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纭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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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狐狸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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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漓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碍不碍眼,心下着急,但怎么也没显在面上,只是状似不经意地踱到轩辕婷身边,随手拎起玉佩:“呵,郑家的传家之宝吧,看来,这个冷羽瑟对郑勋来说,倒真是有几分分量。”

“如此,就留着她罢,量她一个人族女子也做不出什么事来,倒是一颗好棋。”轩辕尊闻言君开了口,挡回了轩辕婷所言,唇舌之间免了冷羽瑟一死。

沐枫漓心中猛松一口气,幸好这千年来摸清了妖尊的脾性。郑勋是个对手,像这样的对手,想找到他的弱点,可是一点也不容易。自己虽然不能正面和轩辕婷冲突,但妖尊一旦知道了羽瑟是郑勋的弱点,就一定会留以待用,只是,留下的棋总是要用的,她终将是难免一劫……但眼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少要先保住羽瑟的命……

枫漓向妖尊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郑”的玉佩,许是忘了,半点没有还给轩辕婷的意思。

而轩辕婷,看着枫漓的背影,却不禁感觉到那冷贱人定是个大大的危机,不得不说女子的直觉向来很准,何况是爱慕了沐枫漓数千年的女子,关于沐枫漓的直觉……

“才醒么?”璟然走进羽瑟房里,看她刚好奋力要起身,放下手中的药碗去扶上一把,“看你这样子,真的不要……”

“自然是真的,我已经无大碍了,会慢慢好的,何必再浪费真气。”

听羽瑟说话的底气不甚虚,璟然耸耸肩,算是默认,将药递了过去。

这些日子,日日是叶灵前来送药,羽瑟推脱不下,看她虽然气色不好,但好似过了两三月也并无大碍,便只是私下将猜测与盛璟然说了。

盛璟然听过自然上心,几番查探,当初所谓的中“冷香散”而死之人果真是一个接一个,且在前一人身死前后总与后一人有所交集。

璟羽二人心知怕是八/九不离十为魔力作祟了,自然将消息瞒了下来,以免惊动妖界。

既然所涉之人皆是身泛冷香,璟羽二人猜测大抵为木属或是土属魔力,奈何神木在天上必不可得,土属神器所谓的古画又毫无下落。

璟羽皆是狠得下心的主儿,若能找到属性更为精纯之人,自然也舍得让其替叶灵去死,只可惜这属性之事实在虚渺,总不能将天下人一一抓了到叶灵面前试上一试。

璟羽对此亦是无法,好在璟然素来与无疾谷仁医苏悯之徒吴淼有些交情,自吴淼处得了将养的好方子,日日让叶灵服用。

叶灵近百日来总觉疲累,虽未多想,但璟然盛情,自然感谢着受了,身子果然微微轻快了些。

今日见是璟然送药,羽瑟心中越发不安起来,问道:“灵儿呢?可是身体不好了?”

“染了风寒,也无大碍。前些日你不是探过她么,既然她离开那员外小姐的时候,那小姐还活着,她属性应是较那小姐更为精纯,才能在其魂魄未散身未殒之时吸走魔力,而那小姐,也不过是救治不及罢了。如你所说,那小姐怎么也拖了大半年,灵儿的日子只会比她长,想来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

“一年半载,说来不短,可这却是全凭气运,我们都是睁眼瞎,上哪儿去找属性精纯之人。”羽瑟咬了咬唇,虽知实在是难,也实在是极为危险,仍旧忍不住提了出来,“人之魂魄我们看不穿,魔,却不一样。”

璟然因着羽瑟的事,本就对叶灵心存好感,加之这些日的相处,实在觉得这姑娘对了自己脾性,更别说自家荆稞对叶灵那副仰慕万分的没出息模样,璟然已将叶灵当作自家人,亦将她认作了义妹,自然为救她性命颇为费心。

为魔者不论魂魄,且魔族属性大多较为单一,只消看其祭出的招数便可分辨其属性,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盛璟然并非未曾想到,只是同羽瑟一样,心知此事并非万全,叹道:“话虽如此,如今魔族早就东躲西藏所剩无几,你待如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便是又想到了一处,璟然笑答:“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魔族多年来不曾作恶,又已是苟延残喘,无论神界妖界都不屑得再去管束他们,魔村夜市已重开数十年了,也算颇为太平,想来百余日后的魔村夜市,大多魔族都会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若让心术不正的魔头得了这等强力,又是一场浩劫。我记得,你同那慕容言渊交情匪浅。”

璟然闻言又是一愣,羽瑟能想到魔族倒不稀奇,可她竟条陈至此,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不该瞧轻了她,一时间很想与她痛饮一翻,自怀中摸出信笺递于她道:“你且看看。”

羽瑟看着封皮上的“言渊亲启”,却是不接手,抽了抽嘴角:“有甚好看的,左右不过是告诉他,你怀疑冷香之事与魔力有关,又探得近来有人遇见过很香很香的魔物了?”

璟然不禁朗笑,摇头扶额,是了,不然还能说什么?

羽瑟倒是从未见过璟然如此不如水温润如此发自肺腑的笑意,一愣之后也不禁勾了唇,似漫不经心道:“关心神器魔力之类的,定不止御山。我就是好奇,是不是还会有同样一封信,被送到二皇子手上。”

璟然笑声顿止,略有些不敢置信望向羽瑟。方才那轻飘飘的一句,自己没有听错罢?

羽瑟看他盯着自己,连忙摆了摆手道:“可别瞪我,也别想着杀人灭口,依我看,庄主很是英明,二皇子,甚好。”

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极慢,也极清,璟然分明从中听出了些肃杀之意,再看羽瑟低垂的眉眼,果有寒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璟然心下了然,羽瑟不似郑勋般对皇家忠正顺服,郑家所遭遇的种种,她怎甘心就此揭过,却不知她是如何算到自己头上,当下沉声问道:“这是说笑了,你何出此言?”

“哦,庄主寻得西境原铁的地方离骁城不远,我就随意一猜一问,若不是,便不是了罢。”

这太极打得,委实是太随意了些……

璟然撑不住笑了,心知再否认也没有意思,便干脆承认道:“我何曾说不是,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的?”

“寻了西境原铁回城后,你曾颇为隐晦告知勋,和亲无法止战,真正的公主亦送不到大漠,只可惜那呆头鹅充耳不闻罢了。”羽瑟只说了最初的猜测,只字不提曾令护送野柳至骁城的群狼打探,更不提探得西境原铁原本在二皇子手上之事,只一句带过便接着道,“若我猜的不错,恐怕原本二皇子要偷梁换柱带走胞妹,可惜有人先他一步劫了婉惜,至于那顶着婉惜身份的姑娘,想必你也认识,估摸着只是依计而行,并非如传闻般香消玉殒。”

璟然听到此处,难免想起对自己出言不逊的阿丑姑娘,一边不禁为羽瑟推断颔首抚掌,一边眯了眼:“就这些?”

“至于后来你匆匆赶往许城一事,想来也是因为收到了婉惜被劫的消息?既然顶替婉惜去和亲之人是你们的人,那回朝奏报公主被大漠所劫的自然也是,那日你去许城,便是带上了狗皇帝翻遍武城也找不到的‘送亲侍卫’罢?”就此,羽瑟倒当真只是推测,只不过若非如此,实在不知作何解释,倚在软枕上绕着发尾,“你可别告诉我,你当初放下好不容易到手西境原铁,真真是想去迎你那未婚妻,啊,恕我言错,是前未婚妻才是。”

“你倒是会笑话我。”璟然轻叹着摇了摇头,“我待婉惜一片真心,既要娶她为妻,自然要处置了不知所谓的娃娃亲。”

“哦?这么说来,你并非是处心积虑将二皇子胞妹拢在身侧?”

“你这话倒是奇了,这婉惜是公主之事,我可是解除了婚约才知的。”

“如此说来,你定不是无意中看到了什么锦帕或是香囊,才到一个偏僻的作坊去寻婉惜?那日在渡口偶遇,你不叫婉惜下马车同我们见礼,也必不是怕出了纰漏走了风声?”

看璟然眼中倏忽精光乍现,羽瑟心知所料不差,说了这许久的话实在有些支撑不住,慢慢扶着床沿躺了下去,闭上眼来,渐弱了声:“胞妹被劫虽是大事,但毕竟只是家事,二皇子为此使唤你跑腿,反倒阴差阳错将胞妹送进狐狸窝,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听羽瑟这一句句,璟然心中思绪纷杂,多年来独自筹谋惯了,猛然间,竟有此等能将自己认清到如此地步之人,璟然不觉可怖不觉忌惮,反倒满胸感慨无处发泄,甚而冲得面门发酸,始觉过往岁月,自己原来也是孤寂落寞的,始知这十余年来,自己竟也一直不自知地,默默渴望着,能有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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