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选入宫中的人，都会被严格审查。玉液是她与秦后相斗时分到的宫女，更是经过层层筛查选进来的。稍有一点儿不稳妥，都会被剔除。

而玉液竟然被放了进来，还成为了她身边地位最高、最受器重的女官之一。想想她每日能接触到的程景宗与她的饮食日用，还有军情边报等等机密，燕灼华就一阵后怕。

这办事的人，该换了。

燕灼华盯着玉液，不放过她每一丝情绪，保持着镇定:“那你如今，又为何要对朕坦白？”

玉液直视燕灼华:“臣从前不知自己的忠诚何在，但是如今，臣想做大燕人。一想明白，臣便不愿再继续为伏念办事。而陛下待臣恩宠有加，臣若是欺瞒陛下，良心上寝食难安。”

她目光熠熠，燕灼华在她的双目中，看不到半点儿欺诈。

可是——

燕灼华却不得不去想，之前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分辨出玉液的身份来，那又如何确认她此刻的真诚？

沉思片刻，燕

灼华问:“之前朕与摄政王一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玉液垂下头:“是。”

“依你的身份，应当早便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儿。为何没有一早就散布出去？”

面对女皇的审问，玉液只得如实照答:“因为陛下待臣很好。臣当时正在彷徨前路中，对这个情状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在孝期，那般流言蜚语会对陛下损害极大，臣不忍这么做。”

燕灼华嗤笑一声:“但是你最后还是散出去了，不是吗？”

玉液一时羞愧难当。性格里也不是巧言令色的人，玉液几拜请罪，而后说:“臣发誓，那是臣最后一次。”

燕灼华点点头:“嗯，我信你。”

之前她处置慕容易及暗雪长云诸将时，放出消息想要抓自己身边居心叵测者，却没有任何结果。那时，她还以为，之前程景宗与她一事，是宫中谁一个大嘴巴，不小心透露出的，又或是旁人有谁抿了出来。现在，她终于知道，是因为玉液改变了心

意。

望着跪在她眼前，等待着来自她判处的玉液，燕灼华一时间矛盾至极。

一方面，对于这个背叛过她的人，她真想拿来做个例子，以儆效尤。

可是，另一面，玉液说的她也能理解几分。更何况，对于一个这么高级别的反水细作，她若真的就这般处置了，也是个巨大的损失。

燕灼华站起身，来到玉液面前，掰起她的下颌，手上使了几分力道:“你来告诉朕这些，是有想要什么吗？”

玉液垂着眸子:“臣自知罪无可赦，全凭陛下心意。”

她从决定坦白的那一刻，就将命运交了出去。

燕灼华沉定少许，松开她的下巴。

“你背叛过朕，朕到现在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信你。朕会叫机安卫来排查，把你所知道的从头到尾、分毫不差全都说出来。之后，在机安卫的安排管控下，做大燕的双面谍者，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玉液俯首:“诺。”

这般，已然比她准备好的，要好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