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西经·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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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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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长江一直往东行,临近入海时,向北穿过一狭长深邃的山洞,便可见密密麻麻地刺槐树,且皆生得郁郁葱葱。

刺槐林外围全是沼泽地,水草茂盛,禽鸟繁多,且常有猛兽豺狼出没。所以此处人迹罕至,似是被遗忘埋葬般,成了浩瀚神秘的无人区。

一条大河从长江分水而行,穿过茂密的丛林,岸边的血草和积雪草常年茂盛如夏,葱茏异常。

这丹河在一座冲天青石的牌坊前拐个大弯,一路朝北流去,一直匍匐蜿蜒至一座两层庐舍后的后面复又东流,沿途皆是坍圮的城墙屋舍,蔓草爬过屋顶、桥梁,将人类曾在此留下的痕迹悉数抹去。

这庐舍顶层采用的是古代帝王专属的庑殿造型,庇上全都用芦苇,把芦花都削去,比之金瓦更庄重了几分。

中见的夹层似是新建的,用的是青瓦,虽有刻意做旧,却也稍显突兀。

檐枋上雕着暗哑的莲花祥云,只用了暗金漆勾边。枋下挂两口珊瑚红色柱形灯笼,把杏仁白的墙体衬得愈发干净。

四扇大大的落地窗上檀木条横竖相间一味的全是檀香气味,四角上又都镌着凤凰,两只是振翅翱翔的样子,其余都栖息着熟睡。

陡板和踏跺都用了普通的青石,只垂带上又刻上二十四孝的浮雕,塑一尺高的精致牛头马面各置一端。

大堂右手边的曲木柳柜台里坐着一红衣少年,双瞳剪水,霞姿月韵,额前那道朱红的火印,彰显其不同寻常的身份。虽是嘴角扬着笑,却丝毫感觉不出欣喜愉快来,说不出是漠然还是哀伤。

既不愿做阴司长史,又不愿做大司命的赵斯年,索性占地为王,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做起了散仙,乐得自由。

一日,这赵斯年正望着账簿发呆,忽见正中的屏风处有金光晃过,再看正是那图中的钟馗察觉异样,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赵斯年知定是那些个山精妖怪,又来成衣局中偷衣取料。自打叫这成衣局开张营业之后,那些往日里进不来的妖怪冤魂,常常来此消磨厮混,并趁机揩油。

赵斯年并不亲自招呼这些小妖,只轻唤一声,“乘黄。”瞬见那壮如黄牛的乘黄从东厢里蹿出来,径直朝月台上扑过去。

那声撕心裂肺的惊喊,引了赵斯年的注意,侧脸瞧过去,便见乘黄跟前跌坐着一红衣女子,雾鬓云鬟,杏脸桃腮,惊恐中尽显妖冶之态。

“过来!乘黄。”竟不知怎的,赵斯年忙去止了乘黄,忍不住多看这女子一眼。

那红衣女子见此倒笑了,起身时故意漏了半臂香肩,笑道,“谁敢说,美貌不是万能的。”

“你拿了何物?还了来,自不与你计较。”赵斯年定了心神,眉眼带笑,言语温和客气。

“真好笑,我凭本事拿来的,有什么道理再给你。”那红衣女子斜视着赵斯年,神情傲慢,甚是无礼。

赵斯年绕出柜台来,哼笑两声再离她近些了,笑道,“如此我有本事再取了来,只刀剑无眼,姑娘可莫要后悔。”说罢,便见湛卢剑出,朝那正搔首弄姿的女子胸口飞射过去。

只见那女子并不慌张,抬手搓动手指,便见一白玉盘腾空而出,迎上那直戳过来的利剑。

如此倒也好笑,这白玉瓷盘怎会是湛卢剑的对手,不等接触,只这金光剑气,便将其逼成碎末,若散雪一般,消散而逝。

女子慌张,惊呼一声“哇!”再尖叫着,不敢动弹。

赵斯年见状只好收住那剑,满脸疑惑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眸子在半睁半闭间楚楚生怜,这红衣女子抬起左手,用食指轻轻抵住已逼近自己胸口的利剑,斜视赵斯年道,“如此美貌,就换不得你一点怜悯?”

剑锋斗转,又前进一寸,惊得红衣女子睁大眼睛,骂道,“你疯了!这么美丽的人都杀!”

赵斯年才不管她,一低眉,便见那剑陡转向下,划开了那红衣女子的外衣,山果核桃落了一地。那女子慌忙抢了几个果子,落荒而逃。

赵斯年怔在那,只觉不可思议。

也是自那以后,这红衣女子次次都会过来走线成衣局,不论是成衣局关张歇业,或是开门迎宾,她都只坐在月台上斜视着屋内。

赵斯年欲走近她时,便见一白玉盘抛出,她借此机会倏忽消失。

寻了个歇业的日子,赵斯年亲自掌勺做了好些吃食,特意在月台的树荫中架了桌子,果不其然,这家伙识香而来,笑脸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赵斯年不答,只管夹菜进自己的碗里,便又听到红衣女子问道,“你夹的是什么东西?”

仍不见赵斯年回话,这女子痴痴望着,苦咽了几下口水,终于还是忍受不住,坐到饭桌上来了。

“你想吃?”赵斯年问道,只并不去看她。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红衣女子已取了筷子兴奋的夹着各类菜肴,且不忘说上一句谢谢,塞了满嘴,狼吞虎咽一阵,复又打了个响亮的嗝。装模作样一阵,佯装着不小心拉开衣领,复又香肩半露,擎着满嘴的油污讨好道,“我可以留下来么,你可知道,像我这样的美貌,可是万能的。”

赵斯年看着她常翻出的白眼,怎么都厌恶不起来,只一次次的叫自己想起那个自己一直都在等的人。遂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女子闷头吃一回,方端着饭碗伴着满嘴的米饭道,“我忘了。”

瞧着其满脸的认真相,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赵斯年也不再逼问,只与她俱沉默半晌方道,“我赐你个名字,就叫青针罢。”

只听咣当一声,这女子将饭碗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擦了嘴瞟一眼赵斯年道,“凭什么用赐?”说罢复又叹口气道,“青针太难听,我喜欢芍药,就叫芍药。”说罢,侧着脑袋,跟只愠怒的猫头鹰般盯着赵斯年。

“如此,余容好听些,也算是芍药的别称。”

“余容。”一听这俩字,方才活泼的女子忽地安静下来,望着眼前正疯狂生长的槐树若有所思。

茂盛时节,有叶子落了下来。

因素未谋面,所以赵斯年并不知这余容曾是天民国的人。不过即使知道这也无济于事,普天之下,现在也只有赵斯年记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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