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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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回感体贴男儿心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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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金玉龙见余桃枝不愿跟他一同去县里,又说不回余家塆(他也不会让她一人回去),因而问她:“那你到哪里去?”

桃姐笑道:“我不是说过,我要到我姨妈家去?”

玉龙问:“到你姨妈家去?你姨妈家在哪里?”

桃姐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指着半山坡上右面的人家道:“你看到了那有亮光的地方吗?就在那里。”

玉龙见那人家不过百十步远,便道:“哦,那也好。”又道:“小桃,那你自己好生些,我去了。”说着,举步就要走。

桃姐见了,忙叫一声道:“慢着!”

玉龙立即止步,回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桃姐走拢去道:“小龙哥,我们今日这一别,不知要几时才能再相见,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你、你能抱抱我吗?”那声音,那口气,是那样的令人心慈。

玉龙乃多情之人,见她一个心灵纯洁的未婚女孩儿,竟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哪里还能忍心拒绝?因此,他二话没说,毫无邪念地轻轻抱住她,说道:“小桃,好好妹妹,别悲观。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有再相见的时候。”

说罢,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道:“好妹妹,往后吃饭一定要注意,别磨了风吃进冷气去,免得又肚子痛。”那神态下的真情实意,与长兄又有何区别?

余桃枝点了点头,早已热泪盈眶。忽然,她吊着他的颈项,仰头吻了他脸上好几秒,然后才果断地调头就走。走去十几步后,她回头又道:“小龙哥,听到狗咬和人说话时,就说明我到了姨妈家。”说完,一直去了。

金玉龙站在那里,很快就听到了狗咬和人说话的声音,便知道她到了她姨妈家。于是,他甩开大步,下坡而去,只身又赶了十五、六里路,方才回到仙源县城里。

他进入县委组织组办公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

组织组值班干事张小红见了,给了他一个进门接纳,严肃地批评道:“金玉龙,你是怎么搞的?你的组织纪律性到哪里去了?紧急通知你昨天赶回来,今早八点集合去二龙口水库工地,你怎么今天这时候才来?你知道吗,这是要受处分的!”

玉龙笑道:“张干事,对不起,我迟到了。可是,我是今天下午四点半才接到通知的。一接到通知,我就立即卷起背包赶了回来。路上,我连气都没有停下来喘一口啊。”

常言道:官家不打笑脸人。那张干事见金玉龙背着背包,风尘仆仆地站在面前,开口先做检讨,语气平和,红唇皓齿间笑容可掬,心中早已不忍再说他。又听他说下午四点半才接到通知,便一面拿杯子倒水,一面诧异地问:“怎么,你今天才刚刚接到通知?”

玉龙点头笑道:“不错,我一接到通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张干事越发诧异了,又问:“这是怎么搞的?难道燕儿窝办公室失职了?”说着,向金玉龙递过水杯,又指着凳子,示意他坐下歇一歇。

玉龙没有坐,只是接过水杯,先喝了两口水,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公社办公室失职,而是大队接电话的人因故误了事。”接着,他便把那大队长妻子误事的原由告诉了他。

张干事听了道:“哦,原来是这样。说起来,这也怨不得你。”又感动地说:“你从接到通知起到现在,总共还不到四个小时,其他且不说,光徒步赶夜路就赶了三十多里,也真算得是闻风而动,召之即来了。”

玉龙顾不得喝水,笑道:“张干事,你别表扬了。我现在已经迟到一天,只怕要挨批评,受处分吧?”

张干事d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决定,这回修建二龙口水库,一切行动都要采取军事化,凡参战单位和个人,都必须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如今,你被抽调到工程指挥部办公室工作。作为指挥部工作人员,一开始就迟到一天,这是带头违返组织纪律的行为;按说,是肯定要挨批评、受处分的。”

玉龙坦然地苦笑道:“已经这样了,也只好虚心地接受批评和处分;难道,我还把责任推给一个农村妇女不成?”

张干事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也别着急,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起早去坐八点半到龙沄区的班车;在离龙沄十来里,一个叫做千工坝的小站下车后,再沿河堤路一直向上走,大约十来里就到了。”

玉龙放下水杯笑道:“行,那我就去了。”

张干事用手势止住他道:“慢些,你别着急。如今,从县城到全县各区所在地,一天都只通一班客车。明天去龙沄的班车票,只怕今天就早就卖完了。你明天早上去,十有八九是买不到车票的。”

玉龙一听,着急道:“那可怎么办,走路去吗?当然也可以。可是,那、那迟到的时间,不是越发长了吗?”

张干事道:“这样吧,车站每班车都会留有一两张备用车票,以备急用。现在,我给你开个证明,明早你拿着证明去找车站站长,他会给你解决的。”说着,他便铺纸拿笔,开了证明;又拿出印章盖上大印,然后才递给金玉龙。

玉龙接过证明笑道:“张干事,谢谢啊。”说着,他把证明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上衣口袋里。

张干事又道:“小金啊,你别背思想包袱。迟到的事,等会儿我给二龙口工地办公室打个电话,把你迟到的原因先给他们通个气。明天早晨上班后,等我们霍组长来了,我再把你的情况和你的态度,向他汇报一下,请他再和工地办公室通个气,商议商议。这样,或许能够按特殊情况处理,免于处分,也未可知。”

玉龙向张干事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了。至于成与不成,我都会记着你张干事对我的关怀和好处。”

张干事笑道:“说什么呢?小金啊,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你是个人品不错,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同志。这回虽然迟到了,但事出有因,又不是你有意为之。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何必眼看着一个好同志,冤里冤枉背上一个处分呢?不然的话,我们心里会不舒服,工作起来也会没劲嘛。”

这时,玉龙虽然早已又累又饿,但听了张干事这番话,心里却感到很是舒畅。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笑道:“谢谢,谢谢,那我去了。”

他从组织组出来,没有回住处去,而是先出大门到街上,准备买些吃的。此时,他已经有八九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但转了一圈,他发现所有的饮食店和副食品商店,都已经关了门。没办法,他只得叫开一个熟悉的副食品小店,买了二两粮票的饼干,这才回到县委大院内,进了档案馆他自己的住房里。

他还是两月前拿工资时回来过,所以,已经有两个月没进这住房了。当他打开房门时,一股浓浓的霉气味,迎面扑了过来。于是,他一手捂着鼻子,走进门去,另一手拉亮了电灯。接着,他连忙走到窗户前,打开了两扇窗页,以便室内通风透气。返身转来,他才将背包解下来,甩到了空床上。

直到这时,他才得空从提袋中掏出那包饼干来,放到桌面上,麻麻利利打开了,顺手抓起一块,塞到嘴里。他一边嚼着,一边未等前一块嚼烂咽下,手里又拿起了下一块。就这样,他一块接一块地,瞬间就吃了四五块。那样子,虽然算不得狼吞虎咽,但就他的吃相而言,也已经是很少见的了。

此刻间,他原是饥渴双袭;虽然吃下四五块饼干,缓解了一个“饥”字,但一个“渴”字却是更加地严重了(刚才在组织组,他虽然接过张小红给他的水杯端在手里,却因为一直处在紧张的对话中,注意力丝毫也没在这上面;因而,没能喝上几口)。直到这时,他才感到渴比饿还要难忍。

于是,他走出房间来,想找水喝;只见走廊那头,同事小谢房间的窗户亮着灯光。他是个不肯轻易打扰别人的人,但此时口渴难挨,只得过去敲响了小谢的房门。

小谢开门一看,见是金玉龙,立刻笑道:“哟,小金!原来是你呀!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我们几个都很想念你呢!在农村工作队工作。很辛苦吧?”

玉龙道:“还好,还好,也不怎么辛苦。”

小谢道:“要与社员‘三同一片’,免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动,正是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情景,哪能不辛苦呢?”又接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龙回答道:“我连夜赶回来的,刚刚到屋。”又问“伙计,你还有开水吗?我会干死,你得赶快救命啊!”

要知那小谢是否有开水,请看下一回:过家门情种神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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