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纭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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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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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然虽有千言万语,却又实在无言,见羽瑟疲累,只得端了药碗,正欲离去,又听榻上女子轻声道:“无论二皇子能否称帝,也无论婉惜是何处芳魂,你都会护她周全,是不是?”

“是。”只此一字,便不再赘言。

退出房去,璟然默立半晌,只身漂泊闯荡十余年,如今方觉天地之大,不再是独身一人。

璟然喜欢听羽瑟细细道来如何猜中自己心思,所以才要细细问她,如此便仿佛自己从来就有这样一个知己陪在身旁。而这女人却是喜欢尽在不言中,璟然轻笑,羽瑟何止不傻,自然晓得旸依身份没能瞒过自己,那么匆匆一面便为旸依舍身的她,和与她一见如故就吐露公主身份甚而引得她在武林大会拼死相护的婉惜,自然也瞒不过自己。想来当初婉惜忽而没头没尾地告知自己她是公主,也是这家伙的手笔,璟然心中一暖,既然她看的清楚明白还愿替自己推婉惜一把,必是将自己当作值得托付之人,也无怪她方才有此一问。

想我盛璟然素来重利,无论是结交郑勋还是照拂婉惜,皆有所图,可走到最后也未必没有几分真心,虽决计不会似羽瑟般痴傻豁出性命,却也绝不会过河拆桥辜负深情厚谊。

璟然深深看一眼羽瑟轻掩的门扉,转身而去,正待打点叶灵之事,就听家奴传话道郑勋已到。

原来郑勋在裕德等到归来的枫漓,才知自家妹妹月前就回了奉城,只是没有到裕德就又不知所踪,还来不及责怪枫漓没将妹妹好生送到,就又被他托辞要事离去。

郑勋想来想去,觉得羽瑟只可能是因为担心她说的那个“佩熙”而偷偷跑回武城了,再加上见婉惜姑娘担心同回山庄寻玉佩的璟然日日以泪洗面,便不再去管枫漓,带着忆煊和婉惜赶往武城。

谁知慕艾山庄庄外绵延血迹不断之事被夸大着传得沸沸扬扬,郑勋等人赶了半路,刚碰到回转的枫漓,就闻此噩耗。

郑勋心下一个咯噔,若是羽瑟自作主张独自跑回了武城,那还不知是不是凶多吉少!

一行人万分焦虑地往武城赶,在城郊便碰上了璟然派出候着的家奴,连忙跟着赶了几日的路往荒处山庄去,只是后头山路险峻,姑娘家又没有功夫傍身,哪里行得快?

众人早在遇着璟然家奴时就细细问了清楚,家奴被派出等候众人时羽瑟尚未醒来,郑勋满心都是命悬一线的自家妹妹,数日来心焦惶然不知几许,此刻终于透过郁郁苍苍的树木看到荒处山庄的影儿了,哪里还耐得住,飞也似的去了,直将旁人甩在后头。

婉惜自从听家奴说了璟然无事就宽慰了不少,而后又有些担心羽瑟,却也想着既然她被璟然哥救了,就不会有大碍。

枫漓一路看着郑勋对羽瑟的在意,只告诉自己,她的夫君爱她甚深,自然甚好,面上却无甚所谓,护着姑娘们走这崎岖山路。

忆煊并不知羽瑟心悦枫漓之事,只知在羽瑟不在的日子里,羽瑟所谓的同她只有兄妹之情的郑勋,无一日不提及羽瑟,无一日不忧心羽瑟,更无一日不后悔让羽瑟跑出去。往荒处山庄赶路这几日,又见郑勋那没出息的恨不能哭出来的德行,现下还被这样甩在后头,实在是憋着一肚子的烦躁气闷,倒也没忘了例行替羽瑟再祈祷一番。

乍见郑勋,盛璟然倒是忽而有些心虚,先不论羽瑟和郑勋枫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羽瑟既然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就该好生照料,岂料眼睁睁看着她受得如此重伤,甚而险些丧了命。

郑勋却哪里顾得上璟然的情绪,刚一听说如此这般,便抓着璟然带路,驾起轻功直奔羽瑟的房间。

羽瑟正要勉力坐起身来喝些水,原本以为推门而入的是璟然,哪知竟是郑勋,不禁一时怔忡。

虽说劫后余生,又已休养了些时日,可毕竟是伤重未愈,羽瑟仍旧是苍着脸,看得郑勋阵阵心疼。

而乍见郑勋,羽瑟更是生出些劫后余生见了家人的难言触动,以至留下泪来。

郑勋坐在床边,轻柔揽过羽瑟,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轻替她拭泪,搂着她低语安慰,重复着“没事了”,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郑勋倒是不如璟然好应付,也不顾羽瑟言语,硬是为她灌输真气一通,半晌方才收势调息,羽瑟自是无奈又欢喜地随他。

枫漓一行人自然也是担心险而一命呜呼的羽瑟,虽到得晚了郑勋一两个时辰,却也不及安顿就被璟然引入羽瑟房中。

众人一入房来,正见羽瑟靠在郑勋肩上,郑勋持碗执勺,一口一口喂着羽瑟喝些什么。听得门动,郑勋自然一抬头,竟恰恰望进忆煊喷火的双眸,瞬间一阵莫名心虚,身子也不由地向外一挪,不料牵动羽瑟尚未愈合全了的肩伤。无广告网am~w~w.

羽瑟正待咽下一口汤药,哪料肩上忽地一痛,一不小心呛住,闷咳几声,门口的枫漓,几不可见攥了拳。

怀中人这一响动倒是吓着郑勋似的,郑勋心中一阵懊恼,手上立时揽住羽瑟的肩,免得她咳起来更是牵扯,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在宝贝妹妹身后顺气。

看着郑勋当着如此众人,如此温柔待羽瑟,忆煊只觉再看不下去,强忍下冲出房去的冲动,只是将头撇到一边,指甲倒是死死掐着手心。

婉惜原本颇为担忧羽瑟伤势,现下看到这一幕,心想羽瑟定能好起来,反而有些羡慕她能遇着这么一个全心待她的男人,目光不由瞟向璟然,不一会儿便低下了头去,从自己来后,璟然哥都不曾好好看自己一眼呢。

璟然的眼神却是在婉惜低下头去那一瞬自她身上飘过,笑意多了分温度。

羽瑟听到脚步声便要抬头,哪知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呛住,待顺过气来,仔细看去,好些人关切地看着自己,倒是阵阵温心。只是目光一转,定在门口的白色衣袂,是枫漓,站在众人之后,眼中只是复杂,一时之间,羽瑟也不知他是何意,只是自然离了离郑勋。

众人尽是转过几番思绪,实实也只是转瞬光阴,见羽瑟似是无碍,便“识趣”地不再打扰“小夫妻”,忆煊最是没有心情,看羽瑟没有大碍就气鼓鼓出了房门,枫漓自然也是一礼后就淡然离去,璟然自然随众人出去寒暄,婉惜见璟然哥朝外走,便也不多留。

羽瑟是何等敏感之人,自然能够明显地察觉到枫漓的刻意冷淡,绝不是因为有他人在而表现出的疏离,心中一阵打鼓,却只当是枫漓还在气自己不让他疗伤,虽是这么想,但瞅着枫漓离去的方向,莫名有些委屈和不安。

自忆煊进得房来,郑勋的目光就似有似无地锁住了她,自看着她怏怏地走了,心中就直犯堵,早前也同羽瑟说了不少体己话,此刻见众人都走了,便又给羽瑟输了些真气,而后一把将羽瑟按下歇着,去寻那小辣椒了。

郑勋四处找不到忆煊,心中一阵烦闷,却是“恰好”被经过的盛璟然逮住,拉去练剑。

这两兄弟也是不知多久没有一起切磋过功夫,再加上短短时日二人就各自经历了几场生死大战,比划的兴头更该是足了。

朗声应下璟然之后,郑勋倒是勉力迫使自己忘了忆煊的事,挂起豪迈的笑容,二人一交上手,兴致就更见足了。

郑勋璟然切磋武艺是如痴如醉,而不约而同尾随而来的两个姑娘却是心思各异。

忆煊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那个自己第一次倾心的男人,即使羽瑟只是将他当作兄长,可看着他对爱妻的一腔深情,也觉得自己不该插足人家婚姻。可这个念头一起,又觉不对,既然他们并未两情相悦,自己也不算横刀夺爱,更何况,那呆子明明对自己也有些意思,思来想去,不禁鼓起腮帮子吐了口气,说好的“洒脱”呢?真没出息!

婉惜望着盛璟然,眼中的温柔都要滴出来,只觉得他就像天神一样,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仿佛世界都在他的微笑中被融化,只要在他的羽翼之下,就好温暖好幸福。

两个姑娘看着各自心中那飞旋起武的身影,满天飞叶,仿佛时间就这样定格。也许是看得久了,眼睛乏了,二人同时低下头来,闭上酸涩的眼,见两个男人那样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微微一叹,便各自回去了。

再说郑勋盛璟然,这两人的武艺可谓出神入化,只是璟然前些日实在是内力被掏空的厉害,虽将养了几日,却也还虚着,郑勋则是今日几乎费尽真气,如此尽兴地比划了一阵,也有些累了。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手来,靠着树干席地而坐,拎起璟然一早派人备好的佳酿。

璟然仰头灌下一口,稍解了口渴,忍不住问道:“你同羽瑟,当真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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