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点点头:“那我呢？你打算一同诛灭了吗？”

燕灼华伸出双手，捧住程景宗的脸:“不，当然不。”

“我登基，便立马嫁给你，立你为皇夫摄政王。你知道，朝臣会更看向你。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天下男人都想要的一切，全都会是你的。将来，我们的孩子，承载着你我的血脉，会成为这大燕下一任的皇帝，接管我们的盛世天下。等到我们的孩子大了，成熟了，能料理群臣、治理天下了，我就退位，就像太祖高皇帝和孝宸高皇后那样，我们去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到时候，就让我们的孩子封你为太上皇。等到我们都山陵崩后，再让他追封你为皇帝。”琇書網

“阿景，这样，可以吗？”

那一刻，燕灼华是真心希望他点头。因为大局，因为利益，也因为...爱。

她的一双眼里写满了恳切，但是却也有转瞬即逝的复杂。

程景宗一时分辨不出来，那复杂究竟是什么。

是爱？是撒谎之后的愧疚？还是机关算尽的凉薄？

程景宗不知道。他希望里面有最前者。

程景宗眼中翻滚着浓重的情绪和挣扎。

在那让她感到无比漫长的等待之中，燕灼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的一个字，就将决定她、他、他们共同的命运。这，也是一个皇朝的命运，天下万民的命运。

“好。”

程景宗落下了判词。

随即，他阖上了眼睑，将额头靠上了她。

燕灼华，你个骗子。

灼华几乎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好像，从母后崩逝后，她就从来没有真实地期待过，有人能爱她到这个地步。

心中最柔软的某处，似乎如解除冰封的春河般，冰凌顺流而下，堆积如山，一时春水漫堤决口，将她经年修筑的高墙击破。

燕灼华松了长长一口气，也阖上了眼。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需要一个漫长的谈话。

她渐渐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真的在九年前因为利益抛下她。

一出小巷，燕灼华便对邹良下旨:“传我口谕，披坚执锐，厉兵秣马，平反者福王之乱！”

另一边，当程景宗与燕灼华携手从巷子里走出来时，慕容易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便知不好。

他迎上去，有些紧张，不知道主上这次是答应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例。

“主上？”

“京师大营在宫外随时待命。如若我有任何不测，或者在没有我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近卫王军对你们进行大规模扑杀，便立刻进宫剿杀燕灼华，并召边关暗雪军入朝。之后，阿易、阿全。”程景宗声音柔了几分。“你们是想自立，还是立燕悦华，都看你们的吧。唯一，到时候把燕灼华和我葬在一处。”

他做到这一步了，如果，她真的临时

毁约，他必须要保证他兄弟们的安全。至于他和她，那就同归于尽吧。

慕容易和阿全怔忪了片刻，等到他们终于理解了，双双不可置信。

阿全问:“主上，你是答应了皇太女...独自一人随她入宫吗？”

“是。不这么做，她不会相信我不会趁火打劫。”

慕容易激动地问:“那主上又如何保证她不会过河拆桥呢？”

程景宗笑了一下:“所以，我才说，一旦有不测，你们立刻反击自立，或立燕悦华辅政。”

“我们不是为了官位权势才追随主上的！”

他们说在战场上结交的兄弟，有多少次都是主上从死人堆里把他们两个拖出来，把自己的军医给他们，才救了他们的命。即使秦氏父子多次刁难，主上也都是先护着他们。

他们不过是从北疆小镇参军的两个普通小兵，是勇敢机警，但也大字不识几个，是主上赏识提拔了他们，给了他们学习兵法文化的机会，才让他们长成了今日独当一面的将军和侍卫统领。

程景宗拍了拍慕容易和阿全的肩膀，将他们箍过来，狠狠地拥抱了他们二人一下，然后翻身上马，温柔地望向前方也上了马的灼华:“相信我，我懂。曾经，有一个姑娘，她也救过我的命，对我有知遇之恩。是以，我们之间，不止是男女之情。我的命是她给的，我能有今日，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