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金屋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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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咎由自取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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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内部的洞窟密闭狭窄,外面的世界地动山摇。燃料耗尽,通讯中断。他们被困在这座孤岛上,短时间哪里都去不了,也没有别的途径能够化解眼前的困境。

劳埃德只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留在原地。等待雄虫信息素将他彻底兽化,被动引发FQ,两雌一雄,彻底沉沦进欲|望的海洋。

二、转身离开,让事情按它原本的轨迹发展,保全仅存战力,在外等待救援。

灰发雄虫动了。他继续向前迈步,夏恩浑身颤抖,不敢置信、他想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但他深陷沼泽,无能为力。

火苗晃动,燃烧的草木哔剥作响。金发雄虫发出痛苦的哼声,被塞拉雷姆斯扑袭落地。劳埃德在他们身边停步,居高临下地近距离观察着这两只野兽,眉目笼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出喜怒。

“劳埃德……”

“劳埃德……”

雄虫一声又一声地低唤着,声音里充满解脱的渴求。他想推开塞拉雷姆斯,但FQ已然开始,本能驱使下,他却将对方抱得更紧。

只有声音他还能控制。弗朗茨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模糊的视野中,听觉也逐渐丧失了,他能嗅闻到雪松清冽的冷意,但那味道始终徘徊不前,似有若无。

弗朗茨执着地朝前伸着手,试图碰触到另一只虫。他知道劳埃德在这里。但对方毫无回应。这让他开始慌乱。

——该死!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种东西!

夏恩想冲进雨幕,让冰冷的雨水吞噬自己。他终于开始朝外奔跑,试图逃离眼前的噩梦。

他失败了。他试了好几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被困在这了。他离不开这个洞窟。

这就是代价吧。非要索要真相的代价。帝国上将隐晦地提醒过他,他无视了。这段本人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他为什要深究不放、执意挖开对方的伤口。

……现在你满意了吗?夏恩抱着脑袋,冷笑着自问。他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度日如年,心如刀割。

“雷姆!”一个身影从瓢泼大雨中冲进来。是泽维尔。他浑身脏污,全身都是泥巴、青苔和碎石的混合物,双手依然绑缚在后,显然是从缓坡上一点一点用身体挪上来的。

“雷姆!你等一等!我马上就来!”泽维尔同样闻到了空气里的气味。他绝望地嘶吼,腰部发力,赤红着眼,竭力鼓动被缚的四肢,如法炮制地一寸一寸撕向前。

脚步声从里向外传来。一个高大魁梧的黑影来到小雄虫面前,单手将他从地上提起:“你不该待在这里。”

“劳埃德·克雷夫!你放开我!”泽维尔拼命挣扎,泥点甩了雌虫一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随着他们走出洞穴,雄虫冷厉的威胁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夏恩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雨水,他身体很热,游走在血管里的血却很凉。

劳埃德坐在缓坡那块凸起的岩石下,泽维尔还在哀求,泪水从他眼眶滑下,在满脸泥污中冲出一道道泪痕。

“你还没有成年,我放你进去,解决不了塞拉雷姆斯的问题。”

雌虫单膝屈起,无力地靠瘫坐在地,长长的眼睫半垂下来,在风雨中偶尔眨动,显出一两分疲累和脆弱。遮掩了一贯冷峻坚实的灰绿眼瞳。

“他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虫玷污!绝对不能!”

“闭嘴!”劳埃德猛地低吼,一拳砸进石壁。山石龟裂出几条裂缝,泽维尔被吓住了。

“你以为,搞成现在的局面,是谁的责任——”雌虫一把抓起泽维尔的衣领,手指扼住他的脖颈,表情狰狞,满脸杀意。“你以为我想吗?啊?我想吗?!”

“……没有弗朗茨,塞拉雷姆斯撑不过去。这样……他最少还能活下来……”劳埃德阖眼,嘴唇在微微发抖,“至于弗朗茨,他……”

握紧的手指松开了,泽维尔大口呼吸。雌虫霍然起身,几个大步来到崖边,纵身跃进崖下怒吼的海浪之中。

夏恩感到自己一直在下落。晃动的海水撑满他的视网膜。冷意蔓出血管,浸过肌肉,深入脊椎,遍及骨髓。他被巨浪击打,被抛来砸去,当他终于厌烦这种游戏后,他屏息下沉,不停地下沉、下沉……

…………

…………

“我很遗憾……虽然公爵阁下顺利完成了进阶,但他综合等级并没有提升……”

“这很罕见,但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校,我们要保持乐观。A和A+,对于洛奥斯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或迟或早,情况一定会好转的……”

……什么?他在说什么?什么A?什么A+……发生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墙壁上的黑影随着窗外冷风而左右晃动。夏恩辨认了几秒,终于认出那透着薄光的长条状东西是垂下的纱帘。

椅子抽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手掌伸进视野,扭转门把。夕阳的残光从走廊外射进,他难受地眯起双眼。

来来往往的虫在对他打着招呼。有的似乎在说“恭喜”,有的则讳莫如深地斜瞥打量。这第一视觉让夏恩头晕脑胀,胃部剧烈的翻涌,外在的触感却麻木遥远。

“劳埃德·克雷夫,你是个大骗子!”一个尖利的嘶吼从某个方向传来,劳埃德过了好久才察觉对方是在喊他。他停下脚步,只见斜前方,一只瘦弱的西雄虫嘶喊着朝他袭来,却被几只虫牢牢从后抓住。

“你说雷姆会活下来,你骗了我!”

“你卑劣无耻!只想着自己的升迁!”

“你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今天的血债,他日我要让你血偿!”

泽维尔面容狰狞,凄声厉喊,仿佛索命的鬼魂。

他忍不住后退半步,然后后背被虫撞了一下。

是年轻版的史蒂夫·萨德。这只英俊挺拔、穿着衬衫、马甲、西裤三件套的雌虫递过来一根烟:“我觉得你应该更想要酒。但上班时间,凑合凑合吧。”

烟气刚刚进了喉管,夏恩就被呛到了。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嗓子十分的难受。

史蒂夫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雌虫的背:“择日不如撞日。趁我今天在,我们去趟医院吧。”

“……”

“这不是你的错,劳埃德。”史蒂夫吐出一个烟圈,“这是场意外。局里没有给你处罚,而是奖励,就是认可了你的判断。至于弗朗茨……我只能说,这也许就是他的命定劫数。”

“跨过去了,他会变得更加强大。跨不过去……不。这点小事算什么。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弗朗茨·洛奥斯特啊。”

…………

“哐啷”,水杯砸向墙面,溅出飞舞水花和透明的玻璃碎片。

“为什么?!劳埃德,为什么你要那样做?!为什么不是你?!”

苍白病弱的青年朝他大吼,手中扯着带血的针管,碧蓝的眼瞳中满是绝望的疯狂:“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我对你——”

他哽咽着,无法再继续。紧锁眉头,蓝瞳像碎裂的冰,盛满细碎的冰屑残渣。

雌虫沉默,体内所有的液体像被冻结了,血液停止了流动,心脏坠入死寂的山谷。

“……你不相信我,不是吗?”

“从头到尾,你都认为我们不是一类虫;你觉得我做不到。”弗朗茨勾起尖锐破碎的笑,看过来:

“你赢了。劳埃德·克雷夫。你赢了……”

“除了你,我还抱了其他虫。我确实做不到。”

——不、不是……是我……是我……

强烈的念头化成字句,清楚无误的浮现在脑海。夏恩体验着劳埃德内心的痛苦、纠葛、悲伤和内疚,被如此强烈的负面感情冲击得几乎落泪。

“抱歉,弗朗茨……”

细弱的声音干涩沙哑,舌头似有千钧之重。许久许久,灰发雌虫挤出几个简短的音节,从病房落荒而逃。

直到这一刻,夏恩终于可以脱离劳埃德的第一视角。他看到对方冲出大门,一路狂奔向楼梯间,尔后似乎被那短短的疾驰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疲惫地坐在台阶上,掩面垂头,一动不动。

………

这就是帝国历2270年那件事的始末。夏恩坐在扶手椅中,愣愣看着面前的书册,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已没了灵魂,只留下一具精美的皮囊。

有虫站在窗边,目光望向塔外一望无垠的白沙和偶有浪花的海面,身形挺拔,轮廓肃穆。

钟摆滴滴答答地来回摆动。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忽然而起。窗前的虫倏地回身,如电般的目光在即将锁上金发青年的前一刻,忽然就软了下来。

“……劳埃德?”夏恩从记忆中抽离,有些疑惑地望向那朝自己走来的雌虫,“为什么你会在这?”

“我恢复意识后,感知到您还在这里。”灰发雌虫走进,俯身伸手替青年拢了拢他蓬乱的额发,单腿半跪下来,“便也过来了。”

劳埃德倾身,握住夏恩的手,声音醇厚富有磁性,目光诚挚而包容。夕阳斜斜照在他的身上,整只虫仿佛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许是在自己精神拟像里的缘故,夏恩发现眼前的雌虫和现实世界的那只有着明显的不同。他灰绿眼瞳中的绿色更多,眼神明朗起来,面部表情放松而自然,动作有力而沉稳,给虫的整体观感就是年轻了大半。

仔细打量了劳埃德一会,夏恩找到了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

帝国上将身上那层被残酷现实经年累月不断塑造、打磨、硬化的外壳褪掉了,而眼前这只虫,就是他洗去尘埃后的原始面貌。

“看完那段记忆,您一定有很多疑问……”灰发绿眼的雌虫亲吻着他的手背,“我来为您解答。”

“……”夏恩盯着他,三秒后,他合上书本,“也行。刚好我也有点累了。希望您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军阁下。”

“在这里,我没法对您撒谎。”灰绿色双眸望过来,带着显然易见的讨好和一闪而过的惶恐。

怕吗?夏恩反手抚了抚雌虫的耳朵,知道这很正常。

他现在处在雌虫最私密的精神拟像之中,劳埃德在这里,没有伪装也无法伪装。只要他依然掌控着对方的精神图景,就算他想要伤害攻击雌虫,劳埃德也无法反抗。

“好,第一个问题。”

“弗朗茨成功完成二次进阶,但综合等级不升反降,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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