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秦氏无法否认。她也没那个能力调节钱老四与小秦氏之间的问题，妖孽的存在是阻碍他们关系存在的重点。除非谁有能力除去妖孽，否则这件事只有一方能够退缩。

“娘让我来问问你，你是什么想法？”

秦氏总算说到了这个问题，未免小秦氏难受，她还特意道明老太太的叮嘱:

“娘让我告诉你，就算和离，你也是娘唯一承认的四儿媳。”

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是小秦氏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钱老四与小秦氏的恩爱场面老太太看得分明，而钱老四对儿子的看重，老太太也看得分明。

她会托秦氏把这句话带给小秦氏，已是表明了钱老四的态度。

钱老四的态度如此分明，别说老太太看得明白，小秦氏也看得明白。

值得欣慰的是，老太太还站在她这边。

“谢谢娘还想着我，我……”小秦氏感念老太太的关照，她刚要做决定，秦氏生怕她做错选择，忙嘱咐:

“你可不能随便做决定！”

小秦氏也不好好想想，这个决定一旦做下来，虽有老太太为她撑腰，可和离一事兹事体大。

就算钱老四再怎么想要儿子，小秦氏也不能只顾着钱老四，而不顾着自己，不顾着钱喜儿。

“喜姐儿和宋清词的关系已定，现在就差一场婚事了。宋家不显，宋清词的本事却大。咱们家好歹有个白哥儿在，还能撑得住场面，你可不能只为成全别人，而忘了喜姐儿。”

钱喜儿与宋清词的婚事也算是两家门当户对，可若是小秦氏与钱老四和离，钱喜儿又算什么？

和离也就罢了，若是柳氏携子逼宫又当如何？

凭着钱老四对儿子的看重，谁又能够保证钱老四不会将柳氏扶正？

小秦氏想的通透，架不住钱老四不干人事。

秦氏便是要让小秦氏明确知道，这不是舍己为人的时候，要想以后不后悔，今日就得想得明明白白。

“我……”

被秦氏这么一打岔，小秦氏那一鼓作气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她纠结万分，若是没有秦氏的这番话，她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可秦氏的这番话让她不得不多想。

为了她自己，为了喜姐儿，她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我一瞧你就知道你又要为旁人考虑。你柳氏就算晕倒也无大碍，就和睡一觉似的，这些日子你别回村里，有老太太顶着，谁也不敢奈你何。”

同为女人，站在同一角度，秦氏是不想小秦氏和离的。

妯娌多年，秦氏也算了解小秦氏。

小秦氏这人，聪慧有余，强硬不足。

尤其是在面对钱老四的问题上，她压根就没了分寸。

秦氏像一位知心大姐姐似的，为小秦氏分析如今的状况。

小秦氏没有娘家，一招和离，她又能去到哪里？

前有钱明珠与张家的恩怨在那，钱明珠有钱、李两家护着，那张员外都敢行绑架之姿，小秦氏同样略有几分姿色，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秦氏现在越想越觉得柳氏不简单，与老太太所想一致，她不管过程有多么光怪陆离，她只管结果是谁得了益处。

别看柳氏如今这般不许钱老四与小秦氏和离，可到最后的结果，她才是那个的利最多的人。

与钱家其他人不同，秦氏是有个对阵妾室经验的。

当初她嫁进员外府，老员外的后院也养了不少妾室。作为主母的她跟那些妾室们斗智斗勇，老员外活着的时候还好，老员外一走，连她这个主母都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儿，那些个一色侍人的妾室更是没有好下场。

但不能因为她们下场不好，就低估了她们的存在。

勾心斗角，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女人才更懂女人的弱点在哪里。

而今的柳氏，在秦氏眼中就如那些不安分的妾室一般。

秦氏的苦口婆心，小秦氏听进去了。

她看向秦氏的眼中多了份亲近，说来惭愧，两个人相识这么多年，可直到此时，小秦氏才觉得她和秦氏有了亲近之意。

多年的情分不是作假，秦氏的真心更不是作假。

聪慧如小秦氏，她当然明白不和离的好处。

她也不想和离，她从来就没想过和离。

可是有一个人……让她不得不想。

“老四是什么反应？”

小秦氏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平，就像是随口一问。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随着话语而纠结在一处。她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痴情的人总是受伤最深，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依旧对钱老四怀有期待。

好在，秦氏的回答并没有触碰小秦氏心底最不安的角落。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至于关在屋子里做什么，秦氏不知道，钱家也没人知道。

可马道长只给了钱老四一天时间，他只有一天时间做考量。至于一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其实也不言而喻了。

总归事情没有发生，小秦氏就可以给自己找到许多理由去作证钱老四的不舍。

既是钱老四不舍，她也愿意追寻。

“二嫂，我，我不会和离的。”

小秦氏最终下了决定，她越说越坚定。

“不说喜姐儿的婚事，便是我自己……离了钱家又能去哪里？”

她是没有娘家的人，这些年也多亏了钱家对她的保护，她得以于乱世中保护好自己。

而今她已有了女儿，有了羁绊，她如何还能再去做那远走高飞之举？

听到小秦氏这样说，秦氏总算松了口气。

也算是她没有白费口舌。

屋外，忽而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喜姐儿，快来看看我给你和你娘带什么来了。”

秦氏还在疑惑这是谁的声音，钱喜儿已经兴高采烈迎了上去。

“大伯母！”

是曲氏来了。

“她怎么来了？”

秦氏眉头一皱，感到不喜。

她与曲氏从来就没好好相处过，她嫁进钱家的时候，曲氏已经搬到城里住了。而也不知道曲氏是不是对秦氏有什么意见，就算是逢年过节两个人也少有交流。

这些年，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