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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以吻你吗？就一下。”
“……你是想要吻涧君吗？”
红叶不答,踮起脚尖，从他唇际划过，吻在他的下巴尖上。
“喀嚓——！”
“嚓嘶啦——！”
梦境中骤然响起财阀宰手骨摩擦的声音,走廊上的廊柱几乎同时断裂，徒手掐断柱子的吉尔伽美什随之显露身形。
“？！！”首领宰扭头挥手，超规格的人间失格发挥效力，第一下将隐在暗处梅林扯出，第二下涌起无机质的虚幻狂波,裹挟着将两个不速之客扔出梦境！
——他的御主太宰治好歹是1先生重视的弟弟，任由对方在梦境中旁观自己和1先生的过去也就算了,反正本就在他的计算之内；可梅林和吉尔伽美什这两人又来凑什么热闹？把他的1先生的狼狈与苦难，当作任他们品评赏玩的拍卖品吗？！
“那是参加圣杯之战的英灵？”
“无关之人。”首领宰回道。
这个时候,他还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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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下，是吻别我的涧君，”红叶道，“现在这一吻……”
男人忽然听到红叶剧烈的心跳，女人面上却还是一派生动的情味：“我想从此以后，都只吻你，好么？”
“尾崎红叶还挺自视甚高，就凭她也敢肖想我哥？”财阀宰不住冷笑，“她也不看看她面前是谁的脸？！”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还说什么‘从此以后只吻你’……她是要吻着她涧君的脸顺便索取我哥的感情,还是要新人旧人都一并拥入怀中,好享齐人之福？！”
首领宰音色沉沉：“至少……红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到底是谁,分得清他到底是谁。”
“分得清又怎样？”财阀宰气笑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人看到秋叶枯黄都能联想到生命的悲凉无常,更别说对着一张已逝爱人的脸……好、好！就算她真能把两个人分得清清楚楚，那为什么——”
“我哥还顶着一张涧君的脸？！”财阀宰直击核心。
“……”
“分得清楚，不代表1先生就是红叶心中最重要的人，”首领宰目光描摹男人情绪难明的唇线，“感情需要时间的累积，是不能被意志掌控的事物。就算理智上知道，就算红叶为此做出觉悟，在红叶和1先生培养出深厚到许定终生的情愫之前，红叶她心中最重要之人的位置，也不会变动。”
“这不是红叶的错……除非是一见钟情便认定终生、愿为单向恋上的那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甚至不求垂怜。红叶对1先生的求爱，其实已经纯粹真挚得胜过许多人，她本身没什么错，她只是输在……来得太迟。”
“……这样不好。”男人蹲在红叶脚边：“抱歉，但我不是涧君。仗着涧君的面孔来获取你的移情，我……我不想要这样。”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涧君。”他歉意道。
“真真假假，回得好狡猾。”财阀宰忽然开口。
首领宰叹：“……是啊。”
“是我哥真的没听懂红叶‘我想把你当成你’的求爱吗？”
“我与你讨论的这些，1先生身为当局者，心里真的没想到吗？”
“或许只是不想被当成另一个人，哪怕仅仅顶着那个人的脸，也不行。”
“于是干脆装傻，一语双关地回绝，真是……连拒绝都要做得这么温柔。”
——仗着涧君的面孔来获取你的移情？
——我知道，就算知道我不是涧君的事实，就算你有意识地将我俩区分，你看见我的时候，仍难免不受控制地本能移情。
——我不是你的涧君。
——我只愿做我自己。
红叶离开，男人换上她带来的首领宰的衣服，掏了掏，从换下来的衣物上摘下附着监听器的那枚纽扣，放进新衣服的口袋。
首领宰和财阀宰默默注视。
“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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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梦境内的时间向前行走。
织田作之助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和武装侦探社的核心乱步先，生有着别人都无法介入的交情，连带着侦探社的众人也对这位“织田作”感官甚好。但说到底，这位“织田作”是港口Mafia首领收留的友人。近几年，两人满世界地旅行，尤其钟爱探索人迹罕至的景色，常常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中原中也及港口Mafia众人乃至江户川乱步，都已经习惯了。
从刑室放出来后，男人第一个电话打给路德维希，让人回家族地盘，顺便封了他的口，第二个电话就打给了乱步步。
“我和哒宰在山里迷路，走着走着结果钻进了一个地下溶洞！乱步步，你没来真是太可惜啦！地下溶洞漂亮极啦，还有很多生活在黑暗中的漂亮生物，漆黑一片的时候它们有的自己就能闪烁漂亮的光！”
“……这么久没联系？也不久嘛，才半个多月，你也知道山里信号不好……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一定时刻给乱步步打电话！”
“至于回去的话……我也不知道哇，说不定下一秒我们就玩够回去啦！”
于是乱步满意又嫌弃地挂了电话。
“他……的情绪管理功夫也太好，”财阀宰蹲在地上，注视房内的男人慢腾腾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指，“连江户川乱步都骗过了。”
江户川乱步被男人瞒过，武侦的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收到笔友的来信，一点点细小的变化，就令世界第一侦探错失了玩伴黑发君的大片信息。
黑发君还和心机围巾还在愉快忘我的旅行途中呢！
首领宰走到熟睡的男人床边，替他拉了拉被子，一派平静：“红叶是幸运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1先生是谁；她也是不幸的，因为涧君的那张脸，1先生从一开始，就斩断了与她产生深刻交集的可能。”
“哈，我知道。”财阀宰勾了勾唇角，“从当年他离开前，我摘下他的木头面具、看见他那张虚无之脸的那一刻就知道，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昭告得天下皆知，然后和不属于他的羁绊的那些人，一生敬而远之。”
首领宰看向鸢眸青年。
财阀宰给他一个炫耀挑衅的笑容：“我是唯一的那个幸运儿，相遇时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羁绊，两项幸运都占全了。”
“他先遇到的我，再遇到的你。”
首领宰平平道，却掷下平地惊雷：“他先在我这死去，为了复活他，你才有了遇见他的机会。”
“你和他的相遇，建立在他的先一步死亡之上。”
“……”财阀宰脸色骤变，阴沉得滴水。
“我已经看过你的过去。你刚遇到他的时候，他不是一直不怎么愿意深度插手你的人生，你觉得是为什么？是他不喜欢你吗？”
“或许是因为……觉得你似曾相识，才更不想轻易背叛他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将两人弄混——”
“你住口！你比我好到哪里去？想想你自己吧！当我哥在你心中已经重要到胜过织田作，当他因为你而恢复虚无的面貌时，你是怎么对他的？”财阀宰急促打断，厉声质问！
“……”
“……”首领宰感到喉头窒息，伸手扶住了床。
最了解太宰治的，果然就是太宰治。
太宰治最懂怎么刺伤太宰治。
旁观这梦境到现在，首领宰一直无动于衷的面具倏然割裂。
——我的心已接受他，但我的人、我的所谓的理智，把一切都归罪于他，以伤害他、伤害我最重要之人的方式，来拒绝他！
“……”
你以为你在拒绝谁？
你以为你在把匕首指向谁？！
……愚蠢。
可笑！
首领宰探出手，虚虚地摸了摸男人熟睡的脸。
又慢，又轻。
又害怕似的缩回。
“……哈。”他捂住了脸。
财阀宰注视这一幕，心头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心头又闷又痛，被死死堵住——后悔有什么用？痛苦有什么用？这人现在有多不能原谅他自己，就代表当初把他哥伤得有多深！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财阀宰恶毒道，将话还给他：“你现在的痛苦，全都建立在曾经对他的折磨之上!”
“现在装成这幅样子，又是想感动你自己吗？！”
“……”首领宰沉默。
“……我不能死。”
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声音却坚定：“我不会死。因为……他希望我活着，活得平安喜乐，快活健康。”
“……”他一摸脸，有些湿润。
这自我折磨的时刻，竟满脑子都是1先生轻快的祝福，微笑的容光。
“我就算死了，也不能挽回我曾经对1先生的伤害，还会让他为我伤心难过……所以我要活着。”
“我要活着，在将来的日子里，将他赠予我的快乐幸福，一点一点、努力地，回馈给他。”
“他这样温柔，谁也不愿指责。一定不喜欢什么人在他面前忏悔的模样。”
“我有很多时间，他缺什么，我就努力给他什么。如果做不到，那我就努力学。”
“而你——”话尾，首领宰终于想起来拉踩一下自己这个幸运得让他嫉妒的同位体，“你短短的寿命，能给他多少呢？甚至当你死后，还要我的1先生为你伤心流泪。”
“呵，太宰治，”首领宰气势上坚决不输，露齿假笑，给予头等大敌重重一击，“你、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