猛地被钳制住,一抬头见黑暗中姜烈渊眼神晦暗阴鸷,一看就是忍耐到了极点。

余粥猛地脸朝被面压下,头发被粗鲁地揪住,他听姜烈渊贴着耳廓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最大诚意吗?”

本来余粥觉得没什么,直到睡醒的大橘垫着脚跑过来在床下坐着,脚下踩着余粥的裤子,又大又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床上两人。

余粥忽然想起猫咪看得懂人类的行为,突然羞愤无比,临时反悔要主动献祭的计划,挣扎着反抗。

姜烈渊怒不可遏地给肉多的地方来上一巴掌,狠狠道:“扭什么扭!”

余粥呜咽了一声,不可置信姜烈渊打他这么狠,眼泪汪汪地骂道:“好疼,你有病吧?”

但他忘了姜烈渊的理智是他扯断的,他要收回下午时的臆想。

英武寡言的不是姜烈渊,敏感温柔的不是姜烈渊,他妈的这个王八蛋才是真正的姜烈渊吧?

也是,www.youxs.org,www.youxs.org,暴戾以及冷血残酷才是姜烈渊的常态,他之前在余粥面前伪装得都太好了。

余粥悔恨白心疼他这个混球了。

姜烈渊听见他哭腔说疼,还以为自己扇得多狠,刚准备结束这个戏码时,却发现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大橘猫嗷呜一声跳到了角落里的簸萁上,崭新的簸萁立起来了,昨天才下过雨,里面是庭院里扫的水,水纹荡漾差点撒出来。

他听见姜烈渊沉声冷笑。

余粥身体宛如过电,把脸埋进被子里啜泣,羞愤难耐,自己什么丑态都被他尽收眼底了。

而真正让他无所适从的还是姜烈渊突然S的转换。

姜烈渊一手攥着他的手腕固定在后腰,一手像揪小猫小狗后脖似的,幽声道:“是喜欢直接点吗,还是不喜欢被温柔地被对待?”

“我是喜欢你,www.youxs.org。”余粥哭道:“我现在讨厌你,讨厌死了!”

作者有话说:

老姜是恋爱脑,粥粥是清醒的(?)恋爱脑

别锁了审核我的活爹审核大大您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如果大家感觉奇怪前后文狗屁不通,是我尽力的后果……

80 作话很重要!!!!

◎作话!!!◎

余粥不常用脏话骂人, 因为他觉得能让自己用脏话骂的,一般都不是人。

比如说姜烈渊,余粥此时真是恨他恨到了极点。

姜烈渊见余粥眼角晶莹, 被唤回了些许理智, 似乎自己又把余粥欺负哭了, 但他不想就此妥协,继续板着脸道:“呵, 别、别乱动。”

罢了对墙角道:“橘崽,别看!”

大橘闭上了一只眼睛。

他想过他们的第一次可能是温馨的洞房花烛夜,也可能是情浓意切的花好圆月, 但真没想过是在二人都带着怒气的夜晚。

余粥想用请他吃粥的方式来道歉,姜烈渊也不想辜负了一番好意。

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说还在气头上, 要是真干了,姜烈渊怕余粥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腿合起来!”

余粥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余粥虽不是职业舞者,但在公司时也学过舞蹈的基本功, 大腿不算太瘦, 还是有些肌肉在的。

只不过因为近段时间的懈怠, 大腿的肌肉变得有些软绵绵, 摸一把手感不错。

姜烈渊忽然道:“我之前有个兄弟,因为练武一身腱子肉。后来去做任务要求他改变体型,他就先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再减去身上的肥肉。”

余粥烦道:“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要做就……”

他不说话了, 并且在一瞬间理解了姜烈渊的冷笑话。

他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兄弟, 把肌肉吃成肥肉, 再减肥的痛苦。

余粥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不继续锻炼, 这样大腿上的肉不至于那么软弹让某人舒服了;如果是有棱有角的肌肉的话,能在合腿一瞬间让姜烈渊体验一把太监模拟器。

当然也仅仅只是余粥的臆想。

姜烈渊还是想把重要的事情留个好回忆,今夜没有着急把道歉粥吃个底朝天,只是用股间三角发泄了一通。

明明十二月已经没有蚊虫嗡鸣,却在这个破破小小的屋子里,传来打蚊子的声音。

余粥脸部已经完全通红,姜烈渊放开了他的手,他抱着枕头把谩骂加上呜咽抽泣嚼碎了,埋进枕头里。

姜烈渊望着那光洁的美背,线条流畅,还有两个陷下去的腰窝,瀑布似的黑发披散着,腰细臀大。

他痴痴地想,自己还真是娶了个大美人回家。

哪都好,哪哪都好。

他吻上了余粥耳垂,轻轻吮吸,舔着那片软肉绽放朵朵石楠花,烫得余粥再次起了杀心。

姜烈渊抱住了他,亲了亲湿润的嘴角。

同样,他也墨发鬓湿,显得眉眼越发英气逼人。

余粥腿被蹭得生疼,气得脚踹在姜烈渊的身上,冷嘲道:“我看过一个调查,说身上肌肉越多的人,实则越小。”

“造谣,我就不一样。”姜烈渊反驳,攥住了他的脚踝,让他自己来攻破谣言。

暗夜中他眼眸仿佛倒映着天上的星光,喉结上下滚动,有千言万语想道出来。

余粥足心一热,姜烈渊攥着他的脚腕在星期上来回滑动,又痒又麻,余粥再次用手背挡着眼睛低声哭了出来。

“别再哭了。”姜烈渊亲了亲他的侧脸道:“我好喜欢看你哭,饶了我吧。”

余粥好恨他。

果然,上火的最好解决方式就是上炕。

姜烈渊也不是经常自我疏解的人,结束后就眼皮打架,搂着他的腰身昏昏沉沉睡去。

余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当做耳光。

生气是真的,羞愤是真的,但第一次赤诚相待后的舒爽也是真的。

好像这个人从躯体到灵魂,彻彻底底属于了彼此一般的安心。

“以后慢慢收拾你。”他下床穿衣服,在浓重的夜色下骑马扬长而去。

姜烈渊一醒,发现余粥不见了。

他坐在床上沉思片刻,感觉脸上麻麻的,好像被酥手打了一耳光。

但最重要的是,睡了一觉人真的跑了。

余粥好像用他独特的方式来证明他爱姜烈渊,他发了会儿呆,下床收拾着黏糊糊的床单。

边洗床单边心里复杂:这跟小说里媳妇睁眼跑有什么区别?

太阳楼里,王姐还在寻思着一会儿找隔壁茶铺借几个伙计帮忙,忽然看到系着围裙的姜烈渊挽着袖口走出来。

王姐没想到他会来主动帮忙。

“咳,余粥有事儿,我就来接替他。”姜烈渊面无表情道。

王姐眉毛一挑,见围裙上写着“绝世厨娘”四个字,再瞧这厮浑身上下散发着餍足的气息,便懂了发生了什么事。

“试营业,我需要做什么事情?”姜烈渊问道。

“你们家余粥没教过你吗?”王姐故意反反复复提“余粥”二字,看这人眼神一点点空洞好像在回味美好之事。

王姐笑了声儿后不再逗他了,道:“就是伺候客人,嘴巴甜一点,你长得俊多笑笑。客人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不要起冲突,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明明是最简单的事情,姜烈渊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的性格投入到服务行业中,堪比逼着一个旱鸭子游泳。

“行,我尽量。”他抿了抿嘴道。

乌镇一面环山,而欧阳太守的住处之一,就是这山后面。

骑马去也不远,一上午便能到达。

可因为水路开通的缘故,道路堵塞;本可以从山脚下绕行过去,但这次偏偏只能上山再下山。

“吁——”宋清庙勒马,衣袂翩翩英姿飒爽。

“快到了吗?”余粥跟在她身后骑马赶来。

宋清庙心虚地瞅了眼前面的断崖,道:“咱要是赶时间的话,可以从这里垂直下去就到了。”

余粥:“……你真的认路吗?”

“认啊,”宋清庙挠了挠头道:“五年前我去过,现在可能也许有点忘了。”

他们所在的便是上次找菌子的断头山,余粥怕天一黑他们俩再脚一滑,说不定真的断头了,就提议二人先找个山洞休憩。

也顺利,二人刚把马拴好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用枯叶子和小树枝生火后山洞暖和了一些,余粥摊开手掌在火堆前轻轻揉搓着,不禁问道:“欧阳大人,不怕潘家报复吗?”

“正如他上次说的,老师要告老还乡了。”宋清庙脸上浮现温暖的笑意:“老师家在岭南,他其实不适应江南这种多雨的气候。他能早点回家,也是好事一桩。”

“但是在回家前,老师说,他想对得起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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