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儿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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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回罗岩匠进门问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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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傍晚,丁中伟和罗金凤在桂花树下散步亲热,不防鸟儿在树上弄下桂花来,纷纷落在她头上。因此,他便轻轻地为他吹拂,且笑道:“师妹,这些鸟儿,是在向你讨好献殷勤;同时,也是在和我争风吃醋呢。”

金凤听了,便踮起脚来,也为他掸那落在他头上的花儿,并笑问他:“你头上,不是也落下这么多花儿吗,这又如何解释呢?”

中伟笑道:“这还不好解释?我们两个是夫妻一对儿,它们也是一对对的夫妻啊。那些雄鸟儿嫉妒我而向你献殷勤,所以就给你撒花儿。那雌鸟儿见了,哪有不嫉妒你而向我献殷勤的?所以,那些雌鸟也就给我撒花儿呗。”

金凤听了,笑弯了腰儿,说:“还说、还说你是老实人呢!原来、原来你肚里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一面说,还一面摸拍他的胸堂。

中伟顺手捉住她的手儿,往胸前一带,与她亲昵起来。

金凤也不拒绝,倚在他怀里,无声地、尽情享地受他的抚爱。

这时,天麻眼了,四周开始沉静下来。

她见中伟抱着她不放,便推他道:“师哥,天黑了,鸟儿都早已归窝了,我们也回屋里去吧。”

中伟听了,这才拉着她的手,双双回屋去。到屋后,他便拉着她,先从里面把大门和所有的门全都关好;然后来到西面他住的那间房子里,划燃火柴,点亮了煤油灯,关上了房门。

金凤疑惑地问他:“师哥,你拉我到你这里做什么?”

中伟笑道:“你我二人,还能做些什么?”

金凤又问:“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搞什么明堂?”

中伟笑道:“师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金凤想了想,顿觉不妥,转身走到门边,把门开开,举步就要走。

中伟不想让她走?立即上前拉住她,重新关好门,笑道:“师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又何必还要躲躲闪闪的?今晚,你就睡在我这里吧。”

金凤道:“不行,不行!师哥,让我过去吧,不然,明日爹娘回来知道后,我要挨打受骂的!”

中伟道:“你放心,我说过了,师娘要打,就让她打我好了。我决不会让她打到你的。”又求她道:“师妹,我们两人既然已经在一起,就决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他一面说,一面把她揽到床前,与她并排坐在床沿上,抚慰道:“师妹,有师哥我保护你,什么也不要怕。”

其实,金凤心里也有一半不想走,故不再扭犟,而是说他道:“还‘什么也不要怕’呢?我、我首先就怕你!”

中伟道:“我喜爱你喜爱到心里去了,你还怕我做什么?”

金凤道:“你动不动就要欺负我,我如何不怕?”又道:“你要和我在一起,也要先征得我的同意才行嘛。”

中伟道:“你说得也是,这是我不的好。”忽然,他想了起来,笑道:“不过,今夜你是早就答应了我的。”

金凤道:“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中伟笑道:“先下午你就对我说过:‘你急什么,今朝天不黑了的?’现在,天不是早就黑了下来了?你不是也该、也该兑现诺言吗?”说罢,他便揽住她亲热。

金凤原本无心拒客,故不做违心地推却,只是责怪他道:“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倒记得这么清楚,如今倒被你抓住了把柄。”

有心成就的中伟,更是不再说二话,只麻麻利利、高高兴兴地忙他乐意要忙的事儿。

闲话免谈,且说次日早晨,丁中伟和罗金凤比先天起得稍稍迟了一些。但这并没有影响什么——回家最早的罗岩匠,也快到中午才到屋。至于张三姐母女三人,则在晚饭前才到家。此乃后话,放下慢表。

那丁中伟和罗金凤起床后,照常开门、扫地、放鸡鸭、弄早饭。饭后,又是照常洗衣服,处理一些日常家务。从表面看来,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异样。

但他们两个的心里,一直都在忐忑不安,难以平静。因为,他们虽有思想准备,也商议了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的,而且是他们最难处理的、非常棘手的难题。

所以,一当想到马上就要与爹娘睹面时,罗金凤心中还真有些胆颤不安。

而丁中伟一想到马上就要向师傅、师娘坦承与师妹未婚先睡在一起,并要求准许马上结婚时,也是有些惶恐担忧。

所以,整个的一上午,他两人的状态,都处在那坐立不安之中——既希望他们回来,又害怕他们回来;既想冒险把问题了结了;又怕那雷鸣电闪地难以承受。

终于,临近中午的时候,罗岩匠先回来了。

一对心中正顶着沉重压力的情恋儿女,双双站在大门前阶沿上,望见他远远地从门前大路上走来时,不免又是喜,又是忧。忧的是,害怕严惩;喜的是,“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时刻终于盼到了。而且,首先见到的是比较好说话的“公”,而不是难说话的“婆”。

那罗金凤终究是个女儿家,心里要更加虚一些。因此,她对丁中伟说:“师哥,我去弄中饭,你先一个人和爹说吧。”说罢,就往厨房走去。

但她刚走去两步,心中又觉得有些那个,因而回头鼓励他:“师哥,你一个男儿家,不要怕,胆子放大些;当说的,一定要开言吐语地说,不要畏畏缩缩。”

她还不放心,又为他壮胆道:“你不要怕,我爹不是那么喜欢你吗?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还鼓励他:“师哥,放有出息些,一定要求得我爹的主意和帮助。否则,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会要泡汤。成败就在此一举,你明白吗?”

中伟也是有些底气不足,不甚响亮地说:“我、我明白。”

金凤见他如此,又再次打气道:“师哥,别怕,胆子放大些!怕什么呢,我爹那么喜欢你!”一面说,一面去了。

这里,丁中伟一人站在阶沿上,见师傅已来到禾场外边,只得放大了胆子,从阶沿上一个箭步纵下禾场,前往迎接,并问候道:“师傅,你、你回来了!”说时,不但那语言不甚利索,连声音也起了变化。

罗岩匠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并没有引起重视,笑答:“回来了。”又问:“你师娘她们回来了没有?”

中伟答:“还、还没有呢。”说着,双手接过了师傅肩上的岩匠工具箱。

罗岩匠又问:“怎么没有看见你大师妹,她到哪里去了?”

中伟答:“哦,大师妹她、她到灶房里弄、弄中饭去了。”说着,他师徒二人走进堂屋里,放下了手中的行头。

中伟又忙提过一把椅子放好,说:“师傅,请坐。”接着又去倒茶。

罗岩匠坐下来,接过爱徒端上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后,又问道:“伟儿,这两天家里怎么样,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中伟见他这样问,心中越发有些扎慌,说:“家里、家里还好,没、没发生什么事情。”

罗岩匠又道:“伟儿,你怎么啦,好像怕我似的?”

中伟道:“没、没有!师傅,您对我那么好,我、我怎么会怕您呢?”

罗岩匠道:“那、那你为何有些不自然?难道我们两天不在一起,就生分了?来,你到我面前来,乘你师娘不在家,师傅有话要问你。”

中伟走了过去,小心地问:“师傅,您、您有什么话要问我?”

罗岩匠道:“就是、就是这些日子来,特别是这几天来,你和你大师妹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糯粘一些了?”

中伟一听师傅问这话,感觉就像是单刀直入,直透他的心间,不免吃了一大惊,暗暗慌乱起来,自问道:“难道、难道师傅他有千里眼、耳报神,知道了我和师妹的事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这样想着时,不禁急得鼻头和鬓边都冒出细细地汗珠来。

要知他如何回答他师傅,请看下一回:丁中伟跪地求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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