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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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回重阳节年丰人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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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金玉龙接过雪儿递给他的麦粑粑,心中甚是感激;连想到刚才发生的尴尬事儿,又不免感到惭愧。

他咬了一口粑粑在嘴里,一面嚼着,一面想道:“她对我这么情深意重,而我也是爱她爱到心里去了。这样的好女孩儿,我若不果断地娶了做媳妇儿,还等到什么时候去?又到哪里另娶什么样儿的去?”

但他转念又想:“如今,我虽然已快满十九岁,但她满十六岁都还差两个月,年龄还小呢。再来,我家里的经济条件也还不宽裕,结婚还有困难。所以,这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等到明年秋收后,我满了二十,她满了十七,家里经济条件也有所改善时,我再顺理成章地娶她,也不为迟。”

可他又担心:“常言道:‘一家养女百家求’。这样的好女孩儿,到了这样的年龄,不知有几多男儿,明里暗里地觊觎她呢。如果我不乘早主动些,要是被哪个急不可耐的家伙抢了先去,岂不要终身悔恨?”如此一想,他不禁又有些着急,望着她,心中打起圈圈来。

然而,玉龙终究是个心态平和,处事乐观的人。因此,他面对她又想道:“她是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而且对我一往情深,如何会肯舍我而嫁他人?再者,我们居住挨邻处壁,两人又天天在一起劳动,正所谓是朝夕相处,有谁还能钻到空子,把她从我身边抢了去?要真是那样了,那我不是活该倒霉?或者说,那不是我太无用,不配娶她做媳妇儿么?”

玉龙想到这里,望着雪儿,不免宽心地笑了。因此,他吃着她的麦粑粑,也便觉得更加地有滋有味。

在玉龙反复思忖的这会儿,雪儿心里也没有平静过。她虽然拿出麦粑粑来吃,淡去了两人间刚才的尴尬,但心中也是一直起伏难平。她以女儿家机灵的感觉和敏锐的眼光,深知他是非常喜爱自己的。同时,她也深知,他是个人品和性情都极好的男儿。

因此,她也想道:“这个男儿,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儿——啊,不!是个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且又知根知底的好男儿!如今,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就连气息儿也闻得到。如果我不择他而嫁,还到哪里去嫁个什么人?”

但她也担心:“如今,我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六,而他马上就要满十九,明年就是二十岁的人了。也不知,他能不能耐心地等待我。要是他等不了我,或是遇上了更好的女孩儿;再加上他家里大人一催,就另找女孩儿先结了婚,我岂不是竹篮打水,空喜一场?”

她又想:“再有,也不知我那爹娘,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如今,我和他这样好,他们虽然从来没有反对过,而且还夸过他;但也一直没有肯定过、更没有吐过一点儿口风啊?要是他们遇到有提亲的,条件又很好的,就把我许配给了别的人家,那岂不是麻烦了?”

雪儿终究是女孩儿,胆略要小一些。加上她年龄又小,想到这里时,不免心中忧愁起来。怎么办?她把眼光求助似地投向了玉龙。

而此刻的玉龙,正有滋有味地吃着她的麦粑粑,脸上还荡漾着宽心的笑容。

雪儿见了,受到感染,信心大增,因而心情也好了许多。又见他光着膀子和上身,呈现出白晰、细腻而健康的肌肤。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以及那捷长的手臂上,还生有青青的、稀稀的健毛。她的心儿,不禁“突突”地跳动起来;脑海里竟冒出一个出格的想法:“早知忧这忧那的,还不如刚才顺从他,随了他的、、、、、、”

她想到这里,羞得心中自骂道:“该死!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她忙站起身来,低着头儿走开了。

玉龙一见,问道:“雪儿妹妹,你到哪里去?”

雪儿道:“你别管,我出去就来。”说着,她走远了。

玉龙以为,她要处理女孩儿的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走开,也就不管了。

一会儿,雪儿回来了。原来,她去收了他晒在树枝上的衬衣和毛巾来,递给他道:“玉龙哥,穿上吧。虽然天时热,光着身子还是不好。况且,平日陆素,你又不是习惯打赤膊的人。”

玉龙接过衣服,笑着穿上了。

然后,他二人又坐下来,吃完了麦粑粑。等太阳略略偏西,火毒劲也稍稍小些后,两人才并肩走出树林,下田去继续清除稗草。

不知不觉,炎夏过去了,秋天来了。田野黄澄澄的,更觉沉甸甸的。

仙源丰收了,山阳丰收了。那雷公岭生产队的水稻,更是获得了从来也没有过的好收成!

人们欢天喜地,到处是欢庆丰收的场面。重阳时节到了,山阳公社管委会,还从县里请来了县汉戏班子,安排在重阳节前后,唱三天三夜的汉戏。

农历九月初八这天,山阳公社大门前宽阔的坪子上,戏台子搭建得高大平稳。上午,汉戏就开锣了。加上这天又是场期,因此,那看戏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到戏台前,人山人海地打拥场。雷公岭生产队的社员们,也有好些人白天就去了。

玉龙和雪儿两个,舍不得耽误这秋高气爽的上好天气。他们白天搞了一天秋种,等早些吃了晚饭,洗过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按照事先约好的时间出门,在铜盆塆下面大路上汇合,同往山阳去看戏。

铜盆塆下面不远处,小河沿着山嘴,向北转了一个大弯,才又往东流去。在那里,小河由北再转拐向东的拐角处,北岸上有个空旧的草纸棚,大集体后就没人做草纸了。如今。那棚里住着一个名叫袁洋的单身汉。

他两人走到那纸棚对面的大路上时,他告诉她:“雪儿妹妹,今天晚上看戏回来后,我不回家里去了。”

雪儿问:“为什么?”

玉龙道:“袁洋早晨找我说,他叔叔死了,他要回老家去奔丧,要我帮他看三天屋。我答应了他。他当时就把钥匙给了我。所以,从今天起,我要在他这里睡三晚。”

雪儿笑道:“巧啊!玉龙哥,我今天也不回家去了。”

玉龙问:“那你又为什么不回去?”

雪儿道:“我娘怕我一个女孩儿,晚上回来不便。所以,她叫我到山阳下街口我姨妈家去睡,明天早上再回来。”

玉龙笑道:“这还真是巧啊,今晚我两个都不用回家!”

他二人一路上欢欢喜喜,说说笑笑。路宽时,两人并肩而行;路窄时,则雪儿在前,玉龙在后。十一、二里路,他们在天黑时就赶到了镇上,并会见了一些熟人和队里的人。

也就在这时,夜戏开锣了。

来看戏的人虽然成千上万,但许多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来看戏。除了来赶场卖东西的外,好些人都是来玩的。这其中,还有好些年轻人,是为了找对象,来碰运气的。甚至,有的是通过介绍人,直接来见面看人的。

玉龙和雪儿两个,虽然没有明确的目的,但也可以说,当然不是专门来看戏的。他们的心中,真正的、更实在的追求,是两人的亲密相处。

这天的夜戏,先唱的是《拾玉镯》。他们看了不到半个钟头,玉龙便牵了雪儿的手,不声不响地钻出人群,来到了戏场外边。

他见那里有好些卖吃货的,便问她:“妹妹,饿不饿?”

雪儿道:“才吃了晚饭来的,饿什么?”

玉龙道:“现在不饿,就怕等会儿饿,还是买些吃的备着为好。”说着,他花两毛钱,买了两个“半边月”。

这东西,是用糯米粉子揉成团后,一小坨一坨地按压成碗口大的薄饼,在饼中放上厚厚的绿豆红糖沙;再把它对折包起来,并捻紧口边;然后,一个个地放进油锅里,炸黄、炸熟。因其形状恰似半边月,又是一个圆饼折叠万成,所以叫做“半边月”。

这种熟食,吃起来又香又甜又软和,闻着就叫人咽饿泉。所以,它比油粑粑还行销。

那小贩给了玉龙一片巴蕉叶。玉龙接了,将两个“半边月”包起来;又掏出手绢,将其两对角、两对角地包扎好,提在手里。

然后,他二人便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北街口,又下意思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由于两人的心儿都被蜂蜜蜜着,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走回了雷公岭生产队的范围。

明亮的月光下,玉龙一眼看见小河对岸的纸棚,这才心中一惊,说道:“呀!雪儿妹妹,我们怎么就到家了?”

雪儿也是一惊,笑道:“我们不是在山阳看戏吗,怎么到了这里?”

要知他二人又将如何,请看下一回:小阳春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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