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娘说:“小黄现在长大了，该穿鼻孔。如果现在还不穿，以后更加难管。”

小兴爹想想，是到穿鼻孔年龄，现在正在年底，天气不热，穿鼻孔的伤口也容易愈合，过完春节，估计可以教它走田。但是，小黄嫩嫩的鼻子，小兴爹想像着小黄被捅破两个鼻孔之后疼痛状，内心却有一种没有过的感受。小兴爹不是第一次给牛穿鼻孔，也不是第一次看牛打鼻，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牛是什么样感受。所以他还是有点犹豫。

小兴娘还是觉得穿了好，小兴爹没有跟她辩驳。

“要整你自个儿去整吧。”小兴爹知道，小兴娘没有穿过牛鼻子，她也不敢去干。小兴娘听他这么一说，也无话可说。

冬天的黄昏来得特别快，黑夜一眨眼一个样。小兴爹挂念着小黄，也不知道这个听话的小黄会不会起什么性子，刚到榕树底下，只见石板上坐着个人，顶着个肚子，穿得厚厚的，要把棉袄撑破，双手紧缩在衣服里内，不停抖脚取暖，看见小兴爹走过来，得意地吹了几个口哨。小兴爹和小兴娘看了一眼，不理他。那人又吹两下，小兴爹还是不理他。

“这个人怎么这样？”小兴娘愤愤不平地说。

“别管他，无赖。”

“三哥，小黄自个儿跑出去了，都怪我。”永鹏二叔说。

“跑出去了？怎么回事？”

“开始我看了它两三次，都听听话的。下午再去看它的时候，发现它把马龙套弄松了，门开着，跑了出去。”永鹏二叔指松跨在地上的马龙套。

“快，快去找回来。”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小兴爹就要跑出去。

小兴娘追出来:“你要去哪里找啊？”

“不用找了，我去找过，被罚啦，正关在村闲置的文化室里。”永鹏二叔委屈地告诉他们。

小兴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黄平时见到庄稼都会绕道走，它不吃庄稼，谁逮住它去罚了，关进畜牲“监狱”——村里空置的文化室，谁为了那几块钱做如此缺德的事？

“它跑到村口的菜地里，吃了别人家的芥菜，后来被人发现逮住去罚。”永鹏二叔告诉他。

小兴爹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要马上去找老崔头，去问问究竟。他让小兴娘回家去，自己一个人跑去找老崔头。

“老崔头，老崔头！”小兴爹老远就放开喉咙。出来开门的是老崔媳妇:“这么着急找老崔头有啥急事吗？”

“我要找他，在家吗？急事。”

老崔媳妇指了指里面，老崔头正在煤油灯下摘青菜梗。“小兴爹，回来啦，这么快收到消息了？你家的牛给我扣了。”老崔头逗他。

“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也知道我家的小黄怎么能吃别人家的青菜，况且你说那个芥菜又苦，人都不想吃，小黄更加不爱吃。”

“小兴爹，你这逻辑不对啊。”

“反正是一个理。”

“没办法啊。铜锣已经敲了，你只得好好地交罚款，否则我无法交代。有人证物证。”老崔头还是那样嘻皮笑脸。他不知道小兴爹内心多么着急。“你还是快点交钱吧，如果它在里面关上三五天没吃没喝的，不知道是你心疼还是它心疼。”